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星门
约二十分钟后，正和巡音一起在虚拟动物园中观赏各种宇宙珍稀动物的初音，发现自己视野的右上角亮起了叹号的图标。是现实中有人呼叫的提示。
初音和巡音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遗憾。
摇晃着自己的双马尾，初音双手撑在栅栏上，看着在下方的水池中翻腾吐出七彩色泡泡的彩虹鱼，叹息一声，说道：
“时间过得真快，从沉潜到到这个动物园虚拟社区开始感觉还没几分钟呢。海蓝和莉蒂斯就已经办完事了啊。”
“嗯，的确，我们才刚看过三种珍稀动物啊。”
巡音暗中低啧一声。她和初音的二人世界才刚刚开始，就被不速之客打断了。心情肯定不会很愉快。
“我们也不能让大家久等，就先退出构造体吧。”
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浮出水面正向这边摇晃鱼尾的彩虹鱼，初音打开了投影界面，向结束沉潜的按钮点去。
“那个，等一下，miku！”
巡音见状连忙高喊一声。
“嗯？怎么了，露卡？”
初音的手指在最后一刻停止下来。扭过脑袋，眨着疑惑的眼眸看向焦急的阻止了自己的巡音。
“啊，没什么！就是想说……”
巡音摆着伸出手的造型僵在了那里。她只是不想自己独占初音的时间这么快结束罢了，并没有想太多。
在初音纯洁的双眸注视下，巡音急忙开动脑筋，灵光一闪后还真被她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理由。
“那个，我只是想说，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再一起来动物园吧！不只是网络上的虚拟社区，现实中的动物园，只要miku想去的话我就会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初音闻言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俏丽的脸庞上绽放出鲜花般的笑容，悦声答道：
“好啊，以后我们再一起来吧！”
“Yes！”
巡音激动地握紧双拳，摆出了一个胜利的造型。她现在简直想要高歌一曲。这么容易就拿到了下次两人一起游玩的口头约定，那不就是“约会”嘛！自己真是太机智了！
一脸容光焕发的巡音哼着歌，和初音在同一时间选择了结束沉潜，返回现实中。
***
初音微微睁开眼眸，耀眼的光芒再度灌入瞳孔。恢复了视野后，果不其然看到在自己的面前，海蓝和莉蒂斯面带微笑的俯视着自己。
“早上好，睡美人！”海蓝打趣的说道。
“唔……早上好！海蓝、莉蒂斯，你们已经把东西都存放好了吗？真快啊！”
初音从舒服得让人不想离开的柔软椅背中艰难的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舒畅的呼了口气，然后才张口说道。
“嗯，的确比预计的要快。因为雷斯格罗爷爷都事先吩咐好了，在这边的大堂经理帮助下，我们很快就办好了手续。把那个东西存放到指定的保险库里面后，我们就回来了。”
海蓝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他的表情看上去很轻松，似乎真的一切顺利。
“哦，这样啊。那我们现在干嘛？”
初音瞄了一眼海蓝和莉蒂斯的脚边，两人的行李箱都还在。
初音并不知道需要存放到这种戒备森严的储物库中的物品究竟是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所以只是转念一想就不再在意。
“当然是去我们这几日住宿的头等舱客房啦！艾莉似乎等急了呢！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吧！”
海蓝现在的精神似乎比较亢奋，他单手叉腰向远方猛地一挥手，仿佛吹响进击号角的勇士，以热烈的语气大声说道。
“出发出发！”
一个清脆的童音立刻应和道。
初音顺着声音扭头看向旁边，只见艾莉一脸迫不及待的表情，蹦蹦跳跳的挥舞着手里的布偶熊。想来和一直在虚拟社区中游玩的初音不同，艾莉已经在这个无聊的地方呆够了吧。
“哦，艾莉！舒适的客房正在等待着你，紧跟着哥哥的脚步，向前进发吧！”
海蓝似乎是为了逗艾莉开心才故意装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和语气的，他握起了艾莉的柔嫩的小手，低下头一副爽朗的笑脸说道。
“进发进发！”
艾莉貌似很吃海蓝的这一套，昂首以水汪汪的大眼睛回望着海蓝，可爱的小脸上闪耀着开心的笑颜。
初音看到两人亲密的互动，脸上缓缓露出一丝微笑。艾莉天真烂漫的模样非常招人喜爱。也只有在艾莉的面前，自己才能感受到姐姐一般的心情。
就在这时。
在装潢奢华的休息厅中响起了广播的通知声。
『MC17998星系级民用宇航飞船“荣光号”，即将通过D3A081星门。本飞船将开启曲速航行模式，请诸位尊贵的乘客待在船舱内，不要接近危险区域。』
『在通过星门进入曲速空间的那一刻，您可能感受到一些不适，这是正常的现象请不必在意。最后，衷心的祝愿您能够享受本次旅行。』
这段广播循环播放了三遍才算结束。初音听完后露出一脸茫然不解的神情，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
“星门，还有曲速……什么意思？我们现在刚刚出发么？”
海蓝听到了初音的疑问，不禁哑然一笑。
没想到miku竟然连这种最基础的知识都不知道。海蓝一边在心中感慨一边酝酿了一下词汇，然后面向初音尽量以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道：
“不，早就出发了，只是才刚抵达星门前罢了。”
“至于星门嘛，全名是『星际空间穿梭门』！是为了创造出可以供宇航飞船安全航行的稳定曲速空间，而在通道的两端开启的门扉，这么解释的话能够理解了吗？”
初音脑筋转了一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哦……是这样啊。就相当于在走廊两端的大门吧？我懂了！那曲速空间和曲速航行呢？还有我们为什么会感受到不适啊？”
听到初音连珠炮一般吐出的疑问，海蓝苦笑了一下。如果要详细的给她解释，恐怕三天三夜都不够，只能言简意赅的总结几句了。
“曲速空间就是在飞船周围创造出一种正常时空的人工‘气泡’，从而让飞船得以在这种扭曲的空间中进行航行。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将空间压缩的技术吧。”
“正因为如此，以曲速曲率航行的宇航飞船仍能与正常时空的物质相互作用，而星门就是为了保障航道安全而开发出来的装置。”
“目前应用最广泛的星际航行技术有两种。一种是曲速另一种是跃迁。相比起应用空间翘曲理论的跃迁，曲速开发的时间更长，技术也更加完善，安全性更有保障。”
“最关键的是，在曲速航行中我们不会感受到任何形式的时间展长！也就是说在曲速空间中航行了两个月，那么脱离曲速航行后，外界正常的宇宙时空也同样会流逝两个月的时间。”
“这样就可以保证我们和外界的一致性。而不像跃迁，因为会扭曲时间的流速，打破时间障，很可能出现在飞船中度过两天，外面已经过了两年的情况！而且还有坐标定位的不稳定性等问题，所以现在民用宇航飞船一般都会采用曲速引擎，而不考虑能以超光速航行的跃迁引擎。”
“在通过星门进入曲速空间的时候，会感受到时空的扭曲。虽然只有很短暂的时间，但是某些敏感的人可能会产生严重的不适应症状，因此才会由广播进行公告……”
在海蓝滔滔不绝的讲解时，认真聆听的初音突然感觉到一阵异质的扭曲感。仿佛周遭的时间被放慢了一般，就连光线都被延缓了刹那的脚步，黑暗笼罩住视野，虚无感充斥着全身的知觉感官。
只是一瞬间，恍若幻觉般消失后，海蓝的声音再度灌入耳膜，眼前的风景也恢复了正常。浑身发寒的初音连忙张望了一下四周，发现大家都神色如常，似乎并无所觉。
“……只有在启动曲速引擎，创造出人工的时空气泡的时候，我们才能感受到短暂的扭曲。之后就相当于身处在正常时空内，并不会因为是曲速空间就产生任何异常的状况。”
“曲速时空仍属于罗氏时空，适用于经典时空观，可以用黎曼几何学才进行分析……噗！”
海蓝并未察觉到初音的神情变化。他讲着讲着就来了兴致，双眼放光唾沫横飞的啰嗦起一大堆专业领域的知识。旁边的莉蒂斯看不下去，狠狠地给了海蓝一记肘击，让他把嘴里的话都吞了回去。
海蓝捂着自己传来阵阵刺痛的腰间，哀怨的看向莉蒂斯。而莉蒂斯却懒得搭理他，微笑的看向一脸震撼表情的初音，柔声说道：
“怎么，miku你刚才感受到什么了吗？”
“嗯……很明显。好像空间被延长了，而时间被放慢了一般。很不舒服。”
初音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胳膊，似乎能感受到从肌肤中渗出的寒意一般，脸色晦暗的低声呓语道。
“的确如此。我还没有习惯的时候和你差不多。不过因为时空扭曲的时间真的很短，大概只有1.2毫秒，所以一般人甚至难以察觉。miku你能这么清晰的感受到，应该是最近锻炼『完全制御』有所精进，加快了神经反射速度的缘故吧。”
“真的吗？”
初音闻言表情明亮了些许，抬起眼眸期待的看向莉蒂斯。
莉蒂斯露出鼓励的笑容肯定的点点头，说道：
“没错，能感受到时空扭曲，绝非是坏事。虽然这个滋味真的很不舒服就是了。不过放心，只要miku你多乘坐几次宇航飞船，很快就能适应啦！”
在莉蒂斯的柔声安慰中，初音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她正想要致以感谢的话语，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委屈的声音。
“那个，哥哥姐姐，我们还不走吗……”
初音转头望去，只见艾莉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小嘴不满的撅了起来，表情看起来很不耐烦。
“啊，抱歉抱歉，我们马上就走！”
初音意识到是自己刚才的提问又浪费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她从沙发椅上站起身来，摸了摸艾莉柔滑的金发，心怀歉意的说道：
“抱歉啊，艾莉，让你久等了吧。是姐姐的错！我们这就出发去客房吧！”
“嗯，我们走吧！”
艾莉的表情立刻多云转晴，在初音温柔的抚摸下羞涩的点点头，抬起脸庞回以一个灿烂的笑颜。
就这样，众人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中离开了休息厅，走出这栋金碧辉煌的建筑物。在站台等待了几分钟后，乘坐着自动巴士离开了戒备森严的储物库。
***
约一刻钟后，在休息厅的角落中，有个一直躺在沙发椅上好似在假寐一般的人影，蓦地睁开眼眸，瞳孔深处闪耀起一道明亮的辉光。
他仿佛空气一般毫无存在感的气息突然凝实，变得锋芒毕露。从沙发椅上缓缓直起身来，然后以锐利的眼眸向远方遥望。
在他出神凝望的方向上，只有一片明亮的巨大落地窗。
虽然窗外那片园艺师精心设计的花坛非常赏心悦目，但是仿佛要将这栋建筑封锁起来一般，高高耸立着的的黑铁栅栏却破坏了宁静祥和的气氛。
入目之处，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但是，他却似乎确实的能看到些什么。就这样认真的观察了几分钟时间，才蓦地收回目光。同时嘴中悄悄松了口气。
“已经离开了么，很好。”
他轻声呢喃道。皱着眉头思索了一小会儿，然后才再度躺倒在沙发椅上，阖上双眸。
笼罩全身的气息再度变得微不可察，恍若陷入了浅层的睡眠。但是在他的脑海中，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在登陆上某个只有灰绿两色界面的秘密网站后，娴熟的输入了ID号并选择了接待员。并通过接待员的权限在加密路线中联络上了某个人物。
只是等待了几秒钟的时间，那一端就响起了回话声。
“喂，是『先知』吗？真是让我好等啊，怎么样，知道……”
“『面具』，听好了！我时间有限，所以长话短说。”
还没等『面具』把话说完，他就劈头盖脸的抢白道。然后也不顾『面具』的反应，开始讲述起自己以特殊方法打探到的情报。
“你想要的那个东西的确被存到了储物库中。具体的保险库编号是G-001，位于储物库保管最严密的深层区域。途中共经过九十七道安全闸门，路线图如上所示……”
通过秘密网站专属的伺服器进行中转，他将一张详细标注好的路线图传输过去，展示到『面具』的面前。
“我将安全闸门做好编号，并且将它们设置的密码也一并罗列出来了。但是其中有几道闸门的解锁方式过于复杂或特殊，这个我无能为力，你自己解决。”
“至于最后的保险库密码锁，共有一百三十四重。而且那里到处密布着陷阱，稍有异动马上会被发现并响起警报。我是没那个能力闯进去行窃，你自己看着办吧。”
“就这样了。约定好的报酬给我送到XX星的XX地点，至少用B级以上送货员。有缘再会吧！”
语速极快但是清晰明了的叙述完情报后，他就毫不犹豫的断掉了和『面具』的通讯。
然后躺在沙发椅上的脸庞就变得轻松起来，发出均匀的呼吸，似乎真的沉醉在甜美的梦乡中一般。
“喂、喂？”
『面具』还没来得及反应，脑中就响起了线路被挂断的忙音。
他沉默了几秒，眼眸渐渐眯起，嘴角弯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组织中不乏特立独行的怪胎，只要能稳妥的完成任务，他就不会有怨言。
这个叫做『先知』的组织同伴，比那个高傲的『影狐』更加神秘，每次联络总是三言两语就挂断，丝毫不愿意多聊。但是办事效率却出奇的高，每次委托给他的任务总是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
是个有用的棋子，以后有机会的话再找他聊聊吧。不如说，等到自己得到了那个东西，所有人都只能仰望鼻息而活了吧。
这么想道的『面具』嘴唇裂开发出了阴森森的冷笑。
虽然中途出现了第三君王这个意料之外的阻碍，但是计划仍在按照他想象中那般顺利执行。很快他的野望就将达成，从此再也没有人能够拘束他前进的脚步了！
怀揣着超越常识的野心，『面具』伪装出一副天衣无缝的笑脸，回到了他日常工作的岗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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