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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笔情债


  浩瀚苍穹,黑云压境,一道天罡煞气凝聚,隔开四野一片刀光剑影,一十三天上天雷滚滚,仙兵战将已成合攻之势,长君轻蔑一笑,长袖翻飞,垂眸间周身幻出层层血雾没尽血雨腥风,幻化出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草长莺飞跃然眼前。

  “你终于肯见我了.”长君敛目,话未尽,胸前一点寒光,利刃穿心,一道血顺着黑衣蜿蜒而下。

  “若我也有轮回,来生,你愿不愿跟着我。”长君抬眸,眸子里除尽厉色只剩下一个握着白刃的女子靠着浸血的层层彩云长发翻飞、、、、

  “你、、、愿不愿意、、、”长君眼里的人影越来越模糊,他没等到想要的一个答案,却满心以为,她答应了,只是他太累了,累得没有听见、、、

  《创世录》上载,洪荒时最后一位创世女神凤里牺于一十三天女娲宫消散成魄落进丹穴山,自此统领六界的创始神尊全部羽化,四海八荒上万年的牵制失衡,魔族大盛,纵横六界翻手云覆手雨,气势鼎沸整整五十万年,直到五千年前,魔尊长夜嗜战如命,为求一败直捣一十三天外天,整个仙界血流成河,为保仙界人间不被覆灭,守护女娲魄的凤凰族并北冀皇朝,三大仙山共赴仙界应战,那场大战烈火奔腾硝烟弥漫,四海整整半年未曾见过青天,最终,一代魔尊竟死于凡人之手,从此,神君妖皇灵圣化血成魄分归于昆仑,蜀山,青要守护。六界除人间皆有凋零,五千年后,尘归尘土归土,仙道重兴,天下太平,再寻觅不到魔的影子,直到丹穴山凤凰谷,大合明殿一声啼叫,揭开另一场腥风血雨,沉寂五千年的女婴苏醒了,那就是凤歌,那场大战里的一具死婴,五千年后重新活了过来、、、

  九天而来的大瀑布一落千丈,凝聚的水柱像一尾巨龙冲进深渊,溅起笼着寒气的水花似一柄利刃,落在皮肤上便似割开了一个窄长的口子,那一双眼睛像一方化不开的墨砚,隔着水面惊恐的望着模糊的青天,想要抓住什么却无奈一点一点沉入深渊、、、、

  我叫凤歌,这一生像北冀尘间唱的戏,生不由人,死不由己!那丹穴山上做凤凰的十七年,欠了。

  大殿的铜钟不紧不慢的撞出三个音阶,女子睁开眼睛,竹窗外,晨光微露,许是昨夜一场骤雨惊了好梦,她拉着锦被,懒懒的望着窗外发呆。伺候她的小丫鬟匆匆端来素色纱裙,

  “小主子,奴婢伺候你快点洗漱吧,族长要见你呢。”

  女子眸光一闪,往日她的生辰,因为也是阿娘的忌日,姥姥是一整天都不会见她的,今天是怎么了。

  绕过抄手游廊,女子独自推开大殿的门,正前方雕花椅上一满头华发垂垂老矣的族长静静坐着,那就是姥姥了,也是凤凰族已执掌大权万年的族长,被四海唤作木仓族长,大殿左右两边一排排素色武士服的女弟子敛目屏息,余光一瞥,早就发现这群人中不仅有凤凰族玄鸟族的子孙,造诣出众的弟子,还有许多族中早已不问事的老人,她心里暗自打鼓,自己虽是族中唯一的嫡传孙女,却从没见过见过这样的阵仗。

  “乖孙女,过来,到姥姥这边来。”姥姥的语气一如从前可亲,她暗自松了一口气,缓步上前,在老人的面前提裙半跪

  “姥姥。”女子两腮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别的她不会,撒娇她很擅长。

  “今天是你的生辰。”老人眸子里一丝凄凉转瞬而过,“过了今天你就十七岁了,是个小大人了,以往几年,姥姥没送给你什么礼物,今天呀,姥姥就把这个给你了。”女子眼里一丝惊讶,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凤戒就已经箍在了右手的食指上,那戒指上的金凤凰栩栩如生,头上刺德、翼上刺义、背上刺礼、膺上刺文、腹上刺信,长长的凤尾绕着手指泛着隐隐可见的火光,一下就晃晕了她的眼,大殿里一片哗然,那凤戒只传历代族长,虽然她是凤凰族唯一的嫡传血脉,可是十八年来,神族仙家的法术她一点都没学会,更别提修炼出仙骨神魄一飞冲天一鸣惊人了,让一个与凡人无异的小女子来执掌大荒时就了不得的凤凰族,岂不为天下耻笑。

  “姥姥,这凤戒,我不能要。”她心知这是姥姥心疼她,想用族长的权利保护她日后在族里站稳脚跟,可是她确实一点仙术都学不会,更没能力去执掌这么大一个凤凰族。她咽了咽口水,脸上挂着认真,做人脸皮是要厚,可自知之明也还是要有的。

  “你不必担心,大器晚成,你且慢慢修习,日后一定会有所领悟的,这凤戒,你戴着就是。”等不及她还要说些什么,老族长早已扶着小丫鬟颤巍巍的进了内阁。女子眉头微蹙,这世上她最敬佩的人就是姥姥了,整整十几年不放弃不抛弃就琢磨着要扶烂泥上墙,无奈她这块烂泥,压根儿就没那点儿上进心,就爱在地上趴着,内疚,且快乐着、、、微微叹气,目光一转,却看见正随着人群往殿外移动的一个身影,

  “妹妹。”她轻声叫住疾步向前的女子,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事儿还得追溯到五千年前,娘亲让那魔尊长君魂飞魄散,已是豁出了半条性命,偏偏她又在那时候出生,为保她不受魔气侵蚀,便强用剩下的半条命结了个咒将小婴儿封在玄冰里,凤凰族自古娇贵的很,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上谁,好不容易看上谁了也是不易受孕的,到了她祖上三辈就更成了一脉相传,她这一被封印,木仓族长无法,收了玄鸟族中的公主唤作追舞的做了义孙,悉心培养,想她这五千多年睡的悠哉悠哉猛的醒来便代追舞成了凤凰谷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主子,自小是在那凤椅上撒尿长大的,走哪都是舍我其谁的派头,她无意,却架不住追舞有那嫉恨的心。

  “姐姐,恭喜。”这是一个拼血统的时代,就算你造诣出众就算你自诩可以重振凤凰谷雄霸天下,再多的就算都敌不过一个血统,所以说,如果你是一个熊人,你就得有点熊样,尽心讨好主子,如果你不是一个怂人,那你得学会认怂。

  “小主子。”画船轻声唤着眉目紧敛的女子。

  “嗯,收起来吧”女子摘下凤戒,起身递给画船,

  早就听说了这事,画船知道凤歌的性子,所以没说什么只是用帕子将那戒指小心的包好,“哦,对了,北冀宫里传来消息,说是桑乾殿下今儿就回来了。”

  “意料之中!”她眉头舒展,轻笑了几声,转身大步走向殿外。算来,太子桑乾去青要修行每年才能回来一次,画船知她是要去飞龙殿,便自己回了小阁去放那戒指。

  推开飞龙殿的门,举步走向书架,许是经常翻阅,书架上的书都已遍布折痕了,他的脑袋就是这样好使,诗书礼义兵法论都读得乐在其中,女子嘴角扬起一抹笑,目光落在梨花案上,食指轻触那一叠宣纸,似是看到他第一次弯着腰教她写字的样子,窗外清风绕翠竹,那个时候,她也是站在这里,看着被他握紧的手拿着毛笔在宣纸上落下一笔一划,那是她第一次写字,写出来的不是她的名字也不是他的,却轰轰烈烈的宣告着他对她的承诺,提起一竿狼毫,仿着他的字迹写下那个如今看起来还是略觉复杂的字,殊不知,这今日风清云淡写下的一字,是一笔还不起的债,折磨了佳人,也羁绊了郎君。

  天色将晚,画船也不在,她等的不耐烦了,便起身向宫外走去,凤凰族就像一个谜,传说那隐在丹穴山后凤凰谷的族人,虔心修仙,命脉通着天,不过避世的凤族却与北冀皇朝世代相互庇佑,所以她作为凤族的嫡女,自小便可以在这宫里玩耍,进进出出,很是方便。

  望天崖上冷风彻骨,女子伸手挽了挽风中飞扬的长发,扭着脖子看黑发已经长到腰了,嘴角勾起笑,默想桑乾哥哥要来娶她了,“他叫我什么?太子妃?还是、、夫人、、”这么一琢磨,脸颊不觉飘上两朵红云,瞟一眼崖下的一落千丈的大瀑布,不觉小脸又煞白,惊得一身冷汗,桑乾哥哥回宫,第一个看到的人一定是她,她负手在崖上四处闲逛,不知桑乾哥哥这次回来还走不走了。

  望天涯周围石洞遍布,枯黄的草丛里若有若无的抖动声。

  她抬头,身子一哆嗦,“谁?”她抬眸望向石洞里的满身血渍的女子,那眼角闪着血红的花斑,沿着眉头闪着诡异的红光。

  “追舞?”

  “你,你、、”女子匆匆用广袖遮住脸,冷风一卷,袖里的一页折纸旋即飘落。

  她自小可以自由出入藏经阁翻阅古籍,自然知道这是从《囚仙咒》里撕下来的,只是这《囚仙咒》需用人血为引,虽属仙术却混杂着不少邪气,不在普善更在施恶,历代子孙是严禁修炼的。

  “追舞,你修炼囚仙咒”

  “这些血是哪里来的?”见追舞不说话,女子又拉开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杀人了?”

  “只是,只是放了一点血而已,死不了人的。”追舞缓步走向崖前,脱下沾血的外罩并那业记载囚仙术的纸一起丢下悬崖。

  “追舞、、、”她敛目,她虽不着调,但家里的祖训,善恶之分,她还理得清楚。

  “你别说了。”追舞转身盯着女子的眼睛,怯怯道“姐姐,你不要告诉姥姥好不好!”

  她静静的看着追舞急切想知道答案的眼睛,追舞一向心高,不屑于她,这次软下声来求她,心里定然是害怕的。发觉自己被看穿了心思,追舞脸一红,像被人打了一巴掌,嘴角勾着嘲讽,她们从小比到大,这个高高在上的姐姐怎会帮她。

  女子低眉叹了口气,自己与她的关系倒也错综复杂,当年娘亲去世,自己被封印,凤凰族后继无人,姥姥邀了玄鸟族人进凤凰谷又收追舞为孙女,因此玄鸟族重新兴旺名声大躁,原本风平浪静,无甚大事,谁想追舞刚长成,已是算得上祖宗辈的人物却蹦出来占了嫡传子孙的位子,追舞那一支怎能不气,不过她天生心软,这修习禁咒的事,却也没想真的告诉姥姥,毁了追舞前程,她拉住追舞本是想让她放心没想追舞会错了意,掌心乍起疾风直奔她面门,没料到她这般诚恳,平时说不学无术还就真的不学无术了,身上没一点本领,一个疾风咒便将她推向一边,看见她被风卷着冲下悬崖,追舞大惊失色,慌忙追到崖边,拉住女子的手,崖下瀑布飞腾,不时溅起的水花打在身上彻骨的冷,她扬起头,看着崖上紧紧拉住自己的追舞催促道“快,快拉我上去!”全然没注意追舞眉间血红的花斑泛着的邪光越来越浓,

  “追舞?”她看盯着自己的女子,不敢去猜她的心思。

  “如果你死了。”

  “什么?”她感觉自己的手滑溜溜的朝下落,心里一紧,“追,追舞,你不不要冲动,你听姐姐说、、、、”瞧着女子缓缓松开手,不待她理清条理,望天崖上一袭白纱像一只断翅的蝴蝶坠入铺天盖地的大瀑布,后来,她终于明白,她这辈子,竟是为了还她阿娘五千年前欠的债,就算没有追舞,她也注定了十七岁后,永无宁日。

  远处,铁蹄阵阵溅起漫天黄沙,冀桑乾一身墨色长袍在风里猎猎作响,他唇角轻挑,一扬马鞭向北冀飞驰而来,舍弃荣华安逸到青要苦休一身本领,是要给她一个锦绣江山,给她一世安宁,他的青梅还在等着他呢,此次回来,他便要以一生为媒以性命为诺,娶她为妻,永生守护、、、、、

  “等着我,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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