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希望你早些成婚
北冀望天涯顶，西天一片落霞红透了半边天，落霞之下遥遥一座陡峭的山壁之上挂着一川瀑布，水声震天，飞流至九天而下，溅起的水花映着落霞美得让人震撼，阿肆抬眸，涯顶迎着落辉立着一个修长的人影，长发飘在风里，阿肆眼角有些朦胧，她有些呆滞，一声马嘶让她回过神来，若是他，身边跟着的不该是烈马，而是浮屠，她嘴角勾出一抹笑，她竟想到了步千破，可笑，真是可笑。
她抬头，再去望那个背影，心里突然有些酸涩，她终于明白桑乾哥哥之前为什么会那样看着她，她才是凤歌，是他的青梅竹马。
耳边有脚步声，阿肆抬头，看冀桑乾慢慢走向她
“桑乾哥哥！”她支吾着，有些尴尬。
“昨日凤家内乱，你为何没有告诉我！”
“啊？”阿肆抬头，望着冀桑乾有些生气的眼神，支吾道“我觉得自己能应付得来。”
“你觉得我护不了你？”
“不是、、、”阿肆刚一动弹就被冀桑乾按住，她胳膊上的伤口疼的她倒抽了一口气。
冀桑乾敛眉撩起她的衣袖，望着染血的白纱抿唇道“宫中小厮说你并无大碍。”
阿肆抬头认真道“我是并无大碍。”
“歌儿，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告诉我，我会帮你。”
阿肆抬头，冀桑乾的眼睛温柔的像一滩水，她的脑子里忽然飘过另一张脸，挑着眉，直接了断的骂她笨，她也屁大点事都会找他帮忙，然后看着他一脸嫌弃之中帮她把事给办了、、、
“歌儿！”
“嗯！”阿肆嘴角勾出一个笑，点了点头道“好。”
她看着冀桑乾把手附上她的脸，轻轻将她揽入怀里，他的肩膀很宽厚，很温暖，她微微愣了愣，手有些僵硬的搭在他的肩上、、、
凤家，
阿肆推开阑珊殿的门，熏香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紫纱掩映之中，女子一身轻纱坐在案几旁，她一头黑发用一根紫玉的簪子挽着，面上戴着纱罩，抬起头冷冷的看向她，
阿肆嘴角勾笑，盘腿坐下来，淡声道“自姥姥仙逝，你变得那么快，想来衡芜山上你是故意要取我性命，”她垂头拎起茶壶倒了杯水，抿了两口，继续道“那我坠崖的事和你大概也有牵扯，你害我这么多次，为何还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倒像我欠了你一样。”阿肆抬眸，打量着女子防备的眼神。
“你若坦坦荡荡没有丝毫过错，我为何要害你。”追舞冷笑。
阿肆端上一杯茶，淡声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说说，我都怎么着你了！”
“你我自小处在一起，论文法论仙术我自诩凤家后辈之中没有及得上我的，自小我就想有一天能戴上那凤戒助北冀开疆拓土，带领我凤家重振洪荒时的雄风，而你呢。”她嘴角勾出一抹嘲讽“打架摸鱼上树掏鸟窝，除了给凤家丢脸，还会些什么。”
阿肆干咳了几声“原来我以前那么活泼，那，”她抬眸“碍着你什么事了？”
“你说呢。”追舞抬眸，沉声道“姥姥亲自教你法术，把你许配给北冀太子，要你做凤家的族长，就算你是个草包，她也把什么都给你了，只因为你是嫡孙，你是凤凰，我是玄鸟，你出身比我高贵。”
阿肆抬眸，看着眼前的女子眼角挂着泪有些撕心裂肺的吼着她，她有些愤愤，心里寻思着，世上有她这样风华绝代的草包？她也很理解追舞，心里默默为她叹了口气，有倾城之貌，有举世之才，如今她也只能感慨，造化弄人。
她抿了抿唇“虽然如此，但姥姥一定也为你做了打算，若、、、”
她一句话被洛里追舞打断“为我做了打算？”阿肆抬头看着她扬手缓缓解下面上的纱罩，不觉一愣，她眼前的人，那张脸，与她何止是相似，阿肆站起来，看着眼前的人嘴角一张一合，微微皱起眉毛，凤家属仙派，她是凤家的小主，是下任族长，也是北冀下一位大祭司，举足轻重，四海八荒想杀她的人比比皆是，怪不得自她回到凤家，姥姥并没有告诉她她才是凤歌，原来，他们是想让追舞做她在外的替身，保她平安，追舞心性极高，姥姥那样做，怎会不伤她的心，阿肆垂头，心里缓缓腾起一股愧疚，
“你若比我出色，我服你，但为何你什么都不会我还要被你踩在脚下，你看着，我们相貌无差，但只要你活着，我就只能是个影子，是个死活不重要的影子！”追舞抬手抹去眼角的泪，冷笑道“怎么样，我该不该杀你。”
阿肆抬头，淡声道“我已然是凤家一族之长了，这不可改变。”
长生大殿
女子一身白纱望着满屋子的牌位出神。
“族长为何不和追舞小主解释解释，或是允她堂主的位置。”
阿肆摇了摇头望着身边的凝霜姥姥苦笑道“她打心底看不起我，怎么会甘心居于我之下，除非她想通，否则我就算把族长之位给她，她也会觉得耻辱。”
门外脚步声急促，阿肆回头，见万青打着白玉扇走进来淡声道“修明堂的余孽把追舞救走了。”
“我这就去追，顺便找出他们的老窝，看能不能逮住那日逃脱的修明。”阿娇撸起袖子自腰间取出九节鞭正欲冲出去一把被万青拦住。
“你干什么！”阿娇嗔道！万青瞥了她一眼，转头看阿肆揉了揉眉心，淡声道“算了，让追舞走吧！”
不管有心还是无意，追舞的事因她而起，离开凤家，也许她能开心一点。
“这可是绝好的机会，若这次不追，修明那老东西可就又跑了。”
“胸大无脑！”万青打着扇子悠悠的瞥了一眼玉阿娇。
玉阿娇皱眉插着腰娇嗔道，“你骂谁无脑呢。”
万青合了扇子勾着女子有些圆润的下巴笑道“我夸你呢。”
“你夸我？夸我什么？”
万青挑了挑眉，嘴角斜斜勾出一抹笑“夸你胸大！”
北冀
朝阳门下，兵刃相撞，刀光闪烁，几个一身是血的死士被禁卫军围成一个圈垂死挣扎。
阿肆掀开轿子上的竹帘，淡声问旁边的小太监“怎么了？”
那小太监掩着双目，颤巍巍的一边嘱咐抬轿的快些一边回道“前些日子宫中叛乱，想必是些余党。”
撵轿过了朝阳门，阿肆抬头远远看见小太监拿着浮尘一路小跑过来道“冀皇有旨，要祭司进了宫先去御园一趟。”
阿肆抿唇略愣了一愣，淡声道“是。”
已近深秋，御园之中，风卷残叶，青石板上染着青苔，寒鸦凄声远飞，一派萧瑟，阿肆脱下身上的斗篷，眼尾扫过站在落叶之中的北冀皇，他仰头站着，身边威严的跟着一群随从，但无奈迟暮之年，一头灰白的发难掩萧瑟凄凉，
阿肆默默的站着，觉得脚后跟站的有些麻，很想活动活动，但转念一想，皇帝没说动谁敢动，她这样想着，竭力忍住，无奈定力太差，她张了张嘴，低声道“不知，皇上找臣有何事？”她这样说着，顺便挺了挺腰抖了抖腿。
“歌儿！”
“哎！”阿肆上前两步，诚恳的应道。
“听说凤家的事你处置的很好，不愧是凤家的嫡孙。”
“皇上谬赞。”阿肆抿了抿唇，等着他下面的话。
冀皇转身，“歌儿今年十九了吧。”他沉吟着继续道“朕想快些把你和乾儿的婚事办了，你觉得如何。”他垂眸盯着女子的一双眼睛，看着她眼里的诧异，心里把事情看得很通透，他踱着步子，叹气道“你也知因你失踪，凤家发生了多少变故，北冀近来朝政不稳，朕的身体每况愈下，想庇佑凤家，整治朝政，已是力不从心，你和乾儿早有婚约，朕想着此时大婚能稳一稳时局，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他咳嗽着，有些费力的抬头望着阿肆，“你觉得如何。”
阿肆垂头，她紧紧握着手，盯着脚下那片落叶，她和桑乾哥哥之间的事，整个北冀的人都晓得，儿时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她一直想等把凤家的事都处置妥当了，再去想她和桑乾哥哥的事，可是没想到冀皇那么早就提了他们的婚事，她有些措手不及，
冀皇又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进去，只是认真的垂着头，打定主意无论冀皇说什么都认真的装死，
风起，小太监过来给冀皇披上锦袍，耳边冀皇咳嗽的厉害，他是人间的帝王坐拥富贵荣华，却终究逃不过诸多烦恼，病痛折磨，怪不得这个世道，大家对修仙迷恋的极致，或许，以为做了仙便可无忧了。她叹了口气，终究没忍心继续听那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凤家自修明堂主叛族，族内还有很多事情未来得及处理，歌儿想，想安置好族内一应大小杂物，再说自己的事情。”她垂头，听见冀皇一声叹息，沉声对她道“好，只是不要拖得太久。”
出了御园，阿肆垂着头一路朝着朝阳门走，旁边画船拖着小碎步，讷讷的问道“主子不是和太子殿下约好了，这会儿不去飞龙殿了？”
阿肆垂眸，心里寻思着这还怎么去，去了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脑子里她刚回北冀的时候，那些事情悠悠飘过，她背着包袱决然的对冀桑乾说她喜欢步千破，漫天鹅毛大雪之中，她指着他说讨厌他，最讨厌的便是冀桑乾，“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呢？”阿肆叹了口气伸出根手指揉了揉头，
“恭贺大祭司，接手凤家了。”
阿肆抬头，女子拖着裙裾，拢着白裘皮，发上金钗闪烁，眉如墨画，耳际用金钩挂着一幅红纱遮住半个脸，阿肆浅笑“问贵妃娘娘安。”
旁边画船弯腰站着嘴里嘀咕着飞龙殿太子还等着呢她一抬头望着阿肆侧过脸久久盯着远处孝锦皇贵妃拖着裙摆端庄步入御园的背影，
“主子，你这是看什么呢？”
“这香味好熟悉呀。”阿肆回头，不是一般的甜香，芬芳中似乎有一丝腥甜又似乎带着一丝清凉，等她想好好琢磨那香气在哪里闻过，风一吹，便又消失在鼻尖了。
“宫中的娘娘用的熏香想来都是差不多的。”画船抿了抿唇，望着沉思中的阿肆，低声道“主子，飞龙殿还没去呢。”
“啊！”阿肆一愣，继续做沉思状“是什么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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