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七月流火,八月夺权 > 36 真相,浮出水面

36 真相,浮出水面


  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

  帝都金陵下了第一场雪,薄薄的雪花像浩瀚宇宙中的尘埃,洋洋洒洒地飘落,轻如鹅毛,飘若柳絮。但是用我的话来说,却是:“啊,天上的雪花真美啊!像成千上万的、密密麻麻的蚊子降落到人间。”

  好吧,是有点煞风景。

  连带着雪花的,还有……血花。

  皇后敛齐最后的兵马打算做殊死一搏,三千精兵先从朝阳门进入,与禁军缠斗了许久,而宫里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即使皇后被幽禁,她手中还是有余下的权力,这最后的筹码,是她在帝宫中苦心经营的根基,就为了此刻一战扬名。

  推开窗户,一阵冷风裹挟着血腥之气呼啸而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氛,远远的,我好像听到刀锋声、羽箭声、嘶鸣声、哭喊声……

  和着鲜血洒落到地面的声音。

  院角的梅花开的正盛,却也荡涤不开这浓厚的血色。

  这时,有人重重地拍我的门,我一惊,原来是谢飘渺的贴身宫女碧儿,她看起来十分急切的样子,说:“娘娘,太后娘娘正在朱雀门等您呢,请快随奴婢前去吧!”

  “别着急,你慢慢说。”

  “总之,您随奴婢去了就知道了。”

  我换上了一套普通宫女的服饰,几乎是被碧儿拉着跑到了朱雀门的,一路上神思纷乱,朱雀门是帝宫一处不起眼的后门,我并亲眼没有看到两军交战的场景,可是却能感受到此刻的生死危机。

  夺~权夺~权,夺了谁的权?又弑了谁的心?

  谢飘渺远远地就向我招手,递给了我一块玉牌,“这玉牌能保证你顺利出宫,西侧有一辆马车,你上车就是了。”

  我还云里雾里的,一个酿跄,几乎是被她推向了朱雀门。

  “飘渺……你这是……”我如鲠在喉,心脏只是扑通直跳,就像一只扑闪的麻雀快跳出了嗓子眼。

  “小音,我早就认出你是小音了。”谢飘渺拉着我的手,带着恍如隔世的温暖,“这世界上也只有小音能将那段剑舞跳的如此出神入化了,快走吧,他在等你,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可是只有你离开了,才能不辜负我们所有人的心血。”

  他……是谁?

  我的心里涌起了阵阵莫名的紧张。

  还有一些颤栗。

  “主上,她来了!”

  刚一出门,便望见了马车边的小厮,那小厮看到我来了似乎很是兴奋,忙对着马车中的人通报消息。

  帘影重重,只模糊地透着一个影子。

  此刻,仿佛命运召唤般的,我不自觉地向那辆马车走近,这些年,无数次出现梦中的那个模糊的幻影,难道是真实存在过的吗?

  此刻,梦境与现实,交织在一起。

  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了帘子。

  只一眼……

  便是天荒地老。

  ***

  摇晃的马车里,我靠在那人的怀中,睡得极不安稳,过往的记忆明明那么多、那么多,几乎是以万马奔腾之势扑面而来,让我毫无躲藏之地。

  那些过去,是我心尖尖上的一粒罂粟——碰不到的时候想碰,可是真正碰到了,又觉得那么痛、那么苦。

  当宇宙飞船坠毁时,我穿越到一个钟鸣鼎食之家的小姐身上,从小就像在蜜罐里长大的。

  我的爷爷是三朝元老,大靳国德高望重的沛国公苑昶,对了,我还有一个妹妹,可是我却不喜欢她,她的名字,叫苑雅音。

  爹爹总是很忙,他要带兵打仗,所以很少时间回府,娘亲有时候就带我入宫,而我却总是不安生,趁娘亲不注意和一个与我一般大的、叫谢飘渺的女孩子溜到内宫去冒险。

  有一次,飘渺生病了,我一个人在御花园里晃荡,却看到了十几个宫女太监在侍候一个男孩,那男孩眉里眼里都是骄矜,说实话,我觉得他太娇气了,也懒得太不像话了,连几步路的距离都要人抬,脾气又怪,稍微不顺他的意便对人恶语相向。

  一个太监正唯唯诺诺地打着伞替他遮阳,男孩迷迷糊糊地躺在椅子上,慵懒道:“我渴了。”

  太监端来一杯茶,那男孩只抿了一口便将茶杯摔落,皱眉道:“大胆奴才!竟给本宫喝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本宫要喝冰山源头最纯净的的的泉水泡的茶,懂吗?”

  那太监吓得腿都抖成筛子了,面如土色,忙喊“殿下饶命”。

  我趴在墙头看得正起劲,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花猫却把我吓了一跳,我“啊”的一声没站稳,竟然摔了下去,乖乖隆地咚,那个时候,我还是有痛感的,揉着快被摔成几瓣的屁股,一时竟然没站起来。

  当我好不容易起身,却见那个男孩直直地盯着我看,好像很惊奇的样子,我有些难堪,看这男孩华丽的服饰应该地位不俗,眼珠一转,柔声道:“奴家方才在墙头赏花,被这猫儿吓了一跳才失足摔下,无意打扰贵人的休息,真是抱歉,奴家这就离开,有缘再见。”

  我心里想的是,再见再见,鬼知道是见还是不见?

  “慢着!”

  我吓得一哆嗦,只见那男孩眼里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他假装大人模样地咳嗽了一声,接着便是深沉的冷色,“擅闯内宫,该当何罪?更可恶的是……竟然将本宫的玉茕猫给吓坏了。”

  我这才发现,那猫不知何时已经跳到了他的怀里,还将头使劲地朝他怀里蹭,正像它主人一般,慵懒地打着哈欠。

  哪像是被吓坏的样子?

  要问碰瓷哪家强,帝都金陵找猫王。

  “不过嘛,念你是初犯,倒也可免死罪。”他横了我一眼,悠悠道,“只是你要留下来,当我的奴婢,做牛做马,听本宫使唤,那本宫便放你一条生路。”

  我本来还觉得这男孩长得挺好看,就像个小天使,可是说出来的话,明明就是一个小恶魔的行径啊。

  我无语望苍天。

  幸亏当时机智,我装作大吃一惊,向后一瞟,膝盖弯曲、作势就要跪下:“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母后……”他赶忙转身,我趁他不备,秉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思想,卯着一口力气就从两个太监的缝隙里飞也似的逃走了,还不忘做了个鬼脸,“要本姑娘当牛做马?下辈子吧!”

  他发现上当,顿时气得跳脚,怒吼道:“来人啊,将她给本宫抓回来!”

  印象中,他总是那个样子,恨不得什么都是最好的,什么都要如他的意,我有时候就在想,老天真不公平啊,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不用受苦,生来就受万人膜拜呢?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请回答:是。

  后来,我在靳皇的寿宴上又遇到了他,他却好像很不喜欢我,没事就找我的麻烦,我摸不透他的心思,只是觉得这个男孩真烦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嘴巴又坏,像所有人上辈子都欠他似的。他总是点名要我陪他,还说他这辈子最大的乐趣就是欺负我,我越不爽,他就越开心(这是什么鬼乐趣啊喂?)。

  有次,我终于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说:“喂,我到底哪里惹你了,你为什么总是看我不顺眼?”

  “欺负你,需要理由吗?”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刚走几步,又掉头回到了我身边,“还有,你记住,我的名字是朱厚祯,不是什么‘喂’。”

  这时,我的眼角却瞥见一条青色的小蛇,那蛇长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鬼魅无比。“啊!”我吓得一声尖叫,像八爪鱼一般四肢齐上,缠住了朱厚祯。

  “你……你先下来。”朱厚祯的呼吸有些不顺,耳根更是像染了血,“不要……不要轻薄于本皇子。”

  我一愣,再看看他微囧的表情,连害怕都忘记了,竟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你说我……轻薄于你?”

  “胆大包天!这是本宫送你的礼物,这蛇可是有灵性的,平常人想要还要不到呢。”

  我心想,这朱厚祯也真是奇怪,有谁会送女孩子的礼物是一条蛇呢?再说,平白无故的,送什么礼物?

  直到有一天,在御花园中,我看到许多贵族的公子都在欺负一个羸弱的男孩,那个男孩被他们拴在马车前,一个年龄较大、服饰华丽的公子坐在车上,还神气地挥动着鞭子,我认出来,那是邢将军家的长公子邢阔。

  男孩脚步一停,一记鞭子就猛地抽打到他的背上,留下了三记血痕,我听到邢阔说:“高芷国的奴隶,有爹生没娘养的东西,还自称什么‘质子’,要我看,只是一个人人唾弃的垃圾罢了!啊呸!”

  他重重地清了清嗓子,朝那男孩吐了一口唾沫,男孩没有躲避,只是垂下了脑袋。我本来以为朱厚祯已经长得很好了,可是那个男孩,却漂亮得不像真人,恍若玉琢。我注意到,他长了一双极其特别的碧眸,那眸中却无半分温情,有的,只是仇恨的火焰,还有……满满的戾气。

  “大清早的,御花园怎么会有狗叫声?汪汪汪,真是吵死了!”我踱着步子来到了他们身边,捂着胸口道:“我呢,有个怪癖,听到狗叫声心里就不舒服,敢问刚才是哪只狗在叫唤呢?”

  “哪里有狗?我怎么没有看到?”邢阔看到我只是呆了一下,眼中露出痴迷的神色,不由得向四周张望。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我指着他哈哈一笑。

  “大胆!你……竟然骂本公子是狗?!”

  “不,小狗那么可爱,说你是狗还侮辱了小狗呢!”

  邢阔被我气的不轻,为了保持风度又不能破口大骂,像吃了只死蚊子。“三哥,她好像是沛国公的孙女。”邢阔身旁的一个公子拉着他的袖子弱弱地说。

  邢阔将鞭子随手一扔,跳下马车道:“臭小子,今天算你走运!下次有你好受的!”

  待那些人走远了,我拍了拍他的肩,柔声道:“没事了,坏人都走了。”

  谁想到,那男孩却一把推开我,嗤嗤一笑,“你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吧?刚才的举动,是想害死我吗?”他无声地退后了几步,满是防备,“他们打了便打了,我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你刚才自以为是的善意举动,却会给我遭来无穷的灾祸,他们欺负不了你,以后只能拿我出气,这就是你们高高在上的贵族的思维吗?一个个拿自己当救世的观音菩萨,实际上内心比最残忍的杀手还要肮脏一百倍、一千倍!”

  他顿了一下,“你以为他们真的怕你吗?不过是怕你的身份而已,若是你没了这层高贵的身份保护,谁还会领你的半分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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