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秦婉贞看到秦怜儿躲在老太太身后，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躲在老太太身后，她什么都说不得，还得向老太太行礼，这岂不是等于向秦怜儿行礼？
可她是知书达理的千金，在一切未明朗之前，断不能被秦怜儿这个外来人给比下去。
“见过祖母。”
脚下，完美。
手中动作，完美。
微微低下的头，更完美。
综上所述，她的礼仪非常完美。
老太太总是喜欢规矩的女孩子，她这么规矩，老太太总不可能再对她冷眼以待。
秦婉贞的这一系列动作落在秦怜儿眼里，既可笑又可悲，对老太太来说血缘关系最重要，认定了秦婉贞是假的，她做什么都没用。
可看着秦婉贞如此战战兢兢的守护着不属于她的荣华富贵，秦怜儿心情很好。曾几何时，她也这样伏低做小，还得不到亲人疼爱，这一世定要让秦婉贞尝尝这种滋味。
然后……再将秦婉贞逐出府去。
秦怜儿忽然间兴奋起来，她好期望看到秦婉贞从云端被踹入污泥的那一刻，那时候秦婉贞的表情一定更加有趣。
“起来吧。”
老太太不屑于和秦婉贞计较，叫她起来之后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亲昵的和秦怜儿说话，“怜儿，我看你身上太素净了，等过几日你身子好了，祖母带你去买些首饰。”
“老太太怜儿年纪还小，用不上那些东西。”
“胡说！”老太太佯怒，“你才多大，正是应该打扮的年级，难道你连我这个祖母的话都不听？”
秦怜儿忙赔罪的笑道：“怜儿怎么敢？既然老太太让怜儿打扮，怜儿打扮就是。”
……
秦怜儿和老太太越走越远，传到秦婉贞耳朵里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秦婉贞捏住了假山上一块突出的石头，用力狠捏，捏坏了好几个精心呵护的指甲，目光阴森、漆黑如墨，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名字。
“秦怜儿！”
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一定要将她的身份扯出来？
既然已经被打入凡泥，为什么不能好好接受自己的命运？
手指磨出了血，一个疯狂的想法在秦婉贞的脑海中形成。
“只要你死了，东平侯府的五姑娘依旧是我。”
秦怜儿和老太太走了一圈，回到屋子，在老太太的教导下写字，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日头正大的时候，秦怜儿跑到老太太的小厨房去找了吴妈妈。
吴妈妈如今是老太太小厨房里面的管事，位置虽好，可到底厨房是个充满油烟的地方，吴妈妈不便穿的太好。
见秦怜儿过来，吴妈妈脸上出现了大大的笑容。
放下手中的活儿，去迎接秦怜儿，“怜儿怎么来了？”
昨日的事情闹得很大，秦怜儿和秦婉贞的身份之谜，在侯府也被传开。
老太太小厨房的人看到秦怜儿都觉得不可思议。
千金之体居然会屈尊来到这个小厨房。
可吴妈妈不一样，对秦怜儿的态度，还是那样，很亲切却不谄媚，让人十分舒服。
秦怜儿和吴妈妈一起走到厨房外面，来了个没人的地方，“吴妈妈，老太太的吃食从你来了之后就是你负责吗？”
“是。老太太原本就只习惯我做的东西，只是因为一些事……”
吴妈妈一副不想说的表情。
“吴妈妈不愿说就不说，怜儿只是想请你盯着老太太吃的东西。”
“怜儿，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害老太太？”
吴妈妈惊讶的合不拢嘴，东平侯府现在还能再京城有一席之地，就因为老夫人还活着，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要害老太太？
秦怜儿摇头，“我也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不过您多注意些总不是坏事。”
毕竟这些天她都正眼看着，老太太的身体很好，怎么看也不像就能活一年的人。
能防则防。
秦怜儿福了身子，“吴妈妈，这事儿您不要告诉老太太。就算是我求您了。”
“怜儿放心，我不会告诉老太太。”
秦怜儿将心放了下来。
“那我就走了，老太太还等着我回去呢。”
秦怜儿转身往回走，不发出半点声音。
每走一步，都能看得出天生的尊贵。
怪不得老太太认定秦怜儿是她的孙女，和秦怜儿相比，那位在京城中被称赞的秦婉贞，倒更像是青楼名妓，大户人家的贵女，谁稀罕一个才女的名头？
“怜儿！”
吴妈妈忍不住叫了秦怜儿。
秦怜儿回过头，大大的眼睛不解的盯着吴妈妈，“吴妈妈叫我有事？”
“你的身份……莫要着急，老太太定会替你做主。”
秦怜儿笑了，“吴妈妈放心，老太太对我的好我知道，就算我不是东平侯的女儿，也一样会好好的孝敬老太太。”
回到老太太的住处，便看到桌子上放了十几匹布。
丝绸、缎子、绉纱……颜色都非常鲜亮，很适合少女做衣裳。
“怜儿快过来，你看这些料子给你做衣裳好不好？”
“太多了，一两件就足够。”
她身形小，还要长个，这个时候给她做太多的衣裳不合算。
老太太才不管那些，好像要给她补偿似的，命人将这十几匹料子全给她做成衣裙。
“你放心，祖母这里还有好的，颜色都太鲜艳，不适合我这个老婆子，都给你。还有一匹先帝赏赐的大红缂丝，将来给你做嫁衣。”
这可是把压箱底的宝贝给拿出来了，秦怜儿有些承受不住，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隐藏在心底想利用老太太的那点儿小心思消失无踪，扑在老太太怀里痛哭，“祖母，您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不哭不哭，祖母的乖孙女。你可算愿意叫我祖母了，我这心里头高兴啊！”
老太太不知晓秦怜儿为何会哭，就是觉得怜儿和她的关系更近了。
一连十几天，秦怜儿就是习字、吃饭、休息，脸蛋儿上的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催了起来。
当然不是变胖，只是变得和正常人差不多。
只是每天都来观看画像的东平侯，依旧没能看出来两幅画像中的玄机，倒是老太太看着秦怜儿的眼神越来越亮。
这一日，秦怜儿穿了一身淡紫色的短袄，鹅黄色的百褶裙，裙子上面绣了几朵不张扬却十分精巧的小碎花。依旧是两个包包头，只是多了一对儿银铃铛。
走起路来叮当作响，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秦怜儿不喜欢这样的装扮，可老太太喜欢。
老太太戳了下秦怜儿撅起来的小嘴儿，“这样才好，显得活泼。今日和祖母一起去街上，难道还要打扮的老气横秋不成？”
秦怜儿展颜欢笑，“怜儿盼着上街盼了好几天，祖母别逗怜儿了，快带怜儿出去吧。”
“走。”
从荣寿堂出来，到了东平侯府门口。
说说笑笑的祖孙二人都不高兴了。
东平侯夫人居然守在门口。
“娘，听说您今日要去逛街，不如让儿媳跟着您去？让儿媳好好的孝敬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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