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夜变
十五里的土路白天可以走大半天，晚上就不像是人走的路。卸去了累赘，张翰撒欢似得跑在最前头，出了白天走在最后面的气，神气的活像一头驴。
七点多从红土岭走，夜路估计半夜二点可以到家，大半个月无论白天黑夜的晴朗天气在今夜终于有了变化，天上都是一片片的厚云。
黑咕隆咚的夜路，一旁山壁一旁山崖，陡峭的上坡路让在前面撒酒欢的醉鬼摔了几个跟头，一个懒驴打滚爬起，张爱国公媳被落在后面看不见人影，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几声蛐蛐的叫声。
前面好像有几个人，这里怎么会有人呢，半醉半醒就是那种边喝酒边站起来示意自己没醉的人，脑子比一般人要慢，胆子也比大多数人大。
神经粗大的张翰想不起现再在哪，打算和那几个人打个招呼结伴一起走，媳妇，爸爸走的太慢，他都不想等了。就是走不成也要说说话安慰他受伤的心灵，再不成放放水！
“哎，你们干什么呢，要不要搭个伴？”
上坡岭就是张翰现在的地方，十五里路的中间，十五里的路只有再走十三里土路才能看见村落，偏偏上坡岭是一片乱坟岭，前不着店，后不见人。
微风吹过天上的云飘过，朦胧的月光撒了下来，你妈！张翰脸色铁青，酒醒了一半，放水也给憋了回去。
几个黑影都是坟丘，不知道从哪跑来的两只野狗到死人堆里刨食来了，本来就破烂的乱坟抛开了几个洞，野狗撕扯着洞里的什么，听到张翰走路的声音扯出沾血脑袋对着张翰示威。
“呜嗷嗷嗷…”
暗红的血液粘在看不出颜色的皮毛上，一块块黏在一起的狗毛让人看起来恶心的要吐，偏偏野狗的瞳子发出可恐的暗绿瞳光，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玩耍，左右围住张翰不肯离去。
沾染猩红的牙齿，一脑袋黏在一起的脏毛，从乱坟中挖洞撕扯弄了一脑袋的血，张翰像是闻到了腐臭的气味。
“滚，滚啊！离我远点，你们这群吃人的畜生！”
酒醒出了一身冷汗，张翰被活活的吓醒，拾起脚下的石头对着一只野狗扔去，期望能够吓走这群疯狗。
“唬!嗷嗷！”
石头仍偏擦着脑袋飞过，野狗受到挑衅发怒了，暗绿的目光绿的渗人，野狗发出类似狼嚎的叫声，呲牙欲扑。
见野狗不怕石头，张翰撒腿就跑这疯狗都改吃人肉了，他这小胳膊小细腿的估计一嘴就能咬断，他这可不是怕而是去找爸，三个人对付两只狗，这叫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其实就是被狗咬三个人挨咬总是好过他一人喂狗，两张狗嘴三人六条腿总是会有一个人逃脱的，这是一个坑爹坑媳妇的故事。
半夜遇见人，两只狗其实也在犯嘀咕，半夜从这片走的人基本都没有，这人一喊害的它们到嘴的夜宵跑了，还拿石头扔它们，老狗不咬人当它们没牙？跑，对使劲的跑，腿上的肉不错啊！
狗嘴上越嚣张心里越没底，张翰一跑狗就下意识的张嘴追上去咬，这场心理的斗争张翰输了，这场体力的斗争还在持续。
………
“爸，慢点，黑漆漆的天上也没个月亮。”
钱筹够了，白箐走的也不是特别的着急，搀扶着张爱国稳重的走着，这一条黑暗孤寂的路没有吓到她，虫鸣会为她指引回家的方向，公公就在她的身边，她的宝贝小张扬也在等她，这条黑暗的路就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白箐并不怕！
“那混小子你不用担心，这么大个人了早就跑回去了，你婆婆既然肯出钱就说明接受这个孙女，以后不会背地里下手。”
“爸！爸！救命啊！”
“嗷呜…..”
嗷呜…..
“狼！”
四只暗绿的瞳子反射出愤怒的情绪，两条舌头垂在外面粗重的喘息，两只狗心里都是悲愤，到底谁是狗，怎么这人两条腿跑的比狗还快，一路一里地愣是没追上！
“爸不是狼，是吃人的狗！它们差点追上来咬死我。”
定神细看，体型不大，眼睛也没有狼的贪婪嗜血，只是这愤怒，张爱国转头：
“你怎么惹它们了？”
“我就拿石头吓唬吓唬它们。”
“你没事招惹它们做什么，咬到哪了？”
白箐满脸的担忧，看见野狗嘴上的血以为张翰被咬到了，张老头也是没话说走个夜路都不安生两只狗赶走不就得了，地上捡起两块石头准准的砸到野狗的脑壳上。
“没咬到我，这狗刨人坟！”
狗第六感强烈，大多是一种欺软怕硬的动物，张爱国身上的陈藏的杀气血气再丢石头的一刻露了出来，快，狠，准，丢的不像是一颗石头而是一颗手雷。
“嗷嗷…..”
挨了一石头夹着尾巴撒腿就跑，要是在追下去估计会被这个有了白发的老人打死，老鼠什么的还是让猫捉，多管闲事没好报。
上坡岭，白箐留在土路上没敢上前，现在的时间大概有夜里十点多，狗刨人坟这种事没遇见过，更不敢上前去看。
“爸，别去，大半夜的万一有鬼呢！”
“怕鬼，怕鬼你不是留在亲家？这就是你说的鬼？”
张爱国是个胆子大的人，不怕儿子说的亲自到乱坟岗看看，狗啃人，这不是冒犯先人？
脚下踢了踢五六只半死的大耗子，狗啃耗子等于挖坟？
“爸，可能看错了，天气不好。”
不稳重，胆子不大嘴到能说，不是这样恐怕白家那丫头不会轻易的得手，性格这一点像赵兰。
差点被狗咬张翰是不敢走得快了，老老实实地跟在两人一边没有人和他说话，他就自己找话题和白箐说。
这也是因祸得福，夫妻两人的冷淡缓和了不少，一路有说有笑不知不觉的到了家里，心里却是沉重，家中多年的积蓄明天就要没有，大狼沟张家的首富的地位就要轻易的易人。
得到了钱缓了一会张爱国却是睡不着，反而担心起明天罗芙会不会守信，人是非赎不可的，当时表现的急切了，万一罗芙坐地起价从哪里再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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