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大喜大悲
许念在离开的路上念念不忘姚世磊诡异的微笑，还有他说的很奇怪的话。
“干妈，我们是不是去找佳妮阿姨？”小杨迪问。
“对呀！”许念想到佳妮明天结婚，便不再考虑姚世磊。
商翌臣和陆佳妮结婚，可谓门当户对。一个商氏公子，一个陆家千金。
此次婚礼场面，想必很是隆重，受邀的人也是一种荣幸。
不少人也会趁此机会，拉近一些关系。
许念来到陆家的时候，陆佳妮正趴在床上看电影。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看这个！”许念一把抢过陆佳妮的平板。
陆佳妮撅噘嘴，不满的说：“不然呢？我应该干什么？”
许念也没有过结婚经验，一时被问住了。
“我看要当新娘子的人没有你这么悠闲的，干什么我也不知道……”许念没底气的说。
“刚才我上来的时候，你们家已经来了不少亲戚，你不应该下去招待一下？”许念问。
“不去！”陆佳妮抢过平板继续看。
“也就你能这个样子！”许念无奈。
“干妈，我刚上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我同学。”小杨迪说。
“这么巧！那你去找同学玩吧。”许念说。
小杨迪早就不想在屋里呆着，连忙跑了出去。
“天天有这个跟屁虫？”陆佳妮看着小杨迪离开的身影说。
“习惯了，没有可能还不适应。”许念说。
“这个孩子我突然不想要，又怕做掉之后怀不上。”陆佳妮一边看电影一边说。
“什么！为什么？你前几天不还好好的！”许念不解的看着陆佳妮。
“我可能还没有准备好！”陆佳妮说。
“准备什么？你需要准备什么？明天结婚你今天看电影，你从来就不是喜欢准备的人。想准备，好啊，还有**个月，不够准备吗？”许念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陆佳妮不想要孩子特别生气。
“你反应这么激烈干什么，我现在只是说说！”陆佳妮嘟着嘴。
“说也不行，你要是不想养生下来我养。”许念白皙的小脸因为提高分贝而泛红。
“你以为你那里是什么？收容所还是就济院？你要先把自己的问题处理好啊！”陆佳妮将矛头指向许念。
许念语塞，是啊，自己现在一团糟，又何谈照顾别人。
陆佳妮看着神情暗淡下来的许念，自知话说的重了，“哎呀，念念你别往心里去，我这张嘴……”
许念突然哈哈大笑，“被骗到了吧！”
陆佳妮翻了个白眼，“你赢了。”
许念和陆佳妮并排趴在床上，陆佳妮看着老电影《蓝色大门》。
“夏天都过完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是啊，我们就只是跑来跑去，什么都没有做。”
电影里的画面历历在目，许念看着孟克柔和张士豪青涩的脸庞，仿佛看到了曾经。
“还记得上学时候信誓旦旦说的那些话吗？”许念问佳妮。
“不记得了，不想再记得。”陆佳妮说。
“你告诉我，商翌臣之前你到底谈了多少男朋友？”许念坏笑。
“不觉得有心动的，哈哈哈。”陆佳妮大笑。
许念也笑起来，学生时代，自己的身边是顾城，青春岁月里的二分之一是顾城，二分之一是佳妮。
许念想起自己和顾城的曾经，很多有趣的事情，许念笑了。
“真正的放下应该是可以以坦然面对，就像我现在想起顾城。”许念缓缓的说。
陆佳妮闭上眼睛，窗外的阳光打在佳妮的床上，许念和陆佳妮两个人脸上光影斑驳，很是温暖。
第二天。
许念看着穿上婚纱的佳妮是如此的美丽，她脸上笑着看着佳妮：“终于把你嫁出去了。”
陆佳妮做了一个吐血的表情。
商翌臣来接佳妮的时候，开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许念看到后面那辆银色的迈巴赫，分明是司墨寒。
今天，注定要遇到很多人。
商翌臣单膝跪地，手中拿着手捧花，一双眸子深情的看着陆佳妮，陆佳妮笑的合不拢嘴。
许念看着此情此景，想要热泪盈眶。
海洋之星的婚礼大厅，被装饰成了蒂芙尼蓝色。
许念看着t台两侧人们已经落座，许念站在后面，远远的看着佳妮站在台上。
许念远远的见到商翌臣时而露出的笑容，如同获得至宝的大男孩。
也许是紧张，也许是灯光的温度，许念见到商翌臣几次擦额头的汗。
许念置身嘈杂，大脑却一片空白，司仪的声音，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她脑海里，还是自己和佳妮，穿着校服操场上奔跑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佳妮朝着她的方向走来，众人的目光随之向许念看过来。
许念回过神来，看着陆佳妮对着自己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错愕的表情看着这齐刷刷的目光。
陆佳妮走过来将许念拉到台上，许念跟着佳妮走到最前面。
“这是我最好的闺蜜，我要把手捧花交给她！”陆佳妮看着恍恍惚惚的许念说。
“祝你们永远幸福。”许念微笑着接过手捧花，轻轻抱住佳妮。
她分明感觉到陆佳妮的泪水滴落在自己的肩膀。
许念轻轻拍了拍佳妮，“你幸福我才会快乐。”
陆佳妮调整情绪，转过头来，又跟着司仪的节奏同商翌臣继续进行婚礼。
许念拿着手捧花，看到台下一双冰冷的眸子看着自己，没错，不是别人，就是司墨寒。
陆佳妮也许就是要告诉司墨寒，你欠许念的，不仅是一个婚礼。
许念穿了一件香槟色束腰长裙，衣服胸前直接连接到脖颈后面，两侧露着香肩。头发高高盘起，头上别着粉色桃花发卡，几朵小花让许念小巧性感中露着俏皮可爱。
她缓缓走下台，看到司墨寒旁边的另一个男人盯着自己。
这个男人如此眼熟，她恍然想起来，“这不是jimmy！”
jimmy对着许念笑了笑，许念迅速转身离开，找到座位坐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躲他。
早晨一来，许念带着小杨迪便见到了杨冬阳，辛丽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
杨冬阳说好久没有见到小杨迪，便将小杨迪带走，等到婚礼结束再将小杨迪带到许念这里。
许念在整个会场没有见到小杨迪的身影，有些担忧。
“看来自己也是患得患失，几个小时，出不了什么问题。”许念对自己说。
整场婚礼流畅顺利，许念佩服佳妮在台上的随意应变能力，没有一丝丝准备，却让每个环节滴水不漏。
许念拍了拍自己的右眼皮，“一定是没有睡好，眼皮才一直跳。”
许念拨打杨冬阳的电话，一直是暂时无法接通。
“难道这里信号不好？”许念看着自己信号满格的手机，不禁疑惑。
许念匆忙的离开婚礼现场，她跑到外面给杨冬阳打电话，还是打不通。
她给杨冬阳发消息，杨冬阳也不回。
她四处寻找，她问前台，有没有见到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前台只是摇头，这一天，见到的人太多，她们也记不得。
不好的预感让许念越来越着急。她跑到婚礼大厅，见到典礼已经结束，大家正在移座。
许念匆忙的跑到陆佳妮和商翌臣身边，对商翌臣说：“我要看酒店监控，我要找小杨迪。”
“先别着急，你不是说他被他爸带走了吗！无论如何也是亲爸！”陆佳妮安慰许念。
“可是他后妈也在！”许念有些凌乱，她不好的预感如此强烈。
商翌臣在一旁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对许念说：“你的预感很对，监控不用查了。”
许念直直的看着商翌臣，等着他后面的话继续说。
“人民医院。”商翌臣轻轻吐了这几个字。
许念看着陆佳妮。
“不用管我，你快去！”陆佳妮给许念一个眼神，让他放心！
许念穿着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匆匆往外走，接近跑的速度。
许念走到门口想拦出租车，司墨寒的胳膊搭到许念肩上，“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快点！去医院！小杨迪出事了。”许念脸色苍白，看着司墨寒上气不接下气。
司墨寒将一件黑色长外套搭在许念身上。
许念上了司墨寒的车，司墨寒一脚油门消失在海洋之星。
大堂的沙发上，一双眸子，饶有趣味的看着刚刚发生的这一切。
许念来到医院，看到抢救室门口，杨冬阳白色衬衣上沾满鲜血，颓然的坐在地上。
旁边椅子上坐着的是辛丽。
许念把高跟鞋脱了跑过来，脚底已经感受不到冰凉。
“小杨迪怎么了？”许念的寒眸直逼杨冬阳。
杨冬阳看着许念不说话，一张脸满是痛苦的表情，甚至有些扭曲。
“这孩子，跑太快，从那个旋转楼梯上，不小心跌倒……”辛丽在一旁懊悔的说。
许念看着辛丽虚伪的表情，看着辛丽隆起的肚子，一字一顿的说：“他要有个三长两短，和你没完！”
辛丽冷笑一声：“和我有什么关系！”
许念看着辛丽，轻轻吐了两个字：“蛇蝎。”
“你说谁呢！”辛丽一下子捂着肚子站起来，趾高气昂的问许念。
“都别说了！”一旁的杨冬阳吼了一嗓子。
许念第一次见到杨冬阳如此的模样，猩红的眸子让人畏惧。
辛丽不再说话，周围恢复一片宁静。
今天是陆佳妮大喜的日子，许念无奈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自责的说：“我什么都照顾不好……”
司墨寒一把抱住许念，在她耳边说：“没事的，会没事的。”
司墨寒低头看见许念光着的脚，如此的寒冬，怎么能不穿鞋！他放开许念，朝医院外面跑去。
杨冬阳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许念，“对不起……”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的儿子。”许念声音冰冷。
医生让杨冬阳签手术告知书的时候，许念才知道事情有多么的严重。
杨冬阳颤抖着手写下自己的名字，许念看着杨冬阳，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已经将杨冬阳杀了无数遍。
时间漫长，司墨寒给许念买来一身运动衣，还有一双雪地靴。
许念换好之后仍旧手脚冰凉，迟迟缓不过来。
“你要不去婚礼那边，他们要是有什么事情找你……”许念对司墨寒说。
“这是我干儿子，我不走。”司墨寒轻声说。
许念不再说话，静静的盯着抢救室的大门。
她记不清自己多少次来这里，她每一次都说这是最后一次来这里，却还是会来到这里。
大门打开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医生一脸疲惫的走出来。
许念起身，腿因为麻木差点跌倒。
“怎么样了医生？”许念问。
“孩子因为严重外伤导致颅内出血严重，还要再进行第二次手术。”医生说。
许念一听颅内出血几个字，双腿一软，直接倒在司墨寒身上。
“那，成功的概率呢？”许念问。
“百分之五十，就算活下来也会是植物人。”医生有些惋惜的说完，便离开了。
小杨迪被转到icu病房，许念远远的趴在门口的玻璃上看着小杨迪。
小杨迪浑身插满管子，许念看着闭着眼睛的小杨迪，缓缓的闭上发涩的眼睛。
司墨寒将拳头重重的打在墙上，四处弥漫着悲伤。
杨冬阳不敢直视许念，只是一个人懊悔。
唯有辛丽，在一旁云淡风轻的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医生会尽全力的，就看这个孩子的造化吧。”
许念转过头盯着辛丽的肚子说：“人在做，天在看。会遭报应的。”
辛丽一哆嗦，一歪脖子说：“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呵，心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说你。”许念犹如一只布满刺的刺猬。
“你！”辛丽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许念唤转头看向杨冬阳，“你知道对不对！”许念质问。
“对不起……”杨冬阳的嘴里一直念叨这一句。
许念等待着小杨迪醒来，她等待着小杨迪站在她旁边叫他“干妈。”
晚上回到家，外婆问许念：“迪迪呢？”
“外婆，他回他爸那边了。”许念心虚的一带而过，生怕外婆看出破绽。
许念在和司墨寒同外婆吃完饭，来到对门602。
“你说，小杨迪有没有事情？我总觉得会有奇迹的。小杨迪一定会平安醒来。”许念对司墨寒说。
司墨寒在窗边吸烟，一根接一根，这是他派遣压力的方式。
刚刚睡着，许念被电话吵醒。
再一看时间，已经凌晨。
“许念，你快来！又出血了，怕是不行了！”杨冬阳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许念听着最后一句话没有缓过劲儿来，她问旁边的司墨寒：“杨冬阳说怕是不行了是什么意思？”
司墨寒迅速的穿衣服，“快点，我们去医院。”
许念听着杨冬阳的话，她拒绝相信。一定是骗她的，一定是假的。
许念的脚，每走一步都觉得很沉重。她穿过长长的走廊，在门口，见到杨冬阳趴在小杨迪身边。
白天，小杨迪身上的那些管子已经消失不见。
许念站不住脚，已经无法走进病房。
司墨寒搀扶着她，终于，许念绷不住，眼泪直往下流：“墨寒，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司墨寒声音哽咽，“我也希望不是真的。”
许念挣脱开司墨寒，大步走到杨冬阳旁边。
“你滚，你滚开。”许念一把拉开杨冬阳。
杨冬阳如同丢了魂一般。
许念扑在小杨迪身旁，用手摸着小杨迪的脸，冰冷，僵硬。
她的手如同触电一般，迅速撤回，又缓缓的靠近。
“不要吓唬干妈好不好！你知道干妈不喜欢开这种玩笑的。”许念一边微笑，眼睛里的泪水一边往外流。
“我们开了学就要跳级了，不是都说好了么，你怎么能闭上眼睛呢？”许念轻声问小杨迪。
“你忘记朵朵了吗？你不是长大之后要娶朵朵的吗？你不是男子汉吗？男子汉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啊……”许念的声音越来越小，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快醒来，不要吓我啊！”许念趴在小杨迪旁边，痛哭。
“你睁睁眼睛好不好，好不好！你才十岁，你什么都没有经历过，怎么就能睡着呢？”许念哭着抱着小杨迪，声音有些沙哑。
呜呜呜……许念控制不住，嚎啕的哭声悲伤，凄凉。
司墨寒低头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泪，用双手掩着脸，“干儿子，再叫我一声干爸吧！”
许念哭到喉咙发不出声音，她抬起头看着小杨迪，许念的手指轻轻砰小杨迪长长的睫毛，她多么希望能够像平时一样，一触碰到睫毛，小杨迪的眼睛都会动一下。
然而，她今天触碰，小杨迪的眼睛，却没有任何反应。
“我不管，我不管，你醒来啊！谁叫你睡的啊！你不想看到我了吗？”许念又控制不住，歇斯底里的说着。
然而，小杨迪，只是静静的躺着，没有任何回应。
“墨寒，你看看他，你看看他，我怎么叫他都不吱声了。”许念将头转向司墨寒，一边哭一边说。
“墨寒你快看看啊！”许念近乎疯狂的喊着，有些着急。
司墨寒看着许念，看着小杨迪，看着无能为力的自己，眼睛里的眼泪，也顺着脸颊滑下。
他试图抚摸许念的头，让许念冷静下来，让许念接受这个不能接受的事实。
许念一边哭，一边咳，鼻涕眼泪挂了一脸。
直到她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哭出声音来，她趴在床边上默默的流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她看见小杨迪对着她跑来，边跑便说：“干妈，你在哪了，我找你找了半天。”
“我不就在这里嘛。”许念轻声说。
“干妈，我以后不叫你干妈，叫你妈妈好不好？”小杨迪充满希望的看着许念。
许念一边流泪一边点头说：“好，以后，你就叫我妈妈……”
“妈妈，妈妈……”小杨迪高兴的跳起来。
小杨迪蹦蹦跳跳的朝反方向走，背面一片白光。
“你干嘛去？”许念大喊。
小杨迪没有回声，只是距离许念越来越远，许念向前追，却发现自己的眼睛看不见前面的路，什么都看不见。
“小杨迪，不要走，不要走……”许念边哭边喊。
一个激灵醒来，许念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许念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司墨寒说：“墨寒，我刚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还有梦中梦。”
司墨寒轻轻的在许念额头一吻。
“外婆说了，梦说出来就不会变成真的了。我梦见小杨迪出事了，我在医院里，趴在病床上睡着了之后又做了一个梦……”许念轻声说。
司墨寒听着，微微点头，他知道，许念，不想接受事实。
“墨寒，这个梦，就像真的一样，梦里面，你都哭了……”许念一边回忆一边说。
“都是梦，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司墨寒强挤出一丝笑容。
“不行，我得起床去看看小杨迪，我才放心。”许念起床。
却发现自己睡在酒店里，她迷迷糊糊的拉开窗帘，对面，人民医院四个字赫然显现在她眼前。
“墨寒……”许念轻轻唤了一声司墨寒。
“我在呢。”司墨寒轻声说。
“不是做梦对不对？”许念缓缓的开口。
司墨寒沉默，没有回答许念。
许念重新坐到床上，钻进被子里，将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住。
司墨寒看到了许念的整个身体因为哽咽而发抖。
司墨寒轻轻躺在窗边，抱着许念，轻轻拍打她，平缓的拍打声让许念逐渐停止了哭泣，却一直没有从被子里出来。
在悲伤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司墨寒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切，只能靠自己走出来。
第二天。
许念来到医院时，没有见到病床上的小杨迪。
她慌忙的打杨冬阳的电话，“小杨迪呢？”许念问。
“火，火葬场……”杨冬阳说。
“不许！我要见他，他还有话对我说！”许念近乎疯狂。
她挂断电话拉着司墨寒的衣服，“你看看他们，要去把小杨迪火葬，你快去看看他们！小杨迪还有话对我们说的！”
许念“呜呜呜”的哭声再一次袭来。
司墨寒一把搂住许念，“他会在天堂看着我们的，他会一直在我们身边……”
“我不……”许念边哭边喊，“那是我儿子，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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