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认亲

　　紫阳殿门口的看守太监看见太子二人来了，忙迎上前去问道：“太子殿下是要拜见太后娘娘吗？可是王上刚刚才离开，太后娘娘有些累了，不知道会不会见你们。”

　　“无妨，你进去通报就是了，告诉王祖母，朱子国的南宫焯也来了。”太子摆摆手，对太监吩咐道。

　　很快太监传话出来，太后传二人进去。

　　太子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对南宫焯道：“公子焯，今日可都托了你的面子，往日王祖母要是累了绝对不见客了。”

　　“太子客气了，应是焯托了太子的面子才是。”南宫焯谦逊的回道。

　　进了紫阳殿，果然看见太后歪在太妃椅上，旁边的宫女正在给太后揉额捶背。

　　看见二人进来，太后睁开眼，笑道：“让公子焯见笑了，人老了就难免有些精神不济，这腰也直不起来了，还请公子焯不要见怪。”

　　“哪里，是焯唐突了，本应该再另择时日前来拜见的。”南宫焯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认真的说道。

　　“好，哀家想着公子焯难得来我炎国，来了炎国也不轻易会到紫阳殿来，所以即使再有天大的事也要见公子焯一面，以示郑重。”太后也正色道，“不知此次公子来我炎国是为国事还是？”

　　南宫焯卸掉了往日的玩世不恭的轻佻模样，正正经经的回答：“回太后，是母亲，她嘱托焯来炎国，她想太后了。”

　　此言一出，不仅太子有些疑惑，连姚嬷嬷都有些吃惊。太后见状，吩咐其他闲杂人等都退下，自己也坐正了身子，问道：“如此说来，你母亲有话要托你带给哀家？”

　　“是，太后。母亲说分别数十载，甚是思念。感谢太后当年的成全，也祝愿太后凤体安康，福寿延绵。”

　　太后沉思了许久，是啊，太久了，久到自己都差点忘记了，自己进宫前是有个小丫鬟跟着的，这个小丫鬟叫白芙蓉，活泼伶俐，聪明可人，很是得她的喜欢，但是突然有一天当朱子国的南宫翎作为特使来了一趟炎国，先王设宴欢迎南宫翎时，南宫翎在宴会中表现就很不俗，举止优雅若仙，言谈风趣，旁征博引很是有学识修养，自己的这个小丫鬟魂就被勾走了，最终哭着求自己成全，让自己出宫。

　　当时自己实在是太年轻，也太震惊了，因为自己知道南宫家代代优秀，家规甚严，其中一条就是南宫家不许男丁纳妾，除非正妻没有子嗣，这样也会少了那些个腌臜的后宅争斗，如果白芙蓉是被南宫翎求娶入门，那将会非常安逸，但是当时南宫翎已经有了妻室，而且也有了一个儿子，因为这个所以注定白芙蓉将来是无法入南宫家家门，除非做个没有名分的侍妾，而如果真是这样，别说自己不会眼睁睁看着白芙蓉走上不归路，就是王上也绝对不会同意，因为这将会给整个炎国蒙羞——唐唐王后的大宫女与人私奔无名无分。

　　于是坚决不允，那白芙蓉也是个有气性的，见王后死活不答应竟以死相逼，盛怒之下就下令将白芙蓉杖毙。下令之后自己冷静下来之后马上就后悔了，想到了白芙蓉给自己带来的种种好处，于是急忙亲自去救，幸好去的及时，还来得及救她一条命，看见白芙蓉气都喘不上的样子，看着她血肉模糊的后背，当时还是王后的她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边哭边骂到：“你就是个傻的，南宫翎就算千好万好，却远在朱子国，况且如果他真的有心的话怎么会不主动来求娶，你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跟了他去，别说丢了本宫的人，重要的是他要是有一天有了二心，你可如何是好啊。”

　　白芙蓉使劲挤出了一个笑：“王后娘娘，奴婢知道您是心疼奴婢，但是奴婢心意定了，况且南宫翎早已娶妻，如何能给我明媒正娶。如果南宫翎将来对奴婢好能善待奴婢那就是奴婢的造化，如果万一他……那，奴婢也就认命了，但是，还是恳请王后娘娘成全奴婢啊。”说着嘴角溢出血来。

　　“快别说了，去传个太医来。”旁边就有灵活的太监赶忙去找太医，又有眼尖的把白芙蓉从刑凳上抬了下来，放在了简易担架上。太后嘱咐太医给秘密诊治了，然后偷偷送出了宫，对外就说被杖毙了。

　　也不怪姚嬷嬷也不知情，当时她还只是个二等宫女，虽然也得了重用，但是哪比的了现在事事都会经过自己的手，这件事当时的知情人要不随着白芙蓉陪嫁了，要不就寻了个由头赶出了宫，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太后当年的陪嫁丫鬟被偷偷送出去朱子国没有名分的成为了南宫家的侍妾。

　　“你母亲现在？”从回忆中醒过来的太后和蔼的问南宫焯。

　　“回太后，原本我们南宫家家规不得纳妾，但是母亲自从二十年前追随父亲后，父亲一直感念母亲的一片真心，所以不顾族人阻拦，还是将母亲抬入了南宫家，虽然不是正妻，但是好歹也有了名分，不至于将来暴尸荒野。母亲现在每天吃斋念佛，天天求上苍保佑太后娘娘能吉祥安康。”

　　“好，好，那就好，当年也有哀家不得已的地方，将你娘赶出了宫门，没有了身份才导致你娘只能为妾室，你可有怪过哀家？”

　　“不，母亲教导焯，若不是太后当年体恤母亲的一片真心，将母亲放出宫去，她一辈子都不会开心，所以母亲不怪太后，焯也不怪。”说着南宫焯抬头看着太后，纯净的眼睛里没有一丝虚伪。

　　太后仿佛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嗯，你和你母亲都是好的，当年还是哀家太年轻，太顾及自己和王室的面子，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悔。”

　　“太后，您无需自责，其实当时您的决绝也并非没有用处，若非您的决绝，父亲不会对母亲有愧疚，所以在后来的和族人的争取中才会不计后果、全力以赴。也才有后来母亲的身份。”南宫焯很是善解人意的回道。

　　“嗯，哀家懂，那么现在你的娘亲如何？可受到了南宫翎正妻的苛待？”太后很了然的欣慰一笑。

　　南宫焯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告诉太后：“回太后，焯有个哥哥，比焯大三岁，焯称呼哥哥的娘亲大娘，父亲说，母亲和大娘一样，虽然不是正妻，但是身份地位和主母一样，除了掌家之权，子女还有奴仆都须得如主母般敬重，所以奴仆都称呼母亲为白夫人。”

　　听到这里，太后的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股清泪，没想到她是个有福气的，自己拼死一争总算是替自己谋得了一份不错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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