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开机
苏萤白天接受训练，晚上就看片子。
幸好她演的是个闺中小姐，因此即使是武侠剧，她也不用接受武打的训练，晚上空出来的时间她就看一些老片子，学习着老一辈艺术家们的表演方式。
脑海里仿佛出现了小的时候在家后院的场景，一名精神抖擞的老者和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站在一起念诗。
“萤萤，跟着我念。”老者摸了摸女孩的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小丫头努力摆脱声音里的稚嫩，却收效甚微。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阿公，为什么我没有你念得好啊？”小丫头抬头问道。
“那是因为小萤萤还不懂什么是换气和补气。”老者朝小丫头调皮地眨了眨眼。
“阿公教教萤萤好不好？”
“好好好。”
……
苏萤看着片子里的男子，不禁揉了揉已经湿润的眼眶。
电影里已经打出了“饰演者苏随山”的字样。
苏萤暗自喃喃，“阿公……”
这场戏和苏随山对手的正是吴令云，那时吴令云和苏随山都已年近三十，却愣是把一对十八岁的小情侣演得活灵活现，吴令云和苏随山还凭着这部戏受到过政府的嘉奖。
这是一个男女主角初见时的场景，镜头特意给了女主角眼睛一个特写。
吴令云，当初的媒体是这样描写少女时期的她：眼波流转，风情横生。笑时如初一弯月，泣时如香兰带露，你看她时双眸好似盈盈秋水，你不看她时双眸幽怨有如层层雾霭。
在这个特写镜头里，吴令云睫毛微微颤动，眉头自然地舒展开来，甚至能够感受到她眼睛即将弯成月牙，却又忽地垂下眼睑，再抬眸时，在灯光下，眼里已藏尽了星星点点的光，光里全都是苏随山的样子。
这才是少女一见钟情的模样啊！而不是单纯地看着男子捂着嘴巴笑。
苏萤马上把这个片段暂停，然后拿出包里的相机，放到架上固定摄影，对着相机开始练习。
虽然剧本没有拿下来，但有小说在，既然原作者都是编剧之一，那么电视剧的改动应该不大。
徐莺，作为一个闺阁的大小姐，她的骨子里有着世家小姐的骄傲和端庄，也有着对爱情不顾一切的偏执和向往，吴令云初见吴随山的表演可以适当地被运用到徐莺身上。
苏萤一点一点对着相机练习着，然后又反复地对比自己和片子里吴令云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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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训练很快就过去了。
白天训练，晚上苏萤就给自己开小灶，看片子。看片子不仅是对自己演技的磨练，更是对自己的鼓励，阿公的过去那么辉煌，作为他的外孙女，又怎么能懈怠呢？
邹渐挑了个黄道吉日，《天骄之女》便正式开机了。
晚上邹渐又请了剧组的几个主演和重要的工作人员吃饭。
作为戏份不多不少的女三号，苏萤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也许是齐书臣的影帝气场太强烈，导致他右边只坐了邹导，左手边空着，苏萤去的时候只能坐在齐书臣的旁边了。
此刻，苏萤有些坐立不安，但她还是得抑制住内心的起伏，淡定地向众人介绍自己：“大家好，我是扮演徐莺的苏萤。”
齐书臣侧身对苏萤笑笑，如同对待其他女演员一样恰到好处的疏离笑容。
苏萤有些神伤，她多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那个小丫头？但她还是没能问出口，如果齐书臣认出了她，肯定在复试的时候就和她打招呼的……
坐在苏萤对面的林玉纹开口问：“听说你是C大的，学的什么专业？”
“学的新闻。”苏萤看过去，林玉纹今天穿了个鹅黄色的连衣裙，衬得她很是娇俏可爱。然而开口的语气却是带着些许的轻蔑，苏萤也知道，自己非科班出身，却通过一个噱头一样的海选进组，林玉纹的背景是她哥，而自己就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靠着某些不良交易进来的。
旁边的陈蕙把话题转向林玉纹，毕竟她才是这部戏要捧的女主角：“纹纹今年在念大几？”
“在国家表演学院念大二。”林玉纹特地强调自己是国表的，似乎是故意说给苏萤听一样。
苏萤笑笑不语。国表的表演系每年只招二十个人，是所有表演院校里的最高等学府，竞争激烈，林玉纹能考进去，自然会以它为豪。
“是我的直系师妹。”齐书臣接话。
苏萤有些惊讶，平日里一直沉默寡言的齐书臣居然会帮林玉纹说话，果然他和林玉章的关系匪浅。
一顿饭吃得不尴不尬，一桌子上又有大腕也有小明星，总之是在邹导的调和下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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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天骄之女》便开拍了。
第一场戏是齐书臣和吴令云的对手戏。
苏萤站在一边观察二人的表演。有人说，跟十个小剧组都抵不上跟一个大剧组学来的东西多。大剧组的工作态度更为严谨，各个部门分工明确，而小剧组里的导演往往是新人，掌控全局的能力差，整个剧组都如同一盘散沙，更为重要的是大剧组里的大腕们。
齐书臣和吴令云二人不愧是大腕，两个老演员的对手戏看得苏萤这种旁观者身心舒畅！
吴令云饰演的是顾天绝的母亲，这一幕是她告诉顾天绝的父亲遭奸人残忍杀害的事情，吴令云提起顾天绝父亲的死亡时，眼眶都发红，眼泪都已经在打转，但看得出来她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努力不在自己儿子面前流泪。
“娘，你放心，孩儿发誓，定会为父亲报仇。”顾天绝将剑拔出，深深地插入土中。不愧是拍电影的，齐书臣的台词功底挑不出错来，光听声音都能感受到演员内心的剧烈起伏。
苏萤在脑海里暗自记下着二人的走位，他们各自对镜头的把控。苏萤很开心，第一次拍戏都能遇上两个实力派，可以学习的东西多了去了。
想到这儿苏萤又在心底里暗自谢了谢林玉纹，若不是因为她，邹渐导演即使再有能力，恐怕也请不来主攻电影的齐书臣。
接下来要拍的就是秦忆湘和顾天绝的初见了。
齐书臣很快就进入角色了，而林玉纹就显得有些紧张，这也是林玉纹第一次同齐书臣这样影帝级别的人对戏，吴令云是几十年的老戏骨了，她的气场能压得住齐书臣，但林玉纹这种青涩的小丫头在齐书臣面前就要弱得多了。
“顾天绝！你个混蛋！”秦忆湘转过身去，走了几步，打算离开。
“真是蠢到家了！”苏萤听到身后有人小声地笑了一句。她转过身去，发现是一个年纪略大的女子。这里说的“略大”其实也并不是很大，在娱乐圈这种朝夕更替的环境里，二十一岁的苏萤都还会被剧组里的人私下嘲笑年纪大，更遑论面前这位看起来已经二十七八的女子。
苏萤记得她：辛玉。她演的是这部戏的女四号。
苏萤挺有兴趣地问道：“她哪里做得不好吗？”
辛玉看了苏萤两眼，接着耿直地说：“一看你就是个新人吧。”
苏萤无语望天，姑娘，我再是个新人戏份也比你多好吗！后来，相处久了，苏萤才知道，辛玉这货性格一直都是这么耿直……当然这是后话了，此时的苏萤还是选择竖起耳朵等着听辛玉接下来的话。
“你看她刚刚走的那几步，明显已经走出了机位。摄像机拍都拍不到。”
苏萤默默点点头，每个人都是想方设法在镜头前多停留几秒，也许就是那几秒，就让观众记住了你，这也是为什么会有着“抢戏”这样一种说法的原因了。
苏萤和辛玉又继续观察着齐林二人的表演。
齐书臣不知什么时候又把林玉纹拉回镜头里了。怪不得林玉章让齐书臣来带自己的亲妹子，按她妹子这么演，换了其他演员，怕是这部女主戏，得活生生地被抢成男主戏。
第一天的拍摄很快就结束了，苏萤和辛玉的戏还排在后面两天。
不管怎么说，第一天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慢慢来吧，天生好物不坚牢，苏萤愿意慢慢地去磨练，只要还能演戏，只要还有进步，她就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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