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月色正浓。
芷芳院内，断断续续的哭声从秦婉贞的房间内传出来。
秦婉贞乖巧的扑在徐氏的怀里啜泣。
失魂落魄，抽抽搭搭的说道：“娘，祖母为什么会相信秦怜儿那个骗子，明明我才是祖母的亲外孙女。”
徐氏心疼的拍秦婉贞的后背，眼睛里的眼泪不停的往外流，“我的乖乖呦，你祖母受了小人的挑唆才会被人蒙蔽。”
想到秦怜儿那个和她女儿手臂上一模一样的胎记，徐氏便心生怨怼，“老太太果真是老糊涂了，那小丫鬟是个心机深沉之辈，被你赶出去之后就心生不满，才会想尽办法讨老太太欢心。当了老太太的干孙女还不算完，居然想抢你的位置！”
秦婉贞在徐氏的怀里轻轻点头。
她能依靠的只有徐氏，无论如何要抓住徐氏的心。
回想起秦怜儿晕倒之后，老太太那惊天动地的一喊。
秦婉贞连带着恨上了老太太。
老太太差点儿直接宣布秦怜儿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五姑娘。
还好，东平侯夫人将她护住了。
“娘，我的女儿到底是谁，我这个亲生母亲知道的一清二楚，婉贞从生出来之后就没离开过我的眼睛，她怎么可能被人调换？”
老太太想起了她在庄子上听得那出掉包计，当初她还想着高门大户之中，奴仆成群，尤其在主母生产的时候，大大小小的丫鬟仆妇跟了十好几人，根本不可能换了婴儿。
可奶娘不一样，她能单独接触孩子，换孩子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秦怜儿还有那对儿其余的孩子都没遗传到的梨涡。
因为那对儿梨涡，加上秦怜儿手臂上的胎记，还有她那对秦怜儿生出的莫名其妙的好感，让老太太相信，秦怜儿就是她的亲生孙女！
老太太斜了一眼东平侯夫人，“你没有睡觉的时候？”
怎可能从没离开过她的眼睛？
“娘，您这是强词夺理。”
“哼！”
老太太鄙视的斜了一眼固执己见的东平侯夫人，还有面色各异的众人，终究钉在了面色发白的秦婉贞身上，开口道：“在这件事没调查清楚之前，怜儿就住在我这里，谁要是想伤害她，要问问我这个老婆子答不答应！”
秦婉贞呼吸凝滞，寒气从脚心冲到头顶，老太太在警告她。
老太太接着说道：“将这个奶娘拉下去，好生看管，她要是死了，我这个老婆子就让看着她的人一起陪葬！”
老太太不愧是老太太，决定说出来之后，鸦雀无声。
没有人敢质疑，就连东平侯夫人都不敢开口。
过了一阵，老太太瞧着东平侯夫人说道：“你相公呢？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没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东平侯夫人面露尴尬，委屈的开口：“老太太，相公去什么地方从来不告诉儿媳。”
“没用！真是没用！”
连自家相公去了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这媳妇儿娶回来是当摆设用的吗？
二老爷适时地开口，“娘，大哥与朋友一起吟诗作对去了，还没回呢。”
“把他找回来。这些日子，就别出去了。”
老太太心累的摆了摆手，这对儿不称职的父母！
“都散了吧。”
她得赶快去看看她的孙女，好好的人，被打了那么多下，还在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
想到这里，老太太越发的恨奶娘。
要不是为了留个人证，才不会留下奶娘的性命。
卫璟讪讪的搓了搓鼻子，总感觉他站在这里格格不入。
老太太关心孙女，把卫璟这个外人给忘了。
而其他人因为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惊，也将他给忘记了。
卫璟只好自己站出来，“老太太，卫璟不适合留在这里，在下该告辞了。”
直到卫璟自己站出来，老太太才想起这个人，东平侯府的人脸上不好看的要命。
居然被卫璟这样的外人看到了自家的丑事。
老太太见偌大一个家族没有一人站出来，心里叹了一口气，对这个家更失望了。
“卫公子，今日我家发生的事还请不要外传。”
卫璟连忙行礼，“老太太请放心，卫璟明白。”
随着卫璟的离开，一大家子人终于散去。
秦婉贞是否在徐氏面前哭，老太太已经不在意了。
她看到秦怜儿的背上全是被炉钩子给打出来的伤痕。
秦怜儿已经被人换上了干净的小衣，趴在床上，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青柠正轻轻的帮秦怜儿擦药，药膏抹在秦怜儿的背上，已经晕过去的秦怜儿，在药膏碰到的一瞬间，背上的肉就一抽抽。
青柠心疼的都掉了眼泪，“这下手也太重了些。整个背上竟找不到一块好肉皮。”
旧伤叠新伤，伤痕累累，触目惊心。
老太太更心疼了，带着哭腔说道：“她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我竟没发现她身上还有这么多伤，该死的恶仆，要不是还需要她的嘴来证实怜儿的身份，就该杀了！”
青柠没说话，既然老太太认为秦怜儿是亲孙女，必然有老太太的理由，没有她问的道理。
“青柠，好好照顾怜儿。”
老太太离开了暖阁，回了自己的卧室。
从珍藏的盒子里拿出两幅画，一副是少女，站在花海之中，拈花轻嗅。另一幅是一位少年将军，手握长剑，脸上罕见的露出笑容，嘴角下是一对儿梨涡。
“老头子，我做错了事，只能尽力去弥补，你再等我一些日子，等我将我们的小孙女安置好，我就去找你。”
老太太命人将两幅画挂在正堂里面，取代了那个硕大的寿字。
第二天，秦怜儿起来，看到了画像上的女子，还以为还到了自己。
“青柠姐姐，这是……”
“老太太命人挂起来的，不知是为什么。你也别问了，快去给老太太请安吧，老太太为了你的事儿，昨晚都没睡好。”
老太太将两幅画挂在这里，必有目的。
只是不知因为什么。
秦怜儿也不多想，去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怜儿谢您昨日的回护，若不是您怜儿这条命可能就没了。”
“快起来。”
老太太抓着秦怜儿干巴巴的手，既心疼又觉得她可怜，“怜儿，你不肯叫我一声祖母吗？”
秦怜儿微笑着摇头，那对儿梨涡又出现在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还没能确定。怜儿只是身上的胎记和五姑娘的一模一样，夫人已经很不喜欢怜儿了。怜儿若是在没被证明身份之前叫老太□□母，夫人只怕会更生气。”
秦怜儿心中自嘲，侯夫人是真的不喜欢她，她和侯夫人应该是真的母女缘浅。
“你这个孩子，知道替她着想，可她未必会想着你啊。”
秦怜儿说什么也不肯叫了。
被老太太握着的手，能感受到老太太的失落。
秦怜儿明亮的眸子沉了下去，侯府中的主子，唯有老太太没有对不起她，甚至在见到她之后还十分喜欢她，处处帮她。
等这件事过去，她以后必定会孝顺祖母。
心思转动之间，青柠神色凝重的走进来。
“老太太，昨日那奶娘的舌头被人给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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