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异装癖男助理

　　电话里的人做自我介绍，是个女人的声音。

　　但是她所描述的事件，我清晰地记得。那是上一次在大兴录节目的时候，有一个小编导假借故意踩空而给刘萌制造了一次带给导演好印象的机会。

　　可，上一次帮助我的明明是个男人啊？！我记得非常的清楚。当时那个男人还暗示性地告诉我，以后如果他需要帮忙的话，希望我可以不吝帮扶。难道是声音娘？

　　可是上次的声音也没有这么娘啊……

　　“你好，不好意思，刚才听你说的那件事情我知道，但是我心里有一个疑惑……”

　　我的语气有些犹豫不决，刻意没有把话说完整，相信他能领会到我的意思。

　　“我知道你心里面在疑惑什么，这个样子，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邀请海兰姐您出来吃个饭呢？您的疑惑就能解开了。我请您吧，我做东！当然，我不会向您寻求多大的帮助等等，这一点您不用担心。只是单纯吃个饭！另外我还有一个好的消息要带给您。”

　　这个人很聪明，他知道在社交场合上，一个“无名小卒”突然请另一个“较高层级”的人吃饭这意味着利益关系。所以一开始，他就表明了他自己的态度和立场，让我知晓他的目的并不复杂。

　　不过我也不会轻而易举地答应，因为这只是社交场合上邀请别人吃饭的一种伎俩，最开始说什么都不做，只是叙旧聊天之类，后来噼里啪啦地说一通寻求帮助的话。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迂回战术而已。

　　我仔细一想，这个人就是一个小节目组的一个小编导而已，和我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利益纠葛，我猜他的目的肯定不纯，肯定是想寻求我的帮助……

　　因此我便在脑海里构思着以什么样的借口来拒绝他。

　　我态度还算友好：“哦，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很想来赴约，可是我这一整周都有点忙，我带艺人有很多的通告要赶，所以……”

　　他并没有放弃说服我，毕竟要得到我私人电话号码也颇费一番功夫吧。他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当然这次并不是白白地邀请您来请吃一顿饭，见面礼我已经准备好了，是关于‘整治’Jimmy的一条信息，不知道对您是否有利？！”

　　关于整治Jimmy的信息？他怎么知道我和Jimmy之间纷繁复杂的关系呢？而他又能提供出什么办法呢？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仿佛从电话里面就能辨明他的态度——胸有成竹。

　　电话那一头的他，在我犹疑间继续加料：“海兰姐，我就一句话：我可以帮助你把Jimmy打倒。不知道这样一个消息能否知道让您跟我共进晚餐呢？！”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脱口而出：“我和Jimmy之间并没有矛盾。”

　　那一边的人似乎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强调了一句：“我敢这么说，那也是打探好了的，我的这一个点子至少在经济仕途上可以帮助您更进一步或者说帮您扫清一部分的绊脚石。”

　　我犹豫了半分钟。那头耐心地等待着。

　　不知是否“百利”，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我“无一害”。于是我“欣然”赴约。

　　我们约定的地方环境不错，一进门口就有一扇墙，墙壁上全是苔藓类植物以及一些绿萝，顺着这些枝繁叶茂的绿色墙壁上顺流而下了滴滴点点的清泉，哗啦啦的流动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此外，进去之后，整体装修风格偏向于复古化，而灯光也没有那么刺眼。

　　我的视线向来不太好，对刺眼的东西比较敏感。因此，这环境让我一时间心情大好！当然心情大好的原因还有一个！在昏暗的环境当中，我坐在任何地方都会感觉这黑暗的环境笼罩着自己，感觉自己轻而易举地隐藏掉了脸上一些细微的微表情，不让对方看出我的心迹。毕竟，我不太明白这一次的宴会究竟是否为鸿门宴。

　　虽然现在很多时候，我都能独当一面。但是要做到阿中或者是福哥口中所说的“喜怒不形于色”，不让对手从我的表情看出我心里的想法……我依旧还是做不到。这一点上，我还需要时间历练。

　　在服务员的指引下，七拐八弯后，我终于找到了那个桌子，大老远的便见一个女人优雅地朝我挥手。

　　看到“她”的第一眼，给我的感觉非常的艳俗。但是那种艳俗不让人觉得反感，并且那份艳俗因为没有攻击性而显得亲和。

　　我在脸上挂起了微笑和惊奇，然后走过去。

　　“她”优雅地伸手，指引我坐下，举手投足之间女人味十足，或者说她的一颦一语简直是比女人还要女人。

　　可是“这个女人”的眉眼间怎么那么熟悉？

　　突然间，我眼睛瞪大，嘴巴也张圆了。我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指着“她”，嘴里只是发出一个音：“你！！”

　　我还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因为惊讶反而更加忘记了坐下。“她”也礼貌性地站起来，然后朝着我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将食指放在唇翼上，示意我不要那么夸张地发出声音来干扰别人。

　　我从眉眼间认出来了“她”就是上一次在大兴帮助刘萌的人，可是……“她”现在变成了女人！

　　一瞬间，我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像个神经病一样踏着小碎步向“她”迎过去，同时，我伸出双手。

　　顺着我的动作，“她”也伸出双手托着我的手。

　　我们俩就这样以拉手团圈的姿势，奇怪地站在原地。而“她”照样妩媚，而我却兴奋异常，仿佛没见过世面。

　　“天呐，上一次你……还是一个男人呢！”我嘴里发出非常智障的一句话。

　　如果站在第三方的立场来看我此刻说的话，一定会觉得我是个智障，或者情商低下无比的孽障。

　　可是“她”却并不生气，而是笑着带着微微戏剧化的嗔怒语气说道：“亲爱的海兰姐，我现在也依旧是个男人啊。”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翻着可爱的白眼，双手插在腰上，屁股一撅一扭，曲线真的很好，那娇俏的姿态看上去非常的可爱。

　　我“噗嗤”一口笑了出来。

　　我并没有为刚才自己说的话感到后悔或者自责，因为此刻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他并不介意。他随意大度的表情也足以说明他的情商很高，他不会让别人处于尴尬的位置。

　　瞬间的。我便喜欢上了他。我觉得这样大气的性格很好！

　　如果说男女之间有“一见钟情”，那么合伙人之间也应该存在这样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非常合拍的感觉，而这种情谊应该用怎样的成语去修饰……这件事就交给文学家了。

　　因为我此刻的任务是坐下来和他聊天！我当然知道一个男生喜欢打扮成女生的样子叫“异装癖”。不过，我反而觉得很兴奋，仿佛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片子，攀着他问东问西，毫不忌讳。

　　我的不忌讳也完全是因为他态度的亲和和自然。

　　我甚至和他滔滔不绝地聊了一个小时之后问出了另一句极为低情商的话——“你会做变/性手术吗？”

　　而他接下来的表现真的可以作为“高情商”的典范，我觉得如果由他指导一下我们公司的艺人怎样对应对媒体的话，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正面的、现实的教材。

　　问出这个敏感的话题之后，他不羞不恼，甚至于，在他的脸上连一丝尴尬的神情都没有。全程中，他都是微笑着对我这个“乡下人”解释道：“海兰姐，这就是我的隐私了喔，哈哈！”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依旧是反着可爱的白眼，然后扭动着腰肢，撩头发等等一系列小动作，让这个话题完全不具备攻击性。

　　当然，我问出这话也是完全不是为了攻击他，而是好奇。

　　“其实说实在的，你这样打扮出来真的还挺漂亮的。”

　　“哎……漂亮有什么用？又没有什么大领导愿意睡我、包养我！”他很认真地叹气。

　　没想到他的尺度这么大，这点倒是令我感到惊讶，他这话一说出来，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他又接着以玩笑的语气岔开了我的尴尬，也不知道聊了多久，他突然在某个话题时说道：“我学生时代的愿望就是进湖南广电工作。”

　　“所以你的愿望就是希望湖南卫视的领导睡你咯！”我大笑地开玩笑道。

　　反正尺度已经偏了，我也干脆不正经起来。

　　他也大笑起来，可是他面容精致，连一丝鱼尾纹都没有，也不像是打了玻尿酸的后果，保养真的很得当啊！女人们惭愧啊！

　　“你知不知道你的心愿如果被放出去，湖南台的领导们可都会莫名其妙躺枪喔。网友们要是知道了的话，一定会脑洞大开地去领导们的微博下面大肆问询领导们为什么不睡你，为什么不给你一张床！”我一边说一边大笑。

　　跟他相处真的好轻松，我竟然“放肆”起来了。

　　“我觉得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才，情商又这么高，想进湖南卫视，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啊？！”其实我也不知道进湖南卫视的条件是什么，我说出这句话也完全是出于客套而已。

　　“其实我最开始毕业的时候，进的地方就是湖南卫视。签约的虽然是‘湖南经视’，但工作岗位还是在湖南卫视做一些节目的编导之类的，不痛不痒。”

　　这我倒是有些惊讶了。

　　“进了湖南卫视后，渐渐地觉得体制内的东西有很多的规则限制，我不是很喜欢，所以我跳脱出来了。您也知道现在网络上的节目大肆兴起，而网络综艺也依附着大环境而崛起，资源好，投资大，质量完全不输于卫视，所以我便跟着一个团队跳出来做‘网综’（网络综艺）了。你上次在大兴跟我碰头的那个期节目是我最后一次做。”

　　“所以你当时就埋下伏笔，说让我以后要帮衬着你，果不其然，今天就约我出来了！哈哈……说吧，今天是不是让我帮你什么？我可提前声明了，我能力有限喔。”现在我主动提及这个问题，因为我觉得这个人挺值得合作的，无论哪种形式都可以。并且，他也说了会给我一些关于Jimmy的信息！我必须把话题带回来。

　　我预感：我们会有一次深度的大的合作！

　　他既然说到这里了，那我就不免想起了我自己心里犹疑已久的一个问题，那就是：网络综艺吸引了这么多人的关注，吸引了这么多本是在各大卫视常年驻扎的主持大腕的加盟（比如何炅，谢娜，汪涵等大咖纷纷在网络上开辟战场），这是为什么呢？

　　于是我问道：“那些主持人以及其团队的逃离原因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吗？觉得体制内太多限制而去网络战场？因为那里审核制度不严格、尺度大？”

　　我连抛问题，他却连连摇头。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因为为我问出的是个专业的问题，他便也以专业的态度来回答我。

　　我觉得这一点很好，我向来喜欢和能掌握分寸的人合作，张弛有度，该活泼时活泼，该专业时分毫不差。

　　只听他说道：“其实您也知道，近年来网络上的审核和卫视节目的审核在制度和条框上越发同步，只是说网络节目喜欢打制度的擦边球，因此在尺度上稍微显得大了一点。不过，我更喜欢网络网络的‘自由’。”

　　当他说到“自由”两个字的时候，两只眼睛竟似乎放射出耀眼的光芒，璀璨异常。想来，他也是一个对艺术创作很有情怀的人吧，只听他把“自由”两个字进行阐述：“网络上的尺度的自由并不是博眼球的大尺度，而是‘与时俱进’的价值观。”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我确实深表赞同。

　　电视节目的受众群体包含了中国的9到10亿的农民，他们的思维意识形态里能够接受的节目的内容和呈现方式可能略显拘谨和守旧，因此，电视节目为了保证收视率，满足电视收视群体的思维特点，因此必须保持一些守旧的桥段和内容，即便是要突破，也需要循序渐进，甚至缓慢而为，这样就显得不那么“与时俱进”了。

　　而网络节目的受众群体大多数是县城级别以上的工薪阶层的小青年们，或者思维意识形态超前的中老年人们，他们能够接受网络快餐文化的冲击和洗礼，因此相对应的，网络节目在内容和呈现方式上就显得灵动而活泼，十分的“与时俱进”。

　　电视节目不可能满足这一点，不可能突然改革，突然发生大的变化。因此，网络满足了标新立异，与时俱进的特点。可是受众群体的不同又决定了他们今后几十年的交锋。

　　以一个简单的例子：《琅琊榜》在网络呼声中美誉度极高，因为网民可以在话题和榜单上及时给予好评。可是其收视率却并不如湖南卫视某些狗血剧，原因是大部分家庭主妇并不喜欢看烧脑的剧情，而喜欢看婆婆妈妈家庭伦常的简单故事线的剧情。同样的，《琅琊榜》在香港收视滑铁卢的重要原因也是因为香港的守在电视机旁的主流收视群体大多数为师奶级别人物，想抓住她们的心，烧脑的剧并不吃香。

　　而究竟怎样去看待这两者之间的博弈呢，这不是现在我们需要处理的问题。我现在需要处理的问题是：眼前的这个漂亮的男人要成为我的助理了。

　　他自我介绍说他是福哥推荐的！

　　难怪他会知道我想打垮Jimmy，这样一件“很内部”的消息。

　　一瞬间，我恍然大悟！我记起了前段时间确实向福哥要求过要向我推荐助理的事情，并且说了选择助理的条件。当时福哥和我讨论的结果是：最好是Gay，因为他的的审美或者是相处模式更适合于女经纪人，特别是没有基本审美的女经纪人！

　　而现在这样一个人就出现了！

　　福哥推荐的人我是一百个放心！

　　于是，我甚至有些责怪他为什么兜了这么大的圈子。

　　结果，他却用很文艺的一句话告诉我——海岸线就是因为蜿蜒而更加让人流连忘返。

　　我们举杯同庆，同时我将自己最近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她，包括我要对付瑶瑶的方案的具体细节。

　　我说得非常直接，没有一点含糊，不拖泥带水。

　　他觉得有些惊讶，可是我告诉他：其一、福哥推荐的人我信奈；其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今天他出现在我面前，我也在第一感觉下确定了我们的合作关系，那么我必须将我所做的、将做的事情等逐一如实奉告，以方便大家默契配合。

　　看得出来他很感动，眼睛里面闪烁的光泽都不一样。看得出来他内心的激动和汹涌澎湃。

　　也许，之前我电话里给他的印象是一个有些疑神疑鬼的人，不过突然这么直来直往，确实反差大。不过他也一定知道这反差完全取决于对他的信任程度之深。所以他的感动也是正常的！

　　而感动之下，她也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背脊说道：“我今天来了也说过要给你带一份礼物，那就是关于搞垮Jimmy的方案，不过我现在觉得既然海兰姐这么信任我，我也不再告诉你方案了，我直接落实了算了。我先不说具体细则，我希望这个礼物保持神秘，等它落实了也算是让这个礼物变得惊喜吧。所以把搞垮Jimmy的事情交给我吧，您就不要担心了。”

　　他说得非常的中肯，眼神里面闪烁着光泽的同时也淬炼出一种严肃的恳切，这让我心里面一点怀疑也没有。

　　而他继续说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是一个新人加盟，按理说，要赢得您的信任其实是需要时间的，不过，您那么信任我，直接告诉我您的大计划，以及刚才那番耿直的行为等都让我为之震撼，所以我也必须要证明。我虽然是个新人，但也一定是个超级新人！我要把这件事情做成，算是为我们的合作献礼。”

　　我鼓起掌来，他的陈词慷慨激昂，我也没有理由收敛自己的赞赏。

　　不过我只有一个小要求，以后不要用敬称！倒不是显得我资历高，而是显得我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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