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近和远
沈悦然正蒙头走路，觉得自己十分悲催，出了门就下雨，看起来就像落荒而逃。突然被人挡住去路，冷冷的秋雨已被挡在外面，不由诧异地抬起头，便撞进一双清冽的双眸里。
“我送你。”简短，低沉，风平浪静的语气之下有些生气。
“谢谢，不用。”沈悦然避开周越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公交站。
“走吧，会感冒的。”周越接过她手上的购物袋，将伞向她倾斜，示意她跟上。
路上偶见几个形色匆匆的人，雨越下越大……沈悦然暗想出门没看黄历，连天公都欺负她。
两人走了一段路，周越打破沉默：“悦然……”
“啊嚏！”鼻子痒痒的，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喷嚏，沈悦然忙掩住口鼻，脸上染上一抹红，“不好意思。”而心里的小人儿已在跳脚，今天一定是不宜出门。
周越看一眼她湿哒哒的头发，外套也是半湿，“回去煮一点生姜糖水驱驱寒！”
“嗯？”周越不见回应，侧头看了一眼一语不发的沈悦然。
一抹暖意扫过脸颊，沈悦然回过神来，顺着声音看到周越正低头望着自己，黑褐色的瞳仁干净透彻，自己小小的影子印在里面……沈悦然赶紧转头看着前面，问道：“你说什么？”
“有生姜红糖吗？”
“没有。”沈悦然不明白他怎么问起这个，她又不痛经，不像孟瑶每次来大姨妈前都在那里喝糖水，她尝过一次，一股药味，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当沈悦然站在打开的车门前，还有些发呆，明明可以拒绝，她却一步一步随着周越走到了停车场。
“上车~”周越一手搭在车门上，提醒道。
沈悦然却不动，“我可以坐公交。”
“悦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那么排斥，”周越终究说出口，心却是痛的，“但是，你起码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沈悦然苦笑，也只能如此，她无法逞强。
“储物格有毛巾，擦擦头发。”周越启动车，打开暖气，也不急着走。
沈悦然见他一副她要是不听话，便要帮忙的表情，忙点头说好，若是以前……沈悦然深吸一口气，将往事赶出脑海，伸手打开面前的小格子，确实有两条毛巾叠得整整齐齐的放着，旁边放着一盒还未开封的抽纸。
“干净的，还没用过。”周越见她犹豫解释道，一边将车转了一个弯，汇入车流中。
密闭的空间，一路无话，越发显得逼仄。
从侧门入，很快就到了女生宿舍楼下。此时雨已经停了，地面依旧湿漉漉的。
沈悦然站在楼口处，看着长身玉立的周越，脱口却只得两个字：“谢谢。”
周越立着并不回答她，沈悦然也只好站着不动。
“悦然，我还没你的电话，”周越拿出手机解锁递过去，沈悦然不接，周越只得解释道：“我们好久不见，有空一起吃个饭。”
沈悦然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接过手机，打开联系人新建，很快输入一串阿拉伯数字，敲上“沈悦然”三个字。
把手机还给对方，沈悦然浅浅地说：“那我上去了，再见。”
“嗯。”周越点点头，将购物袋放到沈悦然手上，目送她跑过走廊，转个弯不见了身影。
周越从学校出来，很快找到一家甜品店，收了伞放在存放处，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前台阿狸听到门上悬挂的那串风铃叮叮当当响起，忙从电脑前抬起头，外面正下着雨，店里都没有客人，不知谁冒雨前来。
一道修长的身影映入眼帘，阿狸站起身，不及询问对方，台前的男士已开口：“打包一份生姜糖水，生姜不要放太多，谢谢。”
“哦，好的好的。”阿狸拉过一张册页，介绍道：“我们这个红糖非常受欢迎，口感很好，也可以直接吃，味道清清甜甜的，”阿狸见对方听得认真，便详细介绍道，“现在有蔗香、暖姜两种口味，您可以根据喜好选择。”
“原味吧。”周越略一沉吟便做好了决定，又开口道：“这个红糖可以单买吗？”
“可以啊，”阿狸很快下好单，“您稍坐一会，我去给您取。”
十五分钟后，周越提着一杯生姜糖水和一盒包装精致的红糖又一次站在宿舍楼下。
周越翻到沈悦然的号码，看着那一备注名，手指在键盘上轻敲很快变成一个字“悦”，按下拨号键，铃声是很熟悉的旋律，想不到她还一直用着当年他挑的那首轻音乐。
沈悦然洗了个舒服的温水澡从卫生间走出来，就听见电话在响个不停，一手扶着头上的毛巾，一手拾起桌上正在叫嚣的手机，一个陌生来电。
划过接听键，意料之外再次听到那周越低沉悦耳的声音，“我在楼下。”
“周越？”沈悦然确认，得到肯定的回复，“生姜糖水？我不用。”
周越却不肯走，“那我送上去。”
口气不容置疑地有些让沈悦然恼火，“好，你等我一下。”
沈悦然一把丢开手机，将头发盘起带上干发帽，找了一双棉布拖鞋穿上。
“悦然，你去哪儿？”阮琳琳刚欲开门，门便从里面打开，被吓了一跳。
“回来跟你说。”
周越打量了一眼面前的沈悦然，递上手中的糖水和一盒原味红糖。
“淋了雨，喝了驱寒。”周越解释道。
“周越，”沈悦然顿了顿，“我们……真的，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那就跟我保持距离……关于志愿者这边的工作我会做好。”
“悦然……”周越唯有叹一口气，“那你先拿着，我们暂时保持距离，不影响你。”
“悦然，悦然！”沈悦然一打开宿舍门，阮琳琳便非常兴奋地叫着她，“我跟你说，我刚刚在楼下看见周老师了，ohmygod！好帅呀~”
沈悦然把东西放在桌上，没有打算喝掉它的想法，“哦，周老师成你榜单上的新晋大神了。”
“必须的，”阮琳琳跟在她身后继续说她的偶遇，“对了，而且周老师还提着一杯奇奇屋的甜品，八九不离十是送给女朋友的，可是……”
阮琳琳摸着下巴深思状，“你说，周老师的女朋友难道是我们同学，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作为被周老师圈粉的迷妹，未来的大记者，阮琳琳竟然不知道周老师有女朋友，实在太不应该了！
沈悦然拉开椅子坐下，把包里的书拿出来，放进桌上的小书架，“不是送给女朋友的。”
“你知道？”唐琳琳看着沈悦然桌上糖水，突然惊叫道：“你这个跟周老师拿的一模一样！”
沈悦然点头，承认，安抚道：“所以，你要相信自己的新闻敏感度。”
“不对，不对，周老师陪你一起吃饭，现在又送你糖水……”阮琳琳在房间走来走去，这里面绝对有猫腻！一定！
被闹得微微头疼，沈悦然开口提醒道：“你俩叫我带的都放在在你的桌上。”
“你俩怎么不接电话？”孟瑶在门外就听见座机响个不停，还以为她俩都不在呢，“喂，付子安，找悦然啊……”
沈悦然见孟瑶看过来，忙摇头，“就说我不在。”
“他说他听到你讲话了~”孟瑶捂住听筒对沈悦然小声道。
沈悦然将脑袋从书后面冒出来，“那~没空！”
“她说她没空，付小少爷，就这样，挂了，拜~”孟瑶不给对方插话的机会，利索地挂了电话，她现在后悔收下那三张券了，本来呢还以为悦然会被他的热情打动，来个火星撞地球，孰料，悦然完全不为所动啊。
孟瑶挂了电话，凑到沈悦然身边，“亲爱的，我的好吃的呢~咦，好香啊，你去‘奇奇屋'怎么不告诉我，我也好想喝……”
沈悦然瞅了一眼，“拿去吧。”
“真的！？”孟瑶却之不恭，完全忽视阮琳琳各种表情动作，“琳琳，你是不是落枕了？”
“我，我，我……哎呀，那是周老师送给悦然的，”阮琳琳还是直接说吧，孟瑶会反应慢半拍，“所以你确定要喝？”
孟瑶听了，赶紧放回去，“悦然，你喝，你喝……”
“我真的不喝，我不喜欢红糖那味道，”沈悦然拒绝，正说着，手机进来一条信息，点开又是周越，“味道如何？”
沈悦然将书扣在桌上，拿起手机，想了想还是回一条，。可是写写删删却还是空白一片，沈悦然气餒，她与周越竟已无话可说，自嘲地笑笑，干脆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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