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啼莺言语不忍归

　　很快，便道约好出去玩儿的那天了，伊晨晓四人早早便出了门。

　　到楼下，伊晨晓见吕瑞言背了一个大包。“里面装的都是一些急救药品和护理品。”吕瑞言道。

　　几人经过一段不长的车程，便到了郊外，树木苍翠，绿草肥美。

　　路途上，有一些小摊贩售卖风筝。“我们买四个。”伊晨晓道，老板熟练地给伊晨晓拿了四个最精致的。

　　吕瑞言笑道：“怎么这么大了，也喜欢放风筝。”

　　宛若是在外婆家的园子里，外婆拿出一个纸糊的风筝，从屋里走出来：“伊晨晓，看外婆给你做的风筝，喜不喜欢？”

　　伊晨晓笑着接过，道：“外婆真厉害，我的外婆无所不能。”

　　就那样，伊晨晓与外婆坐在秋千上，看着风筝愈飘愈高，飘得比园里的芭蕉树都高。

　　伊晨晓看着风筝，看看外婆：“外婆为什么不和我们一道搬走？”

　　风筝恰似要飞至云里，外婆仁慈地看着伊晨晓：“因为外婆老了，外婆就喜欢这里，你要是喜欢外婆啊，没事儿就来看看外婆。”

　　伊晨晓笑着，眼睛睁得老大，道：“那如果我不能来，我就放一只风筝，外婆看到了，就知道我在哪里了。”

　　那样的笑语随着园子里干枯的花草树木一样，烟消云散了。

　　为了让伊晨晓读上更好的初中，父母买了更好的房子，由于房价极贵，而伊晨晓父亲的公司也才刚起步，便没办法支付更高的房费。后来公司稍稍好些了，公司却因资金周转的需要，一下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而伊晨晓的外婆表示自己不用搬过来，于是伊晨晓就这样和外婆分开了。

　　现下和吕瑞言几人出来玩儿，看到风筝，正好买一个玩儿玩儿。

　　“谁说长大了就不能放风筝了，我们来比比看，谁的风筝飞得更高。”伊晨晓笑道。

　　放着风筝，几人愈走愈远，远到周围都是山，一片一片的嫩绿，却是“草色遥看近却无”，若是走近，便没有那样好看了。

　　吕瑞言表情不是很好看，道：“我的手机都没信号了。”

　　伊晨晓右手拿着风筝线，看着手机，道：“啊，我的手机也没信号了。”

　　凌海和白曕初看看周围，凌海一个不安：“你们别说你们不知道路了。”

　　伊晨晓看了看远处的山和周围的一片草地，打趣道：“这儿有路吗？”

　　白曕初忍俊不禁，凌海一掌轻轻打在白曕初的头上，道：“你笑什么笑，知不知道我们可能迷路了。”

　　几人慢慢地行走，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伊晨晓指着远处的山：“我们好像是从那个山口过来的。”

　　“我们走了那么远吗？”凌海疑惑道。

　　四人走了不知道多远，伊晨晓一脸疲倦：“天啊，我们可能真迷路了。”

　　几只小鸟飞在桃树上，轻轻啼叫。

　　吕瑞言打趣道：“桃花枝上，啼莺言语，不肯放人归。可能是美景不舍得放我们走咯。”

　　伊晨晓将风筝线扔到吕瑞言手里，道：“偏偏你能开这样的玩笑，那你自己留在这儿，我们去找路去了。”

　　虽说是迷路，然而确如吕瑞言所说，满眼的美景，实在是值得一赏。

　　伊晨晓看着天空：“刚才太阳是在那边儿，现下接近我们头顶，这样判别不是更轻松吗？”

　　照伊晨晓所说，几人走到了将近中午，才能看到之前买风筝的地方。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几人的畅聊，伊晨晓不好意思地笑笑，接听了电话。

　　“喂？”伊晨晓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甜美的女声：“您好，请问您是伊晨晓吗？”

　　伊晨晓看了看吕瑞言，凌海不免凑过来悄悄听。伊晨晓实在听不只来是谁，更何况别人都这样问了，那肯定是自己不认识的人。于是伊晨晓慢慢道：“您好，我是，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电话那头一阵故作淑女地嬉笑：“喔，是这样的，我是吕瑞言的，我怎么说才好，我是他的，算了，我是他的前女友，前女友吗？呃，对，我就是他的前女友。”

　　伊晨晓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该表现出有一只乌鸦飞过的表情，不过更多的是心里一颤，怎么突然窜出一个女的了？怎么吕瑞言就有前女友了？不，吕瑞言有前女友也可以，不过给自己打电话干嘛？

　　伊晨晓不知道如何回答，道：“啊，那真是太巧了，我是他的现女友。”

　　闻得电话那头几声咳嗽，对方笑了笑，那笑声实在做作，伊晨晓听得不寒而栗。吕瑞言几人也都看着伊晨晓，凌海似乎已经听清楚了对方说了什么。

　　电话那头道：“啊，是吗，那你们两个怎么样啊？”

　　伊晨晓十分无语，道：“我们两个，也不怎么样，怎么，您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咳了一声，道：“是这样的，我不知道吕瑞言有女朋友了，你听我说，我马上要回国一趟，吕瑞言在你边儿上没，把电话给他一下嘛。”

　　伊晨晓甩了个不好看的表情，直接把电话挂了。

　　从吕瑞言手里抢过自己的东西，径直走去。“你怎么了，伊晨晓。”吕瑞言在后面叫道。

　　三人连忙追上来，凌海只轻轻拉着伊晨晓。

　　吕瑞言有些焦灼：“谁打的电话。”

　　伊晨晓面含怒色，不说话，眼睛也不看着吕瑞言。

　　凌海方才站得距伊晨晓最近，似乎也闻得了一些消息。

　　伊晨晓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不过是电视剧上的情节，竟也会让自己遇到，伊晨晓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不过总之自己现在懒得去看吕瑞言了。

　　那天，吕瑞言拉着自己的手：“我要让你我的感情如樱花一样美丽。”“樱花落了，花期也就过了，我们就如同昙花一现一样短暂吗？”伊晨晓道。

　　现下，伊晨晓抛开吕瑞言三人独自走在前面。

　　昙花一现？伊晨晓苦笑，吕瑞言竟也有事瞒着自己，自己从来都是让吕瑞言知道自己好的一面，也知道自己不好的一面，她以为吕瑞言也是如此。

　　那天在奶茶店，王允澜低低道：“那次你和她也是唱的这首歌。”

　　那天在医院，凌海看着吕瑞言，道：“若能去交流学习，能遇见她也是很好的。”

　　而自己却和吕瑞言唱完了一首《千千阙歌》，这首他和她不知道在哪里合唱过的歌。

　　自己却和吕瑞言说道：“我没见过世面，恐怕不能很好地完成交流学习的任务喔。”

　　他们竟都知道，而且凌海竟叫吕瑞言去国外见她。如果真是什么前女友，何必要这样提起，身为好朋友，应该闭口不提才好。

　　当然这些不是最重要的，那次，吕瑞言说道：“不过一个好朋友罢了。”

　　不能直接告诉自己吗？前女友和好朋友恐怕是有很大的差距罢？

　　她要回国一趟了？怎么，特地来告诉自己不要打扰了他们的感情吗？是不是吕瑞言的乐队也有她的一份儿？

　　刚才吕瑞言要说什么？算了，都不重要了，不如等她回国，把事情都说清楚吧。

　　伊晨晓只朝着回学校的路越走越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走得很快，其余三人竟没有赶上来三个大男人连一个女子也赶不上吗？

　　伊晨晓独自一人走回了学校，进了校门，一路走回了寝室。

　　上楼不巧遇到了王允澜，王允澜这次并未只冷冷地看着伊晨晓，而伊晨晓却目光呆滞根本没有注意到王允澜，王允澜只得一脸疑惑地看伊晨晓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去。

　　伊晨晓回到寝室找的头一个人就是赵文洁，看到赵文洁从寝室出来，伊晨晓只用含泪的眼光看着赵文洁，赵文洁看着伊晨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出去玩儿去了吗？这好好的，怎么跟要哭了似的。”赵文洁关切道。

　　“是有一些小事情。”伊晨晓说道。

　　赵文洁话里透着关心，道：“一点儿小事哪至于哭啊，让我看看，眼睛都有些肿了。”

　　伊晨晓目光有些空洞：“不过是突然晓得吕瑞言有一个神秘的前女友而已，而且，她要回国一趟，恐怕是该他两人叙旧情了吧。让我心痛不已的是他们都知道这个事情，全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我都，我们两人都这样了，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赵文洁不由得有些生气：“可是我觉得吕瑞言不会这样的，恐怕是有什么误会。”

　　伊晨晓心头一颤：“不行，我要去找李晋婉，我要去找李晋婉。”

　　赵文洁几近拉不住伊晨晓，不知道伊晨晓的力气为何变得这样大，赵文洁几乎是被伊晨晓拖着，来到了伊晨晓分半之前的寝室，敲了好半天门，才有一人出来开门，而开门的正是李晋婉，伊晨晓扫视寝室里面，独有李晋婉一人在寝室。

　　李晋婉浅笑：“啊，你怎么有空来串门了，快坐下吧。”

　　伊晨晓挣脱赵文洁的手，正要发作，却忍住了，只双手低垂道：“是啊，难得今天有空，结果却只有你一人在寝室，正是有些不巧啊。”

　　闻得伊晨晓这样说，李晋婉本有些害怕，现下也放松了下来：“哪里，来得正好，我正一个人找不到伴儿。”

　　伊晨晓平静下来，道：“你上次说你们那个去国外的朋友，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李晋婉一愣，片刻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儿了。”说完笑了笑，然而这笑却有几分做作。

　　赵文洁看着伊晨晓默不作声。伊晨晓只得笑着道：“只是吕瑞言告诉了我那是他前女友而已，但是我却不知道她具体是谁，如果能认识一下那是更好。”

　　李晋婉脸色一阵轻松：“我其实最怕你晓得这个问题了，不过你不介意这些，那当然是最好，吕瑞言也叫我们不要告诉你，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伊晨晓心里直痛，表情却不露一丝痕迹，只平静地看着李晋婉：“那当然，能去国外肯定是很有追求的人，恐怕我也该学习一下她啊。”

　　“好吧，我们坐下说，”李晋婉说道：“她是初一下册来到我们学校的，恰巧跟凌海、吕瑞言分到一个班，吕瑞言读初一那会儿就很擅长音乐，会奏的乐器更是不少，唱歌也很厉害，有一次晚会，吕瑞言的演唱加乐器表演赢得了全长的青睐，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前女友也很喜欢唱歌，这样他们两人才熟识了。”

　　赵文洁陪着伊晨晓默默地听着，伊晨晓也稍稍静了下来。

　　“那么后来他们喜欢上了对方吗？”赵文洁道。

　　李晋婉浅笑：“其实那女的也有她的好处，吕瑞言学习，练乐器累了，她便会为吕瑞言倒了开水，甚至帮他捶捶肩，因为她也很擅长歌唱，更会作舞，两人便形成了很好的配合，有一次学校的歌唱比赛，他们两人合作，拿了冠军。他们从此成了搭档，跟凌海他们玩儿得更是要好，她什么都听吕瑞言的，吕瑞言家里也比较有钱，便给她买乐器，报培训班，他前女友也很感动，有一次班级表演，老师正好出去，他们两人表演完节目，吕瑞言就给她表露心意了，我们都起哄，后来看他们两人很不错，只是那个女的有一天告诉我们，她高中要出国了，吕瑞言知道她要出国，倒也肯帮她，之后他前女友就真的出国了，我们也就上了高中。”

　　伊晨晓听得一愣，赵文洁只是关切地看着伊晨晓。伊晨晓听李晋婉说完了，便浅笑道：“原来是这样，也不早和我说。”

　　李晋婉笑了笑，道：“怎么今天突然来听我说这些，怎么，吕瑞言不告诉你吗？”

　　伊晨晓笑道：“我哪里好问他，本来问这种问题就不太好。”

　　三人聊了一阵子，伊晨晓推说才回来有些倦，便走了。

　　走出寝室，伊晨晓脸色极为失落。“她在德国。”伊晨晓一字一字道。

　　赵文洁一脸疑惑：“是，她要回来一趟。”

　　伊晨晓咬咬牙：“我们出国交流的机会是哪天？”

　　之后，伊晨晓回来寝室，只等着学校公布这一次的出国交流的机会。

　　一连着好几天伊晨晓也未同吕瑞言讲过一句话，两人在班上见了面，伊晨晓也不去看他，就连凌海，伊晨晓也没怎么同他说过话，吕瑞言自是自责，同样，赵文洁也只帮着伊晨晓，虽然有几分帮吕瑞言的样子，但当着伊晨晓的面儿，也没给吕瑞言好脸色看。

　　这天政治课一下，吕瑞言便来找伊晨晓：“你也不听我给你说吗？”

　　伊晨晓神色失落：“反正你也是不告诉我的。”

　　赵文洁碰到伊晨晓也会劝她几句，而伊晨晓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听完也就走了。

　　有些课间，王允澜也能碰到伊晨晓，不过本身王允澜也不大喜欢说话，自然也就给跟伊晨晓说几句话。

　　校园里的樱花已经彻头彻尾地落光了，只剩下深绿的树叶，接替着原来樱花的位置，却并无樱花耀眼。

　　学校和老师都没有提到出国交流学习的事，也不知道这次有没有这个机会。

　　这天早上，伊晨晓碰到买完早饭的李晋婉。伊晨晓看着李晋婉买的早餐，一脸疑惑：“你不是爱吃西点吗？怎么挑了这些来买？”

　　李晋婉闻得伊晨晓如此说，不免一愣：“啊，我只是有点儿觉得腻了，吃点儿这些馒头也便宜。”

　　“好吧，你自己注意身体就是。”伊晨晓关切道。

　　到了教室，已是有一大片的同学已经坐在座位上开始上早自习了。不过到有几个同学滥竽充数。“喂，听说这次出国交流要去的国家已经出来了，也是德国。”一名同学道。“上次同俄罗斯的学校合作过一次，只是效果不怎么好。”另一名同学说道。

　　伊晨晓只偷偷听着，后来魏老师来了，整个教室便只有了读书声。

　　魏老师走上讲台，同学们稍安静了下来。魏老师笑了笑，平和道：“同学们我们学校与德国的中学合作，所以这次也会有一次出国交流学习的机会，若大家成绩排在班上前三名，不妨试一试，因为是交流学习，所以所需的费用肯定没有自己去德国玩儿那么多，当然，如果人数凑不齐，也会把范围放宽，成绩稍稍好一点儿的就可以去，当然，这得征得家长的同意，就跟大家说说，我把宣传单发给大家，要去的同学可以看一看，这是我们学校自己的项目，费用也不多，能出去看一下也是很好的。”

　　说完，魏老师便将几张小传单发给了同学们。

　　班上一些成绩差的同学已经表示不屑，没去看魏老师了。几个成绩好的倒是饶有兴致，当然，有些家境稍差的自然也就没看了。

　　下了课，凌海看着伊晨晓：“嘿，伊晨晓，我们班稍好些，可以有一个名额，如果人多，两个也可以，这下你该有把握了吧。”

　　伊晨晓不去看凌海未免会显得太不友好了，于是伊晨晓便只是单单笑了笑，预习起了待会儿上课要讲的课文。

　　伊晨晓特地看看冯琪，她似乎并没有要去的意思，只一个人摆弄着头发，照了照镜子。

　　看完，伊晨晓似乎有了些自信，既然班上几个成绩稍好的同学不去，那自己能去的几率便大了很多了，这样一来，便也不用怕耍出什么花样来了。

　　随后的历史课，老师见同学们一个二个拿着传单小声讨论，不免有些恼怒：“你们上不上课了，成绩好了，自然是要去哪里去哪里，这会儿看有什么用，好好听课。”

　　晚上，伊晨晓找到赵文洁，说起出国交流的事儿。“本来要是能和吕瑞言一道去就好了，现在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伊晨晓道。

　　“好了，只是件小事而已。”赵文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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