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两难的慕朝夕
第48章 两难的慕朝夕
慕家一月一度的家庭聚会上，慕正中与慕朝阳在饭桌上起了冲突。如今，慕朝阳摆脱了魏落眉，专心务公，十分受老爷子的重视，只要是有关捷运的发展，一定是鼎立支持，自然，对模具厂就十分放松了，反正也不指望模具厂赚钱，只要做好捷运与展阳的后备就好，因此，慕正中心里十分不舒服。
乐高模具厂的设备已经老旧，生产线也有诸多病垢，慕正中本想趁着这次乐高为迎接柯威的考察，争取些资金来个大翻修。一直以来，捷运欠模具厂的货款都是一年一结，平素两兄弟好，老爷子又帮衬，加上老板娘暗地里的资助，慕正中也没有短缺过资金。
现在，慕朝阳拿新项目需要投入为借口，要延缓结账。
饭吃过半，兄弟俩已经互不相让地吵了起来。
慕正中还是太过于冲动，如今，安若素怀了慕家的第一个孩子，慕朝阳又浪子回头，老爷子老太太自然是帮着他的。
“老三，你那事不用急，现在集团正是用钱的时候。老大是跟我要了一大笔钱没有错，但他已是向我承诺过的，将来会加倍奉还，老二这边项目做得好了，不会少了你的活，先暂时维持一下。”老爷子言词恳切。
慕朝阳跷着腿晃悠，慢条斯理地应对慕正中的冲动，“是啊，老大那边算是与我们半分家，现在的账目算得是清清楚楚。他是有能耐，现在翅膀也硬了，就不听阿爸的，硬要和大嫂离婚，失去了立升的资助。你想想，若阿爸省下这笔投入，够你模具厂翻新好几次了。”
“他是他，我是我，不要相提并论！”慕正中拍了一下桌面，碗筷叮当直响，不吃慕朝阳的离间之计。
安若素笑了一下，插话进来，“老三，话不能这么说。阿妈一向疼你，暗地里给你模具厂砸了不少钱吧？可你太让阿妈伤心了，硬要找你公司那前台，还正大光明地同居起来，这比起大哥来，还不如呢。”
关于乔元冬，这还是第一次在慕家被提起。老爷子老太太是不屑去提，慕朝阳和安若素向来是事不关己，但若真要冲突，乔元冬自然成了慕正中的软肋。
“不过是一个女人，扯到一起说干什么？不管怎么样，模具厂是一定要翻修！”
慕正中一时词穷。其实他哪儿会不知道，这是老爷子老太太对他的冷处理，他这时梗着脖子不认输，不过憋的是一口气。过去对父母和慕朝阳都是听话的角色，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混日子，但这一步，要让他服从压力，赶走乔元冬，他一定是做不到的，这已经是他在变相服软与认输了。心底里，他到底是真的放不下乔元冬还是拉不下脸，就不得而知，以前从未对家族叛逆过，现在，还是头次。
“真不晓得你看中那个女人哪一点，你若真有事，比如现在，需要援手，她能给你半点儿帮助？就知道回家嚷嚷，一个两个，都不听话。哎哟哟，头痛死了，你说老大怎么也不来个电话？当初我就说，不能放他出去单干！”老太太唉声叹气，一会儿指责儿子一会儿指责老公。
慕正中终于找到了慕朝阳的痛脚，坐下身来，有意无意道：“是啊，阿妈这话说得有道理，可是要靠女人，我还走不到这一步。老大和大嫂离婚，我举双手双脚赞同。”
慕朝阳顿时黑下脸，脸涨得青一片红一片，鼻子出的粗气，呼哧呼哧的。
老太太拾起拐杖当下就给了慕正中一棒，已经骂开了，“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离婚！现在是让他们冷静冷静，我和你阿爸还没有同意呢！整天就知道瞎胡闹，外面的女人就这么好！你看是不是我话说早了，不用两年，我看过不了几个月，老大就会回心转意。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也老大不小了，要闹到什么时候去！”
老爷子向来对这种饭桌上的相争十分习惯，这时也慢悠悠地吃完了，放下筷子，一语结束吵闹，“够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谁也别想着在乐高翻天覆地，我还没死呢！别说你老三了，老大若是做得不好，我马上撤资，看他在北京能闯出什么名堂！”
“阿爸，你再考虑考虑！”慕正中忙起身喊住老爷子。他这么争取自然有私心，如今已经不只靠捷运的订单，慕朝夕一旦在北京拿到牌照，手机马上就可以上流水线，他还怕没有进账？这是模具厂迈开的第一步，也是他不必再跟在慕朝阳身边做小喽啰的开始，这一次整改，场面搞起来，还怕没有外面的订单？真到那时，他才能在老爷子面前抬起头做人。
“现在没有钱！你不把外面那个女人的事搞定，别跟我要钱！”老爷子回身一指，绝了他的希望。
慕正中拿起衣服转身就走，大力一甩门，开车直接去了乔元冬那里。
正碰上柳冬晴要离开。
“别忙着走，坐一坐！”
柳冬晴见他面色不佳，也未加推辞，穿回拖鞋又回来了。
“元冬，去弄点儿醒酒汤吧。”柳冬晴酙了杯热茶给慕正中，又交代乔元冬。
乔元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不响地就入了厨房。
“冬晴，你还在捷运挨什么，到我这边来，帮我搞几个外单回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柳冬晴知道他说的是气话，都是受慕朝阳气的人，难免会有点儿同病相怜的味道。
“慕朝阳会不会放人是一回事，我若真要离开，一定不会再与乐高有什么瓜葛。”
慕正中灌了一口茶，抹抹嘴道：“也是了，你连老大那边都不去，又怎么瞧得上我那个小寺庙。”
“何必这么妄自菲薄。”
慕正中自嘲地一笑，“真的是妄自菲薄吗？难道乐高的人看我不都是没有用的败家子吗？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知道吃喝玩乐。”
柳冬晴只好出声安慰，“要用功，什么时候都不晚。模具厂比起去年来，已经有很多的进步，慢慢会好起来的。”
“唉，谈何容易，没有上面的支持，举步维难。我现在真的是能理解大哥了，他在几年前就看得明白，都在为今日准备策划。他现在的一切都得来不易，明明和大嫂早可以干脆地离婚，为了事业，还得这样辛苦地维持名义夫妻。若做得好也就罢了，不好，我看他还得回来听阿爸阿妈的安排。”
柳冬晴只笑，“这样的结局又有什么不好？慕朝阳就适应得好，如今做得风生水起，哪个不羡慕？”
“你真这样想？”
“我还能怎么想。朝夕的处境我很清楚，他天天给我电话，我为什么不接？眼前活生生就有你这样一个例子。现在老爷子还支持他，我若真去了展阳，今日在我面前诉苦的，就不是你慕正中了。”
慕正中诧异，尔后十分感慨，“你能看得这样清楚，又能为大哥着想，真不容易。想想，真是挺让人感动的，明明都不在一起，却还是为对方着想，这一点儿，我自问做不到。看不到结果的事，谁会为谁付出。”
“我没有这么伟大。我是个自私的人，首要想的是自己的发展。去展阳我做得再好，最后也会落人口舌，对我不利，而在维扬虽然处境不好，但至少心里坦荡，心态端正。做得不好，外人会谅解我；做得好，会佩服我；我若退缩辞职了，那也是情理之中。”
慕正中却看得十分明白，不由得指出，“就算你这样，大哥心里对你还是会愧疚。”
柳冬晴无所谓地一笑，“愧疚能干什么，当饭吃吗？我会有自己的打算。你若有机会见到朝夕，代我说一句，我与他已经告过别了，人生总是计划不如变化快，谁能料想以后的事，过好眼前才是正当。”
“何不亲自跟他说。”
“这话由我去说，就有些矫情了，纯粹就是废话，你说的话，还能当做是局外人的良言劝告。”
慕正中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你若是信我大哥，不如等他几年。”
柳冬晴摇头，“不，我绝不会。等这个字太沉重了，我与朝夕从来都不说。他不敢说让我等，我对他也承诺不起这个字。”
慕正中无奈地摊手，“那你们到底算怎么一回事？”
柳冬晴笑，“什么也不算，他是他，我是我。”
“好像有点儿自欺欺人。”乔元冬端着汤正好听到这一句，撇撇嘴应了一声。
柳冬晴也不解释，这样听起来与自欺欺人似乎一样，其实不然，外人不明白，也是正常的。但她与慕朝夕在这一点儿上，却心有灵犀，所以他们之间，从来不允诺，不互相给压力。未来的事谁说得清楚，慕朝夕没有放弃家族事业，正如她也没有放下李煜，未来的路，有太多的未知。
她看看表，起身，“我要走了。哦，对了，元冬，我大概会有段时间不来陪你了，你自己当心。”
乔元冬顿时红了眼，拉住她的手道：“你帮了落眉，惹上一身骚，现在又和我好，我真怕连累你。”
慕正中一把揽过她，粗声粗气道：“怕什么！有我在，谁也不敢拿你怎样！”
柳冬晴看看他们，叹了口气，许多话压在喉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她为何帮魏落眉，又为何和乔元冬好，她心里十分清楚。她们两个，是她的明镜，她们存在的意义，对她，既是警示，又是明训。在她们身上，也有她一些隐隐约约的影子，她与慕朝夕走下去，会有什么结果，已经不用亲自实践，前面早有人亲自试路。
很多事都早已经注定，就像她与李煜，从头错到尾。
李煜又重回新华医院。他挨到现在，实属不易。他的主治医生告诉她，这回恐怕不能再有机会出院了。
柳冬晴再听到这消息，并不像先前般的意外，心的某一部分，痛得久了，就有些麻木。
只是这回，不管如何她一定要陪他走完这最后一段路，算是有始有终，她不想自己将来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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