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 吉尔斯·德·莱斯
“那、那是......”贞德强忍着恶心和反胃的感觉，在羽生孝的搀扶中抬起头来，她一眼就看到在远处熊熊燃烧的火折子，也看到了被火折子的光芒照亮的被紧紧束缚住的男人。
“应该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吧。”羽生孝眯着眼仔细观察着那道看上去有些孱弱的身影。
巨大的锁链勒得很紧，深深地卡在那个男人四肢的血肉中，血管被压迫导致血液运转不通畅，他的手脚上可以看到明显的血液淤积的痕迹，而且在这冰寒刺骨的地牢里面，那个家伙的身上居然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衣，衬衣上破破烂烂的尽是一堆缺口。
“吉尔斯？！”贞德惊呼一声，但并不是十分确定，因为尽头的那个男人的面貌被巨大的铁皮遮挡住，而且自从她被‘火刑’之后距今已经过去九年时间，即便当年健壮勇猛的元帅，在这些年的自甘堕落里体型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贞德一下子也没认出来对面的人到底是不是曾经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
“唔？！”贞德的声音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开关，原先那只有大声喘气的家伙忽然发出了惊疑不定的声音，不过在羽生孝看来对面那个家伙的反应更像是发情的野狗忽然闻到了雌性荷尔蒙的味道，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都支起了帐篷，只不过不是很明显，也就眼尖的羽生孝发现了而已。
“吉尔斯，真的是你吗？”贞德不确定地再次呼唤道，同时她迈开脚步慢慢地向前挪动了几步，在这个昏暗可怕的环境里，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就消耗掉了贞德大量的勇气，如果她不是圣女贞德的话，羽生孝估摸着换个少女恐怕早已吓哭了也说不定。
“这、这声音......”对面那个男人显然十分虚弱，他说话的声音沙哑得好像从一台即将报废的老爷车排气管道中传出来的一样，听得羽生孝一阵难受。
“你是......贞德？！”对面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曾经的法国元帅，他对贞德深刻的印象让他只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就能分辨出声音主人的身份。
“是我，吉尔斯，是我，我、我来看你了。”贞德很是激动，吉尔斯元帅是她阔别战场走上火刑架之后重逢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的战友，两个人虽然一起共事的时间不到三年，但那段在战场上共同驰骋的经历却让她有种莫名的归属感，此时久别重逢，她内心的喜悦甚至将对周围的恐惧都给压了下来。
“贞德？！”吉尔斯浑身一震，忽然剧烈地抖动了起来，铁质的锁链被他晃得“哗啦啦”直响，原本看上去行将就木的一个人忽然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了起来。
羽生孝皱着眉头跟在一步一步慢慢迈进的贞德身后，吉尔斯亢奋激动的表现让他感到有些异常，暂且不说这个家伙被关在这里多长的时间了，以至于身体虚弱至此，但他应该是知道贞德当年受火刑而死的消息才对，要不然也不会有他退隐研究黑魔术的后续了，可现在一个‘死人’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吉尔斯不但没有感到惊慌和恐惧，反而有些......亢奋？
这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贞德，太好了，你终于活过来了！”吉尔斯的下一句话让羽生孝感到更为震惊，他怎么知道眼前的贞德是‘活’过来了，而不是一道死去的‘亡灵’？按说在这个封建迷信的时代，相信存在亡灵这种超自然东西的人会比相信人会死而复生的人要多才对吧，可元帅看上去就像是后者一样，对贞德的‘复活’深信不疑。
而且，‘终于’是什么意思？难道吉尔斯从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贞德会‘复活’而一直在等待不成？无数的谜团像是漆黑的阴霾笼罩着羽生孝，让他打从心里油然而生出挥之不去的不安。
“吉尔斯，你、你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残忍，那些孩童可都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对他们做那么可怕的事情？”慢慢迈进许久，贞德才终于来到了吉尔斯的身前，看着他那因为束缚而变得虚弱不堪的身体，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解，同时还难得的出现了一丝的愤怒。
“我这都是为了你啊，我亲爱的贞德。”吉尔斯带着激动，语调有些颤抖，显然贞德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件事让他受到颇为巨大的冲击。
“为了我？”贞德错愕，旋即她伸手用力地按在吉尔斯的肩膀上，大声的呐喊，“不，我从来都没有让你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你在骗我，吉尔斯快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贞德。”元帅的语气甚至比贞德还要激动，但两个人的激动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元帅的激动是夹杂着亢奋、开心和愉悦的，跟贞德内心的沉重和不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要不是我跟魔鬼许愿，献上我的忠诚和充满童贞的少男少女的血液，你怎么可能从地狱的尽头回到人世。”元帅越说越激动，脑袋上罩着的铁皮桶让他晃得哐当响，“上帝抛弃了我等又如何，还有魔鬼和撒旦可以实现我等悲哀渺小的愿望啊！”
“魔、魔鬼？！”贞德惊恐万分，像是见到了世上最为可怕的景象，在她的眼里此时的吉尔斯已经不再是当年站在她身边共同进退的战友了，对于信奉上帝的她而言，对面的男人无疑是撒旦派来的邪恶男巫，在他的身上能感受到的只有血腥和杀戮。
“带我回来的人......是魔鬼？！”旋即贞德像是想起什么，扭过头死死地盯着站在她身旁由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羽生孝，在昏暗的环境中，眼前的男人身上仿佛多了一层神秘而又恐怖的面纱。
“我可不是什么魔鬼啊。”
羽生孝轻轻叹了口气，吉尔斯元帅的话语倒是不假，但就是很容易让人误会，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法国元帅确实是为了跟恶魔交换而犯下了无数的杀戮，可魔鬼真的存在吗？
存在个屁，他救下贞德纯属意外而已，跟魔鬼能扯上个毛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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