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换地方等
半夜，徐惠然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一天注定会失眠——她认床，这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打开房门，想到了外面的阳台。于是打开客厅的灯，来到阳台上，发现阳台上有一个藤编的吊椅。她拿起椅子上的抱枕坐了下来。
周围的房子里一片漆黑，只有江边的几盏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跟G市的彻夜灯火通明截然相反。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天上，隐约能照出远处那些山的轮廓。满天的星星不时对着她眨眼睛。耳边能听到阵阵虫鸣。这样宁静的夜晚在G市是不存在的，这样的星空在G市是绝对看不到的。安静，绝对的安静。身处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连那颗混乱的心都安定下来了。徐惠然是个喜欢安静的人，这里很适合她。
一阵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九月的天气竟然让人觉得有点冷。在G市，一年只有夏天和冬天，冬天还特别的短暂。 H市似乎是个四季分明的城市。
徐惠然用手搓着被风吹得有点发冷的肩膀。起身回到屋里，在靠阳台这间房的房门前停下。这应该是陆其琛的卧室，握住把手将门打开，摸索着打开灯。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书，很多很多书摆放在L形的书架上。一张红木书桌放在房间中央，书桌上有一台一体式的电脑。房间另一侧放着一套小沙发和一张矮茶几，还有几盆绿植做点缀。这就是这件房所有的东西了。这是一间书房。这间屋子里没有他的房间。这里的一切都只是为她布置的。
尽管已经过了很多年没有他在身旁的日子，但心里还是很失落。她从G市来到了H市，跨越了1200公里。结果，只是换了个地方等他而已。
徐惠然打开门进了屋，匆匆放下手上的蔬菜和水果，打开笔记本电脑的电源，今天是约定好跟顾文茵视频的日子。趁着电脑启动的空档，她把水果放进冰箱里，把蔬菜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放里菜篮子里。然后倒了杯水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打开聊天软件，不一会儿顾文茵的视频邀请就发过来了。
一连上视频就看到顾文茵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这样的她，对于以前的徐惠然来说是很陌生的，可自从她五年前谈了这一场恋爱开始，这样的她就经常出现在徐惠然面前。
顾文茵当初没有参加高考就出国留学了。在她出国留学的第二年认识了她现在的男朋友Alex，他是个美籍华裔。在他们相恋的五年里，两人分了无数次手，最后都和好了。他们吵架的原因有时让徐惠然哭笑不得。例如，他们会因为Alex送的礼物是她不喜欢的颜色而争吵；他们会因为晚餐吃什么而争吵；他们会因为对方记错了纪念日而争吵。诸如此类在徐惠然心里都是小问题的问题而争吵。徐惠然曾经打趣过顾文茵，“有机会一定要亲眼见见Alex，看看他是如何一步一步将我们美丽、自信、独立的顾文茵变的这么矫情的。”
“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顾文茵没有回答，耳机里不时传来她的抽泣声。徐惠然有点担心，换做以前她早就开始向她控诉Alex了。可今天她只是哭，徐惠然决定再给她点时间。她轻声安抚着她，谁让她们是最好的朋友，是对方情绪的垃圾桶呢？
过了好一会儿，顾文茵才止住哭泣开口说话。“这一次，我们彻底玩完了。”
“发生什么事了？到不可原谅的地步了吗？”
“他前女友回来找他了，他还带着她去参加舞会。他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前女友？这是个比较麻烦的问题。很少有女人会不介意男朋友的前女友，尤其是还存在在她生活圈的前女友。
“你们有当面谈谈吗？他有没有向你解释？”
“没有，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了，就因为他是我的初恋，我爱他多过他爱我，所以他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来伤害我。”顾文茵檫掉夺眶而出的眼泪。
她当初留学时选择的专业是三年的，现在早已经完成学业了，并且没有继续读下去的打算。她在当地找了份工作，决定先在国外生活着。在国外某些地方是存在一些排外现象的。在在工作上，你付出十倍的努力还比不上一个白人付出一分的努力所得到的回报。但是，
为了Alex她一直推迟回国的时间。
“你先别冲动，你应该先跟Alex谈谈再做决定。”
“不用了，然然，我太累了，我没有力气继续下去了。”
“那你还爱他吗？”
“我不知道。”
徐惠然一直清楚顾文茵为Alex做出的改变和牺牲。她有时候也会心疼，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难过的时候通过视频安慰她。
沉默了半响，徐惠然开口说道：“茵茵，我知道你现在有多难过，多伤心，我也知道你为他所付出的一切。但是你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这个时候做什么决定都是不明智的。所以，现在什么都别想，先好好休息一下，让自己安静下来。等情绪平复了，再来想这个问题。时间会给你答案的。”
顾文茵突然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这个没经验的小菜鸟，安慰起人来还头头是道的，挺像个爱情砖家的。砖头的砖。”
“我不是砖家，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一句话我觉得挺有道理的‘爱情里，最忌讳的就是失去自我。’我在大洋彼端见证了你们的相遇、相知、相恋。我知道这份感情在你心里的位置，我也知道你的妥协和让步。我有时候也很心疼你，有时候也会为你感到高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只有你们才知道你们的爱将何去何从。这段时间你先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做决定，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嗯。”顾文茵点了点头，“我会好好想想的。”擦干净脸上的泪痕，“你现在怎么样了？在H市住的还习惯吗？”
“我很喜欢这里，山清水秀、地广人稀，生活节奏比较慢。这间房也是在江边的，江边那条路也叫滨江路，是不是很巧啊。”
“陆其琛呢？回来过吗？”
“他在忙，接我那天就他告诉过我，这一个月他会很忙。我现在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了。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
“你啊！还是那么体贴，难过的事大多是都是往心里闷，闷不住了再找人倾诉，倾诉的时候还会考虑，会不会给倾听者添麻烦。”说完摇了摇头，“陆其琛他太傻了，放着你这么个珠宝不闻不问，等哪天你被人抢走了有他后悔的。”
“我很好，我现在真的很好，你别替我担心了。你先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想着自己哭了这么久确实很累了，于是对徐惠然说：“嗯，那我下线了。有事给我发信息。”
合上电脑，徐惠然来到阳台上，阳光正和暖的照耀着大地。将手搭在阳台的铁栏杆上，看着正在江边洗衣服的人们，看着静静流淌的江水，看着滨江路上来往的行人，看着江面上正在捕捞垃圾的船只。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将要做什么。可她完全没什么需要做的。
徐惠然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离她很远，她被隔离在外，只能远远的站在这里做个旁观者，像个透明人一样的存在。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一个月以来，跟她说过话的人不超过十个——菜市场的阿姨，便利店的店员，超市的收银员。其余时间她都宅在家里上上网、发发呆。虽然她不喜欢吵杂，在G市的时候也经常宅在家，但从来没有感到过孤独。这种孤独感让她觉得窒息。她知道应该出去走走了，应该试着去融入这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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