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旅行结束
“『自然体』？”
又是一个全新的名词，但是初音已经来不及细思这些术语的具体含义了，因为莉蒂斯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解着，她必须聚精会神的聆听才能勉强跟上莉蒂斯的节奏。
“我们人体相当于一个精密的生物机器，其中九大系统各司其职。『解放』可以让我们最大限度的使用肌肉的力量，大幅度提高运动系统的能力。但这也是『解放』唯一能够影响到的系统。”
“在评测一个人的综合素质的时候，我们有很多项指标。肌肉组织强度只不过是其中之一，其它还有细胞活力、免疫力强度、神经反射速度，以及智力和精神力等等。”
“如果说『解放』这种单纯的能力只与肌肉组织强度有关联，那么『入微』的境界就能够让你全面提升其它的一切身体素质！”
“就先拿一项能在战斗中起到极大作用的身体素质来说明吧。miku你知道人体中最重要的系统是什么吗？”
听到莉蒂斯发问了，初音连忙活动起脑细胞。虽然她对生物学知识一点都不感兴趣，不过这种常识类知识都是用拷贝的方式直接存储到智脑的记忆中枢的，初音只需要想起关键词就能将一连串的记忆全部提取出来。
“应该是神经系统！”
初音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人体九大系统各自的作用，思索了一番后就用笃定的语气回答道。
“没错！就是神经系统！”
莉蒂斯的眼瞳中流露出赞许的目光，微笑着向初音点了点头，然后以洋溢着热情的语调继续说道：
“神经系统是在机体内起主导作用的功能调节系统。由感受器接收内外环境的各种信息，在传递到脑和脊髓的各级中枢进行整合，再由周围神经控制和调节机体各系统器官的活动，以维持机体与内外环境的相对平衡。”
“说的简单一点，就是我们先感受，然后反应，最后再行动。这中间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就是我们上面提到的‘神经反射速度’！”
“神经反射速度是左右你战斗能力的一项重要指标。举个例子，两个绝世剑客，他们拥有同等级的剑术，那么在刀光一闪即分生死的对决中，绝对是反应更快的一方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哪怕你比敌人的神经反射速度要快上0.1秒，那么结果就是他的攻击打不到你，而你却可以蹂躏他。在这个攻击力远远超越防御力的时代，神经反射速度比肌肉组织强度更加重要。”
“在战场上，炮火横飞激光乱射的枪林弹雨中，你肉体的铠甲无法保护住你的性命，只有超凡的反应速度可以让你及时躲闪过所有攻击，并存活下来。”
“在古代，第一代基因优化药剂被发明之前，始祖人类的神经反射速度低下到不忍卒视的程度。据记载一般人的神经反射速度足有3秒，哪怕是顶尖的运动员和战士都无法低于1秒，仅仅能做到无限接近。”
“这是他们身体能力的限制，也是大脑禁锢的枷锁。但是在现代，过去的限制和枷锁都已经被解开了，人类已经能做到凭借自己的意识主动加快神经反射速度，其诀窍就在于——”
“神经递质（neurotransmitter）！”
“神经递质是在突触传递中是担当“信使“的特定化学物质。它的作用是传导神经脉冲。我们都是依靠这种物质在电缆状的神经网络中兢兢业业的工作，才能做到对内外环境的刺激进行反应。”
“也就是说，神经递质传导的速度就相当于神经反射速度！在理解了这一点的前提下进行针对性的强化，就诞生了『入微』境界所需的一种名为‘多重反应加速’的技术。”
“首先，是有意识的控制神经元分泌出大量的神经递质，促进活性化的神经递质在神经突触网络间的流通。然后是刺激突触后膜的特殊受体，让它们能加速发挥生理作用，提高电生理微电泳的效率。最后加速导入效应细胞内外的神经递质正离子，从而缩短神经脉冲的传导时间。以此来达到大幅度提升神经反射速度的目的。”
“想要做到这一点，如果不是用手术改造等外力的方式，仅仅通过自己的锻炼来达成的话，就必须花费大量的时间。至于原理……”
莉蒂斯微微眯起眼睛，狭长的凤目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身体的姿势也在悄悄调整。而初音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异样，仍然一脸期待的神情，用闪亮的崇拜眼神注视着莉蒂斯。
初音本来以为莉蒂斯又开始吊胃口了，所以打算耐心等待，但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莉蒂斯的身影和自己相距有五米的距离，在翠绿的竹篁中一块铺满落叶的空地的另一侧。然而在初音眨眼的瞬间，仅仅不足0.1秒的时间内，视野中莉蒂斯的身影就消失了。
哎？初音还来不及发出惊讶的呼声，就发现自己的下颚被一个冰凉的坚硬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
心里震惊万分的初音猛地向后撤退了一步，露出警戒的目光向那个碰到自己的东西看去。结果却意外的发现那竟然是握在莉蒂斯手中的竹刀的尖端，而不知何时闪到身旁的莉蒂斯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反应剧烈的自己。
“原来是莉蒂斯……不要吓我啊！”
初音这才摸了摸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紧绷的身体也舒展开来，碧色双瞳中流露出责怪的神情，嘟起嘴唇不满的说道。
“抱歉抱歉，我只是想试试miku你能不能反应过来而已。如果我事先提醒你的话，就没有突然试探的价值了吧。”
听到莉蒂斯这么一说，初音的眉眼立刻萦绕上一股颓废的气息，低垂着脑袋灰心丧气的喃喃说道：
“那果然很失望吧。因为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莉蒂斯摇了摇头，用火热的目光凝视着神情黯淡的初音，语气肃穆的说道：
“不，刚才那一下突然袭击就连海蓝都未必能反应过来的。毕竟我是在你眨眼的瞬间行动的。还运用了特殊的步法和呼吸法潜入到你的视觉和意识之外，如果这都能被发现的话，那我只能严重怀疑自己的功夫衰退了。”
“事实上，你的反应已经足够让我满意了。从竹刀碰到你下巴的那一刻，到你反应过来采取防御行动，大概只有0.12秒的间隔吧。也就是说你现在的神经反射速度应该就是0.12秒左右了。”
初音灰暗的眼眸倏然一亮，消沉的脸庞上也渐渐浮现出了激动的神情，急不可耐的追问道：
“0.12秒么？这个速度算是快还是慢啊？”
“当然是很快了！现代，第二世代人类的普遍神经反射速度是0.8秒。经过锻炼的运动员大概能达到0.3秒左右。在战场上浴血厮杀的顶尖战士和经过改造手术强化过神经系统的人，正常状态下才能接近0.1秒。”
“也就是说，你现在的神经反射速度已经很接近素质最优秀的那一批人。当初我和海蓝大概是锻炼了一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将正常状态下的神经反射速度强化到这种地步。”
“即便现在，我的神经反射速度也不过才0.07秒而已，而且已经有几年的时间没有寸进了，这应该就是我现在的肉体能抵达的极限吧。”
莉蒂斯似乎是在回忆往昔，在莎恰的训练下修炼『入微』境界的那段难忘岁月，唏嘘感叹的说道。
“咦？莉蒂斯也才0.07秒么？”
初音好奇的眨了眨纯真懵懂的大眼睛，她本来以为莉蒂斯应该远远的将她甩在后面，毕竟已经掌握『入微』境界多年了。可是没想到才差了0.05秒的神经反射速度，这似乎并不是一个不可跨越的距离啊！
“没错。人类的肉体在各大种族中其实算是脆弱的，潜力也没有多强。有些擅长战斗的种族，天生就能达到0.1秒的神经反射速度，那是绝大多数人类拼尽一生努力都达不到的境界。”
“但是，弱小也有弱小的好处。那就是我们能够更加容易的掌控自己的肉体。人类是修炼『完全制御』最有天赋的几个种族之一，而那些天生就很强的种族，因为身体中蕴藏的潜力太过庞大，反而很难掌控。”
“我在三年前就明白了自己肉体的极限在哪里。所以在那以后我不再专注于磨练身体的神经反射速度，而是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多重反应加速’的技巧修炼中。”
“而现在，我已经将正常状态下的反应能力增速约三千七百倍，也就是说，我的极限神经反射速度仅有的负5次方秒，也就是18.91微秒！”
“在自主意识加速的状态下，哪怕电磁枪射出的超越十倍音速的子弹在我的眼中也和静止差不了多少，能很轻松的看穿弹道然后再闪避过攻击。”
“这就是『入微』境界的强悍之处！而这只不过是这个阶段能掌握的诸多不可思议的能力之一罢了。”
初音听得浑身热血沸腾，她没想到单凭肉体的能力竟然能强到这种地步！如果掌握了『入微』和这种多重反应加速的技术，那就能够真正意义上成为可以在枪林弹雨中散步的超人！
“真是太厉害了！难怪莉蒂斯你再三警告我一定不要将『入微』境界的修炼方法外传，难以想象这种技术流传到外面会造成怎样的动荡！”
“没错。不过普通人就算知道了方法，他们也没有能力修炼成功，没有一定的天赋和艰苦卓绝的努力是绝对不可能掌握『入微』境界的强大能力的。”
莉蒂斯微微一笑，用乐观的态度回应道。她咽了咽津液，说了太长时间的话，喉咙都有点干涩了。可惜没有将装满果汁的保冷瓶带在身上，真是失策。
“不过，要是传到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耳中那就糟糕了。很可能会利用这份技术做一些不好的事情，甚至酿成巨大的灾祸。所以没有我的允许，miku你千万别把『入微』的修炼方法教给其他任何人，哪怕是亲近的朋友也一样。”
不过出于谨慎的考虑，莉蒂斯还是稍微吓吓初音然后又提醒了她一遍。初音闻言立刻神情严肃的重重颔首。
“其实，我刚才对你那一下偷袭式的攻击，除了想要测试一下你的神经反射速度，还有其它的目的。”
莉蒂斯话锋一转，又将话题带回到自己刚才的试探举动上。
“其它的目的？”
初音可爱的歪着脑袋，用食指点着自己下唇，疑惑不解的问道。
“嗯，就是想要告诉你‘多重反应加速’的修炼方法所涉及到的原理。在刚才我的攻击下，你在危急的状况中有没有一瞬间感觉时间流速变慢了？那就是意识加速的征兆。”
“嗯……好像是有又好像是没有，记得不太清楚，因为没有在意这种事情。”
“那没有办法，我再试一次吧。这次我会从正面进攻，miku你要打起精神，竭尽全力的捕捉到我攻击的轨迹。”
“好的，来吧！”
初音跃跃欲试的颔首回答道。她碧翠的眼眸中沉静的燃烧起晶蓝的火焰，樱色的嘴唇因为兴奋而微微弯起。
初音发自内心的想试试自己现在的身手。经过神炼武装『黑岩·断罪』的身体改造，再加上与大型机甲的战斗经验，在浴血厮杀中成长了的自己能在莉蒂斯的面前抵抗到什么程度呢？
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容错过！虽说自己刚才完全没反应过来，但在有了准备的情况下，结局应该会有所不同吧！
如此希冀的初音保持警戒的姿态快速向后撤了几步，远离神情泰然自若的莉蒂斯足有十米以上的距离，几乎退到了竹林间空地的最外侧。
在此期间，初音一直都睁大眼睛，谨慎的观察着莉蒂斯细微的动作。之前莉蒂斯就是利用初音眨眼睛那不足0.1秒的空当偷袭成功，吸取了教训的初音竭力控制自己的眼皮，不去习惯性的做出眨眼的动作。
在初音全神贯注的操控下她真的成功了。虽然没有眨眼滋润虹膜让眼睛略微干涩，但这点痛苦还忍耐得住。初音眯起眼睛，压低身体的重心摆出防御姿势，随时准备应对莉蒂斯的突袭。
喧嚣的风儿不甘寂寞，将竹篁嫩绿的枝叶吹动得窸窣作响。无言的对峙让两位少女间营造出了一种肃杀紧张的气氛。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几秒钟的时间在初音的意识中却仿佛延长为了几分钟。初音酸涩的眼皮颤抖着，被冷风吹袭的虹膜干涩得发疼，但是初音仍然丝毫不敢松懈，抵御着眨眼的诱惑警戒莉蒂斯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时。
精神已进入高度集中状态的初音，敏锐的察觉到莉蒂斯握住竹刀的手指肌肉轻微震颤。
要来了吗？
心中敲响警钟的初音几乎按捺不住就要向后跳跃，以求能躲闪过莉蒂斯最初的一击。但是几秒钟后，她却愕然发现莉蒂斯根本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还站在原地一副从容不迫的姿态，微笑的看着自己。
只是假动作吗？吓唬自己的？初音稍稍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还浮现出了一缕怒火。因为她觉得自己被莉蒂斯戏耍了。
一阵更加激烈的冷风吹来，卷起了铺满空地的枯黄落叶。莉蒂斯的鬓发被呼啸的冷风吹荡起来，几缕撩在了她的面颊上，痒痒的搔挠着鼻翼。初音也忍不住用手掌挡住了眼睛，只留下指缝的空隙继续观察莉蒂斯的动作。
长时间不眨眼睛实在太难熬了，再加上冷风的吹袭，泪腺中忍不住淌出眼泪，想要滋润阵阵刺痛的虹膜。视野逐渐变得模糊。一片枯黄落叶被强烈的冷风刮起，飘零在半空中，挡住了初音的视线。
比一刹那更短的间隙。
没有任何声音，莉蒂斯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了。
初音浑身的肌肉蓦地紧绷起来，似乎受到了若有若无的气息刺激，亦或者是第六感的作用，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就条件反射的向后跳跃躲闪。
但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仅凭这样是根本无法躲过莉蒂斯的攻击的！
在强烈的危机意识刺激下，初音眼中世界的颜色都发生了变化。五彩缤纷的世界被黑白二色笼罩，一切无关信息都被刨除在意识之外，初音全力运转的神经网络唯一反应的事情，就是去捕捉并躲闪莉蒂斯如雷霆般迅猛的攻击！
时间的流速变得异常缓慢。不，是初音的体感时间在无限延长。
初音看到了，莉蒂斯挥舞的竹刀从一片枯黄落叶的后面闪现，剑尖在空中划过了半圆形的轨迹，向自己下颚的部位袭击而来。如果自己继续保持向后跳跃的姿势，那么在身体落地的瞬间就会被剑尖不偏不倚的击中下颚。
那样就和上次被偷袭的结局毫无差别。初音甚至来不及感慨莉蒂斯精准的计算能力，从怦怦直跳的心脏中涌出了如烈火般激昂的感情，让她不甘心就这么重蹈覆辙。
一定要闪过！一定要闪过！身体快动起来！动起来啊啊啊啊啊！！！！！！！
哪怕意识已经反应过来莉蒂斯的攻击，但是僵硬的身体却跟不上加速了的意识。初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竹刀慢慢地向自己接近，然后击中自己毫无防备的下巴。
就在初音几乎万念俱灰的绝望时刻，从她的心脏中爆发出一股湛蓝的火焰顺着经脉流淌向四肢百骸，僵化的身体瞬间就获得了强大的动力，如绿玛瑙般碧翠的眼瞳中燃起了篝火般的净蓝之炎。
初音来不及在意自己身体的变化就脚尖点向地面，向后移动了几寸的距离，并在千钧一发之际仰起脑袋，躲过了莉蒂斯迅如疾风的竹刀一闪。
莉蒂斯似乎也没料到初音竟然真的能够闪过自己的突袭，睁大的眼瞳中满溢着惊讶的情绪。随后表情就变得温柔起来，莉蒂斯微微慨叹一声，弯起的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颜。
那片枯黄的落叶静静地飘落回地面。沙沙作响的竹篁也停止了动静。喧嚣的冷风似乎也远去了，不再光顾这片刚刚上演了一场精彩交锋的地方。
初音颓然的蹲坐在地面，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只是不足一秒的交锋就让她仿佛跑了一场马拉松般疲惫，脸色都苍白了几分，全身的毛孔都冒出了虚弱的冷汗。
与之相比莉蒂斯却好似没事人一般，从容的神情一如往常，脸上连一滴汗水都没流。让初音竭尽全力应对的攻击，对莉蒂斯来说只是随手一挥罢了。
此时莉蒂斯正好奇的观察着初音外貌上的变化。从右手背上浮现的五芒星纹章中，如藤蔓般的花纹呈螺旋状涌出缠绕向胳膊。葱绿色的头发颜色变得深邃了一些，就好似泼上了墨汁一般。眼睛的变化更是令人在意，那种异常的外观只是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了。而瞳孔中燃烧着的净蓝色火焰也让莉蒂斯心里浮现出了微妙的情绪，只是凝视着就好似心底的污垢被净化了一般变得舒畅起来。
“这就是你的圣器的能力吗？可以让你变身成这种姿态，然后大幅度提高自己的身体能力，还能操纵一种神奇的火焰？虽然从海蓝那里听说过，不过果然还是亲眼所见更有魄力啊！”
莉蒂斯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初音变身后的模样，啧啧感叹了一番后，用愉悦的语调说道。
“嗯……可以这么说吧。这个样子挺可怕的，其实我不太喜欢。”
初音害羞的低下螓首，连忙呼叫体内的《龙》让他把自己变回平常的模样。沉静的流淌在经脉中的净蓝神火也收到了神具的命令回归到心脏中，初音异样的外观也倏然间变回了可爱少女的姿态。
看到自己右手背上的五芒星纹章隐没消失了以后，初音才松了口气。拍了拍沾到自己衣服上的落叶站起身来，羞赧的对莉蒂斯笑了笑。
莉蒂斯也回以温柔的笑颜。她轻轻咳嗽一声，将初音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才露出严肃的表情问道：
“怎么样，刚才被我攻击的时候，有没有体会到时间流速变慢的感觉？”
“嗯，很清楚很深刻！感觉眼中的世界失去颜色，在空中飘舞的落叶慢得好像静止一般，就连你挥舞的竹刀都成了慢动作，我看得一清二楚。”
“呵呵，这就对了！其实我刚才攻击你的时候还释放出了一丝杀气，这都是为了能刺激你进入到这种意识加速的状态中。”
“难道说这也是人类在危急关头爆发出来的潜能吗？就和『解放』一样，也是可以通过训练娴熟掌握的？”
莉蒂斯对勤于思考的初音很是满意，赞赏的点了点头，然后用不紧不慢的语速清晰地说道：
“没错，如果现在手头带着医疗用身体扫描仪器的话，就可以发现你刚才体内激素大量分泌，神经细胞更加活跃，神经递质传导速度也大幅提升。这都是求生欲望这种强烈的潜意识刺激大脑产生的作用。”
“而这种状态也是可以通过后天训练掌握住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冥想训练。通过用想象来模拟危急时刻的心理状态，来刺激潜意识对大脑的影响，最终达到主动掌控的目的。”
“原理就和反安慰剂效应一样。相信自己会死亡的人，结果肉体就真的死亡了。我们用想象来操纵心理，用心理影响意识，用意识掌握身体，最终就能做到随时随地进入意识加速的状态中。”
“如果你做到了这一点，那么‘多重反应加速’这项技术的修炼你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咦，只有一半么？另一半是什么啊？”
初音一听，胃口立马又被吊起来了。莉蒂斯口中讲解的层出不穷的新知识被她如海绵吸水般快速的吸收着。初音感觉脑袋开始微微发烫，紧张地吞咽了口津液后露出渴望的目光看向莉蒂斯，朗声问道。
莉蒂斯神秘一笑，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
“Miku，你刚才被我攻击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肉体的动作跟不上加速了的意识？”
“嗯，没错！感觉特别明显！我虽然能清晰地看到莉蒂斯挥剑的动作，但是身体却躲闪不开。如果不是在紧急关头变身了的话，我就真的会被莉蒂斯你一剑击中下巴了。”
初音似乎仍心有余悸，重重的感叹一声，以凝重的语气回答道。
“就是如此！刚刚修炼意识加速能力小有所成的人经常会有这样的烦恼，那就是眼中的世界成了慢镜头，但是身体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动作变得尤为艰难。”
“这时候，哪怕你有再快的神经反射速度也形同虚设。为了克服这种致命的弊病，先贤们开发出了一种相辅相成的技术共同组成了‘多重反应加速’，让这项技术得以发扬光大！”
“Miku，你知道人体中最直接的能量来源是什么吗？”
听到莉蒂斯又开始发问了，初音苦恼的蹙紧了眉。因为智脑内生物知识储量不足，这次的问题她并没有立刻给出准确的答案，思索了一会儿以后才犹豫不决的回答道：
“嗯……是糖类？葡萄糖？还是蛋白质，氨基酸？”
莉蒂斯闻言摇了摇头，对顶着一张苦瓜脸的初音微笑着说道：
“都不是！人体中最直接的能量来源，是一种名为腺嘌呤核苷三磷酸的不稳定高能化合物，简称『ATP』！”
“『ATP』作为细胞内的‘能量通货’，绝大部分是在细胞的线粒体内生成的，少量在细胞质中。有些经常剧烈运动的人类，譬如运动员或者武术家之类的，他们细胞内的线粒体数量要远远高于普通人，这是为什么呢？”
“答案很简单，因为他们需要更多的运动能量！细胞内线粒体数量增加，是为了运动时合成出更多的『ATP』，将体内的化学能量转化为运动能量，以满足他们运动时剧烈的消耗！”
“这都是人体强大的适应力在起作用。人体能根据不同的环境变化自己的某种特点，从而更加顺利的生活下去。”
“我们想要让肉体能够适应意识加速的状态，单纯强化肌肉组织强度有用吗？是没用的！哪怕你的肌肉内蕴藏着再强大的能量，无法在关键时刻发挥出来，那就毫无用处。”
“所以，我们需要的并非肌肉的力量，而是『爆发力』！能在瞬间将体内蕴藏的能量全部爆发出来，就像是将功率开到最大的引擎，只有这样才能跟得上加速了千倍的意识！”
“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们首先需要锻炼的就是提高细胞内『ATP』的生成效率，为此我们必须增加相当于‘细胞发电厂’的线粒体数量。”
“话虽如此，但是我们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安逸的都市环境中，也并非什么职业运动员，所以一直保持在‘高消耗’的状态未免不妥。”
“可是如果我们不经常锻炼的话，为了适应‘低消耗’的身体状态细胞内线粒体数量肯定会有所衰减。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
“为了克服这个难题，我们必须做到有意识的控制线粒体的分裂增殖！能在需要的时候瞬间让细胞内的线粒体大量分裂，在不需要的时候让多余的线粒体被溶酶体分解成小分子物质再次被细胞利用。”
“想要做到这一点，比起『解放』和意识加速都还要难得多。如果不通过手术改造的途径，单纯凭冥想训练和其它修炼方法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我和海蓝当初在这一关上被卡了三年之久。”
“不过好在miku你还有一种特殊的能量提供途径，那就是你的圣器！变身后的你自然就能够适应意识加速状态，这是非常强大的能力！”
“可是，圣器总不能每次战斗都使用吧？王牌还是隐藏起来在关键时刻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比较好。所以这种常规的方法还是掌握一下才能有备无患。”
“除了增加线粒体数量来提高『ATP』生成效率这种方法外，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增强氧气在人体内的运输能力！”
“因为有机物在线粒体内氧化磷酸化的有氧呼吸过程，『ATP』的生成效率是无氧呼吸的19倍！而且，在反应最终阶段，线粒体内部的细胞信息传递过程中，氧气的参与不可或缺！”
“所以，从增加氧气的物理溶解和加强血红蛋白对细胞内的氧气运载机能这两方面下手，并且加快有氧呼吸的反应过程。这样就能做到瞬间生成大量的『ATP』！”
“无论是增加线粒体数量还是增强氧气的运输能力，都是为了加速『ATP』的生成！而这两种方法结合起来，就能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协同作用，最大限度的保障意识加速状态下的极限运动所需的能量供给！”
“而上述的意识和肉体两方面的强化方法，就是‘多重反应加速’的核心技术！”
“至此，对于『入微』境界来说至关重要的‘多重反应加速’技术就讲解完毕了！miku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初音蹙着黛眉沉吟了一小会儿，似乎是在整理和消化被莉蒂斯一口气灌输进大脑的庞大知识，然后就蓦地抬起头向莉蒂斯露出明媚的笑脸，点了点头回答道：
“嗯，都记住了，没有不懂的地方。谢谢你，莉蒂斯！”
事实上，莉蒂斯讲解得已经很浅显易懂了，并没有大量堆砌生物学上的专业术语，而且语速平缓口齿清晰，哪怕去当老师都完全合格。初音也不是笨蛋，只是听了一遍就能将莉蒂斯的话理解得很透彻。
“不用谢，这是我应当做的。”
莉蒂斯笑容满面的摆了摆手，虽然她讲了太长时间精神稍有疲惫，但是心里也很有成就感。唯一的烦恼就是喉咙又开始干燥了，让她打定主意结束剑术授课后就立刻奔去休息室喝上几瓶果汁。
“既然‘多重反应加速’都讲解完了，那么其它『入微』境界所需的技术就容易多了。我大致概括一下吧。”
听到莉蒂斯又开始讲解了，初音的表情立刻认真起来，凝神聆听。
“我们通过提高『ATP』生成效率增强人体的运动能力，通过意识加速来提高神经反射速度，增强人体的反应能力和空间感知力。但是人体中还有许多未开发的宝藏，我们需要逐一去掌控其中的奥妙。”
“譬如『激素』！激素是高度分化的内分泌细胞合成并直接分泌入血的化学信息物质，它通过调节各种组织细胞的代谢活动来影响人体的生理活动。”
“我们人体中蕴藏着种类丰富的激素，例如肾上腺素、性激素、甲状腺素、松果体激素、下丘脑激素、垂体激素、胰岛素、前列腺素等等。这些激素按照化学结构分为四大类，分别是类固醇、氨基酸衍生物、肽与蛋白质、脂肪酸衍生物。”
“激素虽然是一种微量的物质但是却对人体的功能调节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我们能有意识的控制激素的分泌，那么就相当于可以控制身体的大部分生理活动。”
“譬如属于垂体激素的内啡肽，又称‘快感荷尔蒙’。它能和吗啡受体结合，产生吸食吗啡一般的镇痛和欣快感。当你在战场上身负重伤之时，如果可以分泌大量内啡肽，就能有效控制住疼痛感，在缺乏止痛药物的情况下是一种很有效的手段。而且它还能让大脑的思维活性化，处于兴奋状态，让你的心情更加愉悦和幸福，在日常生活中陷入困顿和抑郁中时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又譬如5-羟色胺，又名血清素，是一种吲哚衍生物。它不仅能改善睡眠，让人镇静，减少急躁情绪，还可以影响心血管和胃肠等系统的活动，经常被运用在胃肠疾病治疗药物中。现代女性尤为缺乏血清素，适当服用血清素可以有效减轻经前综合症，更年期症状，以及婚后倦怠期的问题等等。对于现代女性来说，服用含有血清素的药物是很常见的事情。”
“再譬如多巴胺，又称‘期待感荷尔蒙’，是由下丘脑和脑垂体分泌出来的物质，能很明显的影响一个人的情绪。它是大脑的‘奖励中心’，又被称为多巴胺系统。这是一种与爱情息息相关的激素，据研究爱情就是相关的人和事物促使脑里产生大量多巴胺导致的结果。所以热恋的情侣脑子里会大量分泌出这种激素。我们陷入恋情时拿出心上人的照片观看都能感到身心愉悦，就是因为脑内多巴胺在刺激下分泌了。”
“缺乏多巴胺会出现严重的病症，丧失控制肌肉的能力甚至会导致帕金森综合症。但是多巴胺也很容易致人上瘾，有很多非毒品的药物可以刺激多巴胺的分泌，在现代都是被严格管制的限制类药物。”
“分泌多巴胺可以有效地消除恐惧感，振作精神，保持活力，因此不仅爱情需要它，在严苛的挑战甚至浴血厮杀的战斗中也需要这种激素的帮助。”
“以上三种激素都是不同细胞分泌的神经递质。所以只要我们能通过冥想训练掌控神经递质的分泌，那么自然就能运用这些具有强大功能的激素。”
“其它还有很多种激素我就不逐一列举了。大部分的激素都是神经递质，哪怕剩下的一小部分激素，只要通过『入微』境界的修炼我们都能殊途同归的掌控住它们。”
“说完了『激素』我们再来谈谈『信息素』。信息素也称作外激素，指的是由一个个体分泌到体外，被同物种的其他个体通过嗅觉器官察觉，使后者表现出某种行为，情绪，心理或生理机制改变的物质。”
“女性为何会有撩人的体香？就是因为信息素的分泌使女性形成自己独特的生理气味，这种气味就被称作体香。不止女性，男性自然也会分泌出吸引女性的信息素。”
“只要我们能掌控信息素的分泌，甚至从分子结构上改变信息素的种类，那么就能做到控制住其他人的感官，使他们迷恋上你，或者产生幻觉，甚至被你像提线木偶一般操控等等神奇的事情。”
“信息素是一种应用范围非常广泛的物质……”
莉蒂斯口若悬河声情并茂的讲解着，偶尔还会亲身示范一下自己讲解内容的具体作用。初音听得聚精会神，星眸中闪烁着璀璨的光彩，显然是对博学多识又强大可靠的莉蒂斯崇拜得不得了。
又继续讲了十来分钟，莉蒂斯总算是把所有内容都讲解完了。摸了摸自己干涩到疼痛的喉咙，莉蒂斯长长的舒了口气，对认真听讲的好孩子初音问道：
“根据我上述讲到的内容，假如你在战斗中受到了影响行动的伤势，在完美掌握『入微』境界的前提下，你应该采取什么行动呢？”
“嗯……”
初音认真思考了一小会儿，然后露出自信的笑容以清澈的声音回答道：
“首先控制血小板堵住伤口止住流血，然后加速细胞分裂愈合伤口。同时分泌内啡肽镇痛和保证思维的活跃，用多巴胺消除战斗的恐惧，并且分泌肾上腺素加速血液循环和提高运动能力，在冷静的同时保证一定的兴奋，思索合理的战术伺机而动，从而取得战斗中的主动权。”
“不错！回答得很好！看来miku你已经会活学活用我教给你的知识了！”
“嘿嘿，这都是莉蒂斯你教得好！把深奥的理论讲解得浅显易懂，所以我才能这么快就掌握『入微』境界涉及到的庞大知识。”
初音用憧憬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莉蒂斯的眼眸，以热情洋溢的语调吹捧道。
莉蒂斯羞赧的笑了笑，然后抬起头来遥望着天空，注视着被朵朵阴云遮蔽住的太阳，感慨的叹息道：
“讲到这里我想你也能理解了。只要学会了『入微』，那么就能完美掌控自身的一切。从前由潜意识管辖，我们不能控制的禁区，现在都由表意识接管了。这种力量多么强大我已不想过多赘述。”
“只有学会『入微』才能将自身的潜力发挥到极致，成为在人类种族中堪称完美的个体，成为常人眼中完美无瑕的超人！我之所以能有如今的成就，和小时候在莎恰的训练下学会了『入微』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从今往后我也会将这种力量传授给你，希望你将它用在正途上。战斗终非良策，而『入微』也绝非单纯强化战斗能力的技术，它可以应用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相信对你热爱的歌唱和舞蹈也能起到不小的帮助！”
“等到哪一天你掌握了『入微』境界，那就代表你已经彻底驾驭了『完全制御』的技术！”
“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被莉蒂斯饱含鼓励的温柔目光凝视着，初音感觉心尖荡漾着一股暖流，让她的脸上自然地展露出明媚的笑颜。可是脑中灵光一闪，初音突然察觉到一个奇怪的地方，于是露出疑惑的表情虚心求问道：
“等一下，『完全制御』不是分为三重境界么……最高深境界的『化神』呢？为什么说学会『入微』就等于掌握了『完全制御』啊？”
莉蒂斯似乎已经料到初音会有这样的疑问，苦涩的笑了笑，轻声解释道：
“我一开始就和你说过，我传授给你的『完全制御』是莎恰当初教给我的，她自己创造的‘完美’版本吧？”
“嗯，的确说过，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因为这最后一重境界的『化神』完全是莎恰自己原创的！哪怕是在政府机关和世家大族中流传的『完全制御』版本也都是只到『入微』就结束了。这『化神』境界一说根本就不存在！”
“可是莎恰硬生生凭借自己的经验和学识编出了一个新的境界！而且她自己还真的能发挥出种种神奇的能力，让人不得不相信这一重境界存在的真实性！”
“但问题的关键是莎恰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这一重境界的具体修炼方法，所以只用了一些修真小说中的功法那般艰涩难懂的古文字搪塞上去。让人看了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直到现在，花费足足四年时间研究『化神』境界的我，也只不过掌握了一丁点皮毛，而且根本无法用语言加以解释。”
“所以，我只能告诉你的确有这一重境界存在，但是并不打算也没有那个能力传授给你！miku你也无须在意『化神』境界的事情，只需要掌握『入微』就足够了。明白了吗？”
初音听后不禁汗颜。虽然她早就知道莎恰并非凡人，和平常在她面前伪装出来的乖巧萝莉形象截然相反，是个实力和年龄都深不见底的怪物一般的魔女。
但是此刻她心里对莎恰妖孽形象的认知不禁更深了一分。大概以后就算知道莎恰做出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久经磨砺的她也不会再惊讶了吧。
不过，虽然已经能理解莉蒂斯的想法和苦衷，但是在内心高涨的求知欲作祟下，初音还是舔着脸凑上前去，用期待的语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莉蒂斯你说自己掌握了『化神』的一丁点皮毛，是真的吗？”
“嗯，没错，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一点好奇。既然没法用语言解释清楚，那么就用实际行动展示一下『化神』境界的威力吧，好么？”
初音看似是在谦恭的请求，但是却有种不容人拒绝的咄咄逼人的气势。被初音闪闪发亮的眼瞳凝视着，莉蒂斯很是困扰的苦笑了一下。她蹙眉思索了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答应道：
“好吧，那我就展示一下！”
“耶！万岁！莉蒂斯最棒了！”
听到莉蒂斯答应了自己得寸进尺的请求，初音漂亮的脸蛋立刻百花盛开，举手欢呼道。
“呵呵，其实也并非多么了不得的能力！毕竟我只领悟了微不足道的皮毛罢了。如果非要用我自己的感觉来解释，就好像是人体与自然的气息融为一体……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接下来我要酝酿一下气势，集中一下注意力，miku你稍微离我远一点。嗯……停在那里就可以了，好好看着吧。”
初音乖巧的点了点头，向后撤退了几大步，停在了竹林间空地的最外围。
而莉蒂斯站在了空地的最中央，先是观望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抬起头看向飘荡着朵朵阴云的天空，接着才收回视线，以一个很随意的姿势手持竹刀，深呼吸一口气后逐渐阖上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
微弱的凉风悄悄滑过翠绿的竹篁，撩拨着零落的碾在泥土中的枯黄落叶。天空中的太阳被黑暗的阴云遮蔽住了光芒，因此显得竹林中的气息更加阴冷压抑。
初音紧张的握紧了拳头，悄悄咽了口津液。她圆睁的眼眸全神贯注的凝视着莉蒂斯的身影，就连一丝一毫细微的动作都不愿意看漏。
这样凝重的气氛持续了一段时间。
栖身于难熬的寂静中，初音的眼眸也渐渐眯了起来。因为她不愿意眨眼，所以缺乏滋润的虹膜又开始干涩发疼了。就在初音心中略微浮起一点不耐烦的情绪时，异变发生了。
初音恍惚间，感觉到莉蒂斯的身影似乎从原地消失了。她心中一惊，连忙振作起精神擦亮眼睛看去，才发现莉蒂斯站在原地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一动未动。
幻觉吗？初音蓦然回想起，自己以前也看到过同样的画面。
在海蓝家的庭院中，莉蒂斯偶尔会摆出持剑的姿势站上好长一段时间，而自己闲得无聊的时候也会兴致勃勃的坐在庭院的长椅上观看。
那时候也和这次一样，初音一个不留神就感觉不到莉蒂斯的存在了，甚至又在庭院里巡视了一圈才总算找到了莉蒂斯的位置。
本来初音还以为是自己犯瞌睡注意力不集中所致，但这次她已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还是会无意识间看丢莉蒂斯的身影，这明显是很异常的现象。
当时初音以为莉蒂斯是在做冥想训练。毕竟挥剑这种基础训练没有太大作用，找到一个能和她对练的人也很难，冥想训练是最好的选择了。
但是如今看来，那可能只是阅历浅薄的初音一厢情愿的猜测。莉蒂斯并非是在做冥想训练，而是在探寻『化神』境界的奥妙！
就像莉蒂斯刚才所说，将人体和自然的气息融为一体，就像是神魂消散在了天地之间，以自身作为桥梁连接起体内和体外的气机。正因为已经完全融入了自然，所以才无法被感知察觉到。
也就是说，『化神』境界并非是再次深度挖掘肉体的潜能，而是探寻个体与自然的融洽相处之道，借自然之力为己用吗？
就在初音似乎明悟了一丝真谛而心潮澎拜的时候，莉蒂斯的身影动了。
从微微睁开的黑瞳中放射出了一抹令人的灵魂震颤的光芒，但是那瞳孔中并不存在焦距，似乎在遥望着远在云端的事物。
右脚轻轻踏前一步，身体也随之前倾，右手紧握住的竹刀以一个异常缓慢的速度向上挥动。
那速度实在太迟缓了，并非初音运用意识加速能力延长了体感时间，而是真心慢得令人发指。
从挥剑的动作开始到结束花费了足足五秒的时间！初音无法理解这么龟速的挥剑能起到什么作用。就连一丝剑风就没刮起来，完全无声，那慢悠悠的动作简直让人想打个哈欠，比公园里舞太极剑的老太太都迟缓。
就在初音被莉蒂斯莫名其妙的举动震惊得哑口无言的时候，一缕光线照亮了她睁大的眼眸。
突然明亮起来的光芒让初音不适应的眯起眼睛，用手遮挡在额前。是乌云终于散开了吗？怀抱着些许疑问的初音从指缝的间隙向上看去，然后她的嘴巴就渐渐张大，再也无法合上。
初音惊讶到浑身战栗，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她看到了，在莉蒂斯的背后，东方的天空中，将太阳的辉光全部遮蔽住的浓厚乌云，被从正中央劈开了一道狭长的通道，完全分为了两半。
太阳似乎为了表达自己的谢意，热情的将温暖的光芒洒遍了翠绿的竹林。初音的身躯重新沐浴在光辉之下，被冷风吹袭的肌肤感受到了阳光的热度，但是身体的战栗却根本停不下来。
“嘛，大概就是这样吧。『化神』境界的奥秘，可以让我们借用自然中蕴藏的远超个体极限的力量，那种力量是无穷无尽的，因此才难以领悟、难以掌控。”
“话虽如此，若不练到像莎恰那样的高深境界，就只能做到像我这样的小把戏罢了。在现代各种毁天灭地的超能力和能源武器面前，真的不值一提。”
莉蒂斯也抬起头看了看被自己一剑劈开乌云的天空，脸上却没有丝毫得意的神情，只是惆怅的叹息了一声。
“怎么会，已经很厉害了啊！莉蒂斯你太谦虚了！”
初音不满的嘟起嘴来。明明是这么强大的能力到了莉蒂斯的嘴里却仿佛成了鸡肋一般，让被这一剑震撼到的初音愤愤不平。
莉蒂斯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话。
当初的她何尝不是和现在的初音一样，在完全掌握『入微』后，对『化神』境界的奥妙心驰神往，缠着莎恰教给自己。而不像海蓝那个惫懒货，学会『入微』后就果断放弃了『化神』，不打算进一步深造了。
可是如今自己都练了四年有余，年幼时的一腔热血也在时间的磨砺中消散殆尽。心态也变得淡然，甚至偶尔会觉得像海蓝一样果断放弃才是正确的。
之所以坚持到现在，也并非坚毅的心志在起作用，只是单纯剑术已臻化境，除非参悟『化神』否则实力难有寸进，所以才会在日常生活的闲暇时间练习一下罢了。
莉蒂斯看了看太阳的高度，然后通过脑内智能芯片查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已经快到七点了。这让她连忙提起精神，拍了拍手，对嘟着嘴的初音说道：
“好了好了！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大家也都快起床了吧！在早餐时间之前我们还可以练上半个小时左右，不可以懈怠！现在就从最基础的开始练起，我来教你正确的挥剑姿势！”
“咦咦咦？不用先练练『解放』吗？”
初音不情愿的声音响起。很明显她还沉醉在『完全制御』这项强大技术的魅力当中。
“不可以好高骛远！万丈高楼平地起，想要有所成就就必须打磨好基础，哪怕你掌握了『完全制御』也是一样！来来来，跟着我一起挥剑！”
“好吧……唔啊，莉蒂斯你为什么在摸我的大腿？”
“当然是为了矫正你那错漏百出的姿势！别乱动！我现在的姿势会浪费太多无谓的力气，还会降低出剑的速度，也无法匀称锻炼到所有部位的肌肉！还没学会走路就想跑了，肯定会摔得很惨！”
“我知道啦……有点痒啊！哈哈哈……”
“都说了别乱动！”
在月之别馆后庭院的一片郁郁葱葱的翠绿竹篁中，响起了一位少女清脆的挥剑大喊声和另一位少女严厉的呵斥声。让早早起床在露台上欣赏朝阳的美丽风光的旅客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
清晨的这一道靓丽风景线一直持续了五天的时间。
在温泉旅馆《锦江楼》住宿了一周以后，结束了难得的漫长假日的海蓝一行人，心满意足的收拾起行李，带好伴手礼，在老板娘爱结依和艾斯翠儿的送别下，坐着回程列车返回了『城市居住区』的圣丹塔利安学园。
虽然学园的重建作业已经临近完工，已经不需要莉蒂斯和海蓝亲自操劳了。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回到家里就可以无所事事的继续玩乐，享受你侬我侬的甜蜜空间。
因为，在不远的将来，就有一场严峻的考验在等待着他们。
圣丹塔利安学园和艾达亚学园本着“友好交流、互相鼓励、共同进步”原则的第十九期交换生计划。
就在十天后的12月20日，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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