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佐尔格被捕了 上
第四十四章佐尔格被捕了（上）
月18日，星期六。早上，理查德·佐尔格走出石井花子的住宅，去往他在德国驻日本大使馆的办公室上班。佐尔格走了不多远，当他发现周围突然冒出不少人将他包围起来时，他迅即就判定这些人是特高课的警员——“他们”终于来了！这时，“他们”中的一员伸出手臂，示意请他上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汽车。
佐尔格对给他打开后车厢后车门的警员点点头，用德语说了一声：“谢谢。”
后车厢里已经坐着一个特高课的警员了，他一声不吭地注释着坐进车来的佐尔格。当佐尔格在座位上坐好后，那个始终跟在他身后的警员也随着钻进了后车厢，紧挨着佐尔格坐了下来，并顺手“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随着这一声关车门的声响，先前分散站在这辆坐着佐尔格的汽车周围的七八个特高课警员立刻分别上了另外三辆汽车。那辆坐着佐尔格的汽车率先发动了汽车，跟着就加速驶离开了石井花子家附近这条人迹寥寥的小马路。其他三辆汽车也先后点火发动了汽车，紧跟第一辆汽车疾驰而去。
这天，理查德·佐尔格被直接送进了东京的巢鸭监狱，直到月7日被处以绞刑，佐尔格始终没有离开过巢鸭监狱。
金英浩虽说对佐尔格被抓捕的过程并不知情，但他在上班的路上就已经估计到东京抓捕理查德·佐尔格的行动应该开始了。这也就同时向金英浩传递出一个明确无误的信息：金谷凉子谋划的逮捕他的行动也快付诸实施了。想到这，金英浩就模仿着佐尔格那样耸耸肩，嘴角浮现出一丝的笑纹。“理查德，我的朋友，愿上帝与你同在。”金英浩自言自语道。今天早上走出大门上班时，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坐上在家门口趴活的客运马车，虽说他一眼就看见了老疤也在他家门口趴活呢。金英浩和老疤的眼神一对，他们俩都是似有若无地略微摇摇头——这是预先约定的暗号，表示俩人并不需要与对方联系的意思。所以，老疤也就没有像以往那样揽活时高声和乘客打招呼了。金英浩面无表情地从老疤的客运马车旁边走了过去。他昨天已经和崔孝利打过招呼，今天会迟些到办公室，所以他并不着急。
其实，就在金英浩走出家门时，他便发现了停在他家门口马路对面那辆黑色的小汽车，还有站在车旁边的，向他这边张望的两个穿着深色风衣戴着深色礼帽的男人。无需有人来提醒，金英浩就知道他们是森谷大介的手下。这也就证明了16日午后他和裴喜斌见面时，裴喜斌向他透露的金谷凉子下达的监视他金英浩的命令已经开始付诸行动了。这不奇怪，金英浩想。金谷凉子安排的这种对他的监视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因为金英浩所在的“乙支勇士”满洲分布应该安排的事情早就都安排好了，金谷凉子什么也得不到，只能是枉费心机了。金英浩想到16日午后与裴喜斌的碰头，也就想到了16日午夜时分和弟弟金英哲在家里花房的见面。他对这次和弟弟的见面结果还是满意的，比他预料的要好许多。金英浩了解自己的兄弟，清楚现在的英哲心里除了小提琴协奏曲之外，什么事都不会操心的，即使天塌下来，只要没砸到他金英哲，那他就会连身上的尘土与杂物都不管，只顾拎着他的小提琴赶去乐队参加排练。所以，但听到英哲很痛快地告诉英浩哥说，他一定会照顾好家人时，这一瞬间，金英浩很受感动，真想把这个小他20岁的弟弟拥抱在怀里。不过，他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
在满铁办公大楼的走廊里，金英浩碰巧迎面又遇到了面带微笑步履轻快的金谷凉子小姐。金谷小姐依旧如同以往那样，满面春风地很有礼貌地给金英浩鞠躬问候：“早，谷川室长。”
“早。”金英浩也和以往一样平静地点点头。
理查德·佐尔格被东京特高课警员押送到巢鸭监狱后，川越健立刻给身在新京的金谷凉子打电话，通报了事情进展的情况。金谷凉子虽说年龄不算大，可却是个经历过大事件的人，照理讲抓捕佐尔格这种事对她而言根本就不算个啥，但却不知为什么，一听到川越健告诉她佐尔格已经被逮捕并被送进了东京的巢鸭监狱时，金谷小姐的心跳却控制不住地加速了。她放下电话，两手捂着心口，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重复几次后心境才恢复平静。之后，金谷凉子还是闭着眼睛，琢磨着该从什么地方着手才能抓住可致谷川英一室长于死地的要害之处。这两天，毛利荣德次长去东京公干，金谷凉子有了一个不被打扰安静思考的环境了。所以，她就那样闭着眼睛，背靠着椅子，从头捋了一遍她布置的监控谷川室长的计划。此前，她已经安排了美代子从家里监视谷川室长，虽然目前还没有任何进展，但或许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这是弥补了一个疏漏之处。还有忽略的地方吗？金谷凉子苦思苦想着……新京这里已经布置有好几个监控小组，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那在哪里可能会有问题呢……东京？金谷凉子想到了东京，真就立刻想到了一个人——石井花子，金谷凉子始终没有听川越健介绍他对石井花子采取了哪些控制措施。金谷凉子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分析，石井花子可不像她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傻乎乎的，她对爱情可是执著得很呢，这种执著的勇气与力量真可以排山倒海。金谷凉子想该给川越健提个加强对石井花子监视的建议吗？但是，她马上把这一想法否决了，因为东京那边的事都是由川越健负责打理的，她不该涉足，这是干这行的规矩，金谷凉子自然是懂得的。不过，假如石井花子真要是替佐尔格做点什么的话，那后果可就是不堪设想了。思来想去，金谷凉子最后觉得从顾全大局这个角度考虑，她还是应该婉转地给川越健提这个建议，不可以让石井花子成漏网之鱼。想到这，金谷凉子立刻给川越健挂了的电话。
“我是川越健。”话筒里传来川越健干巴巴的声音。
“川越组长，我是金谷凉子。”
“啊，金谷小姐，你好。”川越健的声音立刻变得亲切起来，“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忽然想到，是不是应该实时布置人员监视石井花子小姐呢？”金谷凉子婉转地向川越健提出建议。
“我已经审问过石井花子小姐了，她的家也搜查过，没发现什么问题，我感觉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酒吧女招待而已。”
“我是这样想的，万一石井花子小姐替那个佐尔格先生做些他没来得及做的事，这样一来，后果是不是会使得我们很被动呢？”金谷凉子打定主意，一定要坚持用迂回的方式，委婉地提出监视石井花子小姐的建议。
“石井花子？呵呵，她没有这个头脑，也没有这个胆量。不过，我会考虑金谷小姐意见的，请放心。”川越健竟然大大咧咧地回答了金谷凉子好心提出的建议，这让她感到极为诧异——这绝对不是一个地道的特高课警员处理严肃案件的态度。
“那就这样吧，打扰你了。”但是，鞭长莫及呀，金谷凉子皱着眉头，无奈地放下了电话。
川越健放下电话后想，对待一个酒吧女何苦大动干戈？眼下该处理的事多得是，而石井花子这事不急，过两天再说吧。
理查德·佐尔格一天没来上班，奥特大使并没在意，因为佐尔格经常到处采访，没固定的上班时间。但是，不仅周末晚饭时间不见佐尔格的身影，而且都半夜了还依旧等不来佐尔格的石井花子可有点坐不住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尤其是在周末，两个人的周末，这可真让石井花子既生气又惦念。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真想想找个什么人打听一下，可直到这会儿才察觉到她压根儿就不认识理查德·佐尔格的朋友，一个也不认识！明天是星期天，石井花子想，假如理查德还没回家，她周一就要往大使馆打电话问问了。
10月18日晚场的小提琴协奏曲专场音乐会如期举办了。剧场门口宣传栏的玻璃橱窗里特意张贴了宣传海报，除了详细介绍了大同剧团管弦乐队组建的情况外还专门重点介绍了乐队指挥萨哈罗夫和小提琴演奏家谷川英二。络绎不绝的观众都会在宣传栏前驻足，看看玻璃橱窗里张贴的萨哈罗夫和谷川英二的放大照片，这让不少前来观看演出又认识金英哲的人不停地小声议论着。
“啊，这就是谷川副总裁家的二少爷嘛？还真是年轻有为呐。”
“这不就是‘翁婿’同台演出吗？”
“你可不要乱说。英二先生和那位俄罗斯小姐根本就没成，你还说什么‘翁婿’不‘翁婿’的，真是的！”
“嘻嘻，我就是那么一说罢了。”
“现在有传闻说，哈尔滨那边......”
“这种传闻不可靠，你不要乱说。”
“我听说这位指挥先生可不简单，当初不仅在彼得堡，就是在俄罗斯的音乐界也是个人物呢。”
“萨哈罗夫先生的夫人伊莲娜也是很有名气的女高音。传闻早年她出演过柴可夫斯基的歌剧《黑桃皇后》，饰演老伯爵夫人的孙女莉莎。”
就在人们七嘴八舌的各种议论声中，朴孝珠带着女儿金秀妍也来到了剧场门口。母女俩自然要在宣传橱窗前浏览一番的。
“真遗憾奶奶今天不来看演出。”金秀妍边看宣传橱窗里的照片和说明文字，边和妈妈说着话。
“奶奶她临时决定看明天那场演出。”李春子已经告诉孝珠今天不来看演出了，说是满铁高层人物的夫人们约好看明天的演出。
“爸爸也是看明天那场演出？”
“他有事。”孝珠随口敷衍着秀妍的提问。
早几天，金英浩就已经告诉孝珠他不来看英哲的演出了，他需要留在家里整理一些材料。朴孝珠当然理解丈夫的心情，知道他需要独自一人思考的空间。其实，如果不是秀妍拉着她来，如果不是怕引起秀妍爷爷奶奶不高兴，孝珠也很有可能不来看演出了。她发现尽管很不待见英哲所从事的职业，但一听说英哲要举办独奏音乐会，金海镇还是控制不住有些兴奋，只要是英哲不在场，他都会找个理由说说音乐会的事，话语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点点自豪。每逢这时，李春子都会悄悄给孝珠使个眼色，嘴角挂着嘲弄的笑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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