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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姬家惯出绝色,但是姬华浓更加是绝色中的绝色。眉心一颗红痣,天生一双桃花眼,眼位微翘,甚是惑人,要不是鼻子生得英挺,加之那双剑眉也还生的英气些,真真可以当这大周朝的第一美人了。

  从前姬华殷还常常开姬无双的玩笑:“你要是有岐王的一半颜色,帝都才俊任你挑选,不过幸好你是个公主,帝城才俊依旧还是任你选。”

  “我才不要像浓哥哥,因为长得好,一辈子只能锁在凤凰神宫里。”无双很是不服道。

  姬华浓长得好,在他出生的时候整个皇宫都知道,这个皇子这种长相,将来长大可不得了。

  但是他出生的时辰却不太好,他比姬华殷迟了两个时辰,堪堪失了长子的位子,又偏偏生在逢魔之时,那时的神官大人宫长明掐指细细一算,又见姬华浓这般妖冶长相,便说他是个克亲的命,命中带煞,实是不详。

  而且姬华殷生下来便有些先天不足,身体甚是羸弱,那时更是不知能不能活下来,神官大人这么一说,皇帝陛下又想到自己的皇长子,不由有些踟蹰。

  内侍长平便出了个馊主意,不如封个王,择一个能抑制住这命格的封地,然后再把二皇子带到封地养,这路途一远,便也没那么容易克到了。于是皇帝大笔一挥,姬华浓就变成了大周第一个刚出生便受封的亲王。

  瑜贵妃身为二皇子的母妃,眼瞅着儿子要远离皇宫,远离帝都,去到那偏远的岐地以后,到时候能不能回来那就不一定了,当然不干。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好几回,终是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陛下,自古以来,母子亲情,血浓于水,这孩子刚出生,您怎忍心生生让她们母子离分?”

  “那就让瑜贵妃和他一起去封地。”皇帝不耐烦道。

  “陈家是世家,瑜贵妃又是陈阁老的嫡长女,怎么能说去封地就去封地的?陛下也当考虑考虑陈家的感受和想法。”皇后劝道。

  “如今无病生死未卜,那何人来考虑考虑朕的感受和想法?!”皇帝道,见爱妻闻言泪盈于眶,只得缓下语气,“朕也是关心则乱,皇后说的也有道理,要不就让他养在凤凰神宫,有宫长明坐镇,压一压他的煞气,应是无碍。就当,就当是为无病积福吧。”

  所以姬华浓虽然贵为大周二皇子,岐王殿下,却是在凤凰神宫里长大的。他的父皇不喜欢他,自然也就不重视他,所以久而久之,后来连着她的母妃对他也不甚上心了,倒是嫡母日日都会赏些吃食下来,每月也会派人来看他送些衣物器具。

  虽然他长在凤凰神宫之中,与外界消息往来却并不闭塞。他知道自己有个皇兄,但是身体不好,逢年过节,他就只能远远在外围看看。那一家人的热闹,始终都不属于他。倒是无双这个妹妹性子活泼,又和宫铃音感情好,也常常混进凤凰神宫中来找他玩耍,时不时还带些宫外的稀奇玩意儿,这也算是他与姬家淡薄亲情的唯一纽带了。

  因而这次岐王回宫,没有住进大周宫中的主殿,而是直接住进了凤凰神宫,朝中虽有非议,但是想着岐王出生时前代神官的批言,又想着如今皇帝陛下的身体有恙,于是岐王党纷纷鼓吹,岐王这是怕自己的命格冲撞了陛下,为着陛下的身体考虑,并且也为着陛下祈福,才住进了凤凰神宫,真真是孝心可嘉,天地可表。

  凤凰神宫虽然是建在大周宫中,但是却是在西北角的岛上,远离皇宫中央,除了神官大人和神子,以及几个洒扫婢女,基本人迹罕至。但是这也有好处,远离中央就远离了那些纷争叨扰,人迹罕至,那便更显幽静,活着反倒是更加轻松恬淡。

  整座凤凰神宫宫殿的主体是一整块巨大的莫愁湖石,高三百米,宽三百米,长三百米,里面形成了一个个天然空洞,可作为居室,其中最大的一个空洞位于巨石中下部,里面的突起,隐隐看着竟然如同一尊神像,不可谓不是鬼斧神工。

  若说莫愁湖是这帝都的一滴泪,这莫愁湖石便是帝都的一颗心。

  据说前朝皇帝宠信胡姬,单单只是将此巨石从莫愁湖底挖将出来,便死了劳工三万。堪堪将它运至皇宫,死伤者又有万众,最后十万工匠日夜打造,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历时七年才筑成这神宫,以供胡姬游玩。如此穷奢极欲,怎么可能不灭国,所以有人言这岛便是那些工匠与劳工的累累尸骨垒成的,那宫殿下的都是恶鬼,都是业债。

  大周开国武皇帝,谓其不详,便将凤凰神宫设于此地以压制宫内恶灵,以保姬家万世基业。

  姬华浓重新踏进凤凰神宫已是时隔四年有余,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每一根廊柱他都摸过,每一块玉砖他都踏过,这里承载着他最快乐的回忆,以及最不堪的心意。

  “阿浓。”宫铃音一身蓑衣,乌发挽起,却无一配饰,有似明月之映幽夜,清风之过松林。她赤着一双脚,鬓发也被细雨打湿,微微黏在脸上,更衬得皮肤白亮,“早知你来,我便多采些了,这些花儿,是你喜欢的。”宫铃音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已经出离少年了,几年不见,肩膀变宽阔了,个头也长高了,已经是个大人了。

  姬华浓也不言语,见着她踏着那迷蒙的烟雨而来,淡淡扫了扫她的双脚,便一把将她抱起,进了殿,只余她一声“啊呀”。

  其实宫家也算是个一神奇的家族,他们世世代代出的都是史官和神官,而且命短,几乎个个宫家的神官都活不过四十岁,许是天机泄漏的太多,有些甚至活不过二十。

  宫铃音比姬华浓大了三岁,那时候神官大人将尚在襁褓之中的姬华浓带来,也不管他天潢贵胄的身份,很不负责任地扔给了才虚虚快满四岁的宫铃音,两个小毛头就这么一路相扶相持,跌跌撞撞地度过了童年与少年。

  就当姬华浓以为自己会在凤凰神宫待一辈子的时候皇帝一纸诏书,将他远远地打发到了偏远的岐地。

  凤凰神宫主要的三间大殿都用楠木为柱,沉香作栋,五色珊瑚嵌在窗上,更有白玉为户,四周的石壁也满是琉璃镶嵌。殿内常年缀以也明知,总是夜间,也是内外通明澄澈,毫无隔阂。

  宫铃音将自己洗漱了一番,一身白色神官常服,头发依旧湿湿的,披散下来,有些还在滴着水珠。她并不十分美艳,但是全身却是白得发亮,如光辉所照,自有一番出尘之气,似神女下凡,让人见之忘俗。

  她在姬华浓身边坐下,拿着茶壶就往嘴里送,那漏出的一段皓腕如同霜雪,清清冷冷的。“咦?”她放下茶壶,看着姬华浓道,“你换了我的茶?”

  “喝酒伤身,咱们大周朝天天酒不离身的神官怕也就你了。”姬华浓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茶包,“岐地别的没有,出产的茶确是一等一的好。”

  宫铃音闻言,摸着茶壶的莹润的外壁,既不言语,也不去接那茶包。

  姬华浓见状,顿了顿又道:“阿音,师傅已经走了。”

  宫铃音依旧摸着茶壶,只道:“我知道。”

  姬华浓又言:“这些年我很想你。”

  宫铃音看着他的眼睛,那眼睛明亮,期间有蓝光点点,与少年的他一样,但又并不太一样:“我知道。”

  他们俩对望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儿时午后的一剪阳光中,这个世界仿佛只容得下他们两个人。

  “师傅,我又被欺负了。”响亮的哭声在殿中响起,提醒着他们这世界终究不单单只有他们二人。一个白色团子急急滚到宫铃音跟前,抱着她的腿,声泪俱下地控诉:“我就给它们投个食,却被啄成了这番模样,师傅,你可要为阿染做主呀~~~”

  姬华浓一看,却是个小娃娃,梳着童髻,因生得圆溜,有一身白衣,远看如同个面团儿。如今那面团儿睁着哭成了核桃的红眼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着湖边那两只丹顶鹤对他做的非人道的事情。

  宫铃音等他哭完,也不安慰他,只对姬华浓道:“这是我前年新收的徒弟,叫宫染。这小家伙特别闹腾,你别介意。”

  没等姬华浓接话,宫染睁大了那哭红了的核桃眼:“这位哥哥生得真好看。”

  姬华浓:“……”

  宫铃音无奈道:“阿染,你是个男孩子。而且怎可如此对殿下出言不逊?”

  姬华浓笑的更无奈:“无妨,阿音你从前也常说‘阿浓生得真好看’。”

  宫铃音:“……”

  姬华浓就这么在凤凰神宫住下了,连着十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神宫又是个圣地,非帝后亲临,非天地祭祀,非宗室嫁娶,轻易不得入内,这可真真是急坏了一帮岐王党。

  于是一些沉不住气的便变着法的往瑜贵妃那传递消息,瑜贵妃还有更紧要的事情,哪里还管得着他们的一片玻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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