第六章 有个女人在我身后

　　刘仁友毫无惧色，愣了一愣，说道：“胆小鬼！挖到‘围坟石’了，围坟石一响，林里的山鸡受了惊，哇——嘎——哇——嘎?——叫着飞走了！”

　　虚惊一场！刘仁友把二锅头递过来，我和星仔一人吃了一口。这酒，的确是好东西，害怕的时候喝两口，胆量就来了。

　　坟土很酥松，没费多大劲就刨完了。把坟土铲开，一具黑色的大棺材露了出来。

　　见到棺材，就像见到无数的金银珠宝，就像见到无数的人民币一样。霎时，我和星仔不但没有半点害怕，反而充满了力量。

　　刘仁友抡起条锄，顺着棺盖的缝隙，三下五除二就撬开了。三个人围拢来，用手电筒一照，除了一具白骨，什么也没有。

　　我有些沮丧，骂道：“他妈的，整了半天，连个‘屁塞’也没有，真是个穷鬼！”

　　刘仁友最沉得住气，说道：“别着急，找找看，应该会有的！”说着，把整个棺材翻了个底朝天，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有。

　　星仔嘀咕道：“大哥，你穷得可怜，我龙星星深表同情！你安息吧！”

　　三人把棺材盖子重新盖上，胡乱抓了点土，草草掩盖，以掩人耳目。

　　刘仁友蹲在地上，掏出一支烟，把烟蒂拧掉，点上火，就吧嗒吧嗒抽起来。刘仁友只顾抽烟，一语未发，看得出，他心里并不好受。烟抽完了，刘仁友起身说道：“时间还早，再刨一座试试手气！”

　　第二次刨坟挖土，比第一次娴熟多了。刘仁友专管刨土，我和星仔负责铲土，没费什么劲，就像刨豆渣一样，第二座坟就刨开了。

　　棺材盖子一打开，一股熏人的臭气迎面而来，三人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两步：“好臭呀！”

　　三人走近，用手电筒一照，原来，这是一具女尸，早已风化成了干尸。女尸身着华丽的衣服，我们都激动不已，赶紧围拢过去。

　　就在激动之余，一股寒气从我后背慢慢升起。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我，这里，除了我们三人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挤在我们中间，正同我们一起欣赏这些丽的衣服。甚至，我似乎看到，那是一个身着坎肩衣服的女子。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强烈。我终于忍不住了，慢慢地、轻轻地扭头往侧面看去。只见，一个面色呆板，脸上发着青光，头发蓬乱，十指细长的女子正挤在我身旁，看着棺材里的女尸阴笑。

　　“啊——鬼呀！”我尖叫起来。

　　“小宇哥，没事吧！？”星仔一把揪着我的头发，问道。

　　我定下神来，再看时，除了我们三人之外，什么也没有。我松了口气，心中说道：“眼花，一定是眼花！”

　　看了一会儿，三人一起动手，三下五除二就把女尸的衣服扒了个精光。此时，再看那女尸，就如同一块陈年的老干巴。虽然是一块老干巴，但是依稀可以瞥见她当年的秀美。收好衣服，把棺材盖子合好，抓了点土，草草盖了棺材。

　　临走的时候，刘仁友点燃两支烟，插上在坟头上，一副祷告的样子：“这位姐姐，实在对不住了，都是生活所迫，今后，咱们各走各的道，井水不犯河水！”说完，又在坟前倒了一口酒，算是给亡灵陪不是。

　　回来的路上，星仔夹在中间，刘仁友打前阵，我殿后。做贼心虚，我不敢回头看。可是，越是不敢回头看，就越是害怕，越是害怕，就越是想回头看。渐渐的，我的脊背开始发麻，心也开始纠结，就连血液也开始凝固了。

　　“刘大哥，我害怕，你来殿后好吗？”我说道。

　　刘仁友道：“胆小鬼，有什么好怕的！”说着，闪在路旁，让我上前。

　　星仔也很害怕，一直夹在中间。

　　到家了，终于松了口气。在家里，三个男人兴奋不已，赶紧点上煤油灯，把盗来的宝贝摆出来欣赏。当星仔伸手去掏那些漂亮衣服的时候，惊叫了一声：“哎哟！怎么都碎了！”星仔掏出一把碎布，“这衣服的质量也太差了！”

　　“碎了！？”我有点不相信，“先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变成灰尘，也太邪门了！”说着，我往口袋里一掏。

　　“幸好，还有一件没化成灰！”

　　我把衣服掏出来，放在地上。这是一件上好的丝织坎肩衣服。衣服上，绣着一朵大牡丹，牡丹栩栩如生，就如同刚绣上去一般。衣边都是用金线滚的。

　　看来，这件坎肩衣服应该是件宝贝！我相信，像这种好东西，就算是现代的产品，价值也一定不菲。更何况，这是有一件有着几百年历史的衣服，它的价值就可想而知了。

　　假期里，我和星仔拿着坎肩衣服，到处找买家。我们从来没接触过古玩，不知道它的市场价，更不知道销售的门路。甚至，我和星仔竟然带着坎肩衣服，直接到花鸟市场，摆开地摊来卖。问的人倒是多，但都说是“歪货”（假货），连价也不给。差点没把我和星仔气死。实践证明，在花鸟市场，销售坎肩衣服，那是行不通的。

　　后来，我和星仔四处托人，最后，通过一个大学同学，才把那件坎肩衣服给卖了。这位同学是一个胖子，个子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同学们都叫他“胖眼崽”。　

　　胖眼崽从小就跟着父亲玩古玩，对行情很了解。通过胖眼崽的手，坎肩衣服卖了三万元。

　　三万块钱拿在手里，我激动不已，手有些颤抖，就连说话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我暗骂自己没出息：“小宇哥呀，你怎么就那么没出息，三万块就把你激动成这个样子！”

　　这个世界，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你可以视金钱为粪土，但你绝对不可能不与金钱打交道。三万块钱，相对现在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但是，相对那个时候来讲，三万块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a(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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