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兵书
果然如苏攸裴所言，不到几日，镇国公府就上演了一出好戏。
那日，一个妇人找上门，说是有萧家血脉，眼看着萧家要断后，但是突然来了一个说是有了萧家血脉的女人，镇国公自然默许那个女人进了门。
镇国公世子萧珏爱玩在京中是出了名的，虽然家里有几房美妾，大概萧世子觉得家花不如野花香，所以在外面也是处处留情，花名在外。若不是镇国公管着，估计萧世子八成得把镇国公府变成勾栏院。
萧世子虽然流连花丛，但是至今没有孩子。那个有了身孕找上门的女子名唤荆柳，算是比较幸运的一个，有了萧珏的孩子，凭着孩子进了萧家的大门。
荆柳也是个手段厉害的，没过几天就俨然一副女主子的样子。至于正牌的少夫人李如，在荆柳没进门以前就没有存在感，荆柳进门了以后，府里的人估计都遗忘了这位少夫人。
荆柳进了镇国公府，短短的几日就将萧珏养的小美人弄出去了大半。镇国公府也同样成了全京城的焦点，京城的百姓这几日三句不离镇国公府，着着实实的热闹了一阵。
镇国公同镇国公夫人本来就看着萧珏的那些小美人儿心烦，如今被荆柳弄出去了一大半，再加上荆柳又有萧家的孩子，索性也就由着荆柳，只要荆柳不要太过分，无论做什么也不会管。但是就是不知道荆柳用了什么法子让萧珏听了她的话，轻易的就能送走那些小美人。
不管镇国公府是如何的鸡飞狗跳，楚安远也只是大概知道，都是从苏攸莞那儿听过来的。值得一提的是自从十二那日被泽叔逮到收拾了一顿，被放回来之后更加的变本加厉了，仿佛要将几天没闹腾的份儿都要补回来一样，这京中发生的大小事儿没有他不知道，天天在苏攸莞面前念叨。
“谁谁家的小鸡仔丢了，是因为被某某家的猫给叼走了，为了不让小鸡仔死的不明不白，他还特意跑去告诉了那家主人真相。”
“哪个大人去了风月阁，点了一个卖艺不卖身的，结果非要人家卖身不卖艺，衣服都脱光了就被人给赶出来了，大半夜的没穿衣服回了家，又被家里妻子给揍了。”
……
刚开始，苏攸莞觉得挺有意思的，听到好玩的还会告诉楚安远，但是渐渐的苏攸莞开始烦不胜烦。
但是又不敢让泽叔将十二带回去再教育教育，这次被教育了之后回来就成这副样子了，谁知道下次被教育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看到十二的样子，苏攸莞有点儿发愁，她以后还能对十二托付重任吗？又觉得十二当暗卫有点儿屈才，但是身为一个暗卫到让人这么一言难尽，十二不做暗卫之后恐怕整个大昭都难以让十二大展拳脚。
在栖凤宫里，苏攸莞已经喝完了一壶茶，但是十二仍然在那儿唾沫横飞的说着话，精神抖擞，兴致高昂。
对于十二那个二百五苏攸莞已经什么话都不想说了，但是十二不但见好不收，还登鼻子上脸，越说越起劲，不但自己说着，还要让苏攸莞做出回应。
“哎呀，小姐，你是不知道啊……小姐，你怎么不说话呢？”
苏攸莞很不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实在不知道一个人怎么可以那么多话，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苏娘娘一抬下巴，指了指门口，示意十二赶紧跪安滚蛋。
十二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攸莞，颤抖着嘴唇，道：“小姐，你怎么这么无情！”边说边控诉的看着苏攸莞，企图唤醒苏攸莞的良知。
苏攸莞看着一副像是被人欺负惨了的小白花模样的十二，眼角抽了抽，起身就往外走。
“小姐，你去哪儿？”
身后传来了十二的声音，苏攸莞头也不回，加快脚步就走了。
苏攸莞走出了栖凤宫，因为要见十二，苏攸莞就让当值的宫人都退下了，现在出来身边也没有跟一个人。
苏攸莞想了想决定去御花园透透气，这么想着，苏攸莞就朝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御花园偏南一点儿的地方有一个湖心亭，大大的一片湖里面什么也没有种，若是天色好，湖面上倒映着天空，蓝汪汪的，想一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站在湖中间就好像站在蓝天白云之间，让人心旷神怡。
湖的正中央高高的耸着一座八角亭，湖岸和亭子之间就只连了一条尽容一人通过的虹桥。湖的周围是很大的一片梅林，虹桥的前面则是一座高大的石碣，上书：水天一色。四个朱红色大字笔锋刚劲，气势磅礴，据说是楚安远少年时，先帝命其在上题字，楚安远直接书其四字，先帝看了龙心大悦，连道三声好。
湖前的石碣也不是平平整整的，除了写字的那一面，剩下的都是突兀嶙峋，有一面不但凹进去了一大块，凹进去的地方还左拐右拐，估计站进去一个人，都没有人发现。
苏攸莞平时就喜欢来这个地方，一来这儿景色不错，二来这个地方比较安静。
苏攸莞从梅林穿过，隐隐约约的看到了湖心亭的影子，可是却远远看到几位宫女现在湖边，亭子里隐隐约约还有两个人影，再走进了一些，便看到其中好像有几个特别眼熟的郑婉儿和太后宫中的人。
郑婉儿怎么和萧蕙走到一起了，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宫里就是这样，前一秒姐妹情深，下一秒就互相算计，恨不得对方不得好死。
既然湖心亭有人，苏攸莞也就不去了，栖凤宫里有一个疯子，苏攸裴也不想回去，所以苏攸莞决定去找楚安远。虽然天天都见，但是苏攸莞突然就有点儿想见楚安远了。
“娘娘来啦，快请进，陛下就在里面。”曹总管一见苏攸莞过来了，也不进去通报，直接笑着请苏攸莞进去。
苏攸莞冲曹总管笑着点点头，进去了。
楚安远正躺在软榻上看书，散着头发，身上盖着一张薄毯，听见门响，抬头一看是苏攸莞，坐了起来，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笑道：“梓童，过来。”示意苏攸莞来他的身边坐。
楚安远在她面前越来越放松了，苏攸裴想着，便来到了楚安远的身边，坐了下来，摸了摸楚安远的拿书的手，果然一片冰凉。
现在的天气越来越冷，手一直露在外面肯定很冰。苏攸裴换了一个姿势坐着，将自己的手捂在楚安远的手上。
因为姿势，苏攸莞凑的离楚安远更近了，楚安远身上的气息悉数不落的传到了她的鼻端，楚安远不喜欢在衣服上熏香，因此带着很纯净男性气息，沉稳厚重。
楚安远感觉自己的手在苏攸莞的手下慢慢的变热，心也跟着慢慢的变暖了：“脱了鞋，坐上来。”
楚安远往一边又挪了挪，将手中的书放到了一边。苏攸莞听楚安远这么说，立马脱了鞋，坐了上去，又毫不客气的将楚安远身上盖着的薄毯拉了一半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楚安远见状一笑，又重新拿起了书，继续看着，苏攸莞将下巴搭在楚安远的肩膀上，手从楚安远的胳膊下穿过继续捂着楚安远的手。
两人就这样一起窝在一张软榻上，盖着一条薄毯，身体紧紧的挨在一起，体温气息互相纠缠着，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和书页翻动时的哗哗声，两人的就算没有一个人说话，苏攸莞也觉得十分没好，希望时间就这样停止才好。
过了一会儿，楚安远感觉肩膀上一沉，侧头一看，苏攸莞已经睡着了，嘴微微的嘟着，从侧面看过去，纤长的睫毛偶尔一颤，楚安远移开了自己的手，苏攸莞也没有什么反应。
楚安远看的心中软软的，将手中的书放到一边，一手护着苏攸莞的头，慢慢的将苏攸莞挪到了自己的怀里，期间苏攸莞有些不安动了动，楚安远轻轻的拍了拍，柔声道：“乖，去床上睡。”
苏攸莞小猫般的哼哼了两声，眼皮抖了几下，慢慢的睁开了，“陛下……”苏攸莞含含糊糊的叫了一声，眼神还没有焦距，显得迷迷糊糊的。
楚安远一乐，捏捏苏攸莞的脸：“既然醒了就不要在睡了，马上就到用晚膳的时间了，用完膳在睡，嗯？”
苏攸莞呆呆的在软榻上坐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得笑道：“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睡着了。”
楚安远摸了摸苏攸莞的头发，道：“等会儿一起用膳，嗯？”
苏攸莞一笑，点点头。楚安远看苏攸莞已经醒了，笑着摇摇头，就继续拿着书看。
苏攸莞看着楚安远的侧脸，认真看书的楚安远更让人心动了。苏攸莞向来不会委屈自己，于是便双手搂着楚安远的腰，靠着楚安远，看着楚安远手中的书。
楚安远看着一本兵书，上面做满了红色的批注，但是笔迹看起来很稚嫩，像是出自一个小孩子的，有些见解尽管有些稚气，但是贵在新奇，很是难得。
苏攸莞问道：“这是陛下小时候看的吗？”
“不是，”楚安远又翻了一页道：“这是武王小时候看过的书。”
一说起武王，楚安远的话都多了几分：“小时候他老是缠着朕，朕就算再怎么冷脸对他，他第二日就会又缠着朕，”说到这儿，楚安远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仿佛是想到了那个当初粉雕玉琢，整日跟在他身后喊皇兄的小萝卜头。
“他那时特别黏人，朕记得他当时和你哥不对付，天天说等以后成了大将军第一个就要揍你哥一顿。”楚安远说到这儿忍不住笑了笑，道：“你哥当时就给了他这本兵书，说，要成为将军，就得读完这本书，他被你哥一激，就应了下来，当时他字都没有认全。”
“谁都没有在意，以为就这么过去了，”楚安远修长的手指划过那些朱色的字迹：“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四年后，他将这本书给了朕，可是你哥早已经出宫了。”
这些往事楚安远从来没有和人说过，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就突然想说说，大概是年纪大了用忍不住回忆过去，又或是气氛太好，让他也不想在一个人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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