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章 莎恰的战斗 六

　　无声无息地，从能窥见盆骨的巨大伤口中，以脊椎为根基上半身的骨骼迅速再生，然后脏器复苏，肌肉生长，皮肤包覆。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半秒不到的时间内。

　　其实莎恰还可以将再生速度进一步加快，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选择了最安静稳妥的方式。

　　声带才刚刚长出，覆盖脸颊的肌肉还没长全，莎恰就蠕动起喉咙开始做出口型。因为不能发出声音，所以必须以意念在脑内绘制出引导符文，相比吟唱咒文麻烦了不少。

　　进展非常顺利。从虚空中浮现出大量污秽的血红粒子，慢慢凝聚成一把螺旋枪刃的形状。

　　莎恰空无一物的眼洞，看向的是『女武神』奢华的背影。

　　她瞄准的时机，是『女武神』运行传送序列而占用了一部分资源的瞬间。她赌的是，『女武神』的远红外线热能光学探测，并不会侦查到在无生命活动条件下复生的自己。

　　这是一次危险而取巧的赌博。万幸的是，『女武神』似乎没察觉到自己的复苏，仍在进行武器传送。

　　现在她的背后空门大漏，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莎恰感觉自己没有流进血液的心脏开始微微颤动。

　　之前在被『女武神』以源质刃刺入脑髓的时候，莎恰就敏锐地感知到了生命的危机。如果继续无所作为，就算以她『真祖』的体质也难逃身死的下场。

　　于是，她当机立断将魂能雾散，从躯壳中出窍逃脱。而雾散化的魂能像是一缕缕无形无质的烟气，嗖嗖的钻入了失去生机的冰冷残骸之中。

　　***

　　在被『女武神』一刀两断之时，莎恰就在脑内模拟了数百种预想的战斗流程。其中一种就是在自己不敌落败惨遭分尸，『女武神』放松警惕的那一瞬间，由“死尸”从背后发动偷袭。

　　现状可谓是分毫不差。莎恰在短暂的战斗中完美把握了『女武神』的行动模式。

　　这个偷袭的战术，建立在『女武神』对『真祖』体质和魔法的不了解之上。

　　库拉奥多家族，在“御神役七家”中是尤为擅长灵魂魔法的一族。家族特有的魔力『魂能』正是经过锤炼后的灵魂中蕴藏的能量。所以，才连自主灵魂出窍都做得到。

　　而站在科学的角度，灵魂这种东西连是否存在都无法证明。更遑论观测手段。

　　『女武神』自然也不可能看到莎恰出窍的“幽魂”。

　　再加上，莎恰拥有主动抑制自己的生物电现象的能力。降低了复活的尸体的存在感。而且『女武神』在传送时必然会占用大量处理器资源，进一步降低了观测的精度。

　　计算到了方方面面的条件，才能将偷袭的成功率提升到最大。

　　而且，就算这次偷袭失败，亦或者尸体刚开始复活就被发现，莎恰也留有后招。不至于一下子落败。

　　现在，莎恰将全部的精气神都集中起来，将刚刚再生出来的躯体维持在“活尸”的状态，无声地翻转身体，提起手中的永恒之枪。不释放出一丝杀气，向着『女武神』的背脊轻轻刺去。

　　闪耀着血红光辉的枪尖，没有刮起一缕微风，没入了『女武神』身披的黄金色铠甲中。

　　当永恒之枪完全贯穿铠甲和表层皮肤之后，『女武神』才迟钝地察觉到。意识到危机的她立刻中断了传送序列，手中凝聚的浅蓝色波光瞬间破裂。已经传送到一半的《等离子熔浆喷火器》立即湮灭在了不稳定空间之中。

　　将动作制御装置以超负荷方式运作，一瞬间机体性能再度提升。在光子回路中溢出了超载过剩光，雪白的肌肤上渗出了皲裂般的微光，金黄色眼眸中也放射出了璀璨的辉光。

　　背后的六片浅蓝色光之翼在热能喷射中倏然展开，『女武神』的身躯以百倍音速向前冲刺，脚踏在身前的浓稠血池之中，被高热瞬间蒸发的血液化作一蓬爆散的血雾。

　　在脱离开背后枪刃的威胁之后，『女武神』就制止住了前冲动作，好似违背惯性定律般瞬间停止下来，然后以左脚跟为轴进行转向，接着挥剑直砍向她突刺的永恒之枪。

　　这一连串动作结束后，莎恰冰冷僵硬的身躯还维持在之前的状态，枪尖的轨迹都丝毫未变。

　　和『女武神』相比，莎恰的动作实在太慢了。

　　如果双方武器挥动的轨迹都不发生变化，那数微秒后枪与剑就会碰撞。至于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莎恰的永恒之枪被砍碎，而『女武神』的源质刃毫发无损。

　　『女武神』的眼眸中闪烁着盛怒的寒光。不仅仅是生气自己被莎恰险些偷袭得逞，更是生气自己竟然会出现逻辑思维漏洞，没有注意到莎恰了无生息的半截尸体。

　　仅从这一事实就能看出，她并不完美。

　　在全面优势的情况下，因为疏忽大意而险些受伤，对向来自傲的『女武神』来说没有比这更难以接受的了。

　　枪刃与剑锋在一刹那间交错。

　　有如樱花般的血红碎片在空中洒落。

　　『女武神』的眼瞳骤然圆整。相对的，莎恰则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在声势浩荡的最强之剑即将砍碎仿制的永恒之枪之时，莎恰将枪尖向下偏移了寸许。因此，源质刃只是擦过枪柄表面，刮起了数块细小的碎片。并没有伤及本体。

　　莎恰在这次一闪即逝的交锋中终于暂时占据了上风。

　　但是，她之所以能闪开『女武神』的攻击，并不是她的速度比『女武神』更快，而是因为她事先预测到了『女武神』的攻击轨迹。

　　至于为何这一次能奏效而之前连番失败。也是有多方面因素在内。

　　『女武神』险些被偷袭成功惊慌失措，不得已超负荷运作闪开攻击。但这不可能没有副作用。这之后一段时间机体性能必然会全面下降。而且想要以最快速度进行反击，动作就更加容易把握了。

　　莎恰在完美掌握敌人的行动模式后，提前两三步进行应对。才能在这一次交手中占据上风。

　　想要与基础能力全面超越自己的敌人战斗，就必须依靠经验和智慧。

　　动作制御装置已经无法更改动作。『女武神』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剑刃空挥过一个半圆，而莎恰的永恒之枪则向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螺旋的枪头刺穿了『女武神』胸口的黄金色铠甲。刺破皮肤，以及其下的金属防护层。向着更深处贯穿，将被空间科技压缩在一起的无数精密元件摧毁。

　　『女武神』并没有感知痛楚的机能，自然也不会大声惨叫。但是她此刻的脸色，就像是被逼入绝境的猛兽般狰狞可怖。仿佛随时都会发出凄厉的咆哮。

　　继续、向前！

　　莎恰当然不会放过这一次致胜良机。只要将枪刃再向前突进两寸，就可以彻底贯穿『女武神』的身躯。若是刚巧破坏掉空间压缩装置或者能量源，就可以对『女武神』造成前所未有的巨大损伤。

　　到时候，胜利的天平自然会向自己一方倾斜。

　　而且，这个开挂一般的“天使化”模式，不可能不存在制约。强大的力量都伴随着代价。按照一般常识考虑，很可能无法维持太长时间，甚至会有损耗机体寿命的副作用。如果碰巧摧毁了某个关键元件的话，极有可能让『女武神』直接脱出“天使化”模式。

　　然而，莎恰的美梦立即被终结了。她惊愕地发现手中的永恒之枪再也无法前进一丝一毫。

　　一只强有力的手掌握住了永恒之枪的枪柄，制止住了它的突刺。

　　是『女武神』。她在察觉到自己的源质刃挥空的同时就动起空无一物的左手。向威胁到她性命安全的永恒之枪抓来。这才在千钧一发之际阻止了莎恰的攻势。

　　即使机能性能已经开始小幅度下滑，仍凌驾于刚复活的莎恰之上。

　　在意识到不妙的时候才堪堪做出应对，就足以拦截住莎恰蓄势已久的攻击。两者能力级数上的差距再一次显露无疑。

　　莎恰不爽地低啧一声。她爆发出全身的力气也无法与『女武神』的单手抗衡。被握住的枪柄纹丝不动。

　　识时务者为俊杰。莎恰立刻放弃永恒之枪，闪身后退。

　　『女武神』并没有追击，因为她现在的状态也很不妙。为了不至于被莎恰的偷袭一下击垮，她连续超负荷行动，给机体造成了极大的损伤。被永恒之枪刺穿了一寸半的胸口也受损不小，险些直接让她脱出《歼灭天使·觉醒》模式。

　　虽然不是不能继续战斗，但有一小段休整时间是再好不过了。莎恰此时选择退避不如说正合她的心意。

　　『女武神』将插在她胸口的血玉长枪一把拉出，恼恨地将它一劈两断。断为两截的永恒之枪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粉碎成无数血色颗粒随风飘逝。

　　捂住了胸前的伤口，黄金般的眼瞳遥遥锁定了向后闪退的莎恰。『女武神』背后的六片光之翼忽闪忽灭。肢体动作也没有之前流畅，略显僵硬。从指缝中大量晶莹的粉尘飘洒而出，那是被永恒之枪一击摧毁的光子元件的残渣。

　　已经连续大跳了数十次的莎恰终于停下脚步，站在距离『女武神』五百米外的一处废墟中挺身遥望。她有点奇怪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女武神』。

　　不好！她正在修复受损的机能！

　　莎恰心中涌出了不妙的预感。

　　当莎恰退避到足够远的位置，『女武神』才终于显露出一丝颓色。因为被摧毁的部分已经无法修复，为了维持住《歼灭天使·觉醒》模式，不得不重新分配系统资源。此时的她正处于机体性能全面下降的最低潮，也就是最脆弱的时候。

　　如果莎恰没有选择退避而是继续鏖战，那『女武神』就会放弃修复机能。虽然这会导致《歼灭天使·觉醒》模式持续时间大幅度下降，那也总比被莎恰抓住空隙一下击败好得多。

　　这对『女武神』是一次危险的赌博。熬过这段艰难的时间，那就可以保持对莎恰的碾压优势。如果失败了，就算不至于轻易败北，也肯定会被穷追猛打落入下风。

　　一直笼罩在『女武神』的身体周围，由搭载的『安缇麦格』持续释放着的“反制脉冲”，也戛然而止。因为进行修复运算占用太多系统资源，已经无暇去维持对魔法武装的机能了。

　　这正是进攻的最佳时机！绝对不能错过！

　　莎恰当然不会注意不到“反制脉冲”的消失。激动的她立即以音速向前猛冲，不理会灌入眼皮和口中的风压，高声吟唱起魔法的咒文。

　　『怨咒·污秽宫殿』

　　『女武神』知道现在不能正面力敌，在看到莎恰冲过来的同时就转身逃跑。即便机体性能大幅度下降，速度仍然远在莎恰之上，这样下去距离会被越拉越远。

　　莎恰当然不会任由『女武神』像遛狗一样带着她转圈跑。针对性地释放出了广范围的诅咒魔法。

　　如同泼洒出的墨汁般，浓稠的血红色将天空覆盖，那深邃的颜色就好似沉淀干涸的污血一般。耀眼的日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刺得人眼晕犯呕的污秽红光。

　　在被红光照耀到的同时，『女武神』奔跑的速度就眼看着慢了下来，就好似身处高重力空间一般肢体的动作变得迟缓。

　　这是一种可以大幅度削弱敌人属性的诅咒魔法。非常实用。但算不上什么高深的魔法，也只有在『安缇麦格』不起效的时候才能发挥作用。

　　距离在逐渐缩短。莎恰的奔跑速度终于超越了『女武神』。

　　『女武神』仍没有回身战斗的打算，仍然在狼狈地向远处逃窜。

　　莎恰接着沉声诵念起了晦涩的咒文。

　　『死咒·夜蔷薇之礼赞』

　　莎恰将小手向前伸出，遥遥地握住了远处正竭力逃跑的『女武神』细小的剪影。只见在五百米之外，被莎恰释放出的精神力笼罩住的『女武神』，她脚下的大地开始崩裂。

　　从轰鸣地掀起的地皮中，无数带刺的蔷薇花藤蔓从裂缝的阴影中生长而出。它们的身躯就像是水晶一般折射着神秘的绀紫色。因为这并非具有生命的植物而是魔力凝结成的物质。

　　就像扬起镰刀脖的蛇一般，蜿蜒的藤蔓撕裂大气，将『女武神』结结实实地捆缚住。

　　『女武神』奋力挣扎，结果却是让藤蔓越缠越紧。她感觉到挤压着自己的铠甲和皮肤的藤蔓，将尖刺扎入自己体内，并从中大口大口地吸噬着能量。能源供给的回路变得紊乱，眼眸中的光辉开始忽闪忽灭。

　　而最可怕的是，在吸噬能量的同时，藤蔓上以极快的速度长出了花苞。含苞待放的蔷薇花在营养的滋润下逐渐盛开，当它完全绽放的时候，就是『女武神』的死期。

　　之前莎恰曾对两台大型机甲使用过这一招。结果是秒杀。以大型机甲的能源不到一秒就被彻底吸干，巨大的钢躯崩溃成风化的粉尘。

　　而『女武神』足足坚持了两秒多还未毁坏。就足以证明她的强大实力。

　　虽然『死咒·夜蔷薇之礼赞』这道魔法貌似可以一击必杀，但莎恰并不放心。她再度召唤出了一柄永恒之枪，脚踏大地向前突进，瞄准『女武神』空门大敞的背脊以闪电般的速度突刺。

　　猩红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了被藤蔓纠缠的少女的身姿。光之翼渐渐幻灭的『女武神』看上去柔弱而纤细。就恰似堕入地狱的天使。

　　但莎恰丝毫不敢大意，也不会动恻隐之心。必须以永恒之枪确凿无疑地轰穿『女武神』的胸膛。如果错过这一次机会，死的很可能就是她自己。

　　虽然为了海蓝的研究，想尽量保留下完整的躯体。但眼下已不是能留有余力的状况了。

　　只要不损坏最关键的部位就可以了吧。保存下搭载有主控制系统的智能芯片，以海蓝的技术就足以提取出想要的资料了。

　　莎恰全力以赴的一击，朝着『女武神』呼啸而去。施展出动之形态下最强的枪术预备姿势——『樱花烂漫之势』，让血玉打造的长枪包裹上了螺旋的飓风，割裂着空气的风刃发出了刺耳的鸣叫。

　　眨眼之间，化作一道血红色流光的永恒之枪，锋锐的枪尖距离『女武神』的背脊仅有一寸之遥。

　　胜利在望。

　　这就是莎恰现在的感想。

　　但是，当她与倏然扭过头来的『女武神』眼神对望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心头高涨的胜利预感实在是错得离谱。

　　『女武神』眼眸中流露的神情，是看到猎物自投罗网的狡黠之色。

　　那闪亮的金色眼瞳丝毫没有被藤蔓吸噬过的黯淡色泽，仿佛正处在能源最充足的巅峰状态。

　　理解了自己被『女武神』的伪装欺骗了的时候，想要回避已经太晚了。

　　从『女武神』的身体中央宛若狂澜一般的“反制脉冲”涌动而出，呈球形在大气中扩散。被脉冲的波纹扫荡过的藤蔓发出悲鸣崩解为稀碎的魔力颗粒。像是泡沫般溶解在了空气中。

　　这就是莎恰看到的最后的景象。

　　在她的眼中，已经失去了『女武神』的踪影。

　　下个瞬间，黑暗笼罩住了莎恰的视野。但这并非被人以手蒙住，或者天空失去了光芒，而是因为她的脑袋整个被砍成了碎片。失去了眼睛和大脑，自然不可能还看得见任何事物。

　　『女武神』将手中的源质刃像是暴风般挥舞，将眼前的敌人绞碎。先是将永恒之枪砍碎成飞散的血玉碎片，然后从莎恰的脑袋开始一路向下砍去。

　　数微秒过后，莎恰就化作一堆零碎的肉块。

　　在惯性的作用下，从裂解的身躯中数公斤的血液一同爆发开来，就好像兜头浇下一盆夹杂着肉块的血水一般，向着『女武神』汹涌地扑去。

　　但是，『女武神』只是轻轻挥动背后恢复亮度的六片光之翼，呼啸的热浪就将数公斤的血液瞬间蒸发，肉块发出滋滋声被烤熟，散发出一股甘醇美味的脂肪香味。噗噗地掉落在到处都是裂缝的地面上。

　　这个棘手的敌人又一次被她“消灭”了。如果是一名普通的敌人，现在『女武神』已经切换回待机状态了。但是此刻她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怎么杀也杀不死，似乎可以无限复活，没有比这更难缠的敌人了。

　　就在『女武神』慎重地检测她身下这滩被烤熟的肉块堆有没有什么异动的时候，幽灵形态的莎恰正在向远处飞去。

　　她一边慢悠悠地飞一边做出叹气的模样。

　　再一次被残忍地分尸，心情可谓是郁闷至极。

　　当然最郁闷的还是她寄予厚望的一次攻击又失败了，而且还是在大意中了敌人的计谋的前提下。

　　莎恰手擎着下巴冷静地思索着。

　　『女武神』最开始那虚弱的模样，还有“反制脉冲”的消失，绝不可能是为了引她上钩伪装出来的。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女武神』的实力本就是处于绝对优势，若机能无恙的话，直接追着她砍就是了。

　　也就是说，她是在被我追赶的中途恢复过来的，于是就将计就计装出一副无法抵抗的样子让我麻痹大意。亦或者说，单纯是我运气太差，在最后一刻让她恢复过来，然后等待着我的结局就是被秒杀。

　　这个『女武神』简直就是分尸狂魔，每次都要把我砍成指甲大小的小肉块，很痛的不知道吗！

　　莎恰暗暗腹诽着『女武神』的鬼畜行为。

　　她当然不是害怕疼痛，不如说激烈的痛楚反而能让她感到快感。只是自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一现实，让她很想找个理由发泄一番。

　　亏我还自诩为君王之下无敌，Lv.5中的最强者！没想到遇到一台拟人型战略级战斗兵器，就被逼到这种窘境！简直丢脸丢大发了！

　　哎，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打败这么强的自律兵器啊！

　　莎恰把自己认识的Lv.5强者在脑中过滤一遍，发现还真没人是启动“天使化”模式的『女武神』的对手。

　　当然，就算是战况处于劣势，而且『女武神』手中握有能威胁到她生命安全的可怕武器。莎恰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输。

　　她不可能会败在这里。

　　万一游戏时间结束，学园方落败，君王的惩罚降临。让学园内的时光加速流逝千年。到那时，大概也只有她一人能存活下来。

　　但是，失去了海蓝和莉蒂斯的世界，对于她来说毫无价值。到那时，她会选择主动引爆自己的灵魂，自裁而死。

　　在她的心目中，海蓝和莉蒂斯的生命，远比她自己更重要。

　　所以，她绝对不会让他们二人死去，哪怕牺牲自己的生命。

　　幽灵形态的莎恰猛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悲观的意识上浮让她产生了不好的联想。现在只要想着怎么战胜敌人就好。

　　敌人虽然非常强大，是她至今为止遇到过的，除了君王之外最强大的敌人，但是莎恰也有“必胜法”。

　　必胜法就是——拖！

　　因为『女武神』的“天使化”模式必定无法维持太长时间。消极一点只要自己一直“幽灵化”，等待『女武神』变回最初的形态，然后再复活去痛击能量耗损极大处于虚弱状态的『女武神』就好了。

　　但是，『女武神』的“天使化”模式会维持多长时间，这一点她并不知道。如果超过了40分钟，拖到游戏时间结束，那一切都毫无意义了。

　　所以，只能想办法尽快结束战斗。

　　思来想去，莎恰也只想到了两个可以击败『女武神』手中的《希格斯玻色子聚合振动源质刃》的方法。

　　两种方法都很冒险，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

　　其中一种，是使用『真祖』的本源能力。但是莎恰对自己拥有的这种能力心怀芥蒂，严重到了可说是憎恨的程度。从她觉醒成为『真祖』的五百年来，只有在狩猎她一生的仇敌的那个男人的时候，才会使用本源能力。

　　从无例外。若非现在是攸关海蓝与莉蒂斯生死的绝境，她根本不会把本源能力纳入考虑。

　　另外一种，就是莎恰还未完全掌握的一种至强的魔法。

　　它的名字是——《血神枪·朗基努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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