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落叶成伤 2
这里的人很淳朴，学生们也很听话。工作蛮轻松的。我喜欢这里的一切。可我的心中，还是忘不了成都，这浮华的都市里有太多难忘的事和人。我决定回来。
经过这么久，你的心里是否还有犹豫？
我回来了，回来看你是否已作出了决定，回来找寻我曾经失去的。
这一次，我希望我能留下。
看到我的时候，你会意外吗？
信封里还有另外一封信，是她的学生写来的。
她去办行李托运时，火车站的货车撞上了那一面刚砌好的墙，厚厚的方条石塌下来，墙下面站着的人死伤大半。她在送往小镇医院的途中大出血死去，连同肚子里七个多月大的孩子。他的孩子。
学生在她的遗物里发现了这封信，刚写好，甚至没来得及贴上邮票。
一张照片掉下来，轻轻地，飘落在地。
他拾起来。她正朝着他微笑，依旧是浅浅的，身后是开满野百合的山坡。
他仿佛又闻到，第一次看清她的笑容时，那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味。
野百合花开的味道。
爱，落叶里伤残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现在还阴沉着，路上湿湿的，残叶落在聚起的水洼里。天气很冷，已经是深秋了。袁可心不自觉的一阵抖动，下意识的紧了紧衣领。
这种天气里睡觉实在是很舒服的，袁可心在被窝里猫到了快中午才起来。宿舍的几个本地的同学都回家了，只剩她和睿儿。睿儿不在，一定是出去闲逛了，啊，说不定是去约会了，这么冷的天！“死睿儿，自己跑出去疯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宿舍。哼，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袁可心愤愤的想着。又一想到自己的落寞，内心一阵酸楚难受，怔怔的掉下泪来。反正也没人看见，也不去擦掉，只一会儿就变得冰冷了，慢慢流进了温热的嘴角。
谁能看的出来平时大大咧咧，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女孩竟然有着这么深沉的感情。袁可心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地将悲伤压在心里，扬起了脸。
“吃什么饭呀？学生！”食堂的大妈爱理不理的问。袁可欣站在窗口前怔怔的看了会，手指指向盛满炒鸡蛋的菜，满脸微笑的说：“阿姨，我要这个！”大妈受了感动，给了她的菜超出平常很多。袁可心乐呵呵的说：“阿姨，我吃不了那么多的。”那大妈说：“看你是住校的吧，可得注意营养，多吃点总是没坏处的。”袁可心笑盈盈的道了谢。幸亏这是周末，光顾餐厅的人不多，否则他们这样唠唠叨叨的，早有人喊了起来，“前面的人快点！”
回到宿舍，空荡荡的。袁可心身心俱乏的往椅子上一靠。茫然的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掏出手机来。登上QQ，看见文越在线，猛的眼前一亮，暂时的把烦恼抛开。“猪，你今还突然上QQ了？”袁可心心里一阵坏笑。
“哼，什么玩意？你个大头！”文越的消息传了过来，袁可心想他一定有些生气了。
“唉，你看你咋能这么说你姐啊？”
“谁承认你是我姐了？”
“姐就是姐，还用的着承认不承认？干啥着呢？”
“上网。”
“你个猪，我知道你上网着来，具体干什么了？”
“看电视剧。”
“唉，你还有电视看。我可怜着，唉！”
“叹什么气啊？你还会有心烦的事？”文越笑着想，然后发了过去。
“怎么会没有啊？只是你不知道。哼，你个死猴子，你就从来没关心过你姐么！”袁可心一阵伤心。
文越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一阵沉默。
“哎，怎么不说话？是我说了你吗？”袁可心忍不住问。
“不是。”文越简短的说，只是因为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才好。
“唉，兄弟！你可不能再不理我，你可是我现在最好的朋友了（“男朋友”中）。”袁可心有些可怜的说。
文越一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当然不会，你怎么会这样想？”
“那你答应我，永远别不理你姐啊？”袁可心更加可怜的说。
“嗯，当然。我为什么要不理你？”文越迷惘的回道。
袁可心心里一甜，说：“那就好，不要像他……”提到他，袁可心又是一阵难过伤心。
“他？什么呀？”文越不解的问。
“嗯，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了。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得替我保密啊！”袁可心有些矛盾。
“秘密，那还是别说吧？”
“还是说吧，不说更难受。我喜欢陌！”袁可心终于下定决心说，说出来后突然发觉轻松了许多。
“陌！？”文越知道袁可心说的“陌”是陌成，他很好的哥们，他们和袁可心都曾是同学。
“你觉得奇怪吗？”袁可心问。
“其实我当时就觉得你好像喜欢他，只不过不是很确定。也许是我们几个本来关系太好了吧。”文越是个慎重的人，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也不确定袁可心那时是不是喜欢自己。
“唉，我那时喜欢他，都不敢跟他说话。”袁可心幽幽的说。
文越记得袁可心曾还和自己一起在下课的时候远远的偷看陌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啊？”文越问道。
“真正应该从暑假起，我不是高考考的不好吗？他那段时间经常发短信鼓励我。还有寒假的时候，你不是搬走了吗？我们两个那段时间经常在县城一起耍。”袁可心心酸的回忆道。
“哦，我那个时候都没怎么关心你。”文越想想觉得有些自责。
“还说呢！哼，以后你可要加倍的关心你姐啊！”袁可心满含关怀的抱怨道。
“好。”文越一阵感动。他觉得承认袁可心这个姐姐也未尝不可，她是那么的关心自己，那么的好，可偏偏她不是自己理想中的她，要是她曾经喜欢过他，他将背负莫大的负罪感。接着问道：“那你没跟他说你喜欢他？”
“我开玩笑着说过，他也只当是玩笑罢了。后来我跟他开玩笑说，我有男朋友了，他突然就不理我了。”袁可心感觉自己的心仿佛碎成了水。
“唉！也许……唉，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文越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袁可心。
“就算那样，他也不应该不理我呀？简直太让人伤心了！”
“也许，是因为他喜欢你呢？”文越想了想说。
“才不是呢，他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我。你看你，要是我跟你那样说了，你会不理我吗？”袁可心又接着道：“嘿，你个家伙本来就不……”她这样说着，突然觉得好像承认了这一推理的合理性。心里不禁一阵激动，可细一想好像觉得又不是。
文越嘿嘿一笑：“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谁让你那么不着调，乱开玩笑。”
“我又不是只那次开玩笑，我经常就这样说着玩，也没怎么样啊？你们又都是知道的。”
“唉，反正事都过去了。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再想也是没有用的了，看淡一点，忘掉他吧！”文越劝袁可心。
“只能这样了！”袁可心叹道。
两个人都不再说了，袁可心退掉QQ，往桌子上一趴，又不再动弹了。
文越的心情这时候很沉重，他一直觉得袁可心是个乐观的甚至有些小孩子气的女孩，可没想到她的背后竟然是如此的多情，而且一旦用情会是那么的深。他猜想陌成为什么会突然不理袁可心，或者他跟他一样，因为太亲密而不亲密吧！想来想去，总觉想不通，一会袁可心，一会陌成，一会自己，真是乱成一团。电视剧也无心去看了。
睿儿回到宿舍，看到袁可心一动不动的趴在桌子上，还以为是睡着了。没想到她突然问：“你个死家伙跑哪去了？”睿儿给吓了一跳，说：“你干吗？装神弄鬼啊？”可突然看到她眼角残留的泪水，不禁同情起她来，“又想起陌成了？你呀！”
袁可心眼泪淌了下来。睿儿慌忙去安慰她。“要我说，你们根本就连爱都没爱过，难过个什么呀？”睿儿又忍不住说道。
“你知道什么才叫爱吗？”袁可心反问，睿儿却答不上来。
晚上，睿儿不顾袁可心的反对，在校友里找到陌成，加了他好友。第二天才看到他上线，睿儿先聊的有些熟了，慢慢的去套问他，“你知道袁可心吗？”睿儿期待的问。不过老实说，她自己也没抱多大希望。
那边再也没有回音。
睿儿失望了，她劝袁可心彻底放弃吧！袁可心也想放弃，可却一直放不下。哪怕就回想起来也是好的！在回忆里哀伤，在哀伤里沉醉！
文越最近经常的也发信息来关心袁可心，袁可心也慢慢的努力，竟然也有了些效果。可是，她的深沉的爱，那么像去完整的爱一个人，却连个开始都没有，又如何去结束。
冬天来了，这天下了好大的雪，漫天飞舞的雪花。空气清冷但却纯洁，校园里又是这么的安静。袁可心一个人静静的踏着雪胡乱的走着。她突然猛地一下跳跃，抓向空中飞舞的雪花，又一下，又一下。然后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把热切的脸埋进酷冷的雪里。高高的树上，片片落叶随着雪花飘了下来，落在袁可心的头发上，那头发渐渐的白了。
三根烟
夜已深，黑夜仿佛吞噬了一切……但却难于吞噬马奥的寂寞和失落。
难熬的秋夜，马奥不得不拈来一盒“骆驼”牌香烟来抽。真不敢相信那情伤的伤痕那么深，以至他的变化如此之大！
马奥正无奈地躺在床上，辗转……翻身……翻身又转。并傻傻地数星星：一、二、三……（唉，想这愚蠢的方式来麻痹自己，真可笑）疲倦的双眼却不能让他入睡，他内心很烦，很乱……同时他也后悔了……马奥不禁嘴唇上翘，额头紧皱，原本消沉的双眼显得更低落……自嘲一阵无奈想起曾经幼稚的念头：找个善良的女孩，然后轰轰烈烈的爱一场……结果怎样也无怨无悔！老天就是这么爱捉弄人的，到了高三才遇到让他心动的女孩……女孩叫霞，如清晨的朝霞，给人温暖感，亲切感……让人迷恋，让人醉迷！即使她没有广寒仙子的出尘淡雅，九天玄女的灵波动人，但她面容清秀，明眸皓齿，丝丝的微笑更是一道靓丽风景……可她却很少去笑，在马奥记忆里，霞总是一人默默坐在椅子上埋着头的……马奥是属于那种比较内向的、微带羞涩类型的男孩。或许正是这性格，老师调他们俩成为了同桌。我们都知道，高三紧迫的时间，最讳忌的是谈恋爱啦，而马奥内向不爱说话，霞只顾着埋头。他们俩在一起坐无疑最好的！
日子平平淡淡的逝去，马奥依然少说话，和霞说过多少句话简直一只手数得清，而霞一直埋头，奋笔驰飞……马奥又点燃根烟，黑暗中的星点是那么刺眼，却无法把黑暗淹没……浓烟袅袅，马奥双目微闭，嘴角微翘，像是快乐的笑，却又有点痛楚在里面。
青少年在这阶段对恋爱都是好奇、朦胧的！那男女拍拖拉手便成了宿舍的大热门话题……缅甸内向的奥自然而然地想拥有一份纯粹的爱恋。少说话的他那能认识多个女孩子，无疑，霞便是他的追求对象。而且在他看来霞的安静正是他喜欢的……一开始奥害怕被拒绝，害怕连累霞的学习。所以一次次冲动想表达自己爱意时，又狠狠地说：“啊……啊没什么事……”说完这句奥的背心直冒冷汗，面庞和耳根赤红，而这一切霞都看在眼里！俩人双目相视着对方，更由于俩人距离又不是很远，所以彼此急促的呼吸声是那么清晰……相持数分钟后，满脸通红的霞，发出蚂蚁般声音：“恩，那个……是不是我防碍你学习……”顿时，不知奥吃了哪来的胆子，打断了霞的话，急忙说：“不，不是，我是想你做我女……”（这话说得又快又小声，奥最初也不知霞是否听清）话未完奥已紧闭着口啦！俩人双眼又对持足足一分钟！一分钟很短，但同时把奥和霞的距离也缩短了！之后，俩人同时转头埋头拿笔乱画乱涂，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奥与霞的恋情就这样平淡无奇的开始……
恋爱中的情侣是快乐幸福的，因为彼此双方都希望找到自己另一半，分享乐和分担愁！纵然自己不是对方的第一个，更或对方不是最适合自己，但却会成是最珍惜对方的第一个！
第三根烟……奥仿佛对发生的一切已麻木。用力猛甩着头，想把记忆甩掉，可记忆真能被删除吗，这只能是徒劳，或更是加深伤巴罢了……分手那夜天没有下雨，没有刮风，仿佛这就是天注定的，无需惊天地，泣鬼神。
相遇就是缘，可如果最终都得用泪来结这段缘，那当初的相遇只愿只是擦肩而过……那夜，奥没有说话，霞也一样。其实这一切都如平常，安安静静坐在一起……可能是相处久了，彼此了解，更或者是只有情侣才能察觉到的东西……分手！
这一却是来得那么安静，去得是那么平常无声……奥随意地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地上三根烟头……
可以牵手，不可抚摸
相爱三年的男朋友，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留下一张分手的纸条，就人间蒸发似的失踪了。我像个疯子一样，向这个城市所有认识他的人打听他的消息，甚至翻遍了城市的大小角落，仍然一无所获。于是，我开始恨自己，也恨男人，甚至开即时怀疑人的本性，到底是邪恶的还是善良的，痛苦也随之而来。我们曾经是那么的相爱，就算是要分手，也得让我要死个明白，可是，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了。自此，我学会了喝酒，周六周日，偶尔会光顾酒巴，但我从来没有和酒巴里的任何人搭讪过。虽然我认为自己生得不是那么的妩媚、招摇，但也不至于站出来能把人吓死，总会有那么两三个男人，手里端着酒杯，走过来，而我从来都是能避就避，能闪就闪，从不言语。
遭遇杨明，是那个男人离开我一年一个月零一天的那个晚上。
酒巴里，昏暗迷蒙的灯光，人影绰绰，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穿着吊带裙，浓妆艳模的女人，头发染成五颜六色，打着耳洞的男孩，穿着超短迷你裙的女孩，个个眼里流露着暖昧神色，谁和谁是一伙，谁和谁是一对，根本就不清楚。零晨一点钟还在酒巴喝酒的人，不是寂寞孤独的人，就是人生失意的人。
有一个男人，已经连续五六个晚上，总是坐在离我不近不远的地方，而且我发现他一直注视着我。我心里冷笑，看着吧，总有一天，他会来搭讪的。我没想到的是，是我先搭讪的他。那晚，我喝得有些高了，眼睛花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他，心里十分的不爽，扑过去，本想说什么来着，结果却吐了这个男人一身。而且到后来，还大声嚷着告诉人家，我是一朵温暖的棉花，所以我的名字叫一棉。这个男人告诉我，他是能带来光明的人，所以他叫杨明。就这样，我和杨明认识了。
杨明说他是因为最近工作不顺利，来酒巴消磨。我说，我是因为想喝酒才来的。杨明看着我微笑，我隐约感觉得到，他已经知道我是说谎，但他不说破。再后来，我们熟识了，像朋友一样开始来往。我告诉杨明，关于那个男人，关于我和那个男人的爱情，关于他一声不响离开我。杨明，总是给我安慰，抚慰我，让我心一点一点从痛苦的边缘走回来。
杨明是一个极其细心的男人。他是那种，上车会把手放在离你头顶二寸位置，这样头就不会被车门撞到，下车会为你打开车门，用手握着你的手下车的人，走在街头，人多的地方，会用身体为你筑起一堵墙的人……渐渐，我喜欢，或者已习惯杨明，周末陪我去逛街，看电影，心情不好的时候，陪我爬山，吃东西，甚至站在楼顶哇哇乱叫。
也许是因为我真的太寂寞了，也许是因为杨明的真诚温柔感动了我，就在杨明向我表达了他喜欢我的心意的一个月后，我答应和他交往。在和杨明一起的日子里，我的心总是充满着欢快，甚至那个男人的脸也开始，很少出现在我眼前。
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那个男人，我以为是爱上了杨明，而事实却并非如此。两个月之后，也就是情人节那天，杨明说要给我一个惊喜。下班后，他接我去了他的住处，原来，他所说的惊喜欢，就是要亲自下厨，做一顿晚餐给我吃。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杨明忙碌的背影。他很认真，很仔细地，把青菜一根一根放到水笼头下面清洗。接着不紧不慢清洗，虾，蟹，桂花鱼……厨房里，暖暖吊灯，细细水响声，电饭锅散出的淡淡米香味，还有杨明。慢慢，在我的心底，最柔弱处，一丝温暖靠过来。我觉得自己被杨明感动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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