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夏石榴做完了两个装修方案发给业主，然后就悠闲的看一些设计网站。
李总溜达过来的时候，站在她背后看了一会儿，夏石榴专注的盯着电脑，并没发现后面有人。
“方案发给业主了？”李总站了一会见夏石榴没反应，干脆拉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啊？……啊，发过去了。”夏石榴立刻回神，“有什么问题么李总？”
“没有。”李总满脸堆笑的朝夏石榴滑了下椅子，“小夏，你看，你现在手里的活不多，要不你空闲的时候也跟着去扫扫楼？”
夏石榴一时沉吟，脸上却不动声色。
李总连忙说：“我知道这算额外工作，这样，你自己拉到的单子，多给你一成设计费，你看怎么样？”
“嗯。”夏石榴虽然跟王诗文要了简历，但她自己是去是留心中还悬而未决，因此也没多说什么。
李总见她应允，便叫她去自己的办公室，给了她一份次日去扫楼的地址。
下班时小赵过来打量了一眼夏石榴，见她穿着及膝的裙子，脚上的皮鞋也光亮可鉴，打趣道：“女民工今天倒是干净整齐，赏脸一起吃个饭？”
夏石榴开玩笑道：“你是不是看上我了，总找我吃饭？”
“不不，”小赵连连摆手，“只是因为跟你吃能多吃两个菜而已。”
夏石榴想反正早上出来的时候已经把被子送进地下室，楼上的屋子里没自己的东西了，不怕有人进去，便和小赵一起去了一家湘菜馆。
两人点了一道招牌的双味剁椒鱼，夏石榴点了个桂花梨汁龟苓膏，小赵又点了白灼芥蓝和厥根粉。好在菜量不大，两人大有风卷残云之势。
“你明天也不去工地吧？”公司里人本来就不多，其中好几个是李总的亲戚，难得进来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外人，所以两人颇聊得来。
“李总让我明天去扫楼。”夏石榴被剁椒鱼辣得龇牙咧嘴却欲罢不能，话说得嘶嘶哈哈，断断续续。
“什么？”小赵闻言举着筷子石化当场，“卧槽，简直周扒皮啊！”
“他说拉到的单子多分我一成设计费。”
“他算盘倒是打的响，你拉到单子对他来说可不止一成设计费这么简单，施工的钱不都是他的？”小赵郑重的说：“你在网上投投简历，找到好的就走吧，省的在这受气。”
说到好的，眼前倒是有一家，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好。可就是这样，夏石榴心里才不踏实。
从小到大，想得到的东西都是自己努力换来的，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从来没碰到过。
昨晚虽然一冲动打算跟王诗文一起投简历试试，但早上醒来又动摇了。
到了公司就去诗洛特的官网查招聘信息，然而并没有看到罗建说的内容，这就让她更不安。
“诶，你听我说话呢么？”小赵朝她晃了晃筷子。
“听着呢。其实去扫楼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你倒是想的开！”小赵替她抱不平，“李总的亲戚手里单子那么多，你一个月才一个。”
夏石榴手一摊：“谁让我不是他亲戚呢。”
过了一会儿小赵又问：“那天我跟你说的话你听了不生气？”
“生气。”夏石榴垂下睫毛，语气平淡，让人根本听不出生气的意思。
“那你还这么淡定！”
“不然呢？跑去辞职？那我接下来只能喝西北风了。”
“所以早做打算吧。我也有合适的就走，然后考取注会，成为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迎娶CEO。哈哈～”小赵自己畅想得欢乐。
“你这顺序……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没问题，”小赵摇着头，“这年头，另一半都是用来锦上添花的，一穷二白的，谁鸟你？”
夏石榴笑着点头。
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夏石榴看了一眼，绷着面孔接起来：“嗯，8点回去。”
小赵见她态度冷漠，一句话就挂了电话，忍不住问：“谁啊？”
“……房东。”
“有事儿？”
“没有……多吃点，别剩啊。”
最后两个人吃饱喝足，AA了餐费，各自回家。
夏石榴到家时，那天警告她的几个壮汉又多了两个帮手，正在往电梯厅搬她对门的那对小夫妻的东西。还有人窃窃私语的围观。整层楼都闹哄哄的。
“这大晚上的让我们搬哪儿去啊？”隔着几层人，夏石榴听见里面一个女人尖声质问。
“爱她妈去哪儿去哪儿！”回答的应该是那天掐烟头的暴脾气肌肉男。
“就5天时间，哪那么容易就找到合适的房子啊！”
“那跟我们没关系。”
“要不咱还住这儿吧。”她老公在旁边小声安抚，“省的折腾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那女人倔强的杵在门口。
“咽了这口气你就再也不用租房子了！”肌肉男叼着烟，不屑的一咧嘴，跟他一起的几个男的也纷纷起哄。
“操.你妈你特么说谁呢！”那女人虽然瘦，但也是个暴脾气，跳起来指着肌肉男的鼻子就骂。
她老公急忙上来拉她，却被肌肉男抢先抓住胳膊，一推搡，后背撞到墙上，疼得那瘦女人又骂了几句。
她老公也急了，“你们特么还要动手是不？报.警！”说着扶起老婆就打报.警电话。
肌肉□□本不屑一顾，“报.警？我在这片儿可比你门儿清！”
他说着一甩头，示意他们进去查另外几个租户。
电梯间立时安静了不少。
那对夫妻打了一会儿电话，没人接听，再加上没处可去，两人嘴上骂骂咧咧的生气。
夏石榴同他们也只有上下班在电梯里见过几次，她犹豫再三，最终上前，“咱们楼下有个地下室，环境是不好，但可以住几天，等找到房子了再搬出去。”
“能按天租？”
“能。”
那瘦女人立即吩咐老公下去看，自己在楼上看着电梯间的东西。
“哟，这不是夏小姐么！”那几个人从对面出来，肌肉男拿着一摞纸币同夏石榴打招呼。
显然里面的那户认倒霉补交了房租。
“夏小姐也需要我们哥几个帮你搬家么？”
夏石榴掏出里外两道门的钥匙、一楼的门禁卡，一并递过去，“不劳大驾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诶，等一下，”肌肉男叫住她，“跟我进去看一下，恶意损坏室内物品是需要赔偿的。”
他言之凿凿的语气惹起夏石榴的恼怒，“以为别人都跟你们一样无赖？！”
他咬着一截烟，痞气的耸了耸肩膀，径直进了夏石榴租住的房间。
夏石榴见识到了地下室的环境之后，现在对这个平时不怎么满意的房间格外留恋。
尤其是卫生间，虽然几人合用，但保持的还算整洁干净，没有异味。
之前看到地下室卫生间的时候，她简直不愿意踏进去半步。
于是夏石榴也进去最后看了一眼。
肌肉男见夏石榴屋子收拾的干净，一片纸屑都没留下。
“谢谢夏小姐合作。”肌肉男说完绕过她出去了。
夏石榴知道这事自己错在轻信于人，但她不甘心找到人却找不回钱的结果，所以连这道谢的话也听着来气。
她刚想往出走，林姐从卫生间出来了。
“林姐。”夏石榴准备说几句话，以后很可能碰不到了。
“呀，小夏回来了啊，”林姐点点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孩子睡觉不老实，我进去看看。”
“诶。”夏石榴尴尬的笑笑，林姐开门进屋的时候，夏石榴看到那孩子分明坐在地上玩积木。
怎么了么？夏石榴愣在原地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默然出去了。
电梯厅人都散了，只有对门那瘦女人坐在个塑料箱子上。
她见夏石榴出来了，招手让她过去。
“你们屋那个林姐，有两下子啊！”
“她怎么了？”夏石榴不明所以。
瘦女人挺惊讶的，“她没跟你说让大家联合起来都不交钱？”
夏石榴想想，“倒是说过。”
瘦女人压低声音说：“她前几天联系了这几层被骗的住户之后跟租房公司讲条件了。”
“是么，我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
“结果，租房公司答应把她的钱免了，让她别组织这事……她咋呼了好几天，今天屁都没放一个。这些住户被租房公司的人堵个措手不及，谁都没找好房子，你说这特么算什么事啊，她要是早说一声，我今天至于像傻逼似的闹么……”
原来如此。那个每次见了她都热情聊上几句的林姐，啧。
“已经这样了，也没办法。”夏石榴觉得多说无益，只说：“幸好有个地下室能暂时住下，我先下去了，还没交地下室的房租呢。”
“嗯，谢谢你告诉我外面有个地下室，我平常都没注意到。”
“不客气。”
夏石榴下去的时候，管理员刚好在值班室。
“你好，我来交钱。”她趴在窗口递上300块钱。
“今天来住？”胖管理员笑的亲切。
“嗯。”
管理员收了钱，大笔一挥，给她开了一张收据。
然而夏石榴被收据坑苦了，看了半天没接。
“你们不签合同的么？”
“没有合同，都是收据。”
“真没有合同？”
“哈哈，”管理员忍不住笑，“刚才来一个租房的小伙子也是这么问的，你们都是楼上搬下来的吧？”
夏石榴没吭声。
管理员当做她默认了，“我就说你这打扮不像住地下室的，放心吧，我们这都开收据。”
夏石榴最终还是捏着收据回了自己房间。
然而一想到要进那个破败的卫生间洗澡，夏石榴瞬间萎了。
她趴在铺好的床铺上做了半天思想建设，终于还是拿着洗漱用品出去。
洗澡间倒算是宽敞，只是年久失修，破旧不堪。
夏石榴将自己带进来的脸盆放在门边那个木料被水渍得发黑的椅子上，准备速战速决。
然而刚脱完衣服，就瞥见墙边一团黑色迅速蹿过，“啊——”，夏石榴不由得尖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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