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之古树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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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阳光分外温和，在树林中投下一个个圆斑，施怜生和牛致远在微风的吹拂中追逐打闹着到了树林的深处。蝉鸣鸟叫声不时在耳边响起，越过一片树木密集处，一条小溪静静地流淌在他们眼前。
“啊，还真有你说的小溪啊！”牛致远停下了匆忙的脚步，看着前方反射出泠泠波光的小溪，兴奋地喊道，“这水里的鱼也真多！”
“那当然，我怎么可能骗你呢！”施怜生洋洋得意抿着嘴唇说道，“而且这地方很隐蔽呢，你看到没有，这小溪四周全是茂密的树木，一般人可是找不到这儿的。”
“对啊，这儿真隐蔽。”牛致远走动着环顾了下这四周，忍不住说道，“那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这个啊，”施怜生挠了挠头，困惑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上次我也是迷迷糊糊就进来这里的，也没注意自己是怎么进来的。”突然，他用右手砸了下左手的手心，恍然大悟似的叫道，“一定是有妖怪带我进来的，他本来是想吃了我的，然后觉得我太小了，所以放我出去让我带个人来。”施怜生极步走到牛致远的身边，挂着邪恶的笑容，突然凑到牛致远眼前，“现在我们有两个人了，马上他就要出来把我们吃掉了哦，嘿嘿嘿！”
牛致远一下便愣住了，他的脸色慢慢发青，双腿开始不自然地抖动，“妈妈呀！”一声尖叫，牛致远飞快地跑到了小溪边一块大石的后面，蹲了下来，手捂着耳朵，摇头晃脑嘴里不停地念念叨叨起来。
“哈哈哈哈，又被吓到了。”施怜生一边一手捂着肚子，一边狂笑着一手指着牛致远，“我说你胆子也真是够小啊，胆小如鼠简直是对老鼠的羞辱啊，这都第几次了。哈哈哈哈哈哈！”
过了一会施怜生笑够了，他一边摇着头一边走向牛致远。说来也奇怪，每次牛致远被吓到，他总能找到一个阴暗的角落蹲起来，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一份了不起的天赋。
“喂，小牛，是我啦，没有妖怪。”施怜生拉开牛致远的手，凑到他的耳边说道，“我刚刚是吓唬你的啦，快起来吧。”
牛致远的颤抖渐渐停止，半晌他才抬起头来，眼睛依旧含着泪，梗咽地说道，“真的,真的没有鬼怪？你没骗我？”
“真的，真的，我对天发誓，刚刚我说的都是吓唬你的，行了吗？”施怜生很是无奈地说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而且你学的儒家，‘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这么怕鬼真的好吗？”
“哼，施叔叔说了，小孩子怕鬼是正常的，”牛致远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噎着说道，“长大了就不怕了。”
“对，你说的对。”施怜生有气无力地回道，“总之我们去玩捕鱼吧，我们还可以吃烤鱼呢，我可是把家里的盐和辣椒带来了。”说罢他好似炫耀似的拿出两个小瓶子晃荡着，嘴角也挂着得意的笑容。
“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施叔叔知道了不是会骂你吗？”牛致远停止了抽泣，不安的问道，“要是被发现了我也要倒霉了。”
“啊，啊，烦死了，这种小事没关系的啦。”施怜生有些气愤地不耐烦地说道，“我父亲一整天都要在私塾里工作，他晚上才回来。再说了，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胆子能不能别这么小啊！”施怜生收起瓶子，气冲冲地走向小溪，“你还不过来捕鱼，要是你一条鱼都没捕到，中午你什么都别想吃！”他头也不回地叫道。
“怎么这样！等等我，我马上来。”牛致远用衣襟慌乱地抹了下脸，向着小溪跑去。
“我又改主意了，如果你抓的没有我多，今天中午你就去吃蘑菇吧。”
“诶，怎么能这样！”空中又响起了牛致远的悲鸣。
“真没想到，捕鱼竟然这么难!”施怜生躺在小溪边的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副动弹不得的样子。
“快看，我又抓到一条！”牛致远倒是还很精神，他撸起裤脚站在小溪中，手里还抓着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憨厚的对着施怜生笑道。
“可恶，这都第六条了，我才捕了三条！”施怜生在心里愤愤的想道，“气死我了，他肯定很得意！”本想着能够好好教训下牛致远的施怜生已然气的脑门冒烟，他把头转到一边，闷闷地不去看还在那傻笑的牛致远。
牛致远提着那尾还在活蹦乱跳的鱼上了岸，他数了数地上鱼的数量，对着施怜生说道：“怜生，我们不用再捕了吧，我看也够了，现在也快到中午了。”
施怜生本不想理他，但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咕咕声，他的脸不禁红了起来，坐起身来，“哦，那我们去拾些柴火回来吧。”也不看牛致远，就径直向林间走去。
“那我去那边了。”牛致远迟钝地没有察觉，他对施怜生叫了一句，便往相反的方向行去。
茂密的树林间，落叶很是繁多，铺满了整个草地，但大的枯枝倒是不怎么多见，施怜生一边细细地搜寻着，一边口里念叨着，“可恶，捕鱼捕不过你，拾柴火我一定要拾的比你多。”小孩子总在莫名其妙的领域有着莫名其妙的坚持。
“如果你是要拾柴火的话，那里有很多哦。”施怜生的耳边突然响起清脆的好似百灵鸟发出的声音。
“谁！？”施怜生猛地转头，一双碧绿的眼睛撞入他的视线。“吓!”他急忙往后一跳，这回他看清了发出声音的人。那是一个大约五六岁的漂亮的小女孩，穿着身碧绿的裙子，裙子上还有各种各样花的图案，这件衣衫配着她那清秀的面容，让施怜生仿佛是看到了森林中精灵，唯一奇怪的是她的头上有两个犄角，乍看下仿佛是鹿角，仔细一看确实两个小树枝。
“你好，我叫月灵儿。”小女孩大方地伸出手来，想要和施怜生握手。“恩，那个，你好，我叫施怜生。”我们的小男孩倒是害羞的不行，他红着脸小心翼翼地握住月灵儿的手，却迟迟没有放下。
“你要握到什么时候？”月灵儿笑着说道。“恩，哦，抱歉。”施怜生赶忙把手缩了回去，脸越发的红了，他站在那儿，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你刚刚是不是想拾柴火？我刚看到那里有很多哦。”月灵儿依旧笑着说道，手指着一个方向，“你要去哪里看看吗？”
“恩，好，好的。”施怜生连话都不会说了，他只觉得这女孩真漂亮，在她面前局促的不得了，生怕做出什么难堪的事来。顺着月灵儿指着的方向，他笨拙地向前走去。而月灵儿只是轻轻一笑，双手背在后面，静静地跟了上去。
那个方向果然有许多枯枝，但施怜生也只是堪堪拿了一些柴火，就抱在怀里转身准备回去了。施怜生只觉得尴尬地不行，浑身不自在，他想快点摆脱这种困境，却不想和小女孩分别。终于废了好大的劲说道：“那个，谢谢你，月灵儿，我要，我要回去了。”
“回去？你要回哪里去？”月灵儿依旧一副开心的样子，对施怜生笑着说道，“是要回去烤鱼吃吗？”
“啊，你怎么知道？”施怜生很是惊讶，他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向了月灵儿。
“嘻嘻，我都看见了哦，你们两好大的胆子啊，在树林里烤鱼，你不怕把这树林烧掉吗？”月灵儿嬉笑着对施怜生说道。
“呵呵，这个，那个。”施怜生想要找到什么好的理由解释一番，然而平时转的飞快的脑子现在却像生锈一般什么主意也给不出，一时间他就在那里这个，那个的不停，头上冒出一层薄汗。
“这样吧，”月灵儿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个不停，“你让我也去烤鱼吃，我就不跟大人们告你状，怎么样。”
“哦，哦！原来你也想吃烤鱼啊，早说啊，吓得我……”施怜生大松了一口气，他故作轻松的想要和月灵儿开开玩笑，突然看到月灵儿满是笑意但眼睛却泛着寒光的面容，呐呐地说道。“当然，当然可以了。”
“那我们走吧！”月灵儿蹦蹦跳跳地走到了前头，一副欢快的样子。刚走两步，她又站住了，转过头来，对着施怜生说道：“施怜生，你抱的那么点柴火够用吗？”
“恩……好像确实不够用啊。”施怜生这才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自己抱着的柴火说道，“那，我再去捡一些来？”
“走吧！”月灵儿又蹦跳地走到了施怜生的前方，“我们得快点，你那个朋友估计已经捡完了在那等我们呢。”
“哦，哦，我知道了。”
“对了，你家在哪里？”
“青河里，出了这片树林往北走一会就到了。”
“哦，是吗，那你今年几岁了？”
“四岁，我刚过完四岁生日哦。”
“哦，看着不像啊，感觉你三岁多一点呢。”
“你，你，你胡说，我父亲说了，我比一般同龄人要高的。”
“是吗？嘻嘻。”
“可，可恶，那你几岁了？”
“嘻嘻，不告诉你，啦啦啦。”
“……可恶啊！”
空中一群鸟儿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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