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亲生母亲
悲恸的声音让司墨寒感觉喉咙酸涩，眼泪想要往外涌出，他仰着头，把眼泪逼了回去。
“他肯定不想见到你现在这么伤心的样子是不是……”司墨寒轻声说。
许念听着司墨寒在许念耳边安慰的话，抽泣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陆佳妮的婚礼是喜事，本不想让这件事感染到她，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陆佳妮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许念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如何浑浑噩噩的度过，她窝在家里，拒绝见任何人。
她关上手机，逃避一切，不想让外界找到她，她也不想知道外界的事情。
外婆见许念整日如此，饭吃两口便将自己关进门里，她也只是叹气。
外婆没有多问，她知道，许念不说，便是不想说。
本来就不胖的许念，几天过后，变得更加清瘦。一双眼睛因为时而流泪有些浮肿，这几天，她又想到了太多悲伤的事情，这一年，死亡总是距离她太近。
陆佳妮在事后的第五天，联系上许念。
“我同你一起去看他。”陆佳妮说。
“你刚刚结婚，不要去，我一个人去。”许念有气无力的说。
“以我的性格，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陆佳妮说。
许念挂断电话，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有些颓废，她用冰凉的水洗了几把脸，顿时清醒。
“外婆，你说，人如果终归是一死，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许念靠在沙发上问外婆。
“是为了过程。酸甜苦辣，只能自己感受其中。”外婆平静的看着许念。
“为什么人和人的遭遇不一样，经历不一样，人生不一样。痛苦一生，不幸福一生，凭什么呢？”许念继续问。
“要做一个好人，时刻无愧于心的人。因为会有福报，会让你的遭遇不一样，经历不一样，此生，来生……”外婆给许念洗着苹果说。
许念似懂非懂的听着外婆的道理。
“外婆，你怕死吗？”许念问。
“不怕，我随时做好了准备。”外婆说的平静，听起来大义凛然。
只有经历了如此时间长的跌宕起伏，才可以如此的从容。
小杨迪离开的第七天，许念终于重见阳光。
她同佳妮，一起来到南山墓地。
这个墓地，葬着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干儿子。
今天的天阴沉沉的，如同她的心情一般压抑。
“那天的监控录像，竟被破坏了。”陆佳妮安静的说。
“我大概猜得到事情发生的原委及经过。”许念说。
“要不要找到证据，将他们绳之以法。”陆佳妮说。
许念摇头，“他们，会受到惩罚。就算法律不惩罚他们，他们也会受到良心上的谴责。”
“我可咽不下这口气，我的脾气你也知道，向来嫉恶如仇爱憎分明，上学时候得罪了多少人。”陆佳妮说。
许念看着有些愤愤的陆佳妮，缓缓开口：“可是，无论如何，小杨迪也回不来了。”
快要到达的时候，许念看到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
许念将佳妮拉到一边，静静的看着。
杨冬阳和顾城在一起交谈，顾城还将手搭在杨冬阳肩膀上，拍了几下。
许念又想到一开始城市之光烂尾楼项目收购时，阳光集团收购的背后是顾城的事情。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顾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看到前男友走不动路？”陆佳妮调皮的问。
“不，我每次见到顾城，总觉得他的神情里有一些异样。”许念说。
“没有感觉到。”陆佳妮耸肩。
“那是因为，你对他的眼神，一举一动不熟悉。”许念说出自己判断的依据。
陆佳妮的视线，一直跟随着许念，看着顾城方向。
“我没有发现特别的。”陆佳妮说。
“你有没有发现，杨冬阳伪装的很好？”许念缓缓开口。
“我同他见面，可以很快的融入到他创造的氛围，给我很舒服的感觉。他对我说，他不了解他儿子发生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吃惊及痛苦的表情都让我选择相信他。直到前几天，小杨迪出事之后，他悲痛欲绝的表现，让我更加确定了一点，他儿子怎么样，他是知情的。他知道前因后果，知道所有的一切。”许念继续说。
陆佳妮盯着杨冬阳，说：“看来，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或许，连他老婆，姚桐死于车祸都没那么简单。”许念面无表情的说。
陆佳妮听完一阵战栗。
“你看，姚桐的照片，和我像不像？”许念拿出手机，给陆佳妮看自己在姚世磊家拍到的姚桐的照片。
陆佳妮接过手机，有些疑惑的说：“这不是你？”
许念摇头。
“简直神似。乍一看，还以为是你。”陆佳妮说。
“我怀疑，我和姚桐有某种关系。”许念轻轻地说。
“世界如此之小。”陆佳妮感慨。
“你应该说，江城如此之小。”许念也感慨。
许念和佳妮等杨冬阳和顾城离开之后，才走过去。
许念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放在小杨迪的墓碑前面，她看着照片上的小杨迪，清秀的脸庞露着天真的笑容。
她对着他的照片微微一笑：“记得来看我。”
陆佳妮将许念的悲伤尽收眼底。
“喂，小子，在那边吃好喝好，有人欺负你就揍他。”陆佳妮说的话总是“振奋人心”。
许念笑了，“记得听你佳妮阿姨的话。”
阴沉的天上竟然飘落了一会儿细小的雪，如同霜一般。许念看着天空，轻轻的说：“不哭哦……”
许念同陆佳妮来到豪景苑，婚后的陆佳妮住在这里。她要去的是豪景苑另一侧，姚世磊家。
许念来到姚世磊家，依旧是那个女佣人开的门。
她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来，没有了小杨迪和司墨寒的陪伴。
她可以将想问的问题全部问出来，就看姚世磊会不会回答。
许念看着姚世磊一袭素白从楼上走下来。
许念站着定眼看着他。
“坐下说吧。”姚世磊说。
“事情，你知道了吗？”许念问。
“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你说的是哪件事。”姚世磊问。
“杨冬阳没有给你打电话？”许念诧异。
“姚桐去世后，我已经不再和杨冬阳联系。”姚世磊说。
许念诧异的看着姚世磊，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吧，什么事情，我一把年纪，什么都能接受。”姚世磊又开始了给许念泡茶。
许念看着姚世磊，此刻，竟有些不忍心。
许念又转念一想，他年纪大了，经历的多了，想必，是能够接受。
“小杨迪，离开我们了。”许念说的含蓄一些。
“去哪里了？”姚世磊漫不经心的说。
“天堂。”许念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姚世磊的手一抖，一个小茶壶摔在地上，茶壶碎了一地，茶水流了一地。
听到声音，女佣人连忙跑来，迅速将这里收拾好。
许念看着沉默的姚世磊，等着姚世磊说话。
良久，姚世磊缓缓的说：“我知道了。”
许念愣住，只是“我知道了”四个字，连原因也不问？
“我和您女儿，长得很像。”许念开始说出心中的疑惑。
姚世磊抬头，看着许念，“很像。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内心起伏。”
许念却想到第一次见面平静的姚世磊，完全没有看出他内心的起伏。
“那，我的身世，你知道吗？”许念试探的问。
“你和桐桐，同母异父。”姚世磊一字一顿的说。
许念眸子一紧，“这么说，薄音，是我的母亲？”
姚世磊点头。
许念怔怔的看着姚世磊，有些不可思议，她感觉一切像天方夜谭。
“那，我的父亲呢？”许念问姚世磊。
姚世磊一边斟茶一边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和她分开之后的事情，我便不了解了。”姚世磊说。
“你们，离婚了？”许念问。
“算是吧，我常常打她。”姚世磊说的云淡风轻。
许念听着这几个字，不是滋味。
“为什么？”许念眸子有些深邃。
“在我发现她出轨之后。”姚世磊说。
许念有些凌乱的组织着姚世磊对他说的话。
她，竟然是薄音的女儿。是薄音当年，将襁褓里的自己放到了韩淑月的门前……她同自己的养母，一定是认识的。许念在心里想。
“韩淑月是我的养母。”许念轻声说。
姚世磊听到韩淑月几个字，一怔。
“原来，她把你送到了淑月身边……”姚世磊一边喝茶，一边轻声感慨。
“我的母亲为什么不要我？”许念试图在姚世磊这里寻找答案。
“我能想到的原因很多。但我没有想到，薄音会舍得将你送走。我以为，她是孤注一掷的。你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姚世磊说的话，许念并不是全都可以听懂。
许念的大脑飞速旋转。
“您是爱我母亲的，对不对？”许念断定的说。
“也许是我太想一个人占有，将她守得太紧，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我反思了几十年。”姚世磊陷入有些痛苦的回忆之中。
“母亲的死，和你有关系吗？”许念一针见血。
姚世磊抬头，看着许念不卑不亢的眼睛，缓缓地说：“某些程度上，有。”
姚世磊的神情暗淡，他仿佛一刹那之间衰老。
许念同姚世磊说的话，每一句，都如同一把利剑，直穿他的心脏。
他猝不及防，却不想再隐瞒任何，心灵的枷锁，折磨了他太久，他想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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