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翌日，外面太难还没亮，青柠姐姐就进来准备伺候老太太洗漱，见到秦怜儿躺在暖阁里，微微惊讶了一下。
也没叫醒她，让秦怜儿继续睡。
青柠走过去，秦怜儿倏地睁开眼睛，便再也说睡不着了。
卧室里的老太太已经起了，见青柠走过来，坐起身子，趁着青柠给她打水洗脸的功夫说道：“看到怜儿了？”
“是。”青柠打湿了毛巾递给老太太，立在一旁，开口道：“老太太，您怎么把怜儿给安排到了暖阁？那是咱们府里姑娘和哥儿来您这里住的地方，您给了她住，岂不是惹人非议？”
老太太将毛巾扔进脸盆，又接过来青柠给她的珍珠粉，青柠拿着镜子，调整好位置让老太太刚好能看到她自己。
老太太一边涂抹一边说道：“青柠，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青柠笑道：“奴婢九岁过来伺候老太太，如今已经八年了。”
“是啊，八年了。”老太太感叹道：“你在我身边八年，可曾看到我将一人接到身边教养？”
青柠摇了摇头。
“老大媳妇刚生了大姐儿和大哥儿之后，怕我和她抢儿子女儿，特意找来了她的父亲和我提这件事，我便答应了他不将大姐儿和大哥儿放在身边教养。”
老太太想起来这件事，就不停的后悔。
脸上也不继续擦了，让青柠将镜子给拿走。
青柠开始伺候老太太穿衣，一边穿衣老太太一边说：“大哥儿还好，三岁开蒙，没养在他娘身边，如今已是弱冠在外面求学，家里也给他定了亲事。可大姐儿却毁于妇人之手。”
“倒是醉心于琴棋书画，博得了个才女的名声，却也实在不会管家，我怕她被人欺负，就给她找了个四品知府的儿子。想着娘家有后台，她总不至于被欺负。可老大媳妇儿偏偏认为我故意给孙女找了个不好的家世。”
青柠帮老太太穿好了衣服，又给老太太找了些玉簪过来，给老太太梳妆，“老太太，您说的这些奴婢都知道，可这和您要抬举怜儿有什么关系？”
“老婆子我要让大儿媳妇服我，让她知道，她的女儿还没有我悉心培养的一个丫鬟嫁得好，你说那个时候大儿媳妇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青柠同情了一下秦怜儿。
被老太太看中，也算不得什么好事。
已经醒来的秦怜儿将老太太的这一番话听得一清二楚，好在她心里有底，听到这些也不觉得稀奇。
接着又听老太太说道：“去将怜儿叫起来，一会儿要用早饭。”
“喏。”
老太太越活越幼稚，那秦怜儿当做她和夫人斗法的棋子，怜儿稍有不慎就会被夫人伤害。
可她就算有同情心，老太太吩咐的事也必须做到。
“怜儿妹妹，起来了。”
秦怜儿装作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一双大眼睛被揉的通红，黏黏糊糊的道：“青柠姐姐，您怎么这么早就叫我？”
“不早了。老太太都起了。”
青柠点了一下秦怜儿的额头，“快起来洗漱，陪老太太吃饭。”
“哦。”
秦怜儿起来穿好衣服，在头顶上绑了两个团子，什么都不戴就出去了。
没办法，她实在是没长一双能够梳好头发的手，头上的两个小团子还是她练了好久才练习出来的，还好，她年纪小两个小团子放在头上还显得挺可爱。
老太太见到秦怜儿的这副模样，倒没有不满意，只是一直盯着秦怜儿的头看。
秦怜儿缩了缩脖子，“老太太，我头上有不对吗？”
“少了些东西。”老太太突然想起来，“青柠，去将我匣子里的那对儿小银葫芦拿来给怜儿戴上。”
“老太太，我不习惯戴那些东西。”
原本她是喜欢的，也向娘亲要过，只可惜她没给，后来发现她的头发越长越柔顺黑亮，戴上这些头饰反而夺走了属于头发的光辉，渐渐地也就不喜欢这些东西了。
可老太太喜欢打扮小姑娘，强硬的将这对儿小葫芦戴在秦怜儿的头上，“你啊，整天老气横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婆子，小女孩儿就该有小女孩儿的活泼劲儿。戴上多漂亮。”
“坐下吃吧。”
秦怜儿悄悄的看了一眼青柠，见青柠没什么反应，小心翼翼的坐下。
老太太一直暗中观察秦怜儿拿筷子吃饭的动作，完美的无可挑剔，看来这一块儿不用教了。
饭吃了一半，门外有小丫鬟通传，“老太太，众位夫人来给您请安了。”
老太太放下筷子，说道：“不见。就说老婆子我舟车劳顿，太累了，今日免了她们的请安。”
省的见了面还添堵。
秦怜儿默默的放下筷子，垂着眼不继续吃了。
“就吃这么点儿？”
老太太对秦怜儿的饭量不满意，“这样如何才能长起来？”
秦怜儿连忙说道：“老太太，不是怜儿不想吃，实在是怜儿吃不下去了。实话跟您说，平日里我在家中，娘亲经常被罚不给饭吃，娘常说命不好的孩子就该粗养，给一口饭吃饿不死就是上天垂帘，用不着吃那么多东西浪费粮食。”
“胡说！”
老太太气的手都发抖，“哪有这么当娘的！”
是啊，哪有这么当娘的，就算不是亲生女儿，也不能对她连对一条狗都不如。
“老太太，您别生气，怜儿在您这里吃得好穿得暖，养两个月就能大变样，到时候回去吓娘一跳，怜儿才高兴呢！”
两个月后她就能补的差不多。
昨儿一个晚上她已经想好了，老太太对她好，而上辈子的亲娘对她不好，她没有理由在恢复身份之后站在亲娘那一边，她要恢复身份，理直气壮的和老太太生活在一起。
“你个小鬼灵精。”
老太太捏了一把秦怜儿的小脸蛋儿，“就如你所愿。”
“嗯。”
这一顿饭老太太非常开心，多吃了一碗米饭，青柠在收拾桌子的时候对秦怜儿竖起了大拇指。
她在老太太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有一个人能将老太太哄得这么开心。
只要她能继续哄老太太开心，别说睡暖阁陪老太太吃饭，就是老太太那她当亲孙女养她也不介意。
“怜儿，你过来。”
“来了。”
对青柠笑了笑，秦怜儿蹦蹦跳跳的跑到了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站在书桌前面，书桌摆放着一张字帖。
“老太太，您叫我什么事？”
老太太指着书上的字帖，“那是徐太师家境贫寒的时候帮人写的字帖，你照那个临摹吧。”
老太太亲眼看着秦怜儿下笔，秦怜儿也写的很认真。
说来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教她的师父说她天资聪慧，但到底学的岁数大了，练字太晚，写出来的字算不上丑，可终归不好看。
徐太师就是她的外祖父，家境贫寒之时为了给人抄书倒是练了一手的好字。
老太太越看秦怜儿越满意，写了一上午，秦怜儿胳膊酸痛，老太太才叫了停。
“以后每天上午都要在这里写大字，我不会天天在这里看着你，但若是让我发现你偷懒，仔细你的肉皮！”
“是。怜儿知道。”
清洗干净笔和砚台，便听到又有人要来见老太太。
“京城有谁能想起我这个老婆子？”
听到有人来见她，老太太还挺高兴。
来人禀报，“是京城第一公子，卫公子求见。”
第一公子？
秦怜儿活了两辈子从来没听说京城有什么第一公子啊！
只听说有什么四小霸王，整天欺行霸市无恶不作。
老太太说道：“我离开京城这么多年，竟不知京城多了一位第一公子，到底是谁啊？”
来禀报的丫鬟倒是门儿清，回答道：“就是卫璟公子。卫璟公子昨日和老太太一同进城，他骑着高头大马，俘获了京城所有人的芳心，男女老少为之倾倒。不知谁提了一嘴第一公子，这第一公子的名声就传开了。”
上辈子没有这么一遭啊。
而且更让秦怜儿无语的是，话本里的第一公子不应该是文武双全的那种吗？怎么到了卫璟这里，只靠一张脸，就成功的成了第一公子？
老太太听到是卫璟，也兴致缺缺。
“竟然又是他。怜儿，你和他见过一面，去替我问问他，有什么要紧的事要今日来见。若不打紧，你就帮我将他打发走了。”
让秦怜儿去，老太太别无他想，只是因为听说卫璟长了一张倾城倾世的脸，怜儿已经见过一次，没有多大反应，要是让别的婢女去，被卫璟的那张脸哄骗就不好了。
老太太发话，秦怜儿不能不去。
黑着脸、堵着气，领了这份被小丫鬟嫉妒的眼光发绿的差事，在会客厅见到了卫璟。
会客厅的外面站了不少小丫鬟，一个个的眼睛都黏在卫璟身上不肯挪开。
秦怜儿冷漠疏离的说道：“卫公子，我们老太太昨儿刚回来，身子不舒服，若没要紧的事，您就请回吧。”
快点走，别留在这里。
“别这么冷漠。”卫璟咬牙，皮笑肉不笑的对秦怜儿施礼，“卫璟今日前来，特意感谢姑娘。”
“感谢我？奴婢可受不起你这公子的感谢。”秦怜儿避过身子，说话之间甚至有些嫌弃，“既然公子已经谢过，还请公子快快离开。”
“本公子可以离开，却有一个疑惑，想请姑娘解疑。”
卫璟的姿态放得很低，秦怜儿不好不应，皱起双眉，“公子请说。”
“姑娘以为，何为好看？”
总之不能说是卫璟，秦怜儿扫了一圈，终于发现了贴在门上的门神——神荼和郁垒。
指着说道：“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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