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恢复平静
第35章 恢复平静
十一长假的后遗症，在每个人脸上都明显地刻画了出来。
放假即是受罪，未必真的比上班清闲放松。
柳冬晴脸色虽然苍白，但精神却不差。七天的正常作息，细心的营养调理，她的人是瘦了些，反倒衬出一份清丽。可到底是刮了身上的血肉，又经受思想与情感的磨炼，她的眉眼深处，仔细一端详，还是有着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忧伤和心痛。仍然是这样的笑，仍然卖力工作，始终还是有哪个地方不一样，却又让人说不出所以然来。这就是成长在你所不知道的时候和位置，轻轻刻画下的，从内透出，外面却瞧不到里，好像往海底深处，投入一颗炸弹，投得越深，等浮到海面时，你只会觉得海水更蓝，更漂亮，如繁花般的灿烂和美丽，却不知道，它已经变得深沉与压抑，万物皆如此。
顾彦晒黑了许多。这个节假日，他定是过得十分丰富，宿醉未醒的神色仍然未能掩饰干涸心灵所沐浴春雨后的滋润。
一上班，唐佳敏便拿了份文件进了顾彦的办公室，足有半个时辰，都未出来，也未见动静。安若素跷着二郎腿不时地关注里面，马新梅正仔细地看着柳冬晴送予她的水晶熏灯，不时啧啧称奇，“柳部长，这东西可不便宜吧。”
安若素伸出手，“拿出来给我看看。”
马新梅小心地递了过去。
“是好东西，K.O产的。是在深城买的吧？专卖店徽源都没有呢。”
马新梅宝贝地接过来，不由得雀跃，“真的？太贵重了。”
安若素打趣道：“老实交代吧，我就知道这七天，每个人都有故事，小马订了婚，你莫不是发了笔横财？”
柳冬晴已经将办公桌上的文件清理了一遍，又编出已办和待办事项，桌面此时一片整洁。
“人生结婚只有一次，何况她是我的得力下属，诸多事要靠她帮手，说来说去，始终是我赚了。”
安若素便笑道：“小马，看到没有，你上司不让你领这份情。”
马新梅也不傻，满脸真诚，“冬晴就是这点儿好，不管什么时候，总是考虑到别人。”
“好了，上班已经半个小时，开工了。新梅，柯威公司的招标书初稿，你上午必须赶出来给我。”
马新梅好奇道：“柯威的事顾总不是说不用你插手吗？”
“小灵通我比较熟，我先改一遍，做标书我也有些经验。这事你不管，先交给我。”柳冬晴喝了口水，开始将自己做秘书以前的文件和资料开始整理归档，这些慢慢地都是要移交给马新梅的。
“有个忠心又勤恳的下属可真好，自己可省了不少的力。”这话声音颇大，明显是说给仍然在里面谈话的顾彦和唐佳敏听的，安若素看不惯的事情很多，嘴上又忍不住。
柳冬晴低声叹了口气，想想还是不搭话，办公室一时之间便有些冷清。不出五分钟，唐佳敏便开门出来了，风度以往，神色无谓，喜怒不表于色，反倒热忱地和她们几个打招呼，拿出一个小的零食袋，一个一包，包装精美，“这是湖南的特色食品，外头买不到的，你们尝尝。”
吃人家的嘴短，这些风土食品，确实是人家的心意，长途跋涉地带来，总不能不领情的。唐佳敏嘴巴又老练，开了几个不荤不素的小玩笑，说了些好玩的事，逗得几人哈哈大笑，全然没了刚刚的尴尬。
“冬晴，你进来。”顾彦在里头喊。
柳冬晴招呼她们轻声些，合上门便朝顾彦一笑，“你倒坐得住，也不问问我是何情况。”
“还需问，肯定能应付。”顾彦也不掩饰。
她收住笑，微微吁了口气。
“你有想法？”
她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什么是错什么是对，我怎么评断，不过逸风才八岁，你始终是有责任的。”
顾彦苦恼地挠头，“孩子是大问题。他还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被他妈妈一教唆，竟然撕了我与他所有的照片，只留他与他妈妈的。”
柳冬晴有些吃惊，“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吗？为什么要将孩子扯进来？”
“我越来越受不了我老婆了，我们的感情已经破裂，不是孩子，早便离婚了。”顾彦这话，听不出是气话还是说真的，话里，倒是有一股决绝。
“这个我真不能出什么建议。我不认为唐经理会是合适的人选，她那样的女人，早该看破许多的事，怕只怕，你拿她当唯一，她不过想玩一玩，找些火花。”
“这事先不说了，我会看着办。新项目部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顾彦避开话题。如今唐佳敏是他的心头肉，自然不愿意有人说她的不是，纵然是柳冬晴的忠言，始终还是逆耳。
柳冬晴噤声，知道她一时也说得太过分，反倒起不到应有的效果，于是也不再继续，转而答道：“是的，新项目部刚刚成立，我早该给你一份中短期的工作规划书。这是我假期做出的一份初稿，里面大概有一些实际的工作安排和目标。我能想到的，都在里面，你看是不是需要增加。”
“你做事我挺放心的，放假就该好好休息。我们之间，这些事，口头说一下便好。”
“我习惯有书面的文件，再说第一次接手一个部门，想慎重一些。我相信新项目部以后会越来越大，就算我走了，有这些工作中慢慢积累的文件和资料，不管谁接手，都不会有遗漏。”
“你就是太认真，不过也好，这份规划书，我给老二看看，以后万一有什么不妥，这些都是证据。”
柳冬晴便笑，“我还真没考虑到这一层。”
顾彦将规划书放好，“现在说说你。你这几天和太子爷在一起，是不是？”
“为什么这么问？”她移开目光。
“你以为我这七天真的是在玩？我被这一群省级经理拉着去旅游了，本想将太子爷一起喊去，老二老三都过去了，还不都是为了乐兴手机的事。”
她倒还真没有想到有这一层。
“倒碰巧，你们俩的手机都转到留言信箱。我想你一定有事，后来也没有再打电话。”
“慕朝夕还没有决定好乐兴手机的销售是给哪边，自然不会出席你们的鸿门宴。”
顾彦叹息，“我料想也差不多了，你也在深城，事情十之八九。冬晴，你也挺让人担心的。”
柳冬晴突然道：“顾总，乐兴手机分出去对我们有利，光电话机与小灵通便够我们忙的，若还扯上这一层，不止维扬的地位尴尬，其实，对展阳的发展也不好。”
顾彦深思，然后点头赞同，“我们这样想而已，但慕家的人就不会这样觉得。他们认为，有利的东西最好全落在自己家，始终目光太短浅。”
“希望慕朝夕想清楚。”她有些忧虑。展阳只有走出去，才会有更大的发展，乐兴手机交由维扬的各省级经理代理，弊端太多，目前来看会获些利，将来肯定是得不偿失的。
“其实大会过后，我与太子爷谈过这件事，虽然没有深聊，但看得出他想的和我们一样，他是想自己做番事业，脱离乐高。”
别傻，慕朝夕，你若真为了个人的感情，放弃展阳这么一个大好脱离乐高的机会，你就真的是个大傻瓜。
“在想什么？”顾彦敲敲桌面。
她抬起头，眼圈微红，摇头一笑，“我们还是不要插手这件事。”
“避不开的，我们有义务给各经理一个答复，老这样留在公司，老爷子会有意见。”顾彦无奈。
“那你再找慕朝夕谈谈，我出去做事了。”
顾彦点点头。
接手乐高的项目后，姚平之干脆带了两个助手在曹安的办公室办公。他已经与许又宣混得很熟，不出几天，许多办公室的女同事都向他请教穿衣打扮之事。姚平之的欣赏品味，确实是有几招的，在女同事间，甚获青睐。
柳冬晴对他的招蜂引蝶十分不以为然。
“一周有六天的时间是穿工作服，你这是在教她们乱花钱。”
许又宣则道：“这你就不懂了，姚总来了之后，我才知道生活应该这样过，我们以前的想法，真是在浪费青春。”
她不由得微讽，“真了不得，连价值观念都被改变了。”
“又宣说的是对的。世界真的很大，许多人却总是在自己的空间里钻不出来。”
姚平之说话总是带些暗示，柳冬晴不过才刚刚逃离了慕朝夕的‘求爱’，又要受他这般的‘大道理’，确实有些无奈。
“你这一星期是负责CK系列产品的包装设计，我想快点儿看到初样。”寒暄过后，她切入正题。
姚平之耸耸肩膀，“冬晴，你的要求我很明白，以前的合作我们一直很顺利，这回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就好，我希望你也能发挥往日的水准。”
“不过初样我可能要下周才能给你。”
“不可以！”
姚平之正想解释，电话尖锐地响起，他马上接起来，“好，是的，行，我马上到。”
将电脑收好，他把柳冬晴拉出办公室，一边走一边道：“我看你跟我一起去一趟模具厂，你们的太子爷说乐兴手机的包装设计也交由我负责，并且指定要我亲自做，我只能两边同时进行。”
她停下脚步，“平之，那是你的事，你做不到，就不应该接其他的活。”
“我知道，但你也要体谅我的难处，我自然是想帮你做好的。顾客是上帝，他指名让我接手，我有什么办法，你就通融通融吧。”
“集团有专门请广告公司，实力比风行强得多，为何一定要找你？”
姚平之苦恼地摊摊手，“冬晴，我宁愿只做你这一单。你明明知道，我很珍惜这个与你相处的机会。”
她凝神一想，已大概知道缘由。
“我不去了。你手下有两个设计师，我会与他们协商，由他们出初样，你确定，然后再交给我。这样的话，这星期能否出来？”她想了想问道。
“这样可以，不过……”
“就这样定了。”她打断他的话，转身又回了曹安的办公室。
姚平之烦躁地抓抓头发。天知道，他根本不想再接其他的项目，平白错过了与柳冬晴相处的机会。
“姚总个人的案例里，曾经成功地帮东海药厂进行过产品形象策划，这是个很好的经历。”慕朝夕正翻着风行广告公司的企业介绍资料。
姚平之谦虚道：“过奖，这是需要和企业良好配合才能达到完美效果的。”
慕朝夕微笑，“这么说公司方面安排的项目负责人也很重要了。”
“当然！”姚平之严肃道，“从倾向上来讲，企业会在产品的内涵方面起主导作用，我们则需要用我们的美感充分地将企业和产品的精神表现出来，倾向外围这一块。”
慕朝夕放下文件夹，舒服地靠着，并不急于和姚平之马上进入工作状态，“捷运的曹总如何？”
姚平之避重就轻，“项目方案主要由柳部长在出，毕竟她是专门负责这一块。”
“她到底还年轻。”作为集团这次企业形象策划的主导人，他说这个话，并没有越轨及不当之处。
姚平之坐直身，不由得为柳冬晴说话，“柳部长对市场是很有眼光的，不瞒您说，当年东海药厂的案子，她也有份协助一起完成。她曾提出非常多的好建议，观感十分敏锐，虽然有些东西在我们看来比较青涩，但稍加改动，就是一个好创意。她学习起来，真是非常快，让人惊讶，是个心思通透的好人才。”
“哦？原来你们有合作过。”
姚平之笑道：“是啊，她是个对自己对别人都要求十分苛刻的人，本不想我再接其他案子做。既然是慕总的要求，我们也只好却之不恭了。”
慕朝夕伸出手，“把她改的方案给我看一下。”
姚平之这时才觉得，这场谈话的重点似乎并不在乐兴手机上。一个大领导，过分关注下属进行中的细节，却是有些过犹不及了。
“慕总真是尽责。”
慕朝夕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时隔多年，你们又一次合作，十分有缘。”
姚平之感叹道：“是啊，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惜，是物非人似。”
慕朝夕笑开了，“姚总原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
姚平之十分坦然，“这是一个做设计人的灵魂。”
物非人似，呵，看来你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慕朝夕心想。多谢你的固执，冬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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