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起凉意

　　到了另一节课课间，吕瑞言真来找到伊晨晓。伊晨晓也不觉意外，只捋了一下头发道：“我不晓得你会来找我，未曾打扮。”

　　“若不是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必定觉得你在炫耀，若不打扮便这么好看，打扮打扮岂不是要成精了。”吕瑞言十分打趣说道。

　　伊晨晓将手使劲儿拍了一下吕瑞言的肩头，“成精？尽晓得用些词来惹我生气，我偏不生气。”

　　“好了，我知道你是最好的，你生气了，可不怕变老么？”吕瑞言看着伊晨晓笑道。

　　伊晨晓摸了摸脸，说道：“人都是会老的，我不怕，你怕我变老吗？”自己说着这话，却一阵害羞，自己与吕瑞言真能谈论那样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么。

　　“不怕，你便是你。是最好的看电影的搭档。”吕瑞言说道，由认真变为开玩笑。

　　伊晨晓连连笑道：“好了好了，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可要订一些好的位置。不要最后一排，不然，你自己找别人看去。”

　　吕瑞言笑了笑，道：“好，都听你的。”

　　伊晨晓将吕瑞言稍稍推开，道：“好了，要上课了，快回去吧，多穿点，别着凉了。”

　　回到教室，伊晨晓忍俊不禁地看着李欣，道：“你别开我玩笑了，讨厌得很。”李欣也笑了起来，道：“可不是做贼心虚吗，我哪有说要开你的玩笑。”

　　伊晨晓挤了挤眉，没有说话，上了一下午的课，也算轻松了许多。伊晨晓是要学文科的，下午的科也正合胃口，因此自己也要比别人累些。课间，伊晨晓也较少走去齐老师那里，只是觉得不要碰到王允澜一帮人才好，虽然上次聚会王允澜倒也没有十分不友好，可是她能跟李晋婉那样打架，毕竟也不是什么好料，但偏偏是吕瑞言和赵文洁班上的，且是吕瑞言从初中便认识的好朋友，自己也不好当众撕破，只得装一装罢了。

　　周末也即将临近，其实说来也不慢，眼下期末也要到了。然而，为了高一下期的分科，新课都没有完全讲完。萧索寂寂，这一天除了冷，未有什么区别，一大早来到教室，有的同学更是穿上了长长的风衣，身材高的穿起来当然是好看，伊晨晓搓了搓手，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历史老师走了进来，其实历史老师未到教室，同学们便可以从他鞋底发出的声音来判断是他了。“下一节课我们上历史课哟。大家把历史书拿出来，我们换了一下课，因为鉴于大家是理科班，所以下午的课，给你们理科老师去上。”

　　“上午就上历史课，不催眠吗？”李晋婉愤愤道。

　　伊晨晓也没怎么跟李晋婉说过话了，这正是个好机会。“那不刚好，才起床上了早自习，睡一觉也没什么错。”伊晨晓打趣道。

　　李晋婉笑了起来，道：“你要学文科，我学理科，你别说，我睡一觉倒是可以，不过算了罢，被骂一顿就不好了。”

　　上完一上午的课，伊晨晓一行人便去吃饭，因自己不大敢跟吕瑞言一道，便和室友一起去。走了一会儿，凌海与另一名男同学出现在伊晨晓前面。

　　伊晨晓忙道：“李欣，我去买些东西，我去前面了啊。”室友们边聊天边同意了。

　　走到了凌海等二人前面，伊晨晓放慢了脚步，凌海叫道伊晨晓，说道：“不好意思，那天没伤着你吧？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那五个男子为什么会只追你们。”

　　伊晨晓假装意外地发现凌海，道：“啊，是你啊，没看到。那天我没事，吕瑞言很会行事，我们多进了一家店，算是叫做躲过一劫罢。”

　　凌海这才放松地笑了，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听说你们俩也不错啊。”

　　伊晨晓害羞地笑了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于是道：“做好自己的事而已，你们两位怎么，看你边儿上这位，好像你把人家骂了似的。”伊晨晓说完笑着指了指凌海左手边的男子。

　　“喔，我们一起出来吃饭而已。”凌海说道。

　　伊晨晓却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两人，见室友们也快要过来了，便走了。

　　周末终于如期而至，夜幕悄然降临。伊晨晓跟吕瑞言约到一家餐厅见面，吕瑞言早早地去了等待伊晨晓，只因伊晨晓不好意思跟吕瑞言一起从学校走到餐厅去。与室友道了别，伊晨晓便出了门。

　　校园里安静至极，夜色浓重，地平线处的天空有些泛着橙色，伊晨晓慢慢走着，自己出门得早，慢些倒也无妨，况且这样走也并不冷。刚走了没一会儿，伊晨晓右肩便被什么人拍了一下，伊晨晓一看，简直要气得不行，是王允澜。

　　伊晨晓只得笑着看她，说道：“晚上好啊。”

　　王允澜并无半分不友好，反而看起来有些关切。王允澜开口道：“许是我误会你了，吕瑞言跟我说起你，没什么问题。”虽说看起来关切，但却也并不能用友好来形容。

　　伊晨晓满脸疑惑，自己以为会大吵一架，实在不行打一架她现在也是不怕了的，结果王允澜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样一来，伊晨晓一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呆站在夜色里。王允澜只是随伊晨晓一起走，伊晨晓终于说道：“其实我早也知道你是吕瑞言的初中同学，只是不知道你为何不喜欢我罢了，不过不打紧，我是不介意的。”

　　“你这样说我便不好意思了，其实我怕我今晚来找你说这些并没有用，我也怕你看见我便走了，才这样出来跟你说话。”王允澜慢慢道。

　　伊晨晓倒也觉得不打紧，道：“只是那天确实我有些被吓到，不过我也知道这应该不是一下便可以说清楚的问题，当然，你应该也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们边走边说也不方便，我也怕打扰了你去看电影，吕瑞言说他跟你约在一家餐厅，我便不去了。”王允澜说道。

　　“我走过去，应该也能说得完的。”伊晨晓说道。

　　两人行走在夜色中，寒气直叫人用衣服紧紧将自己裹住。“诚然吕瑞言有些事情算不得什么好事，但是他人是没错的。”王允澜随口说道。

　　“他在初中是怎样认识那些人的？”伊晨晓静静道。

　　“这样说来也比较麻烦，其实也只是我们自己不懂事罢了，也许是轻狂了些罢。”王允澜说道，许是难以一下转变自己的态度，跟伊晨晓说话依然不去看她。

　　“轻狂，”伊晨晓咬了咬这两字说道：“谁没闯过什么祸，初中有一次，我们最后排的一个女同学从我桌子边上走过去，碰倒了我的玻璃杯子。那杯子原是我父亲从国外带回来的，也是我自己不懂事罢，为了炫耀，便将它带到了学校。因着杯子碎了，便直接冲上去逮住她头发与她打了起来。当然我打不过她，事后也少不了家长老师的一顿骂。”

　　王允澜眼色淡淡的，道：“这样算什么。”说完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长发，夜色下的两个女子在路灯下显得温婉动人。

　　正说到吕瑞言的事情，两人只觉肩一痛，整个人几近摔倒，便被人一拉直接拖进了岔路边的小道里面，待两人的肩被人松开，更是直接倒在了地上。那一瞬，王允澜看清对面是三位女子，目光凶狠地盯着自己与伊晨晓。“收拾一个算一个！你们以为跑得掉么！”对面一女子狠狠说道。

　　不等王允澜与伊晨晓站起来，对面三位女子便朝两人踢了起来，王允澜倒是不甘示弱，如角斗士似的直掰主对面一女子的右腿，用尽力气折住，伊晨晓被另一位女子殴打着，见王允澜如此强势挣扎，自己也卯足了劲儿，躺在地上抱住殴打自己的女子左腿一拖，那女子叫了一声便倒下，趁热打铁，伊晨晓连忙爬了起来，作势要跑，却被摔倒的女子扯住了脚，眼看自己要重心不稳，伊晨晓索性跳起来，不顾自己摔倒是否会露出丑态，便要朝那女子身上踩去，硬是将对方吓得赶紧松开，朝草丛爬了过去。仿佛初中打架一样，伊晨晓逮住那女子的头发，乱七八糟在一些枝丫上捆了几下。

　　“伊晨晓！”王允澜吼道。

　　待伊晨晓回头已是来不及挽救，对方的腿已要扫到自己面颊。只似乎看到王允澜跑过来用九牛二虎之力推开了将要踢翻自己的女子，一刹那，对方两名女子皆是躺在地上，却见另一名女子抄起一根棍子便要袭来！王允澜也是极灵敏，拉起伊晨晓便开逃，这次伊晨晓却比上次有了经验，叫王允澜松开自己，两人很快逃到了大街上，在一家小卖部门前停住了，见那三名女子也未赶过来，才放松了下来。

　　伊晨晓倒不害怕，说道：“好像他们总打不过我们。”

　　王允澜看着伊晨晓满脸灰尘的沧桑劲儿，只觉得好笑，却一看自己，也是衣服裤子难以找块干净第二。“哪里是她们打不过我们，只是我们跑得快罢了，况且这样毫无征兆，我们也没有武器，对方却跟上次一样，拿棍的拿棍，我们哪里是对手！”

　　伊晨晓脸色有些变化，开口道：“莫不是她们是你找来的人？”

　　片刻地安静，王允澜有些愣住，伊晨晓也盯着王允澜。这样问一句话，伊晨晓不是随口便道的，看似“死对头”的王允澜为何今晚会出现在自己这里，为何聊着聊着正好遇上一群类似混混的女子，而自己侥幸逃脱，不能不说可能是王允澜的安排。

　　王允澜笑了笑，叹了口气。

　　“你都这样说了，若我说不是，你会信么？”王允澜慢慢道。

　　伊晨晓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让人读不懂。“是我的错，我不过随口一问罢了。”伊晨晓说道。

　　“我若告诉你，我认识她们，你会觉得是自己错了么？”王允澜一字一字地说道。

　　现下伊晨晓也呆住了，不对，虽然王允澜是自己的“死对头”，而且说话难听，可是未对自己说过假话。“她们是和那天店里来的人一伙儿的？”伊晨晓一字一顿道。

　　王允澜眼里满是疲惫说道：“便是这样的了。”

　　“那要不你就回去了罢。”伊晨晓开口道，也是为了岔开话题。

　　“你好好去看电影罢，衣服有些脏了，不要叫吕瑞言知道这事儿。”王允澜道。

　　“好的，我过去了。”伊晨晓说道。

　　两人道了别，伊晨晓拖着疲累而有些疼痛的双腿，硬是“拖”到了与吕瑞言相约的餐厅。“你来了。”吕瑞言起身道，连忙来扶过伊晨晓。

　　“我从不迟到。”伊晨晓自信道，举起手机以证明自己早到。

　　“其实我该同你一块儿过来的，只是你说有些不好意思，路上可冷？”吕瑞言关切道，帮伊晨晓捋了捋额边有些散乱的青丝。

　　伊晨晓有些愣了愣，方才忘了弄好头发了，不过好在吕瑞言并未注意，自己也便没说什么，只是吕瑞言问起路上冷不冷，自己只觉得鼻子一酸，也倒没有哭出来。

　　“当然不冷，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伊晨晓笑道。

　　“看你穿得这样薄，只是怕你感冒了去医院。”吕瑞言说道。

　　“那倒不至于，看起来薄而已，难道这样的衣服不好吗？”伊晨晓开玩笑道。

　　两人在聊天中也吃完了饭，伊晨晓毫无胃口，却难辞盛情。走到电影院，取完票便坐在厅外等候。

　　“也不知道你喜欢看什么电影，只是这新片很是不错。”吕瑞言说道。

　　“不打紧，电影毕竟不是最重要的。”伊晨晓说道。

　　吕瑞言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道：“那么爱卿眼中我才是最重要的了？”

　　伊晨晓偏不笑，不紧不慢道：“电影院才是最重要的，有些电影院服务真是差到何种地步了。”

　　“连哄我一下也不行么。”吕瑞言小声道。

　　伊晨晓回头一笑，喊道：“快点儿吧，该入场了。”

　　影院厅里有些黑，灯已经熄灭，“不好意思，让一让。”吕瑞言在前面说道。

　　“你们好，请让我们进去一下吧。”伊晨晓小声道。

　　“好的。”一位男子说道。

　　伊晨晓一顿，回头一看，却满眼黑暗，只能依稀分辨大致轮廓。“凌海？是你们吗？”伊晨晓试探道。

　　那男子方才看着伊晨晓道：“哟，这么巧？”

　　伊晨晓和吕瑞言皆坐下，“那太巧了，我们就在你们左手边两个位置。”

　　“嘘。”吕瑞言说道，示意伊晨晓安静。

　　电影情节倒算紧凑，演员更是演技爆棚，让人忍不住夸赞，女演员的美丽也让不少男性观众倾心，电影好到让吕瑞言跟伊晨晓都忘了调侃，就这样结束了。

　　凌海二人走得很快，待伊晨晓到大厅，已经看不见两人身影了，吕瑞言反在后面跟不上伊晨晓的脚步。

　　“他们两人这是干嘛，走这么快，躲着我们似的。”伊晨晓看着门口疑惑道。

　　吕瑞言走上前来扶过伊晨晓道：“许是别人也有自己的事罢。”

　　边说边走出了影院，城市已然穿上了灯红酒绿的华服，街边吆喝的小贩招得不少顾客，商店门口也堆了不少人，小吃店已是人气爆满，奶茶店生意也不错，上次伊晨晓去的奶茶店碰上那样一桩事，也不知道现下生意好些了没。

　　远处马路上却有一群人将一辆车团团围住，“莫非是出了车祸？”伊晨晓看着吕瑞言道。

　　“这样的事情少去接近。”吕瑞言一字一字道，虽是嘴上这样说，自己却和伊晨晓走了过去。

　　在争执中，伊晨晓才听人们说是因为车主贴了车牌才被拦了下来，而且只是用了双面胶粘贴，极容易被发现，车主也是太荒唐了，伊晨晓觉得无趣，边拉着吕瑞言走了。

　　吕瑞言有些疲累，只道：“好吧好吧，总是我在跟着你走，莫非是因为你腿长的缘故。”

　　伊晨晓走了两步，只觉背上一凉。双面胶？车牌？

　　妈妈曾被罚款，也是因为车牌被人贴了的缘故罢了，自己只是说可能是医院车库有人特地而为之。可是，李晋婉那天不是拿了一卷胶带跟自己打招呼么，随后回到寝室，李晋婉的书已经贴好了。

　　没错，是这样的。

　　“快回去吧，吕瑞言。”伊晨晓道。

　　“怎么了？路也不会走了？”吕瑞言开玩笑道。

　　伊晨晓特地笑了笑，掩饰自己脸上的不安。可能不过是巧合罢了，自己好像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对一些人感到难以轻易信任。随吕瑞言走回学校，便借口说自己有些倦，早早地回了寝室。

　　“就是凌海的事情！”李晋婉大声说道。

　　一开门，伊晨晓便听见寝室其余五个人在谈论着别人。

　　“我以为李欣也去看电影了。”伊晨晓笑道。

　　大家拉了伊晨晓进来，便顺势将门给关上了，差点没把伊晨晓吓一跳。另外的人却谈论得起劲儿。

　　“伊晨晓，你们相处得怎么样了？”李晋婉笑道。

　　“也就这样了，诚如你们所见。”伊晨晓慢慢道，脸上也露出了些疲惫，自己腿上的疼痛也未完全消失，打架一事便是除了王允澜与对方的三个女子，无其他人知道此事。

　　“你方才说凌海怎么样了？”李欣笑道，却似在谈论一件好事。

　　“怎么开始讨论别的班的人了？”伊晨晓不紧不慢道。

　　李晋婉笑了笑，道：“你可能没兴趣罢。”

　　“啊？什么意思喔？”伊晨晓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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