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你跟着井然走到地下车库，偷偷踩在他的影子上走路，心跳像脚步一样雀跃。

　　他打开后面的车门，示意你上车。

　　你努嘴看他，大眼睛眨巴眨巴，“请问我能申请换个座吗？”你指指副驾驶。

　　“你太久没回国肯定不清楚，后面是领导位，副驾驶才是平级。我要是坐后面会显得你像专职司机诶。”

　　井然的眼神在说“？”，但是行动却很果断。重新打开了副驾驶那一侧的门。

　　“请吧。”

　　他在专心开车，你在支着头专心看他。

　　于是他很快就不能专心开车了。

　　“这一片的建筑很有年头，你可以仔细看看。”

　　哪有他好看？

　　你点头倒是点得很乖，趴着窗户扫了几秒，然后继续盯——

　　井然舔了下后槽牙，发红的耳朵悄悄地出卖了他。

　　哦，害羞了。

　　巴赫平均律前奏曲在车内静静流淌。

　　你成功地把他盯到害羞，心满意足地坐正了身子，闭上眼睛用手指轻轻合着钢琴曲打着节拍。

　　空气里流淌的不是音符，是他的气息。

　　原先只是身边坐着他，闭上眼睛之后，全部都是他。

　　最鲜明的是他用了黑色皮筋扎起来的小揪揪，不知怎的你特别想捏一捏，好像那是小猫咪的尾巴，不对，这么短，是小兔子的尾巴。

　　诶，哪里不对？

　　你睁开眼睛，恰好他侧头在看你。

　　四目相对不过一瞬，他安静收回那种密云不雨的眼神，看定前方一处，只是喉结轻微地动了一下。

　　你想起来那一点不对劲源于何处了。

　　早上见他的时候小揪揪还在，但是这时候，车里开了空调，他开车前把小揪揪放下来了。

　　你去看他攀在方向盘上的手，果然，手腕上系着一条细细的皮筋，越发衬得骨架纤细，骨节利落分明。

　　什么叫皓腕凝霜雪？

　　心被击穿之前是不会有预兆的。

　　你此时此刻只想找个地方捂着脸哭。

　　之所以哭为了两件事。

　　一，为什么这男人连戴皮筋都能这么性感？

　　二，为什么这样的男人让你给遇上了？

　　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咣咣撞大墙！

　　“你抽烟么？”

　　你突然问。

　　“什么？”井然没听清于是你重复了一遍，“偶尔会。”

　　你猜他昨晚休息得很好，开口时声带自带混响功能。

　　“哦。”你把后半句留给了自己默默咀嚼。

　　如果不是随身携带火机，那么他是怎么随时点燃你的心的？

　　朋友推荐的那家餐厅在纳沃那广场附近。

　　其实推荐了好几家，但这家离他的工作室最远……你私心想要两个人多在车里消磨一会儿时光。

　　广场中央和南北端分别坐落着一座喷泉，广场四周围绕着大大小小的门店，连广场中间都有不少摆摊的小商小贩。

　　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你前几天和小姐妹来过一次，看了喷泉也在许愿池边抛了硬币，当时只觉得广场恢弘壮阔，建筑精美。

　　这次来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你看了眼旁边的他，眉眼弯弯地冲他笑。

　　他垂眼，勾起了嘴角。

　　午饭和晚饭之间的时间都像是被调到了八十倍的运行速度，像流沙一样从手指缝中溜走了。

　　夕阳一点点下坠，晚风轻柔美好。

　　散步走到冰淇淋车前的时候，你偷偷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

　　你大概能够猜到冰淇淋背后与谁相关。

　　但是因此放弃冰淇淋，不可以！

　　他低头看你，明明是居高临下的姿势，但他眼睛温柔得出奇。你想，他的眼睛可以像冬天结冰的湖面，也可以是一汪春水。

　　“没记错的话，你喜欢巧克力味？”

　　不要说没记错，就是记错了也无所谓，他说是什么，那你就可以是什么。

　　你现在只会点头了。

　　他把巧克力味甜筒递给你。

　　你好不容易才忍住在他手心刮一下的冲动，乖乖地接住了，握在手心。

　　但是思绪又飘起来了。

　　要是他送的不是冰淇淋而是玫瑰花就好啦。

　　咳咳，不要急于求成，冰淇淋有了，玫瑰花还远吗？

　　卖花的小姑娘就是这时候向你们两个跑来的。

　　抱着一大束花，精准地抱住井然的大腿。

　　你听不懂意大利语，但是最简单的手势动作还是看得懂的。

　　无非就是窜动男士为女士买花的小把戏。

　　但是，小姑娘，卖花归卖花，能不能不要趁机抱住帅气叔叔的大腿？别以为看不出是在揩油！！！！

　　你拧起了眉毛。

　　他有点无奈地抬头看着你。

　　“你想要……”

　　“吗”字还没说完，你迅速从钱包里抽出几张一百欧元的纸币塞给小姑娘。

　　“够了吗？”

　　你特别自然地把那一大束花从小姑娘手里抽出来，抱在怀里嗅了一口。

　　露出广告模特一般标准的微笑。

　　他和小姑娘都愣住了。

　　“谢谢你的花，有缘再见。”

　　然后一把扯过他的衣角往前走。

　　哼！！！！

　　就算是小朋友，也不许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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