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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千里之堤溃于蚁穴(5)


  怎么可能是阿中?他还在“里面”没出来。

  我晃了一下脑袋,晕沉的感觉瞬间像浆糊般糊满了脑袋里的每一处神经,疼痛感和酥麻感同时袭来。再次定睛一看,是福哥没错。

  “你又何必跟她争呀!”福哥略带着些责备的语气说道。

  “我没有……”本来我想辩解几句,可才说出三个字来,就已经头晕不已,于是便默不作声了。

  福哥顺着我的鬓发处看过去,看着远处的丽鸳,说道:“你以为她在生什么气?还不是因为你跟Vox说了几句话?”

  我没有想到这个层面,于是也回头看向丽鸳,心里不由得啧啧称奇,她居然和Vox搞上了吗?

  我不由得对Vox的品味产生了怀疑。

  “只是可惜了陈诚送给我的吉祥如意杯。”

  听到陈诚的名字,福哥饶有深意地看了看我,只是并未多问。公司上下可能都觉得我和陈诚在一起了吧?好几次,福哥都想问我和陈诚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可最终都没有问出口,或许因为他是个男人,不太八卦,也不好问我太私人的问题。

  这点上,福哥和阿中就有些不同了。

  很多人在不了解阿中和福哥的时候,都会误以为他们是同一类人。的确,他们工作能力都很强,但福哥趋于理性,而阿中则偏情感化,虽然他们俩都会照顾人,但照顾人的方式又有不同,福哥倾向于东北爷们那般,对人耿直热情,而阿中,则是像南方男人那般,对别人体贴入微,是在于细枝末节上的,这点儿大不相同。

  其次呢,在于处理人际关系上。福哥因为其天生的耿直性格,又豪爽,因此处理人际关系也倾向于单刀直入,而阿中则迂回婉转很多,有时候甚至会让人觉得有些圆滑。

  而要说对于生活的品质的追求,阿中肯定更合我的心意。他对诗情画意之类的拿捏,更为入木三分,而福哥对生活品质的要求没那么高,所谓的没那么高,也不是说他就邋里邋遢,含糊过关,只是他对细节没那么严苛的要求。比方说,阿中喝咖啡一定要喝含有微微糖分的拿铁,如果服务员没有掌握好分寸,他虽也不会多言,也会把咖啡喝下去,不过就不会享受那个过程了,而福哥如果遇到相同的事,则会干脆让服务员换一杯而重新付费。

  通过这点就可以看到,两人的差别其实很大。

  当然,两人对我都很好。无论大事上的帮助,还是生活上的照顾。不过福哥的照顾是适可而止的,因为他很多时候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或许碍于男女有别吧,而阿中对我的照顾,更像是男朋友对女朋友的照顾,因此在生活细节上面,对我的帮助都很细腻,如春雨润物细无声。一般聊心事,我一定找阿中!

  福哥几番劝说下,我才渐渐平息了心中的怒气,刚巧,沁稚走了过来。

  沁稚同我去公司阳台上透透气。

  和沁稚呆在一起,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她其实有点像女版的福哥。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少了很多女生应该有的娇弱和柔情,甚至少了很多女性该有的感性,她自己也知道这点,还说她这方面的缺失应该怪中国教育,那些做不完的题和研究不完的项目,还有做不完的调研,使她渐渐变成了一个男人婆。

  不过,我也总是跟她开玩笑说,幸亏她变成这样,反而更具有一定的市场。毕竟现在外面妖艳贱货太多了,而她走的是另外一种风格,也许那些男人们更喜欢这种也不一定。

  如果说沁稚身上还有什么女性色彩的东西,恐怕就只有八卦和嘴馋了。

  我将今早的事简单地说给了她听,沁稚倒是觉得无所谓,不就是个杯子吗?站在她的立场来看确实无所谓,毕竟她连朋友都没耍过。沁稚又告诉我,可以用502把这个杯子粘起来,然后可以做苗圃,可以做盆栽,里面种上自己喜欢的多肉植物或者其他喜欢的,我心里想,这也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我才不想种多肉植物,想到今天早上那一茬,丽鸳就是用那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借口说我折毁了她的多肉植物挑起的事儿,一想到我就来气。

  我们俩说得不亦乐乎,屋内却传来一片嘈杂之声,我和沁稚面面相觑。我们并不打算往屋内走,因为屋里的吵闹声在短短的十数秒之内就变成了尖叫声甚至咆哮声,以及东西摔碎等各种混淆在一起的声响。

  我心里下意识地揪紧了。第六感告诉我,这件事必然冲我而来。

  在我恍神的片刻,沁稚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心竟密密匝匝地起了汗珠子,我的手也被弄得湿沥沥的。其实我很讨厌这种滑腻的感觉,不过此刻她却给了我一些安定心神的效果。

  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沁稚也微微半步向前护着我。

  有一瞬间的感动凝聚在我的胸腔,同时深深的自责也萦绕在我心头,因为这一刻,我更是看清了自己懦弱的本质。

  “怎么还是这么胆小怕事?”我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舌头,想要用刺痛感来惩罚自己,刺痛的感觉也让我清醒了些,我知道我也并非真的胆小懦弱到怕事的程度,只是连番遭受到这样那样的波折,我也不禁感到惶恐害怕了。瑶瑶的湿巾纸毒素毁坏面颊,被莫名其妙的东西引发梦魇和心悸,我实在是有些应接不暇了……

  “什么?”沁稚微微回头,言语间的关切之情深切。

  “没什么。”我轻声回复,同时我又看向沁稚的侧颜,她一边的眉头同样紧锁。

  突然,一把椅子向我们飞了过来,四只椅子腿儿和雕刻精致的椅背旋转成可怖的涡轮,我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挡,可沁稚却早已挡在了我的前面。我的眼神还未收回的瞬间,却只听一声巨响,沁稚的手臂和那飞旋的椅子便已经撞击在了一起,发出骨裂的刺耳声以及沁稚呜咽着倒吸凉气的声响。

  我嘴巴圆张,却见沁稚的额头瞬间布满了汗珠。她痛得单膝跪在了地上,却始终没有发出□□。

  果然是冲我来的。这是我心里的第一个念头。

  突然有股莫名的力量在心里集结,我仿佛被撬开了天灵盖,而被神来之手灌入了勇敢的因子。我收敛起脸上的胆怯,换上了镇定的神采,侧前方的镜子里映出了我此刻的模样,从容却果决,无畏且坚毅。

  沁稚想拉住我,但她抬起的手因为吃痛而反射性地缩了回去。我向她摇摇头。可能她实在是太痛了,因此也只得顾着她自己,不过我已经很感激了,因为刚才那一瞬间,她的真心让我感动。

  可老天爷终究没有给我展示勇敢的机会。

  出门后我只看到了结尾的一幕。

  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人正将手中的液体泼洒出去,也不管那液体有一部分因为惯性的原因而反溅到她自己的手上。

  只见那浓稠的液体似乎还裹挟着微微的黄烟奔腾而去,所到之处,一片惨叫之声,不少同事遭了殃,而此刻丽鸳惊恐的脸正对着那女人。眼前的镜头似乎慢了下来,以至于我仿佛看清楚了液体泼向丽鸳脸上的慢镜头每一个细节。

  于此同时,我听到了丽鸳惨绝人寰的叫声,接着便见她蹲了下去,双手捂住面颊。浓稠的裹挟着血液的液体顺着她的手一直往下流。那种感觉,仿佛滚烫的稀饭粘在脸上一样,丽鸳皮肉尚好的地方青筋暴露,她大叫着想要拼命甩开。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瞠目结舌。或许因为面部的吃痛,丽鸳用手去抓牢面颊,却抓下了一大块皮肉,鲜血淋漓,而脸上的血管似乎在此刻爆裂了一般,血液喷薄而出,流得她脖颈以至胸部位置都满是血渍。

  惨烈的叫声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泼洒这液体的女人以及周围受到殃及的同事,似乎大家都被眼前可怕的一幕震惊到了而忘记了手上的灼痛。

  不到半分钟,丽鸳便在地上挣扎不已,四肢弹动,周围的文件器具被撞得簌簌倒落,而她本人,也在数秒之后便晕了过去,只留下一滩鲜红的血迹。

  这时,有人大喊打120,而来闹事的一群人也准备离开,或者确切一点说:是准备逃亡。他们慌不择路,四处探寻出口,却被四面八方赶来的保安围堵住了。

  我刚刚还激荡的勇敢被活活憋进了自己的胸腔内,不过这次我并不觉得自己是因为懦弱,而仿佛开始庆幸自己没有走出去,毕竟这东西要是泼在我的脸上,估计我即便是个不在乎容貌的粗糙男人,也会想要从楼上跳下去。

  我暗自心惊,不知为什么,最近我接连碰到女生被毁容的事,先是瑶瑶,现在是丽鸳。我仿佛觉得对手是同一个人,在组织策划时的思路都是一样,带着他强烈的个人倾向,那便是毁人必毁容貌。

  在冷风中不知道站了多久,我才突然意识到沁稚还在冰凉的地上,她的手骨头肯定碎掉了,恐怕是粉碎性骨折,于是我急忙扶起她。沁稚说她已经打了120,让我不用担心。

  今天这样的情况,一辆救护车肯定是不够用的。沁稚说要是今天救护车肯定不够用,她的腿没事,忍着痛让我扶她去医院算了。

  我点点头,转身却看到O2走到了阳台上,他满眼全是错愕和惊诧,声音还有些微微颤抖,这可不像他。

  “你怎么在这儿?”O2突然问道。

  我和沁稚都很惊讶,好莫名其妙的一个问题。

  “难道我不能在这里吗?”我回答道。

  我不明白O2为什么要这么问。

  O2摇摇头,收敛起他那惊讶的眼神,随即又换了一副担忧的表情,问我们是否有事。我苦笑了一下,只说我现在要送沁稚去医院,但是不想跟他解释中间发生了什么,因为太复杂了,况且我也不知道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

  看着O2离开的背影,我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念头:今天,我和丽鸳穿着同样的衣服!这个念头一起,周遭的寒风瞬间不再仅仅是清寒感,而是带着冰雹和刀锋的冷冽剧毒,迫害得我的整个神经在瞬间敏感地张扬着,惊悚的电流瞬间击穿着我的脑门,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保安和那群闹事的人纠葛着此事,在外面吵嚷得不可开交。好像是保安用警棍打了其中某个人,那人便躺在地上叫爹叫娘的,哭喊连天,我听着心烦,便让沁稚快点跟我从侧门离开这里。

  我扶着沁稚走远了,不经意一回头,却见O2的眼里依然写满了疑惑。

  我没有管他那么多。

  我和沁稚虽想绕着走,但难免会经过丽鸳倒下的地方,见她此刻仍旧躺在地上,有一些人已经围着她,用了一些临时救治的绷带在为她擦拭,丽鸳本人并未醒来。那血渍已经干涸了,呈现成微微的黑色,看上去十分恶心。

  我本不想看丽鸳的脸,可是那脸就正对着我,一边烧得通红而肿胀,另一边因为一块皮肉掉下来,血液已经干涸,活像美剧《行尸走肉》里的镜头。

  沁稚和我加快了步伐,我突然瞥见丽鸳的那盆多肉植物,因为沾染到了刚才那被泼洒的液体,此刻已呈现成深褐色,枯败了,似乎还在微微冒着白烟,抑或是白雾。

  沁稚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那多肉植物,随即又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说道:“这是王水。”【注释:一种化学制剂,将硝酸和盐酸按照1:3的比例混合配制而成,强腐蚀性。】

  “什么水?”我不解,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正欲再问时,突然Vox走过来,慌张地把我叫走,我说我还要扶沁稚去医院,Vox便立马派了一个小职员,让他扶着沁稚去。本是我很不情愿,可沁稚却跟我点点头,还再三嘱咐我她没事,我才在满怀愧疚之下跟着Vox去到他的办公室。

  去到Vox办公室之前,本以为他是交待我什么应急处理方案,没想到却又看到了O2。

  开始交待他的计划。

  O2从容淡定地打开他面前的文件夹,也许只是为了摆出个正式的样子吧,因为他的眼神丝毫就没有看向那文件上的内容。

  只见他十指交叉,双手肘搁在会议桌上,双肩微微向上抬起,一副自信从容的样子。

  他早已表达了自己“寻觅伯乐”的心思,此刻他想在Vox面前展现他的从容淡定,我也能想象能体谅的。

  “关于坤哥和Jimmy的事,前因后果我都已经跟总监简单描述了。”一边说,O2一边看向我,我轻点了下头。

  O2继续说道:“现在Jimmy在监狱里,出来后也很有可能会继续呆在公司里做幕僚,我现在要做的便是要斩断他所有的退路。”O2的眼神和神态,各方面小细节都达到了统一的姿态,呈现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游刃有余之感,仿佛历练多年的老江湖在侃侃而谈其早已成功的作品。

  看Vox的表情就知道他很满意。

  紧接着,Vox便说道:“这么说来,这段时间你持续性地发出一些Jimmy的小丑闻事件,就是为了让他万劫不复吧?”

  O2点点头,又抿嘴略带深意地浅笑,接着便眼神专注地看着Vox解释道:“总监您都说了是万劫不复了,那么一些小小的丑闻又怎能打垮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呢?我准备的大招儿还没来呢!”

  听到O2这么说,Vox整个人又提了提精神,顺势扶了扶他那款时尚的雷朋眼镜,将剪裁精细的西装两侧微微用手收拢,再坐直了背脊,身子又微微向前倾。

  Vox的表现显然是有了极大的兴趣,之前O2的陈述恐怕也已经让他见识到了这个“心机婊”的厉害了。

  O2有条不紊地继续阐述,“之前我制造的新闻大不了是渲染一个Jimmy和坤哥有染的氛围,毕竟坤哥的同/性传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因此,我们需要制造新的爆点。”

  “可传闻的说服力毕竟有限。”我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

  O2似乎早已经将可能存在的疑问考虑了其中,只见他胸有成竹地点点头,“海兰姐您说的也是,可如果这个传闻太‘过’了,那么公众的心中至少会留下坏印象。您也知道,圈子里不怕空穴来风,就怕捕风捉影。”

  我突然感到O2的言辞里多了许多狡黠与犀利,不似平日的模样了。虽然平日里他也聪明,可是没有此时多出的这么多睿智感。

  我再看向Vox,此刻他的眼神里全是难以掩盖的赞许,我瞬间觉得我的回答也没那么重要了,于是干脆缄口不语。

  O2接着说:“现在我的想法是,放一条风声出去——Jimmy有艾/滋/病。”

  我不禁闻言浑身一颤,Vox也有些惊讶。

  “这个的影响是?”Vox问道。

  O2冷静地回答道:“大家试想一下,一直就有风声传言Jimmy和坤哥有染,如果这时候放出风声,Jimmy有艾/滋/病,那么公众会怎么想?坤哥有没有呢?捕风捉影在这个时候的好处就彰显了。”

  说实话,此刻我真想给O2鼓掌,因为他确实够贱,也够绝!

  可我毕竟是嫩了点儿,情绪容易波动,Vox就淡然很多。当我瞥眼看向Vox时,却只见他那依旧相对理性的样子,似乎略作思忖,便问道:“可突然放风说他有艾/滋/病,信服力恐怕不足吧?再者,Jimmy的公司也可以告发造谣者诬陷员工!”

  Vox的措辞用得比较锋利,直接用了“造谣者”。当然,这儿“造谣者”就是O2本人。

  O2有些微的小局促,但还是按捺住心神,眼神微微瞟向我,带着些微的歉疚道:“我就直接说了吧,我放出Jimmy有艾/滋/病这个消息的同时,也会放出引导公众认为其在吸/毒的传闻,这样一来他们公司是不会追究的。毕竟,EMCC本来就有因为聚众吸/毒事件而致使了其名誉扫地的事件。”说完,O2再次看向我,我不明就里,也没有任何表情回应,“所以啊,但凡EMCC不想事态严重化,不想其公司的旧闻被再度翻炒起来,那么他们公司是宁愿放弃一个Jimmy,也要保护大家的名誉的。”

  “好!”Vox干净利落地评价了一个好字买,便率先鼓起了掌。

  “那么放出艾/滋/病新闻的影响会?……”我欲问又止。

  “当然,我也是很好地利用了大众的心理:同/性//滋/病,吸//滋/病。”O2又补了一句。【声明:此观点并非科学观点,作者声明,以正本文视听。】

  我心里面不由得对O2设计的这一连串算计Jimmy的事件感到震惊,他果然是心思缜密,滴水不漏,……环环相扣。想及此,我不由得继续看向他,深深地凝视了很久。

  Vox站了起来,我以为他要去接水,没想到却给我和O2一人倒了一杯香槟。

  我心想这有什么好庆祝的,蝇营狗苟之事,只是我的表面上还是维系着谦和且略带兴奋的笑容,跟着Vox的喜悦笑容交相辉映。

  Vox完全不顾礼节和绅士风度地一饮而尽,十分“豪爽”。

  O2喝了一小口,又将杯子举到视线齐平的位置,轻轻晃动其中澄澈微黄的液体,油然笑道:“香槟里有二氧化硫,可二氧化硫有毒,放在自然里,便会形成酸雨,危害全民,可用得适当,比如用在这酒水里,却是必不可少的杀菌消毒良方。”

  Vox听到这茬儿,竟也没有太多惊讶,仿佛O2是个化学制剂高手的事他早已了然于胸,而于我,却越发对O2“药剂师”的身份感到恐惧了。

  我想,O2的计划只要一实施,Jimmy想和坤哥再度合作的念头就绝对是会阻断的了,毕竟坤哥要避嫌,甚至EMCC想避嫌而开除Jimmy都有可能。当然,对于坤哥的粉丝而言,如果Jimmy出狱后,EMCC还想安排坤哥与之合作,恐怕粉丝们更是会强烈讨伐。网络大环境之下,粉丝们的声音不容小觑,以当年李易峰粉丝撕其经纪人董可妍的事件甚嚣尘上,便可见一斑。

  虽说Jimmy的确厉害,但经纪人的厉害之处也无外乎人脉。再看现在的大环境,明星成立了工作室,自己当老板,用钱砸话题,用话题造流量,用流量抢资源,用资源占领市场的链条之下,经纪人是否真的还那么重要,这恐怕得画上一个问号了。

  话别了Vox,出门时,看到办公室已经洁净如初了,只剩几个阿姨还在拼命地用帕子和湿毛巾等清理丽鸳留在地板上的血渍。我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不免引得胃部一阵不适。

  我急忙逃离现场,赶到医院去探望沁稚。

  到了医院,沁稚的手肿得很高,还包扎了,我本以为是粉碎性骨折,所幸结果只是皮肉伤,而骨头竟然没事。

  我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便轻松地跟沁稚开起了玩笑,说她还真是个硬骨头。

  来看望沁稚的还有一个男生,长得文文弱弱的,一副镶金丝边眼镜,有点复古的斯文感。

  沁稚介绍说,这是她的博士生同事。

  “哦……!!!”调子被我拖得很长,还略有深意地在沁稚脸上左扫右扫,却什么都没发现。

  沁稚有意想“隐瞒”这段关系,我也不便多问,保护别人隐私吧!只不过,我的心里其实乐开了花,原来我们沁稚也有人照顾了。

  我们聊起来,又聊到了丽鸳。我把我心里的想法告诉了沁稚,我觉得今天那伙人很有可能是冲我而来,而他们找攻击目标的信号就是——我衣服的颜色。可……哪知丽鸳跟我撞衫了,这遭殃的事儿便轮到了她身上。

  “谁让她那么嚣张跋扈!”沁稚脱口而出,语气里的冰冷倒让我觉得有些不适。尽管今天我和丽鸳发生了不愉快,可我其实和她并没有太大的矛盾,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让她帮我挨这么一着,其实我也于心不忍,更何况,这一着的打击还不小。

  “你之前说今天那东西是‘王水’?”我不想在丽鸳的事情上和沁稚有过多争执,毕竟每个人的立场不同,而且我们俩的个性也不同,甚至沁稚那么说也是站在我的角度,因此,我也不要当圣母/婊了。

  “就是把硝酸和盐酸混合在一起,按照一定的配比制成。”说完,沁稚看向旁边的那个斯文的男生。

  那个男生顺势接过话头,“比例是1:3。”

  “哟,原来是两个学霸啊,失敬失敬。”我还不忘打趣。

  我口头上这么说,心里却瞬间想到了O2——那个化学天才。而一想到他,我就汗毛倒竖。

  “你在走什么神?”沁稚问了一句,把我从恍神中唤回现实。

  我连忙摇摇头。我明显感觉到我的背脊上早已密密麻麻地有了一层汗珠。

  过了一会儿,陈诚打来电话,全然免不了的一番嘘寒问暖,问我有没有受伤等,最后又告诉我,今天早上来闹事的那伙人是瑶瑶的亲戚,想来敲一笔钱。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心想:要钱就要钱,哪里犯得着泼硫酸?喔不,是王水!

  伤了别人还不得拖累了自个儿坐牢,真是偷鸡不成倒蚀把米。我突然反应这么快,便不禁感慨,也许是遭受了太多迫害,反而对很多事的本质看得清楚了,以至于我也变得聪明了些。我想,今天的事并不是突然的,恐怕有人恶意引导为之。

  瑶瑶和家人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她临终前曾抱怨过。现在她本人走了,而家人居然用这么“高科技”的化学制剂来捣乱,肯定是有人刻意引导的。试想想,如果没有人引导,他们怎么找得到我们公司的地方,或许换个思路,他们怎么想得到瑶瑶的死与我有牵连。毕竟,外人一般会认为瑶瑶的死是与录影棚的着火有关。如果真的想索要赔偿,也应该去影视基地。

  想到这里,我又下意识地想起O2今天在阳台上看到我和沁稚的时候,他那句惊讶的问话,——“你为什么在这里?”

  陈诚给我打来电话,但是我接起来,听觉却全不在他那里。

  我屏蔽掉周遭的干扰,让自己掉进自己的思绪里。

  从我开始对药酒产生怀疑开始,又加上O2那天突然要告诉我“希望遇见伯乐”这件事情开始,或者追溯久远一点,从他告诉我,让我的脸“毁掉”的那湿巾纸上的东西是“有机毒素”开始,更或者……

  我几乎都搞不清楚从何时开始了,我对他已经起了深深的怀疑,而后面这一系列事情也许与他根本没有关联,可我却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他的头上。

  但愿不是他,不然,这个对手之厉害,我恐怕是无力招架的。

  我的思绪游离在千里之外,也许是因为遭受了惊吓,从而引得想法喷薄。当然,也有可能是吓怕了,毕竟我的那场幻觉、心悸尚未痊愈,脑袋总晕沉沉的,以至于陈诚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我也完全听不真切,只隐约听到他要约我去一个地方。

  “可以吗?只是简单的一顿饭而已。”

  陈诚满怀期待地问我,可他显然并不知道,他在电话里絮絮叨叨了一大堆,我却丝毫没听进去。于是我只得含糊地表示了同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陈诚雀跃不已,隔着电话都可以感知得到。内容全然不明,可听到了约会的那个地方。

  挂了电话,沁稚得知了陈诚约定的地点后,双眼像被点亮了一般,说道:“嘿,那可是求婚的风水宝地啊!”

  沁稚这句话的意思显而易见,是在给我提醒。她的意思我懂,而且最近我从陈诚嘘寒问暖的短信或是电话里,也早已嗅到了一丝一毫的因子。

  “那你的意思是……去,还是不去。”

  “还需要我给意见吗?你的心里不是应该有答案吗?”沁稚一边说,那个在一旁坐着的斯文男生正夹起一块梨送到沁稚的嘴边。

  酸!

  碍于在我面前,沁稚脸上闪现了一丝丝尴尬,不过随即便化作了腮边的笑意。那融融的甜腻感,浓得都化不开。那笑容属于爱情,沁稚虽然尽量保持端庄,但酒窝里潜藏的幸福感是藏不住的,几乎溢出来。

  看着沁稚的喜悦,我的内心却愈发的迷茫。

  我心里十分纠结,要是陈诚真准备了什么,那我在众人面前拒绝他算是什么事儿呢?本来就是我先撩拨的他,他是无辜的,只是我寂寞无依时慰藉自我罢了,我不能拖累了他。

  我终于还是审视自我,诚实地承认了自己对陈诚的真情实感,确实就是这么——下作。

  想及此,我掏出手机,短信陈诚,说我不太舒服,然后便关了手机。

  出公司大楼,在一家小店点了黄焖鸡米饭,随意刨了几口便回了公司。今天公司组织了一个小讲座,我想去凑凑热闹。

  这些本属于别人的热闹,却可以暂时排遣我内心的惶恐。

  我怕的事情太多了!

  周遭似乎暗流涌动,不知何时便有危机临头。

  同时,我也怕良心上的谴责。

  我的良心愧疚于阿中,也愧疚于陈诚。

  今天这个讲座的与会人员,逼/格都比较高,全都是业界具有一定从业经验,并且摸爬滚打多年,经验老道的人。

  “这次请大家前来,一来呢,是为了探讨下网络大电影未来发展趋势,二来,咱们参与这个会议的人啊,都是业界精英,大家彼此交流交流,联络联络感情!”蜗牛作为主办方,开场白说得中规中矩,不过主持人满脸堆笑,会场的气氛似乎也一下子活络了。

  我心里暗想,蜗牛肯定希望借助这次研讨会,认识更多人,积累更多人脉,同时暗中也笼络一些资源,因为蜗牛明年初的主方向是投拍网络大电影。而今天在场的很多人都是电影从业者或者有从业电影的想法。

  蜗牛有心想向综合型的娱乐公司转型,做网络电影也不足为奇。之前蜗牛也没有推行歌手或是歌唱组合的先例,不过后续都开始发展。

  对此我其实不是太看好,我觉得任何一家公司,特别是娱乐圈的公司,竞争本就激烈白热化,任何一次投资都有可能致使一夜暴富的回报,但也可能是血本无归的结局,因此娱乐公司的‘专注度’(单一置业)就显得尤为重要。不过,既然蜗牛的领导有他们的打算,我不过是个打工的,也无权干涉。

  “就我所分析调查的,目前的网络电影的现状,呈现了粗犷的制造生产模式,在几乎零监督的监管环境下,网络电影在初期发展时如火如荼,”发言人我不认识,只是看他的穿着打扮,显得十分专业。黑框的眼镜衬托着他那坚定的目光,一丝不苟的头发吹出时尚的造型,再搭配剪裁得体又不失品味的西装,真有一种让人专注听他讲话的奇效。此时,他说完前面的话便稍作停顿,眼神环视了一下四周,脸上的神情忽然又多了几分自信的光芒,接着便又听他说道,“但是,也就因为这样的环境氛围,才使得商业资本不断涌入,大多数人仅凭三天写出来的剧本,加上不到一个月的拍摄,就能完成一部粗制滥造的所谓‘作品’,而这些电影前六分钟又以各种槽点噱头来吸引目标人群付费,以此来实现增利。”

  这人所分析的其实大家都懂,但是其气质和气场还是让众人感到愉悦的。蜗牛的又一发言人站上台,开始分析网络大电影在明年也将以井喷的姿态产生,甚至提出了担忧,因为欲速则不达,这样的“快节奏、低质量”模式会到走火入魔般的境地。

  “这些坏的东西无疑扰乱了市场,尽管现在观众买账,但是在这种网剧趋之若鹜的趋势下,观众们的口味也会被败坏,接踵而至的恐怕就是各种吐槽甚至批评,所以我认为,如果我们能在此时专注好的作品,那么日后我们没准就是娱乐圈的一股清流,反而不失为为广大人民群众在口味败坏的时候适时送去了一份可口的甜品。不知我的心声是否也印证了在座的各位能人志士的想法?我们个人的力量有限,如果在座各位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共同创作,那我们绝对是信心大增了。”

  他说的比较直接,不禁让在场的人一阵哗然,毕竟今天的主旨是“交流会”。虽然大家也知道蜗牛的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挖墙脚”用心,可是将笼络人才的想法摆上台面,还是有些不妥,毕竟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任职的公司,甚至有的在自己的公司还任职要害职位,蜗牛这样相当于——公然挖墙脚。

  最近由于挖墙脚而引发的事,便是冯小刚的电影《我不是潘金莲》的上映引发的口水战。

  因为其背后的公司,华谊兄弟和万达集团有过节(也是由于挖主管引起的),因此当时万达集团对《我不是潘金莲》这部电影进行了低排片量的报复行为,这甚至还引起了冯小刚在微博上炮轰万达集团(王思聪为此次嘴炮事件的主力)的行为。

  蜗牛的这位发言人其□□露骨的言谈有所不妥,随后上场的专业发言人便有些尴尬了,只是抛出了网络电影的工业化流程大投资大制作等概念。

  蜗牛的下一位发言人显然是想把话题和氛围拉回来,于是用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暗自打着圆场,作用不大,但是至少让大家的心里面舒服一点儿了。他也说出了蜗牛的渴望,希望制作出像《鬼吹灯·精绝古城》一样,在市场和口碑上得到双赢的神剧,或者类似的网络大电影。这一点契合大家的心意,于是有人开始鼓掌。

  至此,刚才公然“挖墙脚”的事件才算被暂时休止了一下。我瞥见这位发言人脸上虽然摆着笑意,但是汗水已经将他胸前的衬衫全部润湿了,显示出与其衬衫本色不一样的分明色泽。

  “那你觉得平台是否非常重要呢?”在座人员的眼神都随着那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年纪轻轻,西装革履,鼻梁上托着一副普通眼镜的,长得有点像销售人员的男子站起来,他的脖子上还挂着工作牌,又活脱脱地像一个小记者,可今天的场合里没有记者出席,都是各公司的精英,人不可貌相,我提醒我自己。只是他的衣品也实在是不怎么样。

  他提出了这个问题,把正滔滔不绝谈论自己观点的蜗牛发言人给愣住了。

  “您刚才说了那么多,工业化流程,大投资大制作等等,这些确实可以催生一部堪比院线电影的网络大电影,但我还有一点疑问,难道依附于一个合适的平台,您不觉得更为重要吗?”

  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尽管蜗牛的发言人一时有些惊讶,但随即很快正色,很有专业素养地恢复了脸上的微笑,然后又伸出了一只手示意他坐下,说道,“这位先生的提问非常好,我觉得平台也确实很重要,不同的平台对电影产生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的。各个视频网站前期积累的用户靠的都是自己的一些特色推荐的热门剧集,因此我承认用户与平台具有一定的相连性。我也认为,需要找到跟用户匹配度更高的播放平台,可是,有一点也不可避免,观众们的选择范围其实很大,毕竟现在每个视频APP的版权内容都是免费开放的,但是一部好的作品,无论平台如何,都会脱颖而出,因此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把讨论的焦点回到制作上面来探讨,观众们到底喜欢什么样的题材,这个题材有什么样的核心内容,要传达什么价值观,而观众们最喜闻乐见便是故事里的矛盾冲突点。以上的,我觉得才更为重要。”

  说完,下面的人稀稀拉拉地鼓起了掌,掌声比上一轮的多了一些,我相信大多数人是赞同的,只是蜗牛的首位发言人太过直接的挖墙脚行为让众人不满,因此此刻大家的掌声也只是意思一下。随即,蜗牛的这位发言人继续又对拍摄手法和制作方式等方面,进行了阐述,陈旧的观点而已,并未引起大的关注。

  “您好,您刚才提到了《鬼吹灯·精绝古城》,其实就是在我们平台上所播出的。”这时,腾讯视频的一位发言人站了起来,他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显得大方得体。接着又继续说道,“我们腾讯视频现在已经将自己的运营口号从‘视全视美’改为了‘不负好时光’,从以前的‘大而全’转为主打‘精而美’!以强大的内容生态让用户每次的视频观看体验都能起到点亮其心性的力量。”

  这个人说的未免有些官方了点,不过在场所有人还是都鼓起了掌。

  这个掌声是否发自内心还真不一定,毕竟大多数人都是冲着腾讯视频这个大平台而鼓的掌。

  今天与会的,大多数都是一些正在或者是打算进行投拍网络大电影的公司,而这些网络大电影得以依赖的平台则是几大视频APP,爱奇艺,腾讯,优酷,土豆,搜狐等等,所以给平台面子也是给自己机会。

  蜗牛的领导也点头致意,对这个人也格外客气。接着,他又更加强调了自己,对于如何刺激到大众G/点的视频内容的看法。

  “经过许久的市场观察,我发现网络大电影的生存也必须跟院线电影一样,要具有非常震撼的观看体验。一方面要联手更多优秀的导演以及优质的制作团队来呈现好作品。毕竟,好的作品永远都能为自己公司代言。另一方面,我们也确实需要强大的平台,以及另外的宣传平台,比方新浪微博,天涯论坛等,多方入口进行宣发宣传,以带动人气。”会议进行得很顺利,主办方似乎准备得很充分,大家也都不时点头,听得很认真。

  后面的话多数是套话,不过从这个会议上,我却看到爱奇艺的发言人似乎收敛了自己不少的锋芒,要知道,以前在EMCC时期也曾有过类似的会议,腾讯视频和爱奇艺视频的相关负责人,当时也都在现场,两人针锋相对的场面可谓是如火如荼,然而今天,腾讯视频明显盛气凌人,而爱奇艺却谨慎不少,究其原因,也许是因为百度现在的声势已不复当年那般呈现BAT(百度,阿里巴巴,腾讯)三足鼎立的局势,百度方面实力已削弱不少,再加上爱奇艺每年都要亏损好几个亿,多年来都未能有所突破,我想与这个点应该也有所关系。说实在的,国内视频网站一直在亏损,就算通过一轮又一轮的融资却始终没有得到起色。不过即便视频网站亏损,但是其背后依靠的金主实力强大的话,也依旧可以底气十足。现在致使他们亏损的重大原因在于版权费的提高,那么如果金主不差钱,版权费也是小事一桩,可爱奇艺现在就栽在百度这个金主上,好几起恶性事件的频繁发生,致使百度受到了国家严格管控,其靠广告这部分财政收入的锐减导致其根基也被动摇了,更别说上面的枝叶想要得到营养补给,岂非难上加难。

  会议结束后,沁稚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们讨论了一会儿百度坠落的根本原因等。

  沁稚真是研究方面的天才,说的话全部都有理有据,信服力十足,并且全是用可靠的研究数据说话。

  沁稚还说,她从百度总裁李彦宏居然跑去真人秀上露肉这一条,便觉得百度的声势虽不是日薄西山,但也算是岌岌可危了,以前关于李彦宏的新闻,大多数都是说他低调而很少露面,现在为了拯救自家公司,也不得不像聚美优品的陈欧那样一直抛头露面。

  其实很多公司都会选择和娱乐圈的人联姻,或炒炒绯闻,究其原因无非是为了增加自己品牌、增加自己公司的知名度,而李彦宏走出这一步,证明百度的势力已经被削弱不少。

  另外,沁稚说到最近的一份报告显示,百度的收入已经被腾讯甩出几条大街了。

  我在心里不由得一阵惋惜,“真可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处处都得到了印证。谁能想到声势浩大的百度竟然被一起医疗纠纷事件给弄得风雨飘摇啊!”

  “确实,”沁稚看着我笑了笑,接着问我,“小时候喝的娃哈哈AD钙奶你还记得吗?”

  “哈?”我不明就里,“记得啊,怎么啦?”

  “百度是被铁证如山的事实攻击到了如今这么摇摇欲坠的状态,可有的企业所经历的才更叫惨绝人寰。刚刚提到的娃哈哈,如果有人告诉你那里面含有肉毒杆菌,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沁稚见我瞬间眉头紧锁,大有惊恐之色,便不等我回答,就接着说了下去,“看吧,你的第一反应也是这样,当时就是这样的空穴来风,致使谣言四起,还被疯狂传播,从2014年以来累计已发现近30000条,转载及浏览量超过1.7亿次,给娃哈哈造成损失超过20亿元,因谣言带来的损失目前还在扩大。”沁稚再看向我的时候,我已是目瞪口呆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溃在真凭实据上还尤为心服口服,可是在这空穴来风上头……”我把这句话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

  话别了沁稚,我想立马回家准备收拾东西,因为明天还要带刘萌去站个台。可是,我刚走到路边准备打车的时候,突然一个重重的推击力度从我的背脊上传来,我整个人脱脱儿地朝前扑去,而与此同时,一辆满载的大货车朝我的方向开过来,那一瞬间,那千分之一秒,我知道:我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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