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夺权
柳姨娘带着一群丫鬟离开后,院子里终于清静下来。
沐长安看着柳姨娘仓皇而逃的背影,心情极好的她不由得哼起了小曲。
沐白衣刚刚在里屋的时候就听到外边几人的说话声,多多少少将沐长安和柳姨娘两人的对话听了些去。
现在见沐长安像得胜的孔雀,伸手宠溺的敲了敲沐长安的脑袋,无奈道:“你啊你,还是这么调皮,我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尽量和柳氏以及九幽和平相处,我这才走几天,你就闹出这么多事儿来!”
“我闹出什么事儿了?”沐长安懵,难道爹爹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人?
沐白衣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高深莫测道:“反正你只要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为父都知道。你自以为瞒过了所有人,哪里知道其实是别人给你造成的错觉。”
听着沐白衣这话,沐长安心中震惊,她仔细想了想,到底哪里出错了?
自己做得那么隐秘,怎么可能有人知道?
而且,爹爹离开的这几天,我也没做什么啊?
突然,她脑子里闪过一道光芒,她看着沐白衣道:“爹爹,你这就不太厚道了啊,你都将牧歌送给我当暗卫了,竟然还从他哪里打探我的所作所为!他是您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么?”
沐长安说着,还哼唧了一声。
沐白衣听到她的话,哭笑不得,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可是堂堂骠骑大将军,哪能做这么不厚道的事情?我既然将他安排到了你的身边,他自然就只有你一个主子。”
沐白衣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看着沐长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况且,他隐身在暗中都被你找出来,我很欣慰。我的女儿,总算是长大了。以后就算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我也放心了。”
沐长安听到沐白衣的话,立即呸呸呸了几声,不乐意道:“爹爹,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你可是要陪着小安一辈子的。一辈子知道吗?我要做你一辈子的掌上明珠。”
沐白衣见沐长安眼底对自己尽是依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摸了摸沐长安柔顺的长发,慈爱道:“你永远都是爹爹的掌上明珠,只是你要记住,真正能够陪你一辈子的人是你日后的夫君。”
“爹爹……”沐长安想要反驳,就被沐白衣打断了,“小安,终究有一日你会明白爹爹说的话,所以爹爹才一直希望你能敞开心扉跟南辰那孩子在一起。他有能力照顾好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更难得的是,他心里有你,只有你。”
沐长安被沐白衣一席话堵得哑口无言。
她知道他说得都对,可是她还是贪心的想要得到更多,父亲的爱,南辰的爱,朋友的爱,世人的尊敬。
沐白衣见沐长安情绪低落,又揉了揉沐长安的头发,保证道:“你放心,除了生老病死能够使我们父女分离之外,爹爹会一直陪着你,看你成亲生子。还有……”
“还有什么?”
沐白衣看着沐长安一脸期待,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或许他目前得到的消息是假的。
如果那个消息是假的,那就让他一个人抱着幻想好了。
如果那个消息是真的,那就让他将人找回来后再告诉她。
“你告诉我嘛,告诉我嘛!”沐长安拽着沐白衣的袖子,开始使用从小到大惯用的撒娇招数。
“这么大的姑娘了,还抓着我的袖子撒娇就不怕人笑话?”
“我才不怕!”沐长安摇头,“我要知道真相。”
她要在爹爹面前继续扮演无忧无虑的、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女,爱撒娇,天不怕地不怕。
沐白衣无奈叹息一声,“还有,你以后少惹柳氏生气,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姨娘。”
沐长安松开了沐白衣的手,愤愤不平道:“难道父亲真的忘了娘亲,喜欢上柳氏了?”
这么多年,沐长安从未喊过沐白衣父亲,她自幼与沐白衣亲近,唤沐白衣也从来都是爹爹。
府里,只有沐九幽会礼貌而疏离的唤沐白衣父亲,这是她与沐九幽的区别。
现在她唤沐白衣父亲,代表她的慎重与担忧。
爹爹喜欢哪个女人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喜欢柳姨娘那个表面善良,实际心思歹毒的女人。
“小安,你别胡说!”沐白衣冷声道:“她怎么与你娘亲相比?以后莫要拿她与你娘亲作比较,她不配!”
沐长安见沐白衣语气森森,她就知道自己想岔了。
“为父让你与她多亲近,多给她脸面,是担心你惹恼了她,她会对你不利。”沐白衣语重心长道:“有时候,这后宅的勾心斗角就可以将人置于死地,你明白吗?”
“我明白。”沐长安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也会保护爹爹。”
“好,不愧是我沐白衣的女儿!”沐白衣欣慰道:“不过,为父只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
沐长安知道他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也不在意,总有一天,她会证明给他看的。
她目光不经意扫过整个院子,见四下无人,才察觉到南辰不见了。
“爹爹,他呢?”
“他?”沐白衣装作不知她在说谁,揶揄道:“谁啊?”
沐长安脸腾的红了,“就是……就是南王啊!”
…………
被沐长安惦记着的南辰,此刻已经回到了南王府。
他坐在书房书桌前,脸色阴沉的看着眼前的折子,气氛临近冰点。
沧溟在他面前低垂着脑袋,时不时拿眼睛瞄一下南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就这样僵持了半柱香,沧溟忍住心底的害怕,哆嗦道:“主……主子,属下还有一件事要禀报。”
“说!”
“就是……就是……今日在茶楼的事情已经传开了,现在整个燕京都在传未来王妃……”
沧溟说到这儿,害怕的咽了咽口水,抬头看南辰的反应,就见南辰正满目冰寒的看着他。
“他们都在传阿沐什么?”
“他们在传……传未来王妃是个妒……妇。”
沧溟话落,书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冷寂。
南辰脸色阴沉,声音犹如万年寒冰,“将这些谣言给灭了,查出幕后谣传之人,敢败坏阿沐的名声,本王要让他遗臭万年。”
南辰语气森寒骇人,沧溟立即应下来就准备去办事,却被南辰叫住,“这件事情让苍冷去做,让他重点查丞相府的人。至于阿沐那边,这些糟心的事情就不要让她知道了,你可明白?”
“是,主子。”
沧溟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可见到南辰脸色十分不好,犹犹豫豫的不知该不该说。
南辰见他没有动作,扫了他一眼,道:“还不去做事,愣着做什么?”
“主子,属下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讲!”
“经过属下的查探,未来王妃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沧溟说到这里,抬头看向南辰,见南辰手下的笔顿了顿,浑身阴寒之气更甚,他视死如归道:“虽然她看上去已经与主子交心,实际上她还有很多事情瞒着主子。就拿她从马车坠落之事来说,如果她是个简简单单的弱女子,那她摔下来绝不可能只受了轻微的擦伤。”
南辰眸光深深,根本就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沧溟见南辰听得这些消息还能稳如泰山,有些焦急道:“主子,属下知道您与未来王妃能像今日这般感情深厚,十分来之不易,但是属下觉得您还是该……该留心……”
“说完了吗?”南辰将眼底的情绪全部收敛,抬头看向沧溟,眼里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沧溟怔住,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难道王爷此生都过不了沐大小姐的美人关吗?
“属下……”
“沧溟,你话太多了!”南辰冷冷的打断他,“本王自有分寸,你做好分内的事情便够了!”
“是!”
沧溟抱拳行礼退下。
南辰想着沧溟的话,看到窗外逐渐消失的阳光,脑子里浮现出沐长安笑意盈盈又带着狡黠的眸子,低喃道:“阿沐,本王信你,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本王的信任!”
沧溟前脚刚走,沧冰就出现在了书房门前。
南辰见来人一身白衣上沾染了血迹,眉头微皱。
“进来!”
沧冰走进书房,将门带上,在南辰面前跪了下来,“主子,属下已经将古公子平安的送回太傅府了,只是这一行让我们损失了近十个兄弟。”
沧冰性子极冷,此刻的声音里却夹杂着一缕悲伤。
南辰好看的剑眉皱得更深,“怎么回事?”沧冰办事从未失手过,更未出现过这么大批量的伤亡事件。
“回禀主子,在回来的路上,我们遭受了埋伏,明显是有人恶意截杀。”沧冰说到这里,咬牙切齿道:“属下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还请主子不要阻拦。”
“谁干的?”
“属下已经查到了幕后凶手。”沧冰抬头看向周身散发着阴寒之气的南辰,语气之中带了一点埋怨,道:“是九皇子。”
如果主子之前就直接将九皇子解决,那么十来个兄弟就不会无辜惨死!
“他竟然敢?”南辰震惊,眼中闪过一道暗茫,“看来昨日给他的教训还不够!也不用等太子那边将东西呈上去了,你将这些东西想办法交到永乐候的手中,他这个人好大喜功,一定会将此事捅到陛下面前,到时候看他怎么收场!”
沧冰跪在地上没有起来,显然他对南辰这个处理方式不满。
按照他的想法,直接带人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潜入九皇子府,将九皇子直接杀死。
南辰看着地上跪着的沧冰,目光恰是一道寒冰,直直的射在沧冰的身上,语气森寒,“沧冰,你这是在不满本王如此处理?”
“属下不敢!”沧冰固执的跪着,“只是沧冰不明白,明明可以直接杀了他取他的狗命,为什么要借陛下之手。再者,就算要借陛下之手,最适合将这些东西呈给陛下的人,难道不是王爷自己吗?”
南辰的脸阴沉得可以滴出墨来。
“大胆!王爷的话岂是你可以质疑的?”
苍冷刚吩咐下边的人去处理京中的传言,就听闻沧冰带伤回来了,想着沧冰的倔脾气,他立即赶了过来。
他走到南辰面前行了礼,然后将苍冷扯了起来。
“本王不是让你去办事了吗?”南辰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压迫感,这代表他现在心情极其不佳。
“回主子,属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禀报。”苍冷说到这儿,转头对沧冰道:“你先下去,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沧冰心中郁闷,还是向南辰行礼后,退下了。
“王爷,边境那边传来消息,北辰国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苍冷脸上带着凝重之色,一脸担忧道:“您跟沐将军都不在边境,若是此刻北辰国大举进攻,边境除了沧海一人之外,再无一可用之人镇守,恐怕……”
“消息可靠吗?”南辰自从回了王府,脸色一直沉着没有好过,“他们大概会什么时候行动?”
“消息是我们安插在北辰国的人传出来的,至于动手时间,那边传的消息是最多在一个月后他们便会进攻。”
苍冷说到这儿,顿了顿,道:“他们好像是在等粮草到位,北辰国本就处在严寒至极的北方,今年连我们处在偏南方的轩辕国雪都下得这么早这么大,他们那边恐怕更严重。”
苍冷颇为感慨的说道:“都说瑞雪兆丰年,但是每年雪下得太大,成批的牛羊和地里的蔬菜都会被冻死,只会让老百姓挨饿受冻。”
“就算没有这一场大雪,他们也会找其他借口发起战争的。”南辰脸色阴翳,“北辰国的人就像喂不饱的狗,贪婪至极,恨不得将别人的骨头都啃得一干二净。轩辕国地域广阔,人杰地灵,物产丰富。在他们眼里,轩辕国就是一块让人垂涎三尺的肥肉。”
“那我们怎么办?”
“他们太平日子过久了,忘了当年的教训。如今他们主动送上门来,本王就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
夜,悄无声息的来临。
难得的,月高悬在空中,清冷的光辉洒向雪水融化的大地,折射出浅浅的光芒。
将军府,安和园,晚膳之后。
沐长安坐在秋千之上,碧禾立在她的身后,轻轻地推着秋千来回的荡着。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沐长安面前。
碧禾见有人闯入,本想叫人,可看清来人后,立即识趣的退了下去。
沐长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在等风,也在等他。
今日自他离开之后,她总是心神不宁。
好像只有看到他,她的心才会安定几分。
她往左边挪了挪身子,纤细的小手轻轻地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眼睛亮晶晶的,朱唇轻启,“坐。”
“你这秋千这么小,确定能容纳下本王和你两人?”南辰看了看沐长安坐着的秋千,这秋千顶多只坐得下一个大人,或者两个小孩。
沐长安一怔,认真的打量起自己坐着的秋千来。
南辰却突然弯着身子在她耳边揶揄道:“还是说……你有别的想法?”
沐长安被这突如其来的接触,吓了一跳,脸红心跳道:“什么别的想法?我怎么可能有别的想法?”
“你若不是有别的想法,怎么会邀请本王与你同坐这根本容纳不下两人的秋千上?”南辰说到这儿,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本王知道了,你肯定是想……”
“怎样?”
南辰俯身,目光灼灼的盯着沐长安有些凉薄的红唇,在沐长安的注视与不解下,唇印上了她略带凉意的唇。
沐长安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待南辰从她唇上移开,她才反应过来,老脸发烫,单手捂着自己的嘴唇以防止他再度进攻,一只手指着南辰,又羞又恼道:“你你你……你流氓啊?”
虽然她一直都垂涎他的美色,单手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想邀请他坐一下,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南辰见沐长安脸红心跳,心底的郁闷尽数消散。
她真的是他的开心果,有能力赶走他所有的忧虑与不安。
若能就此与她相伴一生,日日逗得她脸红心跳,再与她生几个孩子,他这辈子也就不枉走这一遭了。
沐长安见南辰脸上的冷意尽数消失,反倒是挂着极少亮于人前的笑容,她想好的满腔指责他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
什么害羞,什么矜持,什么气恼,都比不上他脸上灿烂的笑容。
“完了,完了,看来我真的是被他的美色迷得死死的了。”沐长安双手捂着脸,小声嘀咕道:“都说美□□人,以往我怎么就不信这个邪?”
南辰听到她的小声碎碎念,心下一动,身子前倾,大手一扬,将沐长安勾进了自己怀里。
随后抱着沐长安就坐在了秋千上,沐长安反应过来就想挣脱他的怀抱,南辰却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里,嗓音低沉道:“阿沐,别动!你若是勾起了本王的邪火,本王……”
沐长安听到南辰的话,骂了一句流氓,却是不敢再动了,老老实实的在南辰的怀里待着。
“这才乖!”
南辰十分满意沐长安的反应,将她搂在怀里,下巴轻轻地摩擦着她的头发,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他无比惆怅道:“你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本王只要想到还要等你好几年,本王就……难受……”
沐长安听到他的话,小脸再度爆红,装作忿忿不平道:“不过几年的时间而已,你就等不及了?”
“这世间还有别的女子吗?”听到沐长安有些吃味的话,南辰贴着她耳边,心情愉悦道:“除了你,本王谁也不要。”
“哼,这还差不多。”沐长安心里暖暖的,却傲娇道:“我告诉你,我管你什么身份,你要是敢娶别的女子,我就……”
“不会的。”沐长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南辰打断,他深情道:“此生,本王只娶你一个,无论等多久,本王都愿意等,左右不过是禁欲二十年。”
沐长安听着南辰的话本来是很感动的,可听见他说这最后一句话,她温度刚刚降低了不少的脸又变得滚烫。
这世上,也只有他能够如此一本正经又深情的说出这么流氓的话来。
“不过,本王觉得阿沐不会舍得本王忍那么多年的。”南辰用下巴蹭了蹭沐长安的脑袋,正经道:“阿沐,待你及姘,就嫁给本王吧。”
听着南辰的话,沐长安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就像是要从胸腔跳出来一样。
她重生后就明白她今生要嫁的人是眼前的男人,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他会在她这么小的时候就不断地跟她提及婚嫁之事。
南辰见她没有说话,眼底的光渐渐黯淡了下去,声音之中都带上了一丝冷意,“你不愿意?”
沐长安摇头,侧脸抬头看向这个眼里全是她的男人,脸色发红,语气坚定道:“不,我愿意。”
南辰眼底的光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渐渐漫开。
“不论你说我不知廉耻也好,还是会觉得我不够坚持也好,我都想告诉你,我愿意,我愿意及姘之后嫁给你。”沐长安眼里没有一丝犹豫,红着脸道:“但是你若是敢负我,我便弃了你,然后忘了你,永不相见。”
南辰听见她的话,激动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眸子里掩饰不住的深情,“本王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又怎么可能负你?”
阿沐,你是本王此生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本王是为你而生的,若是负了你让你离本王而去,本王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沐长安见南辰的眼底全是自己的影子,她主动抱住他,将整个身子都靠在他的胸膛,她之前浮躁不安的心在这一刻安定下来。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照在两人身上,将纠缠在一起的影子拉得老长。
安和园内门门口处,沐白衣看着相拥的两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跟在他身后的小厮见自家将军脸上满脸是笑,不由得轻声道:“老爷,大小姐毕竟还小,您……您……您难道不担心大小姐被南王轻薄了?或者被南王骗走了吗?虽说大小姐与南王有婚约,可是这传出去了也不太好吧?”
沐白衣横了小厮一眼,轻哼了一声,“你懂什么?小安与南王是未婚夫妻,还怕别人说?再说了,什么叫被南王骗走了?南王将她骗走那也是迟早的事儿,依我看,现在两人培养培养感情也是不错的。”
小厮懵,有这样直接卖自己女儿的吗?
要是大小姐知道您心中的想法,恐怕会拉着您不放,撒娇个三天三夜说您不爱她吧?
“好了,既然南王在这里,那我明日再来。”沐白衣根本不知小厮心中想法,说完转身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小厮看了与南王相拥的沐长安一眼,心中满是同情之色,小声嘀咕道:“大小姐,你知不知道,将军大人是真的不爱你了。都这么晚了,他也不担心你被南王欺负了去。”
小厮感叹完,见沐白衣的身影不见了,立即追了出去。
南辰见院门口偷听墙角的人走了,松了一口气,与沐长安两人聊了一阵。
见夜色深了,想起他来这里的目的,再看到主动拥着自己的人,眉头微皱,此刻气氛很好很温馨,实在不是说那些糟心事的好时机。
一旁随同而来的沧溟躲在外院的一棵大树下,被冻得瑟瑟发抖,眼巴巴的等着自家主子喊他一起回府。
可他却忘了,他家主子在见沐长安的时候,哪里还能想得起他?
直到月色高悬半空,隐隐有被云层遮住的趋势,南辰才出现在他面前。
他看到南辰,打了个激灵,道:“主子,事情都谈妥了?该说的都给未来王妃说了吧?”
南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立即逗比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本王再在京中待两日,等走的时候再说。”
南辰说完,一阵冷风吹过,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沧溟见他离去,立即跟了上去。
安和园,刚刚被南辰送进房中的沐长安突然走了出来,对着右边一个不易察觉的死角处,嘴角勾起一抹诡笑,道:“出来吧!大半夜的既然敢闯将军府,还怕站出来见人么?”
一道影子从暗处走了出来,“你怎么发现我的?”
沐长安听到这个声音,寻声望去,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是你?”
轩辕决见她满脸愤怒,嘲讽道:“不然你以为是谁?永乐候府的独孤离君?还是你的别的情人?”
“你竟敢深夜闯入将军府!轩辕决,你是疯了?”沐长安透过月光看到轩辕决脸上的伤痕,以及他吊着的手,心下了然,同样以嘲讽的语气说道:“还是嫌你身上的伤不够多?”
轩辕决一下子被沐长安说到了痛处,愤怒道:“如果不是你,本皇子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呵呵,怪我咯?”
“沐长安,枉我对你情深似海,却没想到你如此凉薄狠心,竟然让南王对付我!想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收拾我,都是你指使的吧?我轩辕决当初是瞎了眼,才会想与你一生一世。”
轩辕决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十分自恋道:“你是不是得不到我,就想让人毁了我?你若是后悔了,我还是那句话,看在你爱我的份上,我可以不计前嫌,依旧接纳你。”
沐长安听到轩辕决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轩辕决,你是昨夜做的梦还没醒吧?”沐长安嘲讽道:“你哪一点比得过南辰?竟然会以为我愿意为了你而放弃他?”
轩辕决脸上闪过一抹难堪。
“我告诉你,就算是这世上的男人都死绝了,我沐长安都不会沾染你半分。”沐长安死死的盯着他,语气森寒道:“说吧,你闯将军府是为了什么?”
若不是此刻她势单力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带了人来,加上这里是在将军府,一旦轩辕决在这里出事会连累将军府,她真想抽出短刀了解掉这个恶心人的东西。
轩辕决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见沐长安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索性不再伪装深情,冷笑道:“本来我今日来是想跟你谈合作的,但是现在看来,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怎么?难道你想杀我?”沐长安眼底一抹杀机一闪而逝,悄悄地将后腰里藏着的锋利无比的短刀握在手里。
她往后退了一步,手里握着的短刀随时准备出鞘,计算着要从哪个角度才能给轩辕决造成重创。
“杀你?”轩辕决朝着沐长安一步一步走过去,却在距离她还有三步的距离时停了下来,“杀了你多没意思。”
轩辕决说到这儿,眼底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让人看了心底直发寒。
沐长安时刻防备着他,只要他有异动,牧歌就会立即冲出来,而她也会立即出手。
“你到底想做什么?”沐长安冷着一张脸,直觉告诉她,轩辕决有些癫狂。
“我不会杀你的。”轩辕决阴阴一笑,道:“我要让你活着,让你后悔,让你跪着爬来求我……”
沐长安见他如此疯狂,就要抽出短刀刺上去,轩辕决却转身离开了。
“疯子!”沐长安见他离开,对着他离开的背影大骂道:“真他么的是疯了!”
沐长安正想叫牧歌出来,就见一身是伤的牧歌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大惊道:“怎么回事?”
“是……是九皇子……”牧歌忍着肩膀上传来的阵阵疼痛,愧疚道:“刚刚南王走后,我察觉到有人来了,就想出手,却被九皇子身边的暗卫给拖住了。大小姐,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你。要不你让大将军再给你安排……”
“这件事不怪你!敌人心思歹毒,精于算计,不论换谁来都是一样的结果,换人的事情你休要再提!”牧歌还未说完,沐长安就打断了他话,盯着轩辕决离开的方向,语气森寒道:“是我,小瞧他了。”
牧歌前几天刚受伤,肩膀上的伤本就没好,轩辕决身边的暗卫跟他一样心肠歹毒。
“夜深了,你赶紧下去处理一下伤口,伤没好之前不需要隐身在我身后保护我。”
沐长安亲自将牧歌扶了起来,见牧歌捂着肩膀痛苦的样子,沐长安心底对轩辕决和轩辕决身边的人恨意又深了一分。
那暗卫绝对是专门攻击了牧歌受伤的肩膀。
轩辕决,等你落到我的手里,我一定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不……”牧歌想要拒绝,就听沐长安沉声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别说保护我,如果有高手出现,你自己都会丧命。明日,我会到爹爹那里,再要两个暗卫。有他们护着我,你安心养伤。”
听着沐长安的话,牧歌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牧歌走后,沐长安回到屋内,想着午膳时分沐白衣跟她说的那些话,南辰抱着她在秋千上后来说的那些话,以及刚刚轩辕决找来时说的那些话,她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
就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她躺在床上眼睛闭得紧紧地,想要将自己催眠睡着,可到了后半夜,她翻来覆去始终辗转难眠。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不夜。
翌日,沐长安盯着一双熊猫眼起了身。
碧禾见沐长安脸色不好,担忧又焦急道:“小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老爷那边派人来喊你去大厅用膳。”
末了,碧禾又补充一句,道:“柳姨娘和身子好了一些的二小姐也在,感觉像是有大事要发生。”
听到碧禾这话,沐长安眼中闪过一抹幽光,道:“碧禾,给我梳妆。”
一炷香后,碧禾给沐长安收拾好了。
一主一仆往大厅走去。
两人到大厅时,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病恹恹的沐九幽打了个喷嚏,本来无精打采的,可是看到沐长安迈着轻快的步子走来,立即来了精神,装作单纯不懂事儿的样子,眨巴着眼睛委屈道:“长姐,我们可等你好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听着沐九幽的话,沐长安正准备回应,沐白衣就轻咳了两声,道:“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便开始说正事了,你们姐妹间若是有什么事情,自己下去再聊。”
沐白衣这明显是在转移话题,沐九幽心中愤愤不平,柳姨娘心里也极为不爽。
不过,沐白衣这个主人都没有说什么,她自然也就不能再挑刺了。
以往早膳都是在各自院子里用的,沐白衣常年不在将军府,就算回将军府了也很少将人聚齐一起用早膳。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沐白衣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既然得不到沐白衣的宠爱,她就要将能得的利益牢牢地抓在手里。
这个时候少跟沐长安这个小贱人置气,说不准待会儿她会帮着自己说说好话。柳姨娘心里如此想着,却不知沐长安只会给她落井下石。
至于帮她说好话?
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老爷想说什么就说吧。”柳姨娘给了沐九幽一个安抚的眼神,又扫了扫刚刚落座的沐长安,道:“现在老爷的两个掌上明珠都到了。”
沐长安见柳姨娘十分谄媚和热络,就像是马上就会得到什么宝贝一样,她心中冷笑,“就算有什么宝贝,你碰上了我,也不会有你的份!”
沐白衣正了正身子,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个人,最后落到柳姨娘身上,道:“长安现在长大了,也与南辰定了亲事,我与南王商量好了,只待她及姘就会嫁到王府,现在……我要你将手中掌管中馈的权力交到她的手中。”
沐白衣话落,柳姨娘和沐九幽都傻眼了。
只有沐长安纹丝不动的坐着,像是早就想到沐白衣会有此举动。
沐白衣见柳姨娘没有说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又道:“柳氏,你听到了吗?我让你将府中大小事务交到她手中,教她学会掌管府中中馈,免得日后到了偌大的王府却不会做这些事情,到时候凭空惹人笑话!”
柳姨娘本还以为会不会是沐白衣说错了,可现在听见沐白衣再次重复了一遍,她眼睛瞪得老大,沐白衣不给她宠爱也就罢了。
现在这是要连同她手中的权力都要一并夺走?
沐九幽同样震惊,见柳姨娘受了不小的刺激,想着掌管府中中馈的权力要是落到了沐长安的手中,她以后就会在银钱上受制于人,再也不能以庶小姐的身份过着嫡小姐才能过上的生活,她立即道:“父亲,这……这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沐白衣冷声道:“你素来与你长姐感情深厚,如今她再过几年就要嫁入南王府,现在自然要学着掌管中馈。我担心她心生抗拒,还准备让你督促她,和她一起学……”
沐九幽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就连柳姨娘的眼底都闪现了一抹亮光。
就听沐白衣又道:“但如今看来还是算了,要是让你一起跟着你长姐学,恐怕你们两姐妹会日日偷懒。”
沐九幽眼看掌管中馈的机会就要失去,出言就要反驳,就听到沐白衣斩钉截铁道:“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柳氏,这么多年让你掌管府中中馈实在是辛苦你了,现在长安长大了,你也可以休息休息了。”
“老爷,大小姐年纪尚小,过两年再学也不迟。”柳姨娘压住心底的怨恨,一副好心的样子劝说道:“她现在还这样小,哪里懂得这些?您若是逼着她学,恐怕会适得其反,反倒是伤了父女俩的和气。”
沐长安听到柳姨娘这话,心底冷笑连连,她早就想将柳姨娘手中的权势夺过来了,现在爹爹将这个机会送上门来,她又怎么会放过?
想到此,她十分懂事儿的对沐白衣说道:“爹爹,以前女儿是顽劣不懂事,但在经历了掉入池塘的事情后,女儿就决定洗心革命做个听话的孩子,所以女儿一定会跟着柳姨娘好好学习掌管中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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