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风波
从除夕开始，在年节之间有两场宫宴，第一场是除夕宴，第二场就是元宵宴。相比于除夕宴，元宵宴就没有那么重视了，不过毕竟是宫宴，还是很隆重的。
正月十五一过就意味着年节结束了，新的一年的生活开始了。虽然年初的事儿是很多，但是这一段时间却很平静。
不过元宵宴却出现了一个意料不到的人——长公主！
在元宵宴还没有开始，还没有人进宫的时候长公主出乎意料的来到了苏攸莞的宫中。当外面的人通传长公主到了的时候，苏攸莞虽然很意外，但是还是很快亲自出去将长公主迎了进来。
“本宫今日来，没有打扰到皇后吧。”长公主拂拂衣袖，不甚在意的随口说着。
“姑母说的哪里话，姑母今日前来攸莞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打扰呢。”苏攸莞扶着长公主边走边说：“陛下知道姑母能来，肯定很高兴，攸莞已经吩咐人去请陛下了。”
长公主由着苏攸莞扶着，进去坐下之后，捧着苏攸莞奉上的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盏，长公主拿帕子点了点嘴角，慈爱的说着：“本宫这一生无子无女，阿远又自幼在本宫身边长过，他和我自己亲身的没有什么区别。”
长公主拉着苏攸莞的手，拍了拍：“本宫能看出来你是真心对阿远的，但是阿远自幼便性子沉闷，有什么也不会说出来。你有什么多担待一点，你们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那孩子心里苦，本宫能看出来他对你是不一样的，你千万不要伤了他的心。”
太后与楚安远母子不像母子，但是现在看到一个这么关心楚安远的长辈，苏攸莞很替楚安远高兴。楚安远敬重长公主，苏攸莞同样敬重。
因此，苏攸莞很认真的听着长公主的话，其实就算没有长公主的话她也会对楚安远好的。
“安远一直膝下没有子嗣，你们俩什么时候添个一男半女的，本宫也就放心了。”长公主不知不觉中又将话题扯到了子嗣上。
苏攸莞一向沉稳大气，无论面对什么都可以做到从容对之、面不改色。可是面对一个敬重的长辈谈论子嗣问题，苏攸莞还是有些害羞。
就在苏攸莞脸红害羞不已之时，楚安远终于来了。
看到楚安远过来了，长公主又问着楚安远：“阿远，你什么时候能给咱们楚家开枝散叶。”
楚安远刚一进来就听到长公主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点儿懵。很快他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看了一眼苏攸莞，对长公主一本正经的说：“不急，皇后还小。”
长公主嗔怪的看了楚安远一眼：“还不急？你马上就而立之年了，你看看谁还像你一样膝下没有个一子半女的。”
有呀，苏攸裴不是都还没娶亲呢吗。楚安远心说。但是这番话他是万万不敢当着长公主的面说出来的，只得应着长公主的话点头称是。
“本宫今日来是有话同陛下说。”长公主突然脸色一凛，看着楚安远。长公主在楚安远面前从来不讲究那套皇家礼仪，一向称楚安远“阿远”，从来不唤他“陛下”。此时突然叫楚安远“陛下”，那么要说的事情肯定不会简单。
苏攸莞不是个没有眼色的人，立刻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了楚安远和苏长公主。
“臣妾还有元宵宴的事情安排，先行一步，陛下，姑母，臣妾失陪了。”
苏攸莞离开了她的宫殿，在宫中随意走着。
“不错，是个好孩子。”长公主看着苏攸莞离开的背影满意的点点头：“难得一个知心人，你要好好的珍惜。”
楚安远微微颔首，对长公主的话不置一词。
长公主同楚安远说完事情就离开了，来去匆匆，仿佛从来没有来过皇宫一般。长公主走后，楚安远坐在苏攸莞的寝宫里久久没有动静，周围的气压很低，吓得宫人们都不敢靠近，直到苏攸莞回来。
“陛下，咱们出去走走如何？”看着楚安远心情不佳的样子，苏攸莞提议道，她没有问长公主究竟同楚安远说了什么。因为很明显楚安远是因为长公主说的事情才心情不佳的，她问了只会让楚安远心情更加糟糕而已，楚安远还不一定告诉她。
楚安远没有反对的跟着苏攸莞出去了，两人在御花园里静静的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虽然已经步入了春天，但是天气还是很冷的，但是御花园里从来不缺观赏的花花草草。记得先帝在时，因为康妃喜欢牡丹，于是先帝找来能工巧匠大费周章的修了一座牡丹台，而牡丹台里一年四季牡丹常开不败，当年康妃可谓是宠冠后宫了。
但是靖安十一年，康妃的娘家徐家勾结西羌，通敌叛国，事情败露之后，康妃畏罪，带着大皇子一起自焚而死。一场大火烧掉了一切，一代宠妃就那样死了，而牡丹台也被毁了，宫中再也没有了能一年四季长开不败的花了。从此之后没有人敢提起他们和靖安十一年所发生的事，除了一些老人还记得之外，他们被生生的从历史之中抹除了。
虽然苏攸莞年纪小，但是对于当年的事她还是听过一点点。正想着，就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曾经是牡丹台的地方，当年繁华一时的地方，如今已经是一片断壁残垣，荒芜了二十多年了。残破衰败的样子和富丽堂皇的皇宫一点也不搭，还有那座烧毁的宫殿，就像一个丑陋的伤疤横亘在那儿，血淋淋的刺破了光鲜亮丽的表象。但是这两个地方二十多年来却一直无人敢动，也没有人来看，就好像从来不存在一般。
苏攸莞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个地方，这个地方虽然没有明晃晃的指出是禁地，但是却是默认的禁地。她只是和楚安远一路避着人走，结果就走到这儿来了。
“牡丹台——”楚安远看着这个地方喃喃了几句，也不知道是讥讽还是感叹。
苏攸莞心中有些忐忑。
据说当年康妃得宠时，先帝曾一度想废后，扶康妃当皇后。楚安远现在说起来虽然是嫡长子，但是他实际上不是，康妃为先帝诞下了长子。楚安远虽是嫡子，却不是长子。这事儿当时闹得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没面子的，但是康妃正当盛宠之时，太后险些被废。
大皇子出生时，先帝龙颜大悦，当时就抱着大皇子说：“朕的麒麟儿，像朕。”而楚安远出生时，先帝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若不是徐家犯下叛国大罪，康妃带着年仅四五岁的大皇子焚火自尽，那么太子之位甚至帝位是谁的都很难说。康妃和大皇子一死，他们成了禁忌，二皇子楚安远就成了皇长子，而那个曾经的皇长子就好像没有出现过一样。
“皇后没有来过这儿吧，”楚安远淡漠的看着那一片断壁残垣:“在往前不远处就是牡丹台主人的宫殿。”
“确实没有来过，没想到皇宫之中还有这样的地方。”好奇之心人人都有，苏攸莞也不例外，因此，苏攸莞来过这儿看过。
“也是，这儿已经被时光遗忘了二十多年了，皇后没有来过也实属正常。”楚安远又说：“世事无常，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陛下，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回去吧。”苏攸莞握住楚安远的手柔声说着。好像让楚安远出来散散心的目的并没有达到，楚安远看到这个牡丹台之后心情更差了。
“走吧，回去吧。”楚安远最后看了一眼牡丹台，握住苏攸莞的手向回走去。
元宵宴来的都是除夕宴时来的人，除了镇国公夫人和李将军夫人没有来，两家有丧事，两位夫人都没有来。
“哀家听说长公主进宫来了？”太后问着苏攸莞。毕竟说都知道长公主这几年来一直不出门，今日突然就进宫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是，长公主殿下今日来过宫中，在宴席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离开了。”苏攸莞毕恭毕敬的回答到。
太后微微颔首，没有再多问。她与长公主的关系并不是多好，当年先帝将楚安远送去让长公主抚养，让她着实没有面子，这是其一。她当年身为皇后，长公主好几次让她下不来台，更有几次为了那个贱人和她作对，丝毫不给她面子。
元宵宴不比除夕宴，结束的时间很早，结束了就可以离开。太后只是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但是苏攸莞还得留在那儿陪着人。苏攸莞坐了一会儿也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让萧玥在那儿陪着，自己就先走了。
楚安远在前殿时，突然来了一个小太监交给了楚安远一个纸条就退下了。楚安远收起了纸条，提前离开了。
出去之后，楚安远拿出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子时老地方一见”。
楚安远收起纸条，脸色晦暗不明。
子时风月阁中后院，楚安远再一次的踏入了这个地方。
“你来了。”徐阁主坐在椅子上看着楚安远。
“目的。”楚安远没有多废话，单刀直入直接问徐阁主。楚安远懒得和徐阁主废话，既然都各有目的那就直接说明，没有必要说太多的废话。
“荆州之事的证据，陛下感兴趣吗？”徐阁主早就知道楚安远就是皇帝，既然楚安远不想多拐弯抹角，既然想谈条件，就要拿出自己的资本。
楚安远听到自己的身份被揭露了眼神闪了闪，没有接话，只是淡淡的说：“你的目的，或者说你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
“我的目的和陛下的目的一样。”徐阁主看着楚安远：“风月楼的实力陛下也知道，风月楼可以为你所用，只要陛下目的达成之时了我一桩夙愿便可。”
楚安远摸着茶杯边缘，沉默不语。
“陛下好像对靖安十一年的事情很感兴趣。”徐阁主淡淡的扔出一句话。
楚安远听到这句话，摩挲着茶杯的手指一顿，目光凛然的看着徐阁主，声音冷漠，带着一丝杀气：“你都知道什么？”
“不巧，对于二十一年前的事儿我也知道一点。”
楚安远坐直了身子，审视着徐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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