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忧伤快乐

　　“老兄，你有一个非常恐怖的老婆。”沙飞对吴忧的理解能力感到佩服。

　　“谢谢你的恭维！”吴忧毫不为忤地笑笑道。

　　沙飞将眼光定看远方，想着他所爱的雨晴。

　　“我常在想，她怎能老是压抑着这么多的情绪？我怕……怕她有一天不能承受……”他语不成声道。

　　夫妇俩在沙飞破碎的声音中想象，直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后来呢？”

　　无忧知道不久之后，孟伯母就演出了一出轰动的抛夫弃子案。

　　“后来父亲将她接回家……”孟雨萌说。

　　吴忧满意地松口气道：“总算有些好日子过了。”

　　“你这样想，就大错而特错了！”沙飞惨笑道。

　　“哦？”吴忧抬头询问老公。

　　“以今天的观点来看，父亲是用另一种不同的方式来虐待地……他忽略她。我常认为他是不是根本就忘了自己有一个女儿与他住在同一个屋子里。”

　　“豁！天啊！”吴忧懊丧地将身体靠在沙发上道：“这也难怪她不相信爱情及不愿有孩子了！”

　　沙飞困惑的表情暗示他们做个说明。

　　听完了他们详细的解说，沙飞感到一阵愤怒，并深深地沉溺在怒气之中。

　　“这个小笨蛋！”他生气道。“她想把自己困在一个没有生命活力的生活中，我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他说话的方式像在宣誓，吴忧如此想道。

　　“像她这么有爱心的女人，若没有人可让她付出关怀，那会造成她一生的缺憾。”吴忧说道。

　　孟雨萌也点点头说：“没错。”

　　“虽然她的父母并不值得她尊敬，但是……但是她仍无法阻止自己去爱他们……”沙飞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永远也忘不了，当孟伯父去世时，她哭着对我说，她宁愿拿她所行的一切来换取父亲再活过来的神情。”一想到那时的情形他就不由得眼眶一热，他见不得雨晴遭受一丁点儿的痛苦。

　　“那时我才意识到，她是一个多么善良的女孩，她总是有那么多的爱去付出，只是……只是从来没有人给予她回报。”沙飞说得声音都哑了。

　　吴忧按捺不住酸楚啜泣出来，她怎能料到……怎能料到……雨晴一向都是以活泼朝气的一面示人，一直是吴忧欣羡的乐天行动派。

　　“你真的爱她！”孟雨萌直视沙飞说：“我很惭愧我一直没看出……”

　　沙飞苦笑。“很明显不是吗？连我父母都看出来了！全世界大概只有你和雨晴不知道。”

　　默默流泪的吴忧不住地点头。

　　“当孟伯母去世她崩溃时，我的心都快碎了！”沙飞痛苦异常地道。

　　“什么？”吴忧问道。

　　孟雨萌为难地瞪着妻子，深深地叹息道：“都怪我是个懦夫。当母亲在异乡过世，我无法面对现实，我不能原谅她对我们家庭造成的伤害，因此我选择了逃避，让雨晴和几个得力的属下去面对。”

　　吴忧斜睨着他说道：“很抱歉我不能赞同你当时的行为。”

　　沙飞也有同样的感觉。他还记得当时雨晴回来后不吃不睡，神情恍惚得令他担心得都快疯了。幸好后来她就慢慢恢复正常。不过，她怎样都不肯告诉他到底发生什么事？

　　孟雨萌踌躇不决地开口道：“我们已经拿她没办法，她若执意嫁给楚亚辉……我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若你……若你有法子……”

　　“我决不会让她嫁给楚亚辉。”沙飞坚定地打断他说：“如果雨晴要嫁人，那一定是嫁给我。”他加重语气。

　　“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吗？”红着眼眶的吴忧问道。

　　“帮帮忙别吓着她，别让她知道我的计画，一切都会在我的掌握之中。”

　　“真的吗？”吴忧狐疑地问道。

　　孟雨萌安慰地拍拍妻子的手道：“别担心，沙飞对处理雨晴所惹的麻烦自有一套方法。”

　　“希望如此。”沙飞也信心缺乏。这一次的麻烦可是有关他俩的终身幸福呢！

　　沙飞拿起他掉落在沙发上的皮夹说道：“我要去找江蕾了。”

　　“你知道她溜到哪儿了吗？”孟雨萌问道。

　　沙飞头也不回地迈开大步离开，离开大门时才丢下一句：“我大概知道她藏到哪里了！”

　　“也只能相信他啰！”孟雨萌和吴忧无奈地相望。

　　雨晴能去哪儿呢？她常常觉得自己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

　　举例来说，从小她便不属于妈妈，也不属于爸爸。虽有一个关心她的哥哥，但大哥有他自己的家庭要操心，她也不愿意拿自己的问题去烦他。所以她是一个没有根，没有归属的人。

　　她缓步走到和沙家庭院相接之处，林木扶疏之处有一侧门通向沙家，往右一望便可看见她的小小槐树屹立不摇地站在那儿。她笑笑。小树用屹立不摇来形容是有些不妥，但谁在乎呢？

　　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沙飞时，在他俩年纪都还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具备了大人的风度及气势。她差点忘了，这也是她和沙飞第一次见面时所在的地点。

　　或许这就是当她心烦时老往这儿跑的原因；沙飞总是像个小天使出来解决她的烦恼。

　　她又笑了，把沙飞形容成小天使，简直比刚才的小树还离谱。

　　曾几何时，小天使已转变成大天使了，她还能清楚地忆起沙飞第一次唤她‘小丫头’的情形。

　　“我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哦！”沙飞对她伸出双手。

　　雨晴很自然地投入他怀中接受他的安慰。

　　“你忘记了吗？”她抬头问他。

　　沙飞微笑。“我怎么可能忘记呢？”毕竟他在那时遇见了改变他一生的小女孩，沙飞在心中加上补充的一句。

　　“你那个时候在哭……”他回忆道。

　　“我没有哭！”她不肯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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