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再见姚平之
第30章 再见姚平之
事情一多，时间便过得十分地快。
李煜发过一个消息给她，说病情有了好转，金秋十月，他想要出去走动走动，让她不要再去医院了。
柳冬晴突然感到空洞，“十一”的长假，她腾出时间来本想好好陪陪他的。纵然落花流水皆有意，可风向不与他们，如何也掉不进水里，只有天各一方。
孩子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如今仍然在她身体里成长。孕初期的反应也渐渐上来了，苦的是柳冬晴。
这事她未与任何人说。这孩子不能要，她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李煜若是知道了，一定会骂她，你以为你是谁，这不是该逞强的事，你是不是在可怜我，这样是对我的侮辱。是的，一定会这么说。
他李煜这一生有没有孩子，是他和他妻子的事。他未曾给过她名分，她又何须揽这活，背上骂名。
她的事业才刚起步，李煜一走，她只有工作自保，有个孩子，人生与事业皆崩塌。生与死，不过一念之间，可这孩子实在来得不是时候，若在当年，她年轻气盛，可能真的会咬咬牙生下来。
人人都道她柳冬晴精明能干，她不反驳亦不承认。这与精明能干不相干，有正常思维的人，一定趁着这七天，趁着孩子还未挂稳子宫，迅速地处理掉，才是上策。七天后，再世为人，谁也不知道，曾有一个孩子，匆匆来世上走了一遭。
柳冬晴心中有不舍，几次想告诉李煜，话隐在喉，如何也出不去。有时候半夜一惊而醒，竟然有一股决绝，生下又何妨，母子不过吃些苦，凭她双手双脚，还能饿死吗？尔后便在黑暗中沉默。天一亮，太阳的金光将房间打满，外头的说话声、打铃声、工人们敲着瓷碗等早餐的声音好像是一道道魔咒，告诉她，她仍然生活在现实之中，昨晚的豪言壮语，不过是南柯一梦，总是要醒的。
李煜不是那种死后为情人留下一片树叶的人，这一生即将到头，才发现，只剩下财富。
“冬晴，你想要什么？”
她摇头，“什么也不要，你该好好善待你妻子。”
李煜知道她这话是诚心的，她从不向他要求什么，正如她对李煜说过，与你在一起，当做是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正常恋爱。
李煜便笑，“你擅于这样自欺欺人？”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理直气壮，“世上有多少人找了正确的人，在正确的时候，以结婚为目的地恋爱，却也无法善始善终，我何苦执著。”
李煜紧紧地抱着她，这话，说服了她，亦说服了他。
不，他剩下的并不仅仅只有财富，生命里，还有过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子，他一手培养成形的女人。
“你要什么？”他还是问他，很认真地问。
她十分无奈，“那把车子留给我吧。”钱这东西，如过眼云烟，她若要，要的便是实物。
李煜笑，“好，不过有条件，不许变卖。”
他如何不明白她在想什么。那车子曾经坐过他们，他们在车里嬉戏、打闹、拥吻、听歌、旅游、看星星、看海、看月亮，最浪漫的事原来都在车里发生，门一关，便是他们小小的空间，载着他们，去想要去的任何地方。除了车，还真没有更合适的东西是她想要的了。
可是回忆这些，柳冬晴便越舍不得正在她身体里慢慢成长的小家伙，那亦是李煜的一半，流淌着他的血，是他生命的延续。
李煜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出游前，已经将手续办妥。
世界不会因一个人的存在与失去而停止脚步，她脑子里思绪再多，也不得不面对工作。
与姚平之的相见，也淡如轻风，她的心不在久别重逢的兴奋上。姚平之，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小设计师，他只紧紧握住她的手，十分欣慰，“我们总是有缘。”
她淡笑，“合作愉快。”
姚平之试探地问，“这几年，你似乎过得并不好。”
“好与不好，只在我心中的这杆秤。”
姚平之讪笑，她待他，还是一样地冷淡。
到底还是隐忍不住，他的话已经问出口，“与他，还有联系吗？”
她便笑，“怎么？还想对我说一番道理？”
“我们始终还是朋友。”
“谢谢。”她接过他的创意书，埋头看，不再理会，不时提笔稍作修改。
“‘十一’如何安排？”
“已有计划。”
他顿足，话里已微有抗议，“你对我们的重逢表现得太过于平淡！”
柳冬晴不禁莞尔，“平之，我们的时间一直不对。”
当年如此，如今依然。他们相识，李煜刚踏入她的生命，他们再见，李煜的重病抽走她所有的念想，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对。
姚平之是个好男人，“你迟早要结婚的。”
柳冬晴未否认，只是看着他笑，“那你来早了。”
他颓然，“我可以等。”
“不，不，别让我有压力。你可以说你一直没有找到心灵相契的那个人，你宁缺勿滥，但千万不要说等，我不想承担这个责任。”
姚平之举手求饶，“好，好，我说错了。冬晴，你的伶牙俐齿近乎刻薄。”
她笑，“那希望你的灵感创意并没有因为当了为公司的生存绞尽脑汁、锱铢必计的老板而退化。”
姚平之已被她折磨得苦不堪言，“冬晴，你已经里里外外将我摧毁得一丝不剩。”
这时顾彦笑着出来，“冬晴，在里面听你一直笑，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当了部长后，争强好胜的心更强，以控制别人为荣。”姚平之也不忘取笑她。
她却垮下面容，“设计稿不尽如人意，再去改改吧。”
两个男人噤声，摸摸头各自转身走了。
马新梅指责柳冬晴，“你最近喜怒不定，浑身长满刺。”
她无奈承认，“我心浮气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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