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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乱哄哄来你方唱罢我登场


  晃了晃脑袋,将脑中莫须有的幻想驱逐一空,蒲城转眼便回到了家门口,正当他欲推开房门之际,他的手机恰是时候地响了起来。

  无锣敲,无鼓响,但一出无声的好戏似乎这才开场。

  蒲城接过电话,还未置一言便因对方的一句话而变了脸色:“小把戏,很不错,可惜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蒲城霍地转过身子朝四面八方扫视了一圈,但见街上含饴弄孙,遛狗逗猫之人倒是甚多,却没有他所想找的行迹可疑之人,他皱着眉头径直推开大门,只听得咣当一声,不仅门底下的胶带早已被撕开,就连大门对方竟也省去了伪装的功夫没去锁住。

  眼见对方如此做派,蒲城反而定下一颗心来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聪明人之间对话不需要把话说得太细,对方果然知其心意回答道:“习惯,你忘记了,你通常转笔的习惯性时间是10分钟左右,当你做出有悖于习惯的动作,我只要将你所有动作都再模仿一遍,自然也就知道你耍的把戏是什么了。”

  蒲城拍了一下脑门,暗自责怪自己的疏忽,他敛了敛心神又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这个答案对你并没有任何意义,几个汉字组成的名姓也无法让你揣测我的意图,你该问的是我的目的。”

  寥寥几十字,对方便将话语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这种以别人意志为主导的聊天节奏令蒲城很着恼,他二话不说将电话挂断,以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中止了这场对话,而他相信,对方既然愿意大费周章地监视并观察他的生活习惯,那便必然不会被自己这一举措所激怒。

  果不其然,几十秒后,对方的电话再度打了过来。

  “给你一个忠告,不要试图去掌握你我聊天的节奏。”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回应道:“确该如此。”

  蒲城又道:“我想你不会无缘无故找上我,你之前做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把戏且不提,为什么要监视我?”

  “一小半的答案在你那张卷耳茶几上,相信你看了之后可能会明白一些。”

  蒲城关上门,走到茶几旁,眼神往下一落,只见一摞照片整整齐齐地堆叠在茶几上,只看一眼,蒲城便已情难自矜。

  度过多少个日日夜夜,历过多少次辗转难眠,看着相纸上那个背倚阑干伤春月,静坐闲庭叹落花的姑娘,蒲城的神思悠悠荡荡的就像被一只南飞的鸿雁,衔起他心头那口软泥又飞到了多年前,那段人生初见的美好时光。

  他跌坐在地上,双手欲去触及那个只能活在纸上的人儿,但纤纤纸张似有万钧,竟尔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他痛不欲生。

  血丝悄然覆上了眼白,躯干不受自控地搐动起来,蒲城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叠相片压在胸口,深深的,像是要将相片上的人儿揉进心坎里。

  泪珠欲滴又收,来回往复,悬在眼眶,终于,他极不舍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竟似耗尽他所有气力,抽空他肺腑内的所有氧气。

  临水自照,徒见清影,临纸感哽,不知何言,两行热泪终止不住,潸然而下。

  …………

  哭够了,泪干了,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的声音带着丝丝冰冷终于再度响起:“你想不想知道当年将她残忍杀害的凶手到底是谁?”

  六年了,当年文质彬彬的少年变成如今拳脚如刀剑的青年,一个文科专业,非警校毕业的人最后投身进入公安行业,蒲城奔波了这么多年,没敢丝毫懈怠,这一切所为何来?不就是为了打听当年血案的内幕?如今他竟听到有人问他想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蒲城只觉一股怒气上涌几欲令他丧失理智,他一拳击向茶几,这副根雕茶几上顿时显出丝丝裂缝,而蒲城的虎口也被巨大的反震力震裂,流出了殷红的血液,深吸一口气,蒲城尽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红着眼,嗓音也变得有些嘶哑:“你为什么会关注当年那件事?关于那件事,你又到底知道多少?”

  那人没有正面回答蒲城的问题,而是避重就轻地说道:“该知道的我自然都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知晓一些。”

  蒲城神情阴鸷,冷哼一声道:“那酒店里的信笺,还有那莫名其妙的四幅图以及那张雨夜送到我门口的纸条,是不是都是你搞的鬼?”

  “没有错。”

  “为什么要将良谢也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

  “有些事,你逃不掉,他也逃不掉。”

  “哼!是不是每个躲在黑夜里的家伙都都喜欢说话的时候故作高深,让人作呕?”

  “不说是因为不能说,不可说,如果时机未到就将一切和盘托出,不仅你会觉得我是一个疯子,我自己也会觉得我是一个傻子。”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现在选择接触我,而不是让我慢慢去厘清那团迷雾?”蒲城作如是想,便也作如是问了,那人高深莫测地冷笑一声,带着某种复杂难明的意味低声道:“因为他违反游戏规则出手了,那我也不能再拘泥于形式隐于幕后。”

  “他指的又是谁?听你的口气我感觉这里面似乎有个天大的阴谋,暗地里究竟还藏着多少像你这样见不得人的妖魔鬼怪?”

  “他?呵!你今天不是还见过他吗?一个懦夫,除了装聋作哑躲在庙里当个没用的老和尚,就只会耍些骗人的伎俩!”

  乍闻此话,蒲城不由大吃一惊,他实在没想到连这样素不相识的路人甲都牵扯到这件事里来,他身处局中,感觉真如雾里看花,便问道:“你指的是寺庙里的老人?他骗了我什么?”

  “央拉玛依侬并没有死,他此刻就在科迦寺里修他的闭口禅。”

  关于央拉玛依侬的生死,古寺里似僧非僧的老人和这人竟有截然不同的说法,一时间,蒲城也难辨其中真假,只能问道:“为什么他要骗我?”

  那人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他以为,阻止你查下去,很多事就不会发生,但他又怎么知道,轮回,一直都在,从来就没有休止。”

  落下这一句禅意高深的话,那人便挂断电话再次销声匿迹。蒲城静静地枯坐回椅子上,望着桌案上那几本关于身体组织架构以及解剖分析的书籍,眉川舒了又紧,凝了又扬。

  半晌,他自觉理出了一些头绪,便又再次出了门。

  穿街过巷,不多时,蒲城来到一家名为“至清欢”的日式茶馆门口。这家茶馆仿造了典型的日本町屋式建筑格局,位置虽然有点偏,但胜在清幽雅静,一般不通门路的人很难寻到这儿来。

  两扇梨花木制的院门半开半阖,上面挂着一对竹灯笼,两盏白烛落在灯笼内壁,透出丝丝缕缕的鹅黄色烛光印在外层半骤半卷的宣纸上,显得格外雅致温馨。

  蒲城自顾自地走进茶屋,在门口换上一双木屐,蹬蹬蹬的信步推开竹帘便将身子往里探了进去。

  这间茶馆内没有招待人的应侍生,也不见故作高雅的小资,只有一个头顶锃光瓦亮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黑色唐服坐在茶椅上悠然自得地品茗作乐。

  蒲城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主人家也不看蒲城,只是自顾自地烫完杯温完壶洗完茶后方开口说道:“要说这老祖宗的手艺,传承了几千年却在这年头没落了,嘿!多好的东西,结果落在小倭人手里反倒发扬光大了!”

  那人摇头晃脑的一脸可惜可叹的神色,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可能会赞其一声情怀可佳,但蒲城和他打了多年交道,知道这人虽然在七几年的时候当过几年教书匠,在道上也一向自以儒雅标榜,但实则骨子里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什么烹茶取艺,插花作乐,不过是他年纪老了,想冲淡一下手上的血腥气而已。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嘿,这世道,蒲城在心底冷笑一声,他心知茶屋主人虽然在说话,但却并不需要他来搭腔接个下文,又等了半个钟,直到这人闻完茶香,以三指取杯品茗之后,茶馆主人果然慢悠悠地开口说道:“说吧,什么事?”

  “烦请唐先生帮我查个人,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伙人。”

  “你知道规矩的。”

  这人从始至终都没用正眼瞧过蒲城,说完话后更是摆出一副逐客的态度,蒲城心领神会,知道这是让自己按老规矩办事。于是他径自穿过玄关,走到一间茶室门口,这间茶室内壁悬挂着一副陆羽的画像,蒲城先用手指在画像上叩击三下,随后又敲了5下,这是这家店的老暗号,其中三和五是取自阎王要你三更死,不能留人到五更的意思,而这句谚语也是这家茶馆主人当年震慑宵小的帮会口号。

  不多时,悬挂着陆羽画像的墙壁像是触动了某个机关自动打开露出一个暗室,四个穿着西装革履,长得魁梧雄壮的男人在屋子里正围着一个火锅大快朵颐,其中一个浓眉大眼,长着国字脸的大汉和蒲城算是老相识了,只见他从沸汤里夹出一块鲜嫩多汁的肥羊切片放进嘴里,呼着热气过完嘴瘾后心满意足地用手一擦嘴角的汤渍,看着蒲城热情地招呼道:“好久不见了阿城,今天怎么说?打几场拳?”

  “老规矩,帮你们打一场拳,你们帮我查一个人,目前我还不确定要调查的具体人数,就先打上两场吧,多了算送,少了再补。”

  大汉爽朗一笑道:“好嘞,不过你我熟归熟,规矩还是不能破,你是自己蒙住双眼还是我来?”

  “你来吧。”

  这人从墙角的柜子里找出一条黑色的丝绸,将蒲城的眼睛缚住后熟练地推开侧边一道暗门,领着蒲城不断往甬道深处走去。蒲城估摸了一下大概过了10分钟左右,他就被带到了那个熟悉的地下世界。

  近几年由于公安部对扫黑除恶有着严格的指标,所以早些年在欠发达地区甚为猖獗的黑社会以及金手指(泛指偷儿)、皮条客,这几年虽不能说都已偃旗息鼓,但状况却比早几年着实清朗干净许多。

  但混社会的毕竟是混社会的,你能指望一部分人迷途知返,却不能指望所有人都洗心革面,既然在地面上见不得光,有些一条道走到黑的人索性就转入了地下,于是乎,地下赌场也逐渐死灰复燃。

  而唐老这一号人物,便是此间挂羊头卖狗肉的行业标榜,明面上开着茶屋怡情养性,背地里却开着一个地下赌场牟取暴利,他的赌场里什么都有,能在拉斯维加斯里说出名的玩法在这都能找到,堪比泰国伦批尼拳场的拳赛规模在这也不少见,赌钱、赌马、赌拳、赌球,这里比之澳门赌场也不遑多让。

  蒲城能接触到这个地下王国,也是早年在追刘五那条线时意外的收获,在社会上摸爬打滚这么多年,蒲城自然明白像这样的地下规模能屹立多年而不倒,自然有它的道理,其中牵扯着多少富贵,多少权谋,可不是他一个只挂着警队顾问名头而没真实警衔的平凡人能去探其深浅的。

  近几年由于公安部对扫黑除恶有着严格的指标,所以早些年在欠发达地区甚为猖獗的黑社会以及金手指(泛指偷儿)、皮条客,这几年虽不能说都已偃旗息鼓,但状况却比早几年着实清朗干净许多。

  但混社会的毕竟是混社会的,你能指望一部分人迷途知返,却不能指望所有人都洗心革面,既然在地面上见不得光,有些一条道走到黑的人索性就转入了地下,于是乎,地下赌场也逐渐死灰复燃。

  而唐老这一号人物,便是此间挂羊头卖狗肉的行业标榜,明面上开着茶屋怡情养性,背地里却开着一个地下赌场牟取暴利,他的赌场里什么都有,能在拉斯维加斯里说出名的玩法在这都能找到,堪比泰国伦批尼拳场的拳赛规模在这也不少见,赌钱、赌马、赌拳、赌球,这里比之澳门赌场也不遑多让。

  蒲城能接触到这个地下王国,也是早年在追刘五那条线时意外的收获,在社会上摸爬打滚这么多年,蒲城自然明白像这样的地下规模能屹立多年而不倒,自然有它的道理,其中牵扯着多少富贵,多少权谋,可不是他一个只挂着警队顾问名头而没真实警衔的平凡人能去探其深浅的。

  更何况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唐老的营生虽然违法,但如果把他端了,取而代之的还会大有其人,毕竟有白天便会有黑夜,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就目前来说,唐老虽然敛钱无道,但他从不碰毒品这条国家底线,为了自己的利益也尽量在维护地底下的秩序,而这样的角色,他的生存方式虽然令人不齿,但只要天不收他,他就能一直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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