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爱还是不爱 6

　　“那，那，他们是不是就会好了，是吗？你会治好他们的，对吧？”她满怀希翼的看着眼前这个仙风道骨的清瘦男子，现在，他在她心里就像是救命的神仙一般。天，我从来都不拜神拜佛，但是，这一刻，我愿意虔诚的跪在神佛面前，诚心的祈祷，只要他们能平安无事，我愿意做任何事！她在心中如此想着，然而，连清云的一句话便打破她的所有希翼。

　　“抱歉，此药毒性太强，我并无把握可以治好他们两位。”他平静的下了决断，却在乐无忧的心中投下了惊涛骇浪的巨石。

　　“什么？”她大喊，甚至有些歇斯底里了。“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不可能？”她难以接受这个答案。

　　“再厉害的医术也有无能为力之时，我现在的能力也只能救一人而已。鸩毒的毒性蔓延快速非常，如果选择救了其中一个，另一人我只能尽量延缓毒性的蔓延，你看——”话说到一半就不再说下去了，他相信其他人也应该了解他的意思了。

　　“就是说我们必须在他们二人中选择一个存活吗？”轩辕志远皱着眉头郑重的问道。

　　“是的。”

　　“我们有多少时间可以考虑？”轩辕志远艰难的问道，虽然生在皇家，应该早就见惯了生死，但是，当面临抉择的是好友的生命之时，这又叫他如何平静？

　　“一刻的时间，南宫瑾也就只能挺得住一刻的时间了，解离因为有内功护体稍微好一点儿，但是也撑不了多久，就算为他尽量延缓也只能延缓十二个时辰而已。”

　　“一刻！”他沉重的叹了口气，瞥了眼正处于呆愣状况下的乐无忧，半拖半拉的将她带出了房间。

　　“你醒醒！”他使劲儿的摇着似乎毫无意识的乐无忧。“一刻的时间，你听清楚了吗，我们只有一刻的时间可以选择，根本没时间伤心了！你醒醒吧，不管怎样难过，这件事情还是要面对的。我们到底应该如何选择还要你拿个主意呢！”他心里当然是选解离，但是——唉万事如果能够这么简单的凭心而为就好了。

　　“面对，我为什么要面对！”乐无忧被他从浑浑噩噩中唤醒，整个脸煞白，全身发冷。她蹲在地上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肩膀虚弱的回答道，眼睛仍然是没有焦距，只是盯着自己眼前的地面，任由一片空白占据脑海，似乎不看不听不想就能不做决定，时间也不会流失。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就因为他们是我们的至交好友是我们重视的人，在这个时候我们必须做出抉择，并且尽快的做出抉择，因为如果不快点儿做出抉择的话，我们失去的将不仅仅是一个，而且，还将失去和他们最后诀别的机会和时间，你听清楚了吗？”乐无忧感到自己的身子被人捞起，有人狠狠的在耳边大喊，她的意识混沌，只有抓住他的最后一句话，然而，这样已经够了！

　　“我们会失去的更多？”她怔着眼睛看着他的嘴问道，是问他，同时也是在和自己的心里对话。

　　“是，我们会失去更多。”他肯定的说道，然后就只定定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他知道，现在并不是逼她的时候，但是——“我们只有一刻的时间。”

　　“一刻，一刻的时间。”她怔怔的念着他的话，默默的往花园深处走去，轩辕志远没说话，只是安静的跟着她，他知道，现在，任何话语都是没有意义的，只能等。

　　他看着她一直坐在花园的台阶上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的，只有嘴里不断的咕哝着一刻，一刻。他也知道将这样的生死抉择交给这样年轻的女子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但是，在这里也只有她能够决定他们二人的生死，而她的选择，不管是不是解离，他，他都只能接受，因为，不管选择哪一方，她，恐怕比自己更痛苦。

　　四周一片寂静，一切都好似静止了，好像过了许久，但是，轩辕志远从檐下点着的香知道其实时间并没有过多久，难怪有人会说伤痛总是无比延长。

　　就在他以为乐无忧会继续就这样呆愣着的时候，她幽幽的开口了：“解离离我比较近，而且吸入的鸩毒量少不像子言是面对着承受，所以如若要医治的话也比较容易，是吧。”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虽然说的是问句，但语气却是没有音调的平铺直叙。“解离是当朝的太子太傅，他的身份非常显赫，如果出了什么事儿一定不得了吧，你也希望解离活下来是吧。他是我的丈夫，虽然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但是拜过堂总是事实，按照古人的习俗我确实是他的妻子，那么我理所应当的会希望他好好地活下去不是吗。不管是从事实还是公私我都应该也一定会选他的，对吧。”说到这里她轻轻的笑了，那笑容，苦比黄连。“我是应该选他的。”她愣愣的重复着：“如果我选了他，他就会继续和我在一起，不管是吵架也好你追我赶也好，他会让我这一辈子都安定不下来，安定不下来也好啊，这样多热闹啊。而且朝廷也应该会很高兴吧，毕竟能做到太子太傅肯定也是深得皇帝赏识的，说不定，皇帝老儿一高兴还会给我封一个一品夫人坐坐呢，多好啊，不是吗？”她装作笑的很开心的样子：“到时候我可就有的炫耀了，大家都会羡慕我嫁了一个好夫婿，做了一个好选择，所以才会得来如此的荣耀加身，所以选他才是对的，不是吗。”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看轩辕志远，直到最后才抬起头来似是询问的看着他，而此时的她早已是泪流满面。

　　轩辕的心非常堵的慌，他知道她现在所说的都是她心里真心想的，然而，如果选择是如此简单的话，她就不会笑的这么让人心疼了。眼前的女子，正经受她自出生以来最大的折磨，私心和大度，亲情和友情，感情和责任，这一切都在她弱小的身躯里冲击着，这些一对对对立的东西一直撕扯着她的内心，她只是锁在深闺的柔弱女子，又如何能经得起如此沉重的打击和考验呢。如果，如果她是一个自私的人该多好啊！

　　他静静的听着她的陈述，她的自嘲，她的期望和她的自问，他的心慢慢的往下沉，此时此景，他什么话也不能说，眼前的女子已经经受了太大的压力和情绪，他所能做的，也只能是陪在她身边，至少，在她虚弱的时候还可以有个人陪着，有个肩膀可以依靠，是的，一个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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