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是个祸害
白小丞相是在院子里那棵最高的树上找到苏小姐的。
那棵树下围了一圈的丫鬟小仆，一个个的头都仰得高高的，一脸紧张地看着树上的那个女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树上的苏檬吸引了，没有人注意到白小丞相的到来。
白小丞相仰头看了一眼那个，正在树上蹦哒的女人：“她在干什么？”
站在他旁边的小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檬的情况，生怕她一个不慎摔下来。要是伤了哪里，他们这群人都得遭殃。
漫不经心地回答：“把一只鸟送回窝里去。”
“一只鸟？”白小丞相挑眉。
小仆头都不回，不耐烦地摆摆手：“就是一只鸟。今天从树上掉下来，给苏小姐碰见了，非要亲自把它送回窝里不可。”
“嗯……真是个惹祸精。”白小丞相又瞧了正在树上缓慢移动的苏小姐一眼，十分嫌弃道。
“你说的对。”随着苏檬的移动，小仆和树下的其他人一样，移了几步。
“这苏小姐不顾苏将军的反对，非要就在咱们府里照顾小少爷，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也许是在底下等得无聊，有人和自己说话解闷，小仆也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你觉得是几个意思？”
白小丞相又朝树上看了一眼。苏檬已经渐渐靠近鸟窝了。
“我觉得，苏小姐八成是喜欢上我们家小少爷了。”小仆伸手揉了揉酸胀的脖子。
白小丞相原来绷着的脸，慢慢浮现出了一抹十分克制的笑意。
他突然间决定，不惩罚这个在私底下乱嚼主子舌根的小仆了。
看见苏檬已经把雏鸟放回了鸟巢，白慕迟缓步穿过围在外围的人潮，来到树底下。
“苏萌萌，要是你不能毫发无伤的落地，我就让人上去把那窝鸟掏下来，炸了给你当晚膳。”
苏檬闻言往下看。
树底下那个被一圈跪在地上的人围着，面无表情口吐恶言的人，不是白小丞相还能是谁？
苏檬撇撇嘴：“那你让开一些。”
白慕迟就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小时候她从树上掉下来，把他当地滚的事儿，他居然记仇到现在！
不过他的肩膀受伤了，她确实不能压着他。
“你不躲开一些，我怎么下去？”苏檬见白慕迟站着不挪窝，又强调了一遍。
“下来。”白慕迟蹙眉，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一个让另一个走开，另一个却坚持不走。两人僵持了许久。
“少爷，要不让奴才来吧？”
刚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白小丞相胡侃了半天话的小仆，战战兢兢的上前。
二少爷的胳膊不能承重，他那么善解人意地站出来，主动提出在下面守着，以免苏小姐掉下来的时候受伤。
这样以来，少爷应该就不会怪罪他刚才多嘴了吧？
可是万万没想到，白小丞相听了他的话之后，脸瞬间阴沉下来，冷眼看他：“来人！把他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连少夫人都敢觊觎，真是过得太自在了！
那个小仆还没理解完白小丞相话里的意思，就已经被人拖了下去。
“下来。”解决完觊觎自己媳妇儿的小仆人，白小丞相又想起了还在树上趴着的女人。
苏檬在树上瞪他一眼，大有“是你自己不让开，被摔到了可不能赖我”的意味。
在树上仔细观察了一番，又在心里演练了一遍之后，苏檬才小心翼翼的从树上慢慢地爬下来。
白慕迟沉着脸，上上下下看了她好几个来回，确认她除了把衣裙弄得脏了点，没有任何损伤后，才在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抬手，弯曲着中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凶道：“快去换身衣裳，该用膳了。”
苏檬想打掉他的手，却打了个空，只好瞪他，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知道了。”
白小丞相对苏小姐乖巧的表现很是满意，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苏檬在后面跟着他。
谁让白夫人让她跟白慕迟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她要换洗的衣裳，全部都在白慕迟屋里。
苏檬费了好大劲儿，才爬到了屋顶上来。
今天用晚膳时，白小丞相神秘兮兮地告诉她，有好东西要给她看，让她晚一点搭个梯子，爬到屋顶上找他。
白慕迟看着趴在屋檐的苏檬，嘴角弯弯，难得温言软语道：“上来。”
苏檬看了不正常的白小丞相一眼，挑了挑下巴，哼道：“换只手。”
听她这么说，白慕迟才意识到，自己伸给她的是右手。笑了笑，换了左手。
苏檬伸手抓住他的左手，借着他的力量，顺利地上了屋顶，坐在了他的边上。
上了屋顶坐好以后，白慕迟也没有松开她的手。
苏檬第一次发现，白慕迟的手已经宽厚得把她的手包在手心里。和温钰他们的都不一样，他的手有些微微的凉意，却没有让她感觉到冰冷。
她好像，是喜欢这种感觉的。
“你要给我看什么？”
“给你看看我们京城的夜空。”
既然苏檬不说，白慕迟也不想提。就那样一直牵着她的手，不要放开。
苏檬抬头。
漆黑的夜空中，只有一些星星忽明忽暗地在闪烁。月亮弯弯的，被云朵遮住了，不算得很明亮。
“西北的夜空比这个好看。”苏檬骄傲地说着，一双圆亮的眸子里溢满了光。
白慕迟目不转睛地看了她好半晌，才抬头看着那片不被苏檬认可的星空，淡淡一笑：“可我还是觉得，这一刻的星空最好看。”
“没眼光。”
苏檬歪着脑袋看了好久，还是觉得西北的星空辽阔明亮，更加漂亮一些。
白慕迟看了她一眼，感受着左手手心里传来的温热，轻轻笑起来：“眼光是挺不好的。”
苏檬这下高兴起来。
总是认为自己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白小丞相，也有承认自己有不足的时候。
“知道就好。”
“嗯，知道了。”
两人在屋顶吹了一夜风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一早，两个人都着了凉。
苏檬还好，只是得了风寒。
本来就有伤在身的白小丞相可就没那么好命了。全身发热，喝了药以后，热度也没怎么退下去。
“小檬，你也着了凉，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照顾着就可以了。”
白夫人看着身子昏昏沉沉，却还要坚持在床边照顾白慕迟的苏檬，有些于心不忍。
本来为了苏檬和白慕迟相处的时间能够更长一些，她特地让大夫在白慕迟的药里加了一些，能让他浑身发热无力，实际上却没有大害的药物。
这下好了，昨天她刚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喝了那个药，他当晚就带着苏檬去吹风。本来只是小小的风寒，一下子看起来像是要去了似的。
苏檬不知情，她又不能跟她明说。白夫人劝了她好几次，可苏檬太过执拗，就是不肯离开白慕迟床边一步。
“我没事。”苏檬低声说着。
又给白慕迟的额头换了条冷帕子敷着。
“小檬，你听白姨的话……”
“滚回苏府去。”
白夫人这边还温言劝着，白慕迟就已经伸手拿掉了额头上敷着的帕子，甩到了地上，看着苏檬，冷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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