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除夕 一
时间一晃而过，已经到了年关，楚安远愈发的忙了，算算时间，苏攸莞已经五六天没有见到过楚安远了。
其实苏攸莞自己的事儿也挺多的，临近关，宫中一大堆事儿都要处理，也没有时间去找楚安远。
等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苏攸莞已经五六天没有见过楚安远了。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苏攸莞手上事儿一安排完，立马就跑去找楚安远了。
“娘娘，陛下在里面谈事儿。”曹总管笑眯眯的说着。
“皇后来了吗？进来吧。”曹总管话音刚落，楚安远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苏攸莞进去之后发现十二竟然也在，楚安远看起来也心情很好的样子。
那天楚安远对苏攸莞说借几个人查事儿，苏攸莞就让十二去，有什么事儿直接找楚安远，不用向她汇报。之后发生了什么，苏攸莞也不知道。
“小姐。”十二起身行礼。
“皇后来了，坐。”楚安远对着苏攸莞笑道。“来，皇后看看这两个人，觉得哪个好。”
苏攸莞坐到楚安远的旁边，接过楚安远递过来的几张纸，很快就看完了。
“我觉得这个王黎倒是不错。”苏攸莞也不藏着掖着，看完之后直接说了她的想法。
纸上大致写了两个人的事儿。一个已经做了官，名叫王黎。还有一个是白衣，名叫张桓。
王黎做官已有六载，处事公正，为官清廉。
而张桓虽然一介白衣，但是为人却高风亮节，不慕名利，在家乡颇有清名。
但是巧就巧在两人是旧交，一起求过学。当年王张两人在一起读书时，据说门外有几个美女经过，云鬓高挽，笑声宴宴。王黎忍不住跑去外面围观，而张生却一心一意的看书，丝毫不为所动。等人走了都看不到背影了，王黎才回来继续看书。而张桓见状就与王黎割席而坐，觉得王黎心性不定，不屑与王黎为伍。最后不知道这件事儿怎么给传开了，世人纷纷称赞张桓品德高尚。
“哦，皇后说说你的想法。”楚安远颇有兴味的说着。
“王黎为官六载，百姓们都很爱戴，他处事公正，也为百姓们做了许多好事儿，他是一个好官。而且我觉得就因为读书时跑出去看了一下美女就说这人品行不好有点儿太偏颇了。”
苏攸莞一笑又道：“我记得我哥当时读书的时候，有一次玩的疯了，没有将我爹布置的大字写完，然后他就弄哭我，将他已经写了一部分的大字撕了，我爹听到我的哭声过来时，我哥就对我爹说是我发脾气私了他的大字，他就说了我一声，结果我就哭闹起来。”
“张桓固然颇有清名，但是未必能当的了好官。这人太孤高了些，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张桓这人说好听些是洁身自好，不与世俗同流合污，说不好听点儿就是太看的起自己了，有点儿不近人情。”
楚安远点点头：“刚刚十二也是这么说的，你们说的没错。张桓久负盛名却没有做过一件有益于家国天下，对他人有利的事儿，反而是王黎，他却做了不少实事儿。实干兴邦，清谈误国啊。”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固然重要，但是现在却被标榜的有些过了，一味的追求修身，对于国家大事只是口上夸夸而谈，却什么事儿都做不了，这就是大昭的现状。
楚安远想起那些各地推荐上来的人才，王黎和张桓只是其中的一个例子，像他们这样的还有很多人，楚安远最反感的就是像张桓这类人。
他们口口声声的说着什么官场污浊，抱怨自己的怀才不遇，好像全世界都辜负了他们一样。就因为文章写的好，诗词写的华丽，就恃才放旷。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时一个个都能说出一朵花来，但是真正的让他们办事儿时却一个个的都缩成了鹌鹑。若是他们真的怀有大才，难道会没有匡扶世事之时吗？
“陛下，属下去查你说的那些人时碰到了一个奇人？”十二突然说到。
苏攸莞，楚安远瞬间来了兴趣。十二苏攸莞是了解的，虽然他看起来性格跳脱有点儿不着调，但是真正让办起事儿来却是及其稳重的。现在能让十二称作“奇人”并且还在苏攸莞和楚安远面前说出来的人，苏攸莞很想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属下在渝州碰到的，年近五十，缺了一个胳膊……”
那人姓高，那里的人都称他为高二哥。虽然是个残废，但是在他们那个小村子里却是积威甚重，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很信服他。这当然不算什么，但是就奇在那个人是从外面来的，到了这个村子里才四年不到的时间，却能让整个村子的人信服。
渝州是西边边陲重地，那儿民风彪悍，人人尚武。就随便一个女人都能一言不合就对男人大打出手，可想而知那些人野蛮到了什么程度。而且那里的人及其排外，外人很难在那儿立足，更不要说是融入了。
可是高二哥区区一个年近五十的残废却能在短短四年的时间服众，并且让人对他言听计从。十二曾远远的瞧见过他一眼，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十二却将这件事儿记下了。
“倒是一个有趣的人。”苏攸莞笑看着楚安远，楚安远笑着点点头。
楚安远想了想道：“十二，你再去渝州一趟，看看能不能将那位高二哥请过来。若是他愿意最好，不愿意的话也不用勉强，将他查清楚了。”
“嗯，”十二点了点头，和楚安远汇报完了事儿，正准备离开。
“十二，泽叔前几天还找你来着，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惹到泽叔的事儿了？”苏攸莞突然叫住十二。
十二瞬间崩溃道：“我什么都没有干啊，小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苏攸莞但笑不语。
“陛下，您得为属下做主啊。”十二看着苏攸莞摆明了见死不救的样子，又转头看着楚安远：“您看在我立下大功的份上。”
楚安远摆摆手，哈哈大笑道：“你放心吧，包在朕身上。”
十二走后，楚安远实在忍不住笑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个十二真有意思，太逗了，朕觉得他做暗卫有点儿可惜了。”
“是啊，”苏攸莞点点头道：“我哥也这么说过，好几次让十二跟着他去军营，但是十二都拒绝了……”
十二是个孤儿，快饿死的时候被泽叔捡到了，带到了安国公府养大做了暗卫。泽叔平时看起来很严厉，对十二这儿横挑鼻子竖挑眼。但是那么多人里，泽叔最看好十二，一直也对十二尽心教导，将十二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两人虽无父子之名，但是却与父子无异。
十二虽然现在是个暗卫，但是苏攸莞却从来不限制他，除了名字之外，没有一点和暗卫一样。
楚安远闻言，只是暗暗的觉得可惜了。
很快，就到了除夕。
除夕这天要在宫里设宴，邀请王公大臣，朝廷名妇来宫里赴宴。
这些都有往年的例子，苏攸莞只是依照往年的惯例准备，再盯着点儿不要出什么大事儿就好。
千篇一律的宴会没有什么出彩之处，但是绝对也不会堕了皇家的威风。不过在这个日子里问没有人去做手脚给人找不快，一旦做了手脚若是查不出来还好，但是被查出来那真的就完了。
楚安远在前面设宴招待重臣，苏攸莞自然在后宫招待命妇贵女。
“这盆花摆那儿去，还有这个桌子上少了一壶酒，记的补上。”
“西暖阁的暖炉现在就弄好，等会儿各位夫人们会过去看戏，若是冻着各位贵人了，咱们谁担待不起。”
苏攸莞去了设宴的披花殿，里面正忙着布置，人来人往，一片兵荒马乱。
“见过娘娘。”管事儿的眼尖，立马看到了苏攸莞，过来行礼。
苏攸莞给管事儿的赏了几个金裸子，道：“做的不错，辛苦了，你在这儿好好盯着，务必不能出一点儿差错。”
给管事儿的的金裸子还是楚安远今天一大早给她的，说是应个景，图个乐子。
楚安远当时将一个大大的荷包塞给了她，顺便捏了捏她的脸道：“今年的份儿朕给你，愿安乐无忧，一直顺遂。”
苏攸莞虽然有点儿害羞，楚安远明显是将她当小孩儿哄了，但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辜负娘娘的期望。”管事儿的满脸笑意，在皇后面前长了脸，离飞黄达腾还远吗？他一定会给盯好了，将这件事儿办的漂漂亮亮，不出一点儿差错。
“行，你去忙吧，本宫就随便看看。”
“是，是。”管事儿的点头哈腰的退下了。
苏攸莞转了一会儿，看着没有什么事儿，就去了西暖阁，西暖阁是专门用来让命妇贵人休息的。此时已经笼上了暖炉，里面暖意熏熏，苏攸莞每个房间都转了一下，看了看都没有什么问题。
皇家的宴会向来都是一个套路，先是祝酒，由身份最尊贵的人洋洋洒洒将上一大通，底下的人就算听得再怎么不耐烦也要做出一副“嗯嗯，说的真好”的崇拜表情，不管有什么悲伤的事儿，到了这儿都得统统挂上一副得体雍容的笑容。
祝酒过后，便是欣赏歌舞，在歌舞声中推杯换盏，几杯酒下肚，借着那么一点点酒气。平时若是不对付的话，那么此时就可以互相揭短，极尽语言之利，最好将对头说的抬不起头，再在外人的组织下得意洋洋得借着“酒劲上头，言行无状”坐下。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别做的太过分的情况下才被允许的，毕竟仅凭歌舞下酒是远远不能尽兴的。
酒宴过后，贵妇们就由皇后带领着在西暖阁中守岁，而大臣们由皇上带领着在东极殿中守岁。
当然守岁这一活动不是强制的，若是谁家有事自然是可以离开的，但是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会离开的。能来皇宫赴宴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在这时候能联络感情的都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来联络感情的。
贵妇们都聚在西暖阁看戏，台上伶人吚吚哑哑的唱着，水袖轻舞，唱念作打间演尽人生百态。
台上的青衣一甩水袖，眉目流转，唱到：“将军呀～妾送将军去，走时莫要回头……看堂前飞燕双双对对，看池中鸳鸯对对双双，妾独断肠，盼君早卸甲，从此似那堂前飞燕，池中鸳鸯，妾只心欢喜。”
台上唱的是“从军记”，讲的是一对青梅竹马的男女，有一天男子被征军，上了战场，女子在家里一直等着男子，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男的始终没有回来。有一天，男子突然失去了消息，有人说男子死了，让女子不要在等另寻良人。女子不相信，她女扮男装去参了军，有一天终于在战场上碰到了男子。他们俩最后立了大功，战事过后，男子女子终于解甲归田，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
“娘娘，大事儿不好了……”正看着戏，侍琴突然在苏攸莞耳边说道。
听了侍琴的话，苏攸莞脸色一寒，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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