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朝晨

　　自那日公孙公子离去后，汐月姑娘便恢复了‘常态’。平日里寡言少语，见得最多的不过一张冷面，偶然舒展眉梢，也无过多情愫。她一直都是这样，只是那几日不同的，便是公孙公子的出现！但燕雀略过的水面，除了那湖面上隐隐泛起的涟漪，还能留下什么？她依然隐藏她的水深火热，只看得见表面宁静……

　　今日汐月姑娘起了一大早儿，喜儿伺候着梳洗了，收拾妥当，换了身常服，便出了舍芳楼，连早饭都不曾用。喜儿跟在身后，大感疑惑：这么一大早，这汐月姑娘去干什么？

　　其实也并无什么，汐月只觉闷了这些日子，想出来透透气而已。人不能太静，要不然心中惦念的事，成天飘在脑子里，迟早会抑郁成结。出来了，左右看看，分散些心思……

　　晨间的露水仿佛才刚刚挂上，这街面摆早点的摊都已出来了。铺子里和小摊间的小灶上，冒着滚滚热气，若天上的云彩，一团一团的，拥涌这大朵大多的白气，徐徐上升，然后荡着风，散了~

　　看着商贩们熟练的从蒸屉里捡着包子，在滚烫的水里捞起馄饨，在锅贴里用手拣出烤的焦黄的大饼……这晨起还未进食的喜儿，只看得肚子咕噜噜的叫，口水一个劲的给吞回去，可是这汐月姑娘也觉得饿了，只见她转首对着喜儿说道：“看着这吃食不错，早膳便在这用下吧。”随说着，便走进了一家铺子……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店里，喜儿安顿这汐月姑娘坐下，便忙去安排吃的。可这铺子里的伙计，冷不丁的看见了汐月姑娘，可就走不动道了。后面掌柜愣是叫了他三声，他才听见，可这一步三回头的架势，怕是眼没离开汐月姑娘半寸。

　　喜儿担心的望向姑娘，生怕她眉间在皱上一皱，心里生厌。但这次喜儿是想多了，这汐月姑娘依旧冷面，丝毫不以为意。这样看来，今儿个的汐月姑娘可是心情大好。

　　等着叫的饭菜上齐了，主仆二人便一起动筷吃了起来。而在这一点上，喜儿可没有逾越，汐月并不曾给喜儿立下太多规矩，只是除平常衣食住行上的伺候外，并没有太多伙计交给喜儿，也并不曾礼节上过分压制她，甚至于只觉汐月从不当她是个丫鬟。

　　汐月吃的慢条斯理，而在此对比之下这喜儿可就‘狼吞虎咽’了。可是在舍芳楼里吃的都腻了，怎觉得这的着小笼包子，还有这荷叶粥，都如此好吃！连一概不再吃食上用心的汐月姑娘，今儿也比往常吃的多，那这家铺子可是真真儿的好了~

　　用完膳，喜儿跟着汐月姑娘又逛荡到河运边上，河岸两边宽阔，杨柳标致的站了两排。虽是清晨，河岸码头的船舶的停运已经紧锣密鼓的开始了。江宁府作为大宋屈指可数的富饶之地，这近半或以及以上的货物，全都是靠这条给河输送的。大宋漕运繁盛，尤其汇集京城一代，可谓是‘半天下之财赋，并山泽之百货‘。而那公孙公子掌管整个京城的漕运，足见他富庶程度一斑！

　　已接近辰时三刻，太阳已经升到了半天，这盛夏时节，光走这一遭，额上都渗出细细的汗来，汐月姑娘也是兴致阑珊，干脆调转头，择了条小径，回了舍芳楼。

　　这会儿的舍芳楼，大门还未曾动一动，却瞧见门前有一辆马车停靠在旁。按理说这舍芳楼是夜里营生，再怎么也是响午过后，这生意才慢慢热络起来，可不曾见有一早就往这舍芳楼里赶得，更何况这个时辰内的楼里的姑娘，醒不醒还不定呢……

　　马车旁的小厮，见有人进了舍芳楼，忙唤着车里的主子。那主子闻讯，探出头来。看着即将步入舍芳楼的汐月主仆，立马扬声大叫到：“汐月仙子~”

　　汐月，喜儿闻声一愣，双双转过头来，只见刚才所见那辆马车上，探出一个浑圆的脑袋，竟是那个杜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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