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毛骨悚然的算计
瑶瑶那个贱人，她不仁，就休怪我不义。看着镜子里自己丑陋的面貌，我的气不打一处来。
我给刘剑眉打去电话，让他继续炒热话题。
继续炒的话题依然是我之前派人拍好的照片。
照片里，她和不同的男人们嬉笑不正经、勾肩搭背，一副水性杨花的模样。
当然，网友可不会忘记她和AU“开房”的新闻。
由此一来，更是坐实她“水性杨花”这一为中国传统思想所不齿的点。
刘剑眉接起电话，语气痞痞且漫不经心。
我也习惯了他这般态度，毕竟他在公司的业绩还不错。
当然，这个所谓的“业绩还不错”是有前提的，那就是蜗牛拥有非常完备的宣发体系，常年征战宣发新闻的一线，因此熟能生巧。
换言之，任何一个人坐上刘剑眉这个位置，只要遵循旧例，业绩都不会差。
刘剑眉你拽什么拽，一个裙带关系户而已！
心里虽然怨念丛生，但是我的口头上还是客气无比，几番沟通之下，被他一阵暗讽。
无所谓，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管他作什么妖。
再说到O2其人，他的办事效率极高且快。
很快的，我便从他那里得到了医院的检验报告。一串数据看得我眼花缭乱，O2便直接“翻译”道：“那湿巾纸被做了手脚。”
虽早已在预料中，但此刻我的心仍充满怨怼和愤怒。这一波我遭罪不少，试想，要是这遭罪在刘萌脸上，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女明星可是靠脸吃饭，即便是才华横溢的女明星，其容貌也还是占据着事业版图的大半壁江山。
狠毒女人！我在心里，暗自骂道。
我几乎沦为毒妇，每天必定咒骂瑶瑶千百遍。没想到，瑶瑶竟还敢联系我，让我去找她。
她的言语颇为急切，仿佛有十万火急的事。
我直接拒绝了她。
随即，瑶瑶又发来了一条冗长的短信，赘言无比，而且还一条接着一条。
或许是她的文化程度着实不高，因而短信内容显得混乱无比，找不到主心骨。
O2知道了瑶瑶邀我这件事，也感到疑惑不解。我们都猜不透瑶瑶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是对方在陷害自己，她还这么急切地约你，究竟想干嘛？难不成是要和你握手言和，以体现姐妹情深？”说这句话时，O2的嘴角微微扬起他冷冷切切的不屑，一面还拨动着他的指甲。
我知道他这份不屑自然不是针对我。
我也哼笑了一声：“我不管她是带了什么样的目的，既然人家诚心诚意地发出邀请，我赴约便是了呗，说不定还能得到什么意外之喜，没准还能达成某项合作呢！”
“你就不怕是鸿门宴？”
“鸿门宴就鸿门宴，想来也挺刺激。”
我嘴上虽这么说，其实心里特别没底，我不知瑶瑶这时候还找我是干什么。发布会那天，她故作轻松的姿态全然是为了让湿纸巾擦拭刘萌的皮肤，让刘萌的皮肤溃烂，以达到她报复的目的。
谁料想，这毒计，却是报复到了我的脸上。因此，这一趟，着实是不知道她要干嘛……
尽管对瑶瑶的邀约心存疑虑，可我心里，却又隐隐地想过去。
毕竟我们也曾共事过。虽然我对她的确心存怨恨，可毕竟也曾对她如对刘萌这般全心全意。再说，我让刘剑眉全力宣发瑶瑶的恶性丑闻事件，她的演绎之路必然也是全毁了，要说我的内心全无波澜，也是自欺欺人，我愿意去见她，算是告别，也算是给内心一个交代。
我再次违背了初心，给别人带去了“灭顶之灾”，尽管我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次，但我现在还是良心不安。希望此行能换来我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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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颂2”的开机发布会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刘萌还有连续几场配合制片方和发行方的宣传活动。
我想让福哥陪同，只是福哥太忙，加上这种“小”的走秀，他也不愿只身前往。
当然，之所想到让他去，也是我的无奈之选，根据医嘱，我的脸见不得风，当然我本人也不想顶个烂脸去吓人，我也是女孩子，面子思想还是很严重的。
福哥虽推辞，却建议我去找O2。
我对O2虽然信任，可我对他的能力等并不太了解，贸然把这种事交给他，不知道他能否胜任。
福哥告诉我：“我说我不能去，恐怕原因你也猜到了几分。说实话，我去不去都一样。纵使去了，也不过是给刘萌打打下手，并不涉及谈判代言或者公关下形象大使什么的，可要是你把这件事交给O2，那么对他而言就是件大事了，这证明了你对他的信赖，你觉得他会作何感想？肯定非常感激，毕竟被人肯定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听从福哥的建议，我仔细一想，他说的的确很对，虽然只是陪刘萌去站几个台，都是流程性工作而已，但如果我把事儿交给了O2，O2会觉得被我信任。
果然，O2很高兴！只是并没福哥或者是我所认为的那般兴高采烈，我甚至觉得O2对这样的小任务感到不屑。当然，这也只是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的感觉。
直觉告诉我，O2这个人应该不简单，可是……他怎会找到我这么一个不愠不火的经纪人呢？我心中充满了疑虑。他之前虽讲过原因，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事实绝没有那么简单。
瑶瑶约我见面，此事已在五天之后。
我如期赴约，彼时我的脸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们是在刘萌的一场活动外相见的。
见到我，瑶瑶的第一句话便是：“求你放过我。”说完，她直直地向我跪了下来，虽然此举惊动了周围不少人，幸好大家也都没有认出她来，因此也没什么驻足围观的。其一是因为她戴了口罩，其二是因为她的“国民度”【释义：群众对其认识的人数比例】并不高，虽然她买了些热搜，靠着作妖引得了一些关注，可是这些也仅仅也只能满足她成为一个小网红的需求。
“你这是干嘛？”我赶紧扶她起来。
瑶瑶愣了半晌，左顾右盼之后，可能也碍于周围的人太多，便随我扶着起来。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泪光，显得又委屈又沮丧，但更多的是不服气。尽管她已极力隐忍，我还是看出来了那份倔强。
我感觉，也许向我下跪、求饶，只是她的下下策。
我甚至还没从这样的场景中反应过来，思绪还游离在天外，我仔细观察她的服饰打扮，衣着配色等，简直朴素至极，没有半分的张扬。甚至她的衣服也只是普通的化纤材料，显得很廉价。
瑶瑶跟了Jimmy之后，发展应该还不错，经过几番绯闻的炒作，也有很多商业活动为了提升自己的知名度而愿意让她站台，以沾一沾她的人气。按理说，她的收入应该不错，今日这般低调到寒酸的打扮，唱的又是哪出啊？
莫非，是为了显示她的诚恳？
可转念又想，她怎会是个肯委屈自己的人呢？此刻恐怕只是努力地隐忍罢了。说不定该翻脸时她还得翻脸。
“海兰姐，我不想毁你的脸，我针对的是刘萌，却不巧弄到了你的脸上，我非常自责。”
“你会自责？你的药剂量若是再大一点点，恐怕我要清血液里的毒素，都要一年半载。”我并没有丝毫留情，而“清毒素要一年半载”这句话也是O2代为转达了医生的话。如果毒素进入血液，将会造成不可磨灭的损害。
O2还告诉我，瑶瑶在纸巾上浸染的毒素是特制的有机毒素，对人体伤害极大，皮肤尚且不堪，更不要说进入体内的后果。我简直不敢再做细想！
O2在描述的时候也是极尽尖酸刻薄，因此此刻我自己重述这一茬儿时，对瑶瑶的态度也是极度憎恶的。此刻我突然明白，我想来见她的原因还有一个，也许在我潜意识里，这个原因是最重要的，那便是我想看到瑶瑶如今落魄的样子。
瑶瑶并没有否认，微微地低着头。
想来，她也是感到很愧疚吧。如果她真正算计刘萌成功了，也许就不会感到愧疚，我和她毕竟曾共事一场，她良心才会有这般过不去吧。我努力在心里面替她着想，哎……毕竟曾经共事一场。
“对不起！”老半天过去了，她才抬起头，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管这句话是假意还是心甘情愿，我都只想告诉你，刘萌是我的艺人，我必须保护她，不管你下的毒反应在我的脸上还是她脸上，总之都是你做错了，我完全可以选择不原谅你。”虽然我心里尚存一丝柔软，可语气和语调却异常坚硬。
瑶瑶点点头，她的眼神里竟然也开始显现出一丝一毫的愧疚，对于她这么骄傲的人而言，我觉得是极为难得的。本来我以为她还会继续对我进行抱歉和愧疚的忏悔，没想到，她竟然冷不防地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带着一丝悲悯的语调说道：“海兰姐，你可能忘了，我曾经也是你的艺人？”
冷不防的一句，还是让我感到非常震惊，突然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是啊，曾经我们一起共事，可现在分道扬镳了，用尽损招攻击对方时，也是不遗余力。
“我曾经是你的经纪人，我爱你，尽心尽力，现在我是刘萌的经纪人了，那么我也会对她也认真负责。你也知道我并非狡猾世故的人，我这么做，不过是对我手上的艺人负责。”说完，我不免觉得有些可笑，前半句话强硬，后半句话竟有了些许的抒情，带了些微的柔软。
我低着头，微微摇摇头，冷笑了一声，瑶瑶不知我在笑什么，有一瞬间的愣神。
似乎，有些感性的因子在我们之间浮动。
我们俩的思维都有了半晌的迟钝。
瑶瑶首先话锋一转，冷笑道，质问我：“带我的时候，你确实是十万分地用心，我也很感激，可毁我的时候，你也不是省油的灯啊，你又顾及了从前的姐妹情分吗？你带着艺人还出了‘胸大无脑摇一摇’这种歌来影射我。我知道你见了好的，有天赋的艺人越多，就越看不起我这种，我也有自知之明。海兰姐，真是没想到啊……”
说完这句话，瑶瑶也笑了起来。她的笑里充满了不屑和愤怒，而这份愤怒也多是源于她内心深处的不满，我太了解她了。
我差点儿陷进了她想要强加给我的自责感，于是我顿了顿神，强行告诉自己：我不能服软。
“是啊，我们确实出了一首歌，胸大无脑摇一摇，确实借助了你那一阵子的人气。可是，难道你就没有利用过我们炒热点吗？在娱乐圈里互相借助人气炒自己的热度，不是司空见惯吗？我带你的时候，这类事情做得还少吗？或者，难道Jimmy带你时从来不这么做？所以啊，你又何必把这些故作煽情的话搬出来呢？以前都不计较，现在却翻出来跟我较真！”
“较真？！真要较真的话，谁欠谁的还真不一定！”瑶瑶的语气明显不好了，我就知道，她今天来向我下跪、向我求饶，并非出自真心。也许她今天的举措只是在迷茫时刻想出的缓兵之计而已。以她的性子来断，可不是一个甘于屈服于别人的善茬儿。这不，才一言不合，此刻她的本性就暴露无遗了。
我也知道她的情绪涌起来了，也不愿与她多番辩解，可我也不愿在气势上甘拜下风，因此我说道：“允许你借我们炒话题，难道不允许我借你的热度吗？瑶瑶，路是你自己选的，愿赌服输。你利用我，我利用你，这在娱乐圈难道不是常态吗？若不是你不仁在先，我怎会不义？再说，我还要再强调一次，娱乐圈互相借助对方人气炒热度，这可是很常见的事，跟着我的时候你就知道这点，怎么？难道现在跟着Jimmy了，反而看得不通透了吗？”
“娱乐圈是有很多‘常态’，炒绯闻，心机暗算，可……”瑶瑶的语气突然截止住了，她之前激动的语气让她的语速加快，词语连贯，一气呵成，此刻她却突然顿住了，我看到她的眼睛里竟已瞬间噙满了泪水，我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可我心里又免不了怀疑，她是否又在心里暗自盘算什么诡计……
于是我强自镇定，静观其变。
只听瑶瑶夹杂着细微的哭腔，控诉道：“可……可……我的姻缘接二连三被你炒作的事所毁灭！”
我微微感到惊讶。
“你凭什么让我来背这口锅呢？”
其实我还想说更严厉的话，可瑶瑶已经由些微的哭腔变成了泣不成声，她含糊地说了很多，我一句都没听清，只是断断续续地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在讲她最近的那个男朋友，我知道，也就是最近我们拍到的那个他，类似于她绯闻男友的一个，在瑶瑶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才知道那人是她真正的男友。
“海兰姐，没错，他是个富二代。不过，你说错了，我年龄不大，有些事不愿看通透，可有的事却看得很通透，像他们家那种环境的，都是要找门当户对的，找名媛淑女。像我这样的，就一戏子……呵，算什么东西？不过，他给我的感觉是——爱情。我相信，而且还享受着，觉得能多拥有一天，都算我多赚得一天。然而，在所有人的眼中，我都不配获得丝毫的幸福，所有人都认为戏子无情，□□无义，如果说我有情有义，岂不是对世人心中所认为的‘真理’以巨大讽刺吗？渐渐的，我也觉得我和他之间不是爱情了，而是我获得金钱的途径。我问他要包，要车，要爱情，好笑吗？”
瑶瑶说着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对于她向来大起大落的情绪，我算是熟稔了。我知道她的描述中前半句是真的，她是动了真感情，可后半句，她说只是想从富二代那里捞点钱，我是不相信的，不过我还是很反感她这么寒碜自己的同时也有点儿折损了演艺圈明星的声名，我不喜欢别人用“戏子”这个词来称呼演艺圈的艺人。于是我驳斥她道：“你说你想从富二代身上挣钱，用自己的身体换钱，你不觉得很贱吗？”
这句话是重了些，毫无疑问地引起了瑶瑶内心巨大的情绪波动，想来她是真生气了。她正想与我辩解，可我却尽量想要避开她的目光。
正巧，我的手机响了，刚好点开手机，以避开与瑶瑶的眼神交锋。
我甫一接听，O2在听筒里急切地说道：“海兰，这边有很严重的事，麻烦你快过来，往左转进里屋。”
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心里有不祥的预感，难道出事了吗？现在刘萌是我所有工作的重心，说是人生的重点也不为过。我立马向左转跑进小屋，留下瑶瑶在原地，我不想跟她在一起多番对决，毕竟……话不投机半句多。可是，她竟也跟了过来。
我在前面走着，一路迎着风，吹得头发都已经乱了，正如我此刻的心情一般，驳乱无比。
瑶瑶一直尾随。因为她情绪激动又急于言说，显得絮絮叨叨不堪，我完全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而我又急着想进入里屋，看看刘萌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于是也顾不得她的紧追不舍。
当我刚进入到屋内的时候，没看到刘萌，却只看到了O2一个人站在那里。我径直走向他，耳边瑶瑶的语气却突然不再凌乱不堪，我听清楚了她的话，已经是气急败坏之下对我的谩骂：“你觉得我脏，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也高尚不到哪儿去，你还不是睡了阿中，现在又睡你们公司的那谁，你还不是一路靠睡出来的？说别人时何不先看看自己，掂量掂量自己！”
我无所谓于别人怎么诋毁我，但我和阿中，我不希望他被人这样污蔑。几乎是下意识，我瞬间来气，一巴掌就打了过去，瑶瑶的整个脸硬生生地挨了我这一巴掌，她自己显然也是有些懵了。
懵不过片刻，她便扬起手来想回击我，我甚至都看到了她上扬的手掌，下意识地，我闭上了眼睛，可那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来，再睁眼时，却看到是O2生生地截住了瑶瑶的手腕儿，令她动弹不得。毕竟是男生，力道十足，瑶瑶有些吃痛，嘴里正欲发出不干不净的辱骂性语言，可O2早已料到，于是手中力道加大，瑶瑶的心力也全都集中在了因吃痛而显出的龇牙咧嘴的表情上了。
“O2，你别伤着她……”我有些圣母婊地想要让O2手下留情，在我心中，O2可不会因为他自己的男生身份而怜香惜玉的。
“不要脸……”瑶瑶在龇牙咧嘴的吃痛之余，嘴巴里还发出不屑的谩骂，同时不顾O2的掣肘，而扬起另一只手来想要继续掌掴我。几乎同时，O2的手一松，瑶瑶整个儿重心不稳，斜垮垮地向一旁倒去。
那旁边是一个类似于床的简易搭建，应该是守棚的工作人员搭建的临时休息落脚点，还有一床略有些污渍的被子微有凌乱地铺陈在上面。
而瑶瑶顺势一倒，整个人瞬间便撞击到了被子面儿上。
就在瑶瑶倒下去的同时，O2飞步蹿到我的面前，大力地将我摁倒。
我和O2同时倒向另一边的同时，我的鼓膜被一声巨大的轰隆声给震得几近破裂。
我脑袋里嗡嗡作响，同一时间，我听到了瑶瑶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尖锐而惨烈。我眼前有火光影子闪现，仿佛置身爆破现场。
我微微抬眼，却看到瑶瑶周身着火，整个一火人儿般，我震惊之余，下意识地手掌返撑在地上，然后不断地后退着，生怕瑶瑶身上那灼人的火舌撩到我分毫。当然，一旁的O2早已退避三舍。
在慌乱中，我无意扫到了O2的眼神，令我震惊的是，他异常的冷静和克制，我甚至怀疑我的眼神是否因飘忽而看错。
在我错愕的瞬间，O2也主动伸过手来拉我远离“火源”，此刻他眼神里的讯息更加分明了——漠然。
瑶瑶的尖叫声还在持续，她整个人翻腾在地上，棉被里的棉絮儿翻飞，每一抹儿上都沾染了火星子而熊熊燃烧，惊动了不少人围观。
我甩开O2的手，捡起身旁的杂物等扑腾上去，将已经摊到在地翻滚的瑶瑶的身上的火焰扑灭。我尽了全力。
不知道努力了多久，甚至我都感觉到自己的臂膀上的灼烧感了，我都没有停止扑打。O2好几次想阻止我，都被我挥掌给拨开了。
瑶瑶因为疼痛而在地上翻滚着，可因为身上衣服材质以及棉被上飞絮的易燃性而致使火并未被碾灭多少，反而是周遭被瑶瑶的惊呼声吸引过来的围观群众纷纷帮着扑打她身上的火焰，才致使她身上的火星子减灭不少，直至熄灭。
此刻瑶瑶平躺在地上，全身上下除了烂碎的布料外，□□的部分皮肉全被火焰烧伤而呈现出深褐色。
我的鼻腔里面充斥着肉类灼烧至糊的刺鼻味道。这种味道让我感到非常恶心，我的胃跟着一阵抽搐，不知是否下一秒我就会呕吐出来。
我像草履虫般，趋利避害地逃开了，我记得瑶瑶浑身没有一块好皮肤，我甚至在心里预感这么大面积的烧伤也许会让她是活不了。
我一口气跑到了户外，空气里夹杂着细雨绵绵的氤氲，或许还有些奇怪植物的香氛，一时间让我有了错觉，仿佛刚才的那一切不曾发生。
不多时便有120警铃急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的胃还是有些不舒服，于是便蹲了下来，试图利用全身的重量压在胃上，让它不那么敏感。
好一会儿之后，我才感觉到身边站着人是O2.
“你好些了吗？”他在一旁关切道，可是他的神情还是那么冷漠。这冷漠的神情让我想起刚才在室内的时候，他也是这副模样，仿佛事不关己。我心里有强烈的预感，这件事与他有关，而且是他主导。
这个强烈的感觉，在我的脑海里一盘旋，我便脱口而出。“是吗？”
O2把眼神撇开，离开了我的对视线，然后又瞥过来，和我的视线再次交接。
他漫不经心却又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果不其然，可我的心，却仿佛被一根带着尖锐棱角的冰柱子给刺穿，然后冰柱子在我体内迅速融化，冷得我的五脏六腑，仿佛会在瞬间皲裂破痕。
刚才没有吐出来的东西，此刻又翻江倒海，喷薄而出，记得上次，我也因为同样的事，恶心直至呕吐，那次是因为人心的险恶，而这次，更是如此。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这话问出来，眼神里充满了憎恶，眼睛干涩得疼痛，想来所有的血脉都膨胀了，包括眼睛里面的毛细血管。
“没有为什么，做都做了。”
他的态度那么冷静，让我反而不知道该问什么呢？仿佛无论我问出什么，都在这巨大的严肃之下，显得有些滑稽而可笑，甚至幼稚而愚蠢。
停顿了很久，我依旧龇牙咧嘴地说道：“你真恶心。”
O2听到了这句话，权当听到了笑话，不禁笑得合不拢嘴，只是那笑声，没有声响，而是虚无的化在了这氤氲雨气的空气里，转瞬消失了。他笑了很久，还擦了擦眼泪，仿佛真的听到了个很有趣的笑话。
他严肃地看着我，嘴角露出一抹不屑：“莫非你觉得，你和我有差别？”
他这么一说，我自然立马心领神会，只是此刻我很紧张，加上胃部疼痛和神经错乱，一时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好。
“海兰，我们想要的都一样，只不过实施的手段不一样罢了。”
我稳了稳心神，过了很久才说道：“我怎么可能和你一样？我才使不出这么卑鄙的手段。”
他仿佛对我的话不置可否，笑着接着我的话说：“实施手段的过程绝对都是卑劣的，只不过，我也没有预料到结果会如此严重。”
没有预料到结果如此严重？如此轻描淡写地抹掉了他自己所犯的混罪。他这句话，完全是在为自己开脱，说得还这么云淡风轻，这是我认识的O2吗？我瞬间觉得背脊发麻，其实我根本不了解他，怎么就这么擅自地任用了呢？！
刘萌的活动做完了，通知了司机，我们仨坐在车上，相对无语。
刘萌今天有些不舒服，坐在座位上沉沉地睡着了，我和O2并肩而坐，继续沉默无语。
“你告诉我吧，用的到底是什么办法致使了爆炸？”
我还是没有忍住心里的疑问而问了出来。听到我的问话，O2的脸上泛起了一层光泽，尽管在车厢昏暗的环境中，我还是能隐隐看到那仿佛妖魔的光。
“那是一层垫子，垫子夹层播撒了一定比例的金属钠硫粉”
“钠和硫粉？什么东西？”
“两种化学物质的固体放在一起时，反应速率非常慢，甚至可以认为不反应，可一旦遇到撞击，两者便会迅速反应爆炸，产生大量的热，而且这两种物质是捂在被子里的有限空间内，热量迅速膨胀就会达到可燃物的燃点，加上棉被里的棉絮很容易被引燃，因此就发生了刚才你所看到的那一幕。”
“你还真是个天才！”听他这么说，我的嘴角露出了不屑，生气的因子在我体内还没完全散去，我能感觉到我的脸色也不太好。“那么，棉被里的棉絮会翻飞出来，容易被引燃，肯定也是你做了手脚吧！”
“我提前把棉被划破了两道口子。”
果不出我所料。
“那么，如果瑶瑶没有倒向那床棉被，那你的计划岂不落空了？你怎么就认准她一定会倒向那里呢？”
“是偶然，也是必然。我知道瑶瑶今天来找你，肯定要吵架，根据你对她的描述，和我从新闻报道或者是或多或少了解到的她的性格特征，她今天会来找你吵架，那么我肯定要想个办法把你们两都引到房间里来，这时，再想让她摔倒向床铺的办法就有很多了，我是想一只脚绊倒她，结果她居然想打你？我这才顺势推了她一把。不过，这也算是意外。”
“意外？”
O2还在为自己推脱，我在心里冷笑一声。
“其实在床垫下方，有摄影棚内的音响和灯光的电源线，交错在一起。那电路老化十分严重，瑶瑶撞击到垫子，垫子的压力使老化的线路和□□的线头相接触，致使因为短路而瞬间燃起了电火花，引燃了棉絮，这也说得通啊。”O2淡定描述。
我转头看向O2，这个人真不简单，我再次感到很可怕。
“所以，你也在电线上做了手脚，即便是他们来查，也查不出任何关于你所做手脚的痕迹，对吗？”
“可以这么说吧，我不想给自己解决了麻烦之后，又带来新的麻烦，即便是警/察也查不到，因为没人会想到，我用了两种化学物质让它们撞击而燃烧。”
“你当警/察是吃素的吗？”
“警/察是不是吃素的我不知道，不过我非常确定的是，他们才不会脑洞大开至此，这两种化学物质，硫粉燃烧产生二氧化硫，早逃逸到空气中去了，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钠燃烧成灰烬，形成过氧化钠，成了粉末状，混在了灰尘里，又有谁会去在意呢？唯一可能的就是现场电路短路了。一般的化学杀人，无非是下毒一类，毒素会在化验的时候在受害人的肚子里发现，我这两种化学物质都跑到了外部环境中去，根本无迹可寻。不用担心，查不到我头上，更不会连累你。”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O2明显带着些情绪，尽管不很强烈，可我也看出了他心中的不满，从O2的角度来看，他确实是为了我好，为了刘萌好，我现在责怪他，反而显得不近人情，可我觉得报复有很多种，没必要非得把人逼上绝路啊，瑶瑶这辈子算是毁了，我一想起她那全身被烧伤的模样，就感到恐惧。
刘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默默地听着我们的对话，只是并未介入其中，她甚至没有抬眼看我们俩，也许她也被笼罩在强烈的震惊之中吧。O2也并没有停止他的讲述，我也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此刻本来我们三个就是紧密一体的。在我内心深处，我是和O2同流合污了，因为我并没打算要报警，也没打算拆穿他，虽然我还在言语上对O2颇为指责，可我内心深处也知道我无非就是个圣母婊，过过嘴瘾而已，实际上我会怪他吗？
不会。
也许很久之后我还会感谢他也不一定，人性的多变，我从我自己身上就能感受到，这对我毕竟有利啊，我突然好害怕，害怕自己遭到报应。车窗外的树木急速向后退去，退的速度太快，只剩下一抹抹暗影，像一个个幽灵一般，张扬舞爪，仿佛将要向我袭来。
车行驶在路上，雨点越来越密集，打在车窗上发出惊心动魄的声响，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空灵般的召唤，我感觉浑身发凉，摸摸额头，并没有发烧，可头脑却愈发昏沉了。
“O2？今天这样的事发生后，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和你合作？”
“我知道我的手段是残忍了点，如果你决定不要我的话，那么我也把之前的事也说了。”
“之前的事，之前的什么事？”我感到疑惑不解。
听到我的疑问，O2笑了笑。
“都是陈年旧事了。”
我没有发言，静默愿闻其详。或许在我的内心深处，还是想缓和和O2的关系吧，诚然，他做法不对，可毕竟也是为了我好，我也不得不保证将来的某天，我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会做出比此刻严重百倍的事。
O2讲的是我们初相识的那次在大兴录节目时的遭遇。O2告诉我，那次他踩碎玻璃是故意的。
“其实我当时就觉得奇怪，那种玻璃本可以承受人的重量，怎么会轻而易举地就让你陷进去，只不过，当时刘萌也就因此得到了导演的好感。在圈内口碑不错，虽然对她人生的影响不太大，可至少对于当时而言，影响是比较好的，毕竟作为一个新人，以谦卑的姿态赢得了部分市场，说实在的，我很感谢你。”
“其实那次玻璃的碎裂，也是我刻意而为之的。”
他此刻这么坦诚布公地对我讲，我竟是一点也不感到惊讶了，毕竟也已经见识到了O2的厉害。
“我当时悄悄地用同事的一枚钻戒在那玻璃上划了痕迹，钻石（金刚石）的硬度比较大。接着我又准备了一些□□，洒在了那痕迹上面，因此那玻璃是很脆弱的。我站上去，肯定会陷下去，甚至还有可能被划伤，不过这样可引起你们获得关注，当然也帮刘萌撑得了一些人气。”
听到这句话，我和刘萌都惊讶无比，本来静默的刘萌甚至挪了挪身子，嘴巴微微张开，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可能今天的事让内心世界比较单纯的她感到害怕了吧，这种情绪堵在胸口，堵得她不敢多言。
我的困惑就更多了，可困惑蔓延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句：“你是学化学的吗？”
O2可能没有意识到我会问出这样一个“无厘头”的问题来，只得点点头。他做这一系列勾心斗角的事，竟用了这么多化学知识和原理，我觉得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不假。
“我的确是化学专业毕业的，不过研究生读的是编导方面，所以……”
果不出我所料。其实我也就随口一问，可这一番说辞却缓和了我们俩之间的关系。
“那你能跟我说下，实验原理是什么吗？”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内心不禁有些自嘲，看来我是彻彻底底地消融了对他的憎恶，不能说全部消融，至少足有大半。我们聊起了化学原理，我知道我潜意识里已经很想要和他和解了，只不过想以这样的话题开启谈话模式，不再纠结于刚才的苦大仇深了！
O2笑了笑，然后简单地讲解了反应的原理。
我顿感震惊，他真的是个厉害的角色，我不免再次问道：“你为什么选我？”因为我觉得我远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O2淡定回答：“常识都知道水是用来灭火的，可是刚刚那个化学实验的原理里，水却不能用来浇灭钠和硫粉的反应，钠遇水会剧烈燃烧甚至爆炸，我觉得选择也是同样的，选择和不同的人在一起，就会有不同的化学反应，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或许，选择jimmy，选择福哥会更好，可……跟他们合作，就像是遇水剧烈燃烧的反应，反而让我引火自焚，得不偿失。”
我点点头，对此番说辞也深以为然。
“可……如果你选一个适合你的，能力比较强的，或者说在圈子里人脉比较广的经纪人带你，这样的话，你出人头地的几率不是更高吗？”
“虽然按道理来讲是这样，可经纪人的能力强弱又有怎样的评判标准呢？有的经纪人人脉广，那也是靠多年的时间堆积出来的，难道你认为你到四十岁时还是默默无闻吗？肯定不会，所以我觉得强弱也只是相对的，而且有时候，也并不会遇强则强，反而是遇强则折。比如腐蚀玻璃的那种酸，强酸还不能做到，反而是弱酸才可以。□□是弱酸，却能腐蚀玻璃，就是这样简单的道理。”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还能把这些例子和人生联系起来，说得头头是道。”
“言辞是我的强项，可愿意进步，更是我的强项。”
说完，他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我看出了他眼神里的坚定，可是我没有接他的话。
“我就表个态吧，海兰姐，我还是喜欢跟着你，两个原因。第一，好的经纪人，他们不需要我，虽然我觉得我的能力挺强，可以帮到他们，可是他们自己就很厉害，但你会很需要我，也许你会问，为什么一定要选你，要知道你来节目之前我就调查过，其实你的贵人挺多的，一个人走得远，贵人必不可少，你的贵人缘不错，所以我看准了你。”
我本来也想表态，可思绪还没有理顺，他又继续说道：“其二，你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进的蜗牛，所以你不仅有贵人相助，也有自己的能力，只是你不自信而已，所以我选择你其实我也是赌了一把。”
“既然你在赌，那如果我现在坚决不要你了，那你岂不是赌输了？”
说完这句话，我饶有兴致地看着O2。这并非我句戏言，而是我觉得O2能力确实很强，可也正如他所说的“适不适合”的问题，万一我们的合作，也是遇水爆炸，这样危险的伙伴，我又怎敢放心留在身边？
O2摇摇头说道：“收拾瑶瑶只是我为你出气，但是你不要忘记了，她瑶瑶只不过一是个象征、一个摆设，她后面那些热才是蜗牛最大的劲敌，比如jimmy。我还没有收拾他呢！说实在的，你最开始同意我来作为你的助手，不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我提到了我可以帮你消灭Jimmy吗？所以在你内心深处，你是想对付他的，所以你怎么会赶我走呢？”
我本以为我自己是一朵白莲花，可经过O2的一提醒，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内心深处，或者说我内心深处最深层的想法被唤醒了。他这么一说，我竟然心软了，因为阿中啊，我突然想到了他，我希望他出来后的经纪仕途畅通无阻。他出来后，地位和名誉肯定会受损，虽然娱乐圈的合作向来是不讲人品，只看成品，对经纪人而言，更是这样，经纪人有黑点历史，公司也可以不介意，只要他可以带出好艺人。可我明白，阿中的处境还是堪忧，毕竟他手头上炙手可热的艺人并不多，他们公司也可以完全为了营造口碑放弃他，所以我觉得，如果jimmy不在，阿中的路会走得更顺畅。一时间，我的私心泛滥。
我心里其实已经认定了O2要留下来，可我心里想到燃烧后的那片地的狼藉，以及瑶瑶浑身布满的焦灼，我依旧心有余悸。
O2很是会察言观色，看出了我的想法，便也不多问，免得我尴尬。
其实有什么好怕的，我现在都看不起我自己，当了□□，还想立牌坊。虽然我自我安慰，说是为了阿中，可……何尝又不是为了自己呢？或许消灭了jimmy，只是为了出口恶气，或许是为了复仇，毕竟jimmy很嚣张，毕竟jimmy……我自我安慰，自我辩解，瑶瑶致使我的脸毁容，也有jimmy的原因。我当年不得不跳槽来蜗牛，也有一部分归咎于他们的原因……
就在十数秒之内，我给自己找了更多的借口。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我的灵魂如坠深渊，我觉得我将活在谴责之中，至少暂时活在谴责之中，不知道哪一天。这个圈子里污浊的气氛会让我觉得一切只是正常，可是此刻，我觉得震惊和难以接受。
是的，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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