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月之古树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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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怜生和牛致远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渐黑，接近傍晚了。这样的时分，施先生和牛哥自然早已回到家中，施怜生还好些，只是被施先生严厉地教训着不能玩太久，要注意时间，而牛致远则被牛哥狠狠地揍了一顿，因为中午吃饭的时候完全不见施怜生和牛致远的身影，差点吓坏了牛哥。所幸牛致远皮糙肉厚，更兼憨厚老实（没心没肺），一个晚上的工夫，他便觉得不怎么痛了。

　　第二天一早，施怜生又兴匆匆地跑到了牛致远的房间，其缘由自然不必说，牛致远也是明了这一点。

　　“啊……今天还去啊。”牛致远只觉得牙龈传来一阵阵的刺痛，他略带委屈地叫道，“不要了吧，怜生，昨天我父亲打了我，到现在我屁股还疼呢！”

　　“这么说你不想吃烤鱼了？”施怜生笑眯眯地说道，“昨天我们只拿了点盐和辣椒，今天我们多带点调料，味道会更好吃哦，怎么，你不想吃吗？”

　　牛致远听了这些话，脑子里想起了昨天烤鱼的味道，不自禁地流出了口水，他刚想说“好呀，好呀”的时候，又猛力地摇了摇头，“不行，昨天我一点书都没看，父亲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他还呵斥我今天不准出门呢！”他好似想到了昨天牛哥凶神恶煞的样子，猛打了个寒颤，头摇的更欢了。

　　“啊~啊，真是麻烦死了。”施怜生无奈地看着牛致远，心里一阵阵的无力感涌上来。他烦闷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突然一个想法涌上心头，他和善地对着牛致远笑道：“小牛，你看啊，你父亲之所以骂你，是因为你昨天出门时没有和他打招呼，还有你没有背书，对不对啊？”

　　牛致远不在继续摇头了，他抬起头来，略带困惑地问道：“好像是这样，可是这又怎么样呢？”

　　“所以说啊，”施怜生显的兴奋极了，他搓着手上前说道，“今天出门我们可以写纸条给他们啊，至于你要背书，哪里不是背书的地呢，我们就去那小溪边背呗，我还可以帮你呢！”

　　牛致远似乎被说动了，可是他还是有些犹豫，“可是，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正所谓‘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却，忽然而已’，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施怜生完全不给牛致远思考的时间，拉起牛致远的肩膀就往外跑。

　　“等下，让我拿下书和烤火架。”牛致远挣脱了施怜生的手，冲进厨房拿出一个铁板凳似的东西。

　　“都忘了你家还有这东西，没想到你想的满周到的嘛。”施怜生诧异的看向牛致远，不由地说道。

　　“呵呵。”正往外跑着的牛致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突然他又想到什么，问道，“对了，怜生，你刚刚那句什么‘人生天地’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哦，那是我从我父亲的一本书里看来的，好像叫《庄子》来着。”施怜生眼中泛起回忆，一边跑着一边慢慢说道，“意思好像是人生苦短，光阴易逝。说起来那本书好像藏的蛮隐蔽的，我也是不经意间看到的。”

　　“怜生，那什么“人生苦短，光阴易逝。又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太懂啊。”

　　“……你真的是我父亲教出来的吗？”

　　清晨的树林依旧清凉，一些叶子上还残留着夜晚的眼泪——露珠，今天他们两来的确乎是比昨日早了很多。施怜生怀着兴奋的心情一路欢快地跑到了小溪边，他双手杵着膝盖微曲着站住了脚，喘息着向四处张望，但是，那个人没有来。施怜生仿佛不信似的又环顾了四周，一遍，两遍……终于他站不住了，身子后倾坐了下来，“她没有来啊，是我来的太早了吗？”施怜生失望地喃喃自语道。

　　“你在说谁没有来啊！”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施怜生转过头去，正撞见月灵儿灿烂的笑容。

　　“啊，那个，我是说牛致远，真是的，他走的也太慢了。”施怜生脸红的又回转头来，有些害羞地狡辩道，“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见你呢？”

　　“呵呵，我早到了哦！”月灵儿直起身来笑道，“我刚刚还看到你急匆匆跑来的样子呢，怎么，很急着看到我吗？”

　　“才，才不是呢，我只是和牛致远比赛看谁先到。”施怜生越发的慌张了，他急不可待地起身，越过月灵儿往回走去，“我去看看牛致远到了没，真是的，他也太慢了。”施怜生越走越快，仿佛是在躲避什么，他的身后传来一阵“嘻嘻”的笑声，施怜生脸越发的红了。恰在这时，牛致远喘息着终于越过树林来到了这片空地上，一见施怜生，他就叫道：“怜，怜生，你跑那么快干嘛，我都……唔唔……”

　　话还没说完，施怜生便冲了上来捂住了牛致远的口，“那个，小牛啊，这次比赛可是我赢了，接下来你要那个，那个，抓更多的鱼哦。”施怜生的头上冒起了冷汗，但终于是灵机一动想到了该怎么说，说完这句话，他又凑到牛致远的耳边悄声说道：“等下你什么都别说，只要点头就行了，知道吗！？”声音虽小但却甚是严厉，直吓得牛致远连连点头，施怜生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捂着牛致远的手。月灵儿在一旁看着，一副欢乐的样子，最后甚至用手捂住了嘴吃吃的笑了起来。

　　施怜生红着脸拉着牛致远走向了月灵儿，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严肃的对月灵儿问道：“月灵儿，既然你也要吃鱼，那么你也要为我们这个队伍作出贡献，所以你需要……”月灵儿看着这四岁小孩故作严肃的样子，再也憋不住了，放下手哈哈大笑起来，她仿佛已经忍了很久似得笑地极其大声、漫长，还揉着肚子低头大声地笑，直笑得施怜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子上红到了额头，若是他的头上冒出烟来一定很有趣。

　　牛致远在一旁摸不着头脑，但他也被感染了似的“呵呵”地笑了起来，过不多久，他凑到施怜生的耳边悄悄的问道：“怜生，她在笑什么啊，还有为什么我不能说话，还有比赛是什么……”怜生的脸越发的红了，他抢着叫道：“你不许问！”便离开两人跑到小溪边蹲下来生闷气去了。

　　月灵儿可不管他，她停止了大笑，对牛致远温和地说道：“看来我们的大孩子施怜生在思考什么东西，我们先去捕鱼吧，牛致远，嗯，我也叫你小牛吧。”

　　牛致远显得很是害羞，他摸着后脑勺呵呵笑道：“那个，当然可以了，呵呵。”

　　“那我们走吧。”月灵儿一边说道，一边走向小溪，略微迟疑便直直的走进水中，也不去管她那件绿色的裙子了，牛致远也紧随其后。两人捕鱼不多久，月灵儿直起身子，对还在生闷气的施怜生叫道：“喂，施怜生，你要是再不来捕鱼，我们等下可不烤鱼给你吃喔。”

　　“可恶，竟然这样。”施怜生也是被月灵儿吓到了，他咬牙切齿的道，“我当然会捕鱼了，还有，我也规定，谁捕的鱼最少谁就得负责生火。”他这是认为女生捕鱼肯定不如男生了。说着他也不撸起裤脚直接走进了小溪。月灵儿看到施怜生进了水中，狡猾的一笑，掬起一瓢水直往施怜生洒去。

　　“啊，你既然敢拿水泼我！”

　　“啦啦啦,啦啦啦！”

　　“可恶，我，我，我也泼你！”

　　“哦，你泼的有我准吗？你看！”

　　“可恶，不准再泼了，再泼我就要认真了！”

　　……

　　也只有我们憨厚的牛致远还在那辛勤地捕着鱼儿。

　　临近中午时，施怜生湿漉漉地躺在了溪边的草地上，而月灵儿则安静的坐在一旁，只是一脸满是得意的样子，她的身上也只有裙子膝盖以下是湿的。

　　“施怜生，按照你说的，这里你捕的鱼最少，今天是你要生火哦。”月灵儿用温和的语气说着这无异于在施怜生心头扎上一针的话，而且依旧面带笑容。

　　“可恶，真是魔女啊，竟然故意打扰我让我没心思捕鱼。真是，真是，”施怜生在那咬牙切齿地想着，然而他最终还是认输了，“真是聪明的女孩啊，算了，好男不和女斗，生火就生火。”他也不发一言，径直地站了起来走向昨日的火堆，拾了些没用完的柴火，放上干草，用火石点燃后呼呼的吹了起来。

　　今日施怜生确实做足了准备，他带了的调味品也着实较多，这一顿吃的牛致远满嘴流油，肚皮鼓鼓的，施怜生让他背书时他也显得懒洋洋的似乎没有力气，自然少不了被施怜生一顿教训。而月灵儿吃完后也安静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俩在那你教我学，时不时地也会插上一两句。不得不说，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比一个人呆着感觉时间过得快，不知不觉中，太阳又快下山了。

　　在小溪边分手后，三人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将要离开空地、进入树林时，施怜生露出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握紧拳头，回头大喊道：“月灵儿，明天我还来，明天，明天我一定不会输给你的。”这吼声确实较大，惊起了树林中几只归巢的鸟儿。然而月灵儿头也不回，只是向后摆了摆手，便如昨日一样，脚步不停地走进了树林。

　　“啊~啊，这是什么意思！她，她明天还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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