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七步倒

　　我的脑子像开了花一样清醒。我仔细找了找，采摘了两棵，揣在衣包里。晚上，我把“七步倒”藏起来。刚藏好，柳叶就跑进山洞，一脸阴沉地对萍子说：“疤脸叫你去一趟！”说完，就出去了。

　　机会来了，我一把拉住萍子，贴近她的耳根说：“我这儿有一样东西，无色无味，只要抹在身上，保管疤脸不会乱咬你！”

　　“真的！什么东西？”萍子刚要问个明白，我就迫不及待地把“七步倒”放在手上一撮，然后用水拌湿，再把湿液往萍子身上涂抹一遍，尤其是奶子上涂得最重。

　　万事俱备，萍子走出山洞，只觉得眼前一片光明。想着自己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我相信，要不了一盏茶的工夫，疤脸就会中毒，经过一番垂死的挣扎，最后，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我、星仔和小姜紧张得在洞里走来走去，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又爬起来。可是，还不到二十分钟，就看见柳叶神色仓惶，如丧家之犬，一边跑，一边哭成一团。

　　哈哈哈，哈哈哈！疤脸死了，一定是疤脸死了！我和星仔差点叫出来。可是，接下来的一幕，把我吓傻了。只见疤脸若无其事地走出来，嘴里骂道：“烂货！烂货！想害死老子，没那么容易！丢出去，丢出去！”

　　哑巴把萍子的尸体拖出来，就像拖一只死狗一样。萍子的尸体被扔到不远处的杂草从里。这时，我才清醒地认识到，是我愚蠢的行为，害了萍子。

　　晚上，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萍子全身裸露，一滴滴黑色的血液从她的身体流出来。萍子万分痛苦，来到我面前，哭着说道：“是你害死了我！是你害死了我！你还我命来！你还我命来！”

　　我一骨碌爬起来，额头上全是毛毛汗。

　　夜，如此的宁静。

　　天刚亮，疯子连滚带爬跑回来说：“杀人了！杀人了！”

　　大事不妙，我转身就往外冲去。刚冲到洞口，一抬头就看到了林子里那恐怖的一幕。柳叶的身子就像一只大死鸟，从树上掉下来，还没有来得及落地，就被树枝高高地挂住了。她穿着蓝色的衣服，四肢往下耷拉着，披着散发的脑袋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往一旁歪着。一根细细的藤条，深深地勒进她的脖子里。她的舌头没有伸出来，看来，是死后才挂上去的。她的嘴巴紧紧地闭着，一张雪白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我和星仔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柳叶姐放下来。柳叶姐的胸口肚子好像是空的，衣服上全是黏糊糊的东西，那些有血迹的地方已经开始干枯。

　　我壮起胆子，慢慢掀开柳叶姐的衣服，这才发现她浑身上下全是刀口。她的胸口也有一个长长的血口子，里面的心脏都被掏空了，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窟窿。隔着衣服，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大腿、屁股和胸脯，凡是该丰满的地方，都没了影子，整个人就好像一只被剃光了肉的骨架。

　　哑巴来了，疤脸也来了。只有小姜和疯子不敢靠近，远远地站着，发呆一般地看着我们。

　　“他妈的女人，贱货！”疤脸狠狠地扔下这句话，走了。

　　他妈的女人？这女人，是指柳叶吗？也许，不是！也许，是别的女人！

　　疤脸的话，很让人费解。我觉得，柳叶的死，与疤脸无关，而是另有其人。这个人，比疤脸还阴险可怕！这个人是谁呢？只有天知道。

　　不是疤脸杀的，更不会是我、小姜和星仔。现在，只剩两个人最可疑了，一个是哑巴，另一个就是疯子。她们两个中，到底是谁杀了柳叶姐呢？

　　柳叶姐就这样走了。

　　午饭的时候，厨房里，飘出一股浓烈的煮肉味道。我们都知道，那一定是哑巴正在煮柳叶的心肝五脏。

　　一场新的杀戮开始了！

　　当晚，疤脸把人叫到一起，对大家说：“你们干了那么长时间的活，都累了，应该放松一下，好好热闹热闹。”

　　所有人都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只有哑巴女人积极响应，比比划划，张罗着包饺子。可是这谷中，除了大烟地旁的几笼大葱，几棵芹菜外，什么都没有，哑巴是拿什么包饺子？大伙儿都觉得这饺子暗藏杀机。

　　我的心完全不在饺子身上，而是在哑巴身上，我真的很想知道，哑巴是用什么做馅子。我暗中观察，只见哑巴从坛子里捞出一串红红的东西，放在盆里，操起一把刀，就着盆里的水，把那东西刮得“嚓嚓”直响。不一会儿，那串红红的东西就变成一条粉嫩的肉。

　　柳叶姐身上那些被割下的肉哪里去了？哑巴女人手里的肉是不是就是柳叶姐的？想到这儿，背脊一阵阵发毛、发凉，就像一把刀正对准自己的心窝，随时都有可能刺进去。

　　这天晚饭，只有哑巴和疤脸吃得津津有味，狼吞虎咽，不大工夫就把锅里的饺子吃了个精光。

　　天黑了，一种死亡的气息也越来越浓。半夜，我悄悄起床，来到疤脸的洞里，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借着里面的光看进去。只见哑巴光光的，正坐在疤脸的怀里。哑巴的身体非常丰满，两只大大的奶子沉甸甸地往下坠，就像一个哺乳期的女人一样。疤脸丑陋的脸庞就埋在哑巴的奶子中间，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

　　突然，疤脸“嗷嗷”地叫起来，声音就像一只老狼。只见他往后仰了过去，哑巴也随之扑到在疤脸的身上，她的白屁股猛然撅了起来，露出最隐秘的地方，那地方就好像一簇漆黑的杂草一样。

　　照此情形来看，哑巴就是疤脸派到我们中间的卧底。当初，柳叶姐处处小心，就是防哑巴，只可惜，她防来防去，最后，还是惨死在哑巴的刀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出来：“你打算怎么办？”

　　这声音非常陌生，但是，分明是从哑巴女人的口中传出来的。我的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花。原来，哑巴女人一直在装聋作哑，欺骗所有的人。哑巴用这种方式，潜伏在我们的身边，随时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哑巴说道：“钱，这种东西，赚多少也不会嫌够！就算你有金山银山，也还是过日子。钱，差不多就算了！”

　　“就快够了。”

　　“去年你也是这么说的！你们男人的话，没有一个靠得住！什么时候，不为你担惊受怕，我就放心了！”

　　“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有什么好怕的！鬼见了我，都要退避三舍，你怕什么！？”

　　“这个谷里，到处都是白骨，野鬼成群，最近，我一到晚上总是做噩梦……”哑巴说道。a(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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