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化解
沙飞抱起江蕾往屋里去，他要先帮她换下湿透的衣服。老天！她轻得吓人，怀孕不是会让女人增加重量吗？
昏迷中的雨晴仍不住地咳着，她所发出的声音撕裂沙飞的心。
“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他需要对自己保证。
“沙飞……”雨晴发热地呓语。“我不是有意伤害你……我不是有意……”
沙飞崩溃地抱着妻子大哭喊道：“我是混蛋，你没有伤害我……是我不配当你的丈夫，但是……我真的没办法放弃你。原谅我，晴晴！原谅我……原……谅……我！”他紧紧拥着她无知觉的身子。雨晴仍不住地咳着软软地将头倒向一边。
沙飞打开衣橱替她拿衣服，见到衣橱中只有几件孕妇装，他忍不住哭得更厉害了。沙飞曾幻想当雨晴怀孕时要买一柜子孕妇装娇宠她。
“你为什么要这样苛待自己？”沙飞哽咽。“这种鬼天气去浇什么水？没有任何一棵树值得你这么做，没有一个人值得你为他这么做！尤其是我……晴晴！”他无助地哭道。
雨萌和吴忧正巧来探访雨晴，听见沙飞至情至性的告白也不由鼻酸。
“沙飞！这时候你还不快送她到医院！”雨萌急骂道。
他们手忙脚乱地将雨晴送往医院。所谓“事不关己则已，关己则乱”；多亏了有雨萌夫妇，否则沙飞真是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个小感冒也会弄成这样？你们不会照顾孕妇吗？”医生板下脸训他们道。
这么严重吗？沙飞担心地几乎站不住脚，晴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可能独存在世间……
“她……会好吗？”沙飞逼自己问道。
医生好笑地瞪着他道：“你是她的丈夫吗？你怎么会希望自己的太太出事呢？现在出事可是一尸两命……”
沙飞立刻昏了过去；这时他可禁不起这么剧烈的玩笑。他倒在雨萌身前。
沙飞坐在雨晴床边等她醒来，不注地摸摸她以确定她安然无恙。
“沙飞……”雨晴呓语。
“我在！晴晴，我在这儿！”沙飞执起她的小手合在掌中温热着。
雨晴昏昏沉沉地对他睁眼一笑道：“我在作梦吗？”
雨晴的话令他鼻酸。“不！你没有作梦！”
“噢！我明白了，是我死了是吗？”雨晴惨然一笑。
沙飞俊脸一垮就掉下泪来，他不要雨晴变成这样凄凉绝美。这不是他的晴晴会有的表情。
“晴晴，真的是我！”沙飞将病床上的她搂至身上。“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一辈子在一起，连你赶我都赶不走。”他痛苦地对她倾诉。
雨晴淡淡地答道：“这话你以前也说过……”
“不！不！求你别说要分手的话，我受不了这个……我知道我错怪你了。我爱你啊！”沙飞激痛地咆哮道。
“我知道你曾经爱过我……”
曾经？天啊！那只是他一时的气话。沙飞痛心地捂住妻子的嘴，雨晴的泪顺着沙飞的手背流下；泪水像火一样经由手背烫伤他愧疚的心。
“我错了，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我知道我不值得”沙飞猛吸气顺着被泪水哽痛的心，轻轻放下捂住雨晴嘴的手掌。
雨晴深深地凝着他满含痛楚的眼神，然后摇摇头对他说道：“你是个好人才会同情我，虽然我一直希望你能回来和我一起度完余生；不过我经过仔细思考之后……发现不能这么自私地拖累你一生……”
“我同情你？”沙飞无法置信地凄楚大喊。
泪珠滚下她唇边。“我原本就不该嫁给你，看看我将我们的生活弄成怎样就可以证明，我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她吸吸鼻子。“我们离婚吧！我放你自由！”
“放我自由？”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自由了。“你为什么这么说？晴晴，我爱你啊！难道这对你不具有任何意义吗？”
与晴只是不住地摇着头，不住地流着泪，那强忍着不哭出声音的痛苦模样让沙飞心痛。
“你看着我！就因为同情……我会让自己看起像鬼一样？我会几个月来都生活在地狱里？你要我怎样才能证明我爱你？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来？”他颤着声道。
雨晴仔细地看着他；他原本深刻的输廓全凹进去，整个人也瘦得可怕，几个月不见，啥非的眼角竟有了忧郁的刻痕。
“你瘦了，你原本是那么地快乐。现在……”雨晴哽咽。“都是我的缘故，你还是离开我比较好……你想要孩子的话……等我生下他之后你也可以抱走。”她困难地吸口气。“但是……你可以让他跟我相处三个月吗？喔！不！只要两个月就够了，我希望能有一些跟孩子相处的日子可以回忆。”她泣不成声地说完。
他将她伤成一点自信都没有了吗？沙飞抱着哭泣的雨晴，将她放回床上轻轻擦去她不断冒出的泪珠。
“别哭！你哭得我心都碎了，求你别哭成这样，我受不了你这么伤心，你没有错……错的人是我，该一辈子孤独生活，品尝错误结局的人是我，我不会带走孩子……也不会另找对象，这一生只爱你一人……”他的声音模糊破碎。
沙飞转过身走到墙边，全身充满无力感；他将头靠在墙上。
雨晴很惊讶他不带走孩子，她感激他的好心，但孩子不能跟她，她总是伤害爱她的人。
“沙飞！谢谢你……但是孩子跟我并不是个好主意；我对所有在乎我的人都没好处，我伤害了你们！”
“不！我做了什么？我真的把你伤成这样吗？”沙飞嘶哑地对着墙悔恨地大喊；他用头撞着墙，用手握拳捶着墙，用力猛得发出很大的撞击声。
“不！沙飞不要这样！”与晴惊喊。
沙飞在发泄自己的怒气，反正以后的日子没有了与晴，他也不必再为任何人保重自己。
“沙飞别这样！”与晴挣扎着滚下了床。
沙飞立刻奔到她身边，雨晴伸手轻触他额头的肿块痛心道：“你这又何苦？”
“没有什么比失去你更苦，我是不能没有你的，晴晴！”沙飞痛心地哭道。
“我说不定仍会让你失望……”雨晴终于软化。
沙飞立刻摇头否认。“我不可能对你失望，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满足，现在又多了一个孩子加入，我还有什么好求的呢？我晓得你对我已有感情，就算你一辈子都不能将这份爱诉诸言语也没关系；让你学不会爱我是我的错……”
“可是我的确是爱你的！”雨晴悄悄地说道。
“什么？”沙飞回神过来。这一句话像是为他注射了一只强心针，那是他多么梦寐以求的话啊！
“我爱你好久了，只是……我说不出来，我没办法啊！”雨晴被丈夫猛地抱住惊叫一声。
沙飞的泪珠不能自制地顺着晴晴的颈背流下，如释重负的心情让他昏眩，他只能狂喜地搂着妻子颤抖地哭泣。
“我爱你，我爱你，我是这么、这么地深深爱着你！”沙飞泣不成声。
雨晴病好没几天就又回医院生产；由于母体和孩子身体都需要好好调养，沙飞决定让雨晴住两个月的医院。
他们依小海的心愿生了一个长得像沙飞的小男孩。这个事实令沙飞十分沮丧，他原希望有一个像晴晴一样漂亮的小女孩，整天对他撒娇来惹妈妈妒嫉呢！
趁着雨晴产后住院调养的期间，沙飞托人寻访到一个园艺专家，期望能让那棵小槐树奇迹般地‘复活’。
“对不起，沙先生，我只是个‘园丁’而不是神仙，没法子让树起死回生。”园艺专家自嘲地说道。
沙飞诚恳地告诉他雨晴的事，这个专家感动之余替他想了一个办法。
“我们找来一棵同样的树，想办法弄成一模一样半死不活的样子，然后再‘救活’。”
沙飞感激得送了他一大笔酬金。
今天是雨晴出院的日子，沙飞要给他挚爱的妻子一个惊喜，要扫尽她眼中所有的阴影。
雨萌和吴忧好心地在他准备的时候替他去接晴晴回家；沙飞等一切就绪后在门口静待他们回来。
车子平稳地驶到他面前停下，雨晴握住开门迎接她的坚毅双手，让沙飞领着她下车。
吴忧示意雨萌抱着孩子跟着她先上楼，留下雨晴和沙飞两人独处。
“走！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沙飞环住妻子的腰。
雨晴柔顺地随他走进花园；当她看到那棵树时心中一恸；她看见那棵枯死的树就回想到那可怕的一天……那失去沙飞的可怕日子。但是，天啊！这……可能吗？
“沙飞！它长芽了！它长芽了！”雨晴高兴地流下了泪。
沙飞拭去那令他心疼不已的泪珠。“我好像总是在替你擦眼泪。”
“它长芽了！”她又傻傻地说道。
沙飞叹口气。“是的，它发芽了！亲爱的。”
雨晴投入他怀中紧紧抱住他不说话。
“怎么啦？”他恐慌地问道。
而她……却只抬头绽开个粲然的微笑，那微笑几乎可以照亮世界所有的阴暗。
“我爱你，我们以后会很快乐的。”
沙飞大松一口气地拥住她，用他所能给予她最大的热爱吻着她。
一点也没错，他们夫妻俩以后会很幸福快乐。毕竟，阴影已被黎明的曙光彻底驱离，永不会再出现在沙飞及雨晴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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