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完
黎芸秀是这么想的，可是去到戴洋家她才发现，自己完完全全想错了。戴洋租的一个公寓楼，一室一厅，一个人倒是方便。他本来是个很有情趣的人，屋子里四处都种了花，不过现在这些花因为无人照顾，全都枯死了。
戴洋这一个月大概都是靠外卖过的，外卖的盒子堆了一地。屋子里苍蝇蟑螂到处跑，黎芸秀开门的时候差点叫出声来。
至于戴洋，他也不知道几天没梳洗，整个人颓废走了形，胡子拉碴的，眼睛乌青，看起来可悲又可怜。
“你搞什么啊！”黎芸秀捂着鼻子，连走进屋的勇气都没有了。“不过是被甩，也不用这样作践自己吧！”
“没有被甩，但是也差不多了。”戴洋挠着脑袋，一脸的崩溃。“七夕之后阿成一直不肯理我，半个月前他带着公司大半的骨干和客户跑了，公司这边一时维持不过来，投资直接撤资了。我现在失业又失意，想找工作还被人从中作梗，实在是积极不起来。”
“陈琳找人对付你了？”
“不是她就是她家里的人……”戴洋又走回了屋，往沙发上一趟，颓废地说：“你别管我了，这房子的租赁合同还有一个月，等我躺完这一个月，我就去别的城市。我还不信陈琳她家这么厉害，能把手伸到外市……”
戴洋没等来黎芸秀的回音，他以为她已经失望的走了。
“……走也不帮我把门带上。”已经懒得再爬起来去关门的戴洋就这样躺了十几分钟，正想着不关门好像对邻居不太好，突然就有一群穿着工作服的人冲进了他家。
“喂你们是谁啊！”
“就是这家，麻烦帮我里里外外好好打扫一下，除虫也顺便做了吧，衣服麻烦都拿去干洗了……哎哟我受不了了，太脏了。”黎芸秀气呼呼地站在门口指挥，见戴洋一脸懵逼地坐着，纠结了半天，还是冲进去把戴洋扯了出来。“走走走，跟我去开房。”
戴洋惊了：“开房！”
“对啊，就你这脏兮兮的模样，还想去我家洗澡啊，我可受不了！”
“我干嘛要去你家洗啊！我自己家不能洗澡吗！”
“算了吧，你家从里到外都被细菌病毒包围了，还是去酒店吧。酒店应该不会要求额外的清洁费用的。”
戴洋拗不过黎芸秀，被强行拖去开了房，为了能够彻底洗干净，黎芸秀还规定他必须泡澡半个小时以上，酒店里的两包泡泡浴粉全都要用掉。
戴洋泡的皮肤都皱了，才被允许出来。
出来的时候就很尴尬了，真空穿浴袍，活像是要爬床的小白脸。
黎芸秀正在玩手机，见戴洋扭扭捏捏地出来，差点没笑出声。她指了指床上的一堆衣物，示意戴洋自己去换。黎芸秀买的东西很随便，一次性内裤，短袖，沙滩裤，反正都是不需要体型匹配就能穿的。
戴洋自己已经刮了胡子，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除了黑眼圈和一脸肾虚的表情无法修复，总的来看人已经清爽很多了。
至此，黎芸秀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好了，现在我可以跟你好好说话了，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戴洋把七夕以后的事又重新详细的交代了一遍。
听完他的话以后，黎芸秀开口了：“我现在有个主意，正好又能解决你的问题，又能解决我的问题，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戴洋一脸乖巧地点头。
“正好我也遇见个事儿。”黎芸秀把手机切到微信递了过去，“看，这是我妈最近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一个四十岁的大秃子，据说是温柔体贴，在国企上班，离异，带着一三岁小男孩儿。我妈一直想我把这边的店盘出去，然后乖乖地回老家结婚。”
戴洋看着那个秃子的照片无语：“你妈怎么想的，给你介绍这么个人？”
“因为我说不想自己生孩子嘛。”黎芸秀摊手，然后把聊天记录继续往上翻，“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妈一心盼着我今年就结婚，然后她好安心撒手人寰。她老人家病危还不忘惦记我婚姻大事这让我很感动，但是道德绑架让我很不爽。”
“恩，所以？”
“所以咱俩结婚吧。”
“啊？！”
“反正我也不是真的要结婚，就领个证回去让我妈安心。正好你这边拿结婚证去刺激林绍成，如果他爱你，肯定会阻止你。如果他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你跟我在一起也不亏。我那店虽然小，但是还够养活我们两个人。你要是想继续搞建筑也可以，不想的话来我店里帮忙也行，我就正好辞掉两个店员。”
黎芸秀的算盘打得啪啪响，重点是，还非常诱人。
见戴洋迟疑，她连忙进行道德绑架。
“你看，领个证也就二十不到的事儿。回去让我妈安心，你好我也好。你要是不想跟我结婚，让我妈看个证儿，回头咱们再离了就是。身为朋友，你总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回去跟大秃子结婚吧？”
“你……你这是道德绑架！”
黎芸秀装出一副要给他跪下的样子哭诉道：“大兄弟，我不绑架你，我就得回去被我妈绑架了。您就当行行好，跟我去领个证就行。”
戴洋没禁得住黎芸秀的哀求，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事儿。当然，他也以这件事为由头，去找了林绍成。
林绍成新公司开的如火如荼，虽然累，但是看得出他很兴奋。
听说戴洋要跟黎芸秀结婚，林绍成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出声恭喜他：“跟陈琳这事儿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如果你跟黎芸秀真的好上了，我也算是安心了。”
“你也看到了，最近公司里忙的四脚朝天，等过段时间安定了，陈琳对你的怀疑消除了，我再把你招回公司来，这段时间你就在家稍微休息一下，安心准备跟黎芸秀的婚礼好了。”
“现在公司里还不是我说的算，毕竟我和陈琳的婚礼在下个月。等我跟她结婚了，她父亲肯放权了，我招你进来就会方便很多。再过段时间陈琳怀孕了，她就更加管不了我们了。”
“相信我，我们的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
林绍成说了很多，但是他说的越多，戴洋对他越失望。
这就好比，他承认《断背山》是部优秀作品，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支持两个男主的做法。爱情可以是情不自禁的，但是这并不是伤害无辜的借口。同样的，社会对同性恋的压迫，也并不是诞生形妻或者形夫的正当理由。
大概是这次见面，让戴洋对林绍成彻底失望了。
事后，在跟黎芸秀去民政局的时候，戴洋告诉她，自己对林绍成已经绝望了，不过答应她的事他还是会做的。
等会去安顿好老人，让老人们放心以后，他就会跟她去办理离婚手续。
“继续保持这段婚姻对你并不是好事，我觉得你应该更自由的去寻找自己人生的另一半。而不是挂着出轨的骂名。”
“嗯嗯嗯。”黎芸秀嘴上答应的很好，但是实际上嘛……
回到黎芸秀的老家以后，戴洋原本以为只要秀出结婚证让老人安心就够了。谁知道老人打着感情牌，说：“乖女出嫁的场面我盼了快三十年，哪能随便领个证就完事。”
于是她联合黎芸秀的爸大手一挥，全家亲戚齐上阵，非要弄个热热闹闹的婚礼。
戴洋想说不要这么铺张，那边就一句“乖女难得的婚礼怎么能随便了事”把他给打发了。他是被逼的负罪感满满，觉得欠了一身的债还不完。
戴洋想找黎芸秀劝劝她父母，黎芸秀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看黎芸秀筹备起婚礼那个高兴的那个模样，戴洋去质问，她又一脸可怜的说自己只是装开心给父母看。
戴洋觉得自己被下套了。
但是套他什么呢？什么都不要他出，只要他好好当新郎官就行。
骗财？他一个无业游民。
骗色？这阵仗骗色成本也太高了吧？
骗他家关系？他一个孤家寡人，父母双亡，跟亲戚又没什么来往的人，哪来的关系。
戴洋想不通，但是始终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圈套。
热热闹闹地到了婚礼这天，戴洋从白天被折腾到晚上。也不知道黎芸秀老家哪儿来那么多习俗，接新娘不要红包，非要做俯卧撑，还要跳舞，变着花样儿轮番折腾。以前倒是看不惯塞红包的习俗，这会儿，他倒是宁愿有这个习俗了。
到了晚上，又是轮番的灌酒。亲戚喝完伴郎喝，伴郎喝完亲戚喝。
戴洋本来就不能喝，没几杯人就不行了。怎么上的床都不知道。迷迷糊糊间，戴洋只觉得自己衣服被人扒了，然后就是一阵动手动脚。
后来大概是被人扶到浴室去洗澡去了，被水一冲，戴洋才慢慢的酒醒。然后就看到该做的事，黎芸秀都已经帮忙做完了。
黎芸秀见戴洋一脸生无可恋，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如花：“相公公，赶快洗漱完，咱们就寝吧。明天起来，还要开始培养感情呢。在晋江，先结婚后培养感情，这叫婚恋呢。”
至于林绍成？
黎芸秀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告诉戴洋，自己临走前跟陈琳通了气，那边，大概会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三心二意，还企图骗婚的渣男吧。
不过渣男结局如何，谁又想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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