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敢言
晚上，几人随便找了一家餐馆吃饭，众人皆有些疲惫，吃着饭说话也少了。
凌海看着桌上的啤酒，饶有兴致道：“白曕初，你小子跟我说你酒量差，我看也不怎么差啊，该不会是那天晚上你装醉让我背你回去？”说完一个劲儿地看着白曕初坏笑。
凌海一番话皆惹得众人窥着白曕初，都快把他瞧得害羞了。
害羞？莫非真让凌海给说中了？伊晨晓一愣，看了看白曕初，只瞧着白曕初也不去看凌海，刚放在啤酒瓶边儿上的手也缩了回去。
凌海见白曕初不应答自己，便岔开了话题聊了聊乐队。
赵文洁也开口道：“咦，李晋婉晚上也不来吗？好像你们寝室的人没有约晚上吃饭啊？”
伊晨晓此刻刚把酒杯放下，差点儿没被呛到。“我也不知道，她好像不怎么喜欢出去玩儿了，刚认识我那会儿，我都爱跟她出去玩儿啊。”伊晨晓说道。
伊晨晓这样说并不只是简单地随口提一句，而是有自己的目的，吕瑞言几个说不定知道原因，听自己随口一说，说不定就告诉自己为什么了。
吕瑞言眼下正夹了一块鲜嫩多汁的牛肉放进伊晨晓碗里，说道：“她啊，不知道，她那么有钱，一天不出去玩儿，谁知道她干什么去了。”
王允澜仿佛置身事外，不怎么同几人说话，但却开口道：“听说她爸被辞退了，也是自己不争气。”
伊晨晓见王允澜说这话一点儿神色也无，不免有些疑惑，她怎么不知道李晋婉父亲被辞退了，难道是她跟李晋婉有过什么矛盾，随口说来诋毁她的？不过王允澜看着也不像是那种随口听别人说便会轻易相信的人，因此伊晨晓也不去看王允澜，且当她说的是真的罢。
“怎么他爸也被辞退了，我爸的公司之前也辞退了一个人，不过现在跳槽和炒鱿鱼什么的，也正常。”伊晨晓笑道，却给白曕初倒了一杯酒。
吕瑞言也说道：“别人可能有自己的事情啊，就像我么有自己的事情一样。”
伊晨晓见现下正好可以提出一些自己的疑惑，便开口道：“说来上次去山上碰到吕瑞言，如果不是李晋婉叫我们走那条路下去，可能就碰不到吕瑞言了啊，那次我们运气真的是好。”说完伊晨晓特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笑了笑。
王允澜听得这话，颜色有些怀疑，伊晨晓只扫视了一下众人，唯有凌海的表情反差最大，吕瑞言倒沉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辣椒的缘故。
赵文洁笑道：“那可真是遇了巧了。”
伊晨晓也拿起酒杯，与吕瑞言小碰了一杯，说道：“有一次李晋婉非要拉着我走学校花园的小路，这才使我和王允澜认识了，你们说巧不巧？”说完，伊晨晓只微笑着看着大家，丝毫不提那次吵架的事。
王允澜眼色有些变化，说道：“她哪里知道会遇上我们，也真是巧了。”说完笑了笑，虽只是苦笑，不过能看到王允澜笑一次已是很少见了。
伊晨晓也不道破，吕瑞言也没看出个什么，真以为伊晨晓与王允澜是那样很和平地认识的。
其实李晋婉并非是硬把伊晨晓拉到花园那条小路上去的，只不过伊晨晓自己要看看王允澜的反应罢了。
王允澜也未多言，不知道是不是害怕伊晨晓和赵文洁将短信的事情说出去。
“不过不巧的是连我们上次去奶茶店都能遇到来找我们麻烦的人。”伊晨晓道。
吕瑞言脸色有些沉重，说道：“我们人多，是容易被人知道行踪。”
伊晨晓见大家脸色皆不怎么好看，忙道：“好了，不说这个了，随便说说而已，大家快吃饭。”
“嘀嘀嘀”的声音传来，虽是小声却极易分辨。“我猜肯定是伊晨晓的手机的声音。”赵文洁道。
伊晨晓只得笑了笑，忙放下筷子看了看是谁发来的消息。伊晨晓看着大家道：“喔，是我姐姐发来的消息，她问我下学期忙不忙，她要举行婚礼。”
赵文洁睁大了眼道：“啊，真的啊，你姐穿上婚纱一定很好看。”
几人聊了一会儿，聊到了分班的问题。
“不要跟冯琪分到一个班才好。”吕瑞言说道。
伊晨晓一愣，说道：“冯琪是谁？”
吕瑞言开口道：“跟找我们麻烦的那一帮人是一伙儿的，她的发型很独特，如果你认识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伊晨晓睁大眼看着吕瑞言，道：“他们人真不少喔。”
“其实也没什么，”王允澜道：“他们当中有好些人不是和我们一个学校的，不过初中都是这儿的，我们都认识，只是有些人也叫不出来名字而已。”
赵文洁放下筷子，说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伊晨晓不知道赵文洁这句话有没有别的含义，也道：“正好我也去一下，你们慢慢吃。”
到了洗手间，赵文洁便道：“你倒真懂得起我的意思。”
伊晨晓也不笑，道：“赶紧说完了回去，我跟你说，那天我回寝室，听到李晋婉打电话，告诉对方我是谁，并且说什么我看着挺好的，实际上也就那样。”
赵文洁说道：“那次你们在花园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你好像没有告诉过我。”
“那次不过是我跟她吵了一架而已，刚才我试探了一下她，似乎她帮着李晋婉在说话，你们都不知道情况，只有我和王允澜知道，我都没有跟吕瑞言说起过这个事情，因为我们都不是很熟。”伊晨晓低低道。
赵文洁有了一丝疑惑，随即平静下来，道：“其实我也觉得有些事情不那么简单，你看，我们一出来就会遇到那帮找我们麻烦的人，在奶茶店那次也就算了，偏偏上次，对方来了那么多人，而我们只不过是碰巧出来吃个饭而已，他们怎么会知道。”
伊晨晓无法回答这些问题，只道：“反正从那次从山上下来去医院过后，我和李晋婉说话就说得少了。”
赵文洁脸色不安，道：“我跟她不怎么熟悉。”
“那反正你小心些。”伊晨晓低低道。
赵文洁笑了笑，道：“可是这些无非是我们说着玩儿而已，而且，即便李晋婉有什么问题，她也没有理由来加害我们啊。”
伊晨晓表情也有些许放松，道：“她总有她的理由，只是我从未害过她，她如果真有什么事，恐怕也不是冲我来的。”
说完话，两人便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大家吃完，也都走回了寝室。
伊晨晓一开门便见到了李晋婉，勉强笑道：“哟，你怎么晚上也没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啊？怎么样，玩儿得好吗？”
李晋婉看见伊晨晓回来了，上去便是一个轻轻地拥抱，道：“你终于回来了，我当然很好啊，就是不知道你和王允澜他们玩儿得怎么样。”
伊晨晓笑了笑，带着倦意，说道：“我也是不错的，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李晋婉精神倒是很好，笑道：“可惜我钱要用完了啊，要是没用完我肯定也会去的啊。”
“少来，你最有钱了，谁不知道。”伊晨晓打趣道。
“得了，你快早点睡吧。”李晋婉笑道。
伊晨晓看了看李晋婉，终开口道：“咦，你爸爸是在哪儿上班来着？你好像并没有跟我说起过。”
李晋婉脸上神色有些改变。“就跟你爸一样，是项目经理啊，其实也没多了不起，而且他们公司业绩也不见得多好。”
伊晨晓不紧不慢道：“喔，那真是巧，只是我爸所在的公司业绩也不怎么好。”
这样的问题伊晨晓也是特地问的，无非是因为王允澜说李晋婉的父亲被公司辞退了，自己看看是不是这样的缘故，现在伊晨晓也不知道该信谁了。
李晋婉十分打趣道：“那里比得上吕瑞言他爸，自己有了公司，并且资助吕瑞言创立了一个乐队。”
伊晨晓也没说什么乐队的事情，只道：“你昨天晚上打电话，仿佛是说我啊？瞧你是不是在背后说我的坏话。”说完，伊晨晓专门笑了笑，拉了拉李晋婉的手。
“我跟我一个朋友说起你，也就一朋友。”李晋婉说道，指了指电脑屏幕。
伊晨晓不知道李晋婉是不是装得这样轻松，不过真是一点儿破绽也无，明明说自己也就那样，怎么听也不像是什么好话啊。
一个朋友？和什么朋友聊天要扯上自己啊？
伊晨晓只得看着李晋婉浅笑，李晋婉也拉着自己的手，并不多说什么。
“不过今天真的是累了，我也要早点睡了。”伊晨晓说道。
“好，我在跟别人说点儿事情，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你。”李晋婉说道。
“当然不会了，你说你的。”伊晨晓笑道。
李晋婉说道：“别人去了国外，难得能和我聊一次啊。”
伊晨晓一愣，说道：“去了国外？是不是一上了高中就去了国外？”
李晋婉看着伊晨晓，道：“你怎么知道。”
“吕瑞言跟我说过的，他说他有一个朋友去了国外。”伊晨晓说道。
李晋婉笑了笑，道：“那真是巧啊。”
什么事情都可以用“巧”来解释吗？伊晨晓看着李晋婉，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因着只是一个好朋友而已，恐怕也没什么文章可作。
伊晨晓低低道：“你们那朋友是男的女的啊？”
李晋婉看着伊晨晓，一脸的笑容，过了一会儿，只道：“女的啊，怎么了？”
伊晨晓只是随口一问，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醋，只笑了笑看着李晋婉。
“女的就女的呗，我当然是不介意了，你们的好朋友嘛，难得聊聊，能多聊聊当然是最好了。”伊晨晓笑道。
李晋婉瞥了瞥电脑屏幕，试探道：“是啊，这朋友和我们玩儿得挺好。”
伊晨晓一脸平静，只浅笑看着李晋婉，看得李晋婉有些不寒而栗。
寝室里除了李晋婉的电脑屏幕发着光以外，其余全是黑的。
伊晨晓低低道：“你那朋友能不能帮上我们什么忙？吕瑞言刚创建了个乐队，要是能帮上什么忙就更好了，况且你刚才说你们玩儿得不错。”
李晋婉笑道：“好好好，你就知道帮吕瑞言。”
“凌海是不是喜欢白曕初啊？”伊晨晓道。
李晋婉听得发愣，道：“啊？你开什么玩笑。”
伊晨晓笑道：“我只是看他们两人比较好玩儿罢了，不过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李晋婉这才放松了下来，道：“我看你才比较好玩儿，我们那天晚上只不过是随口议论一下凌海罢了，谁知道你说得这样直接。”说完，李晋婉也忍俊不禁。
伊晨晓关切道：“好了，我看现在也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
李晋婉道：“好的，我也不打扰你了。”
“她们怎么睡得那样早，今天出去玩儿得那么好，我以为你们要通宵玩儿，只怕是我睡不好，结果你们比我都回来得早。”伊晨晓道。
李晋婉说道：“今天玩儿到后面大家都累了，不能与你们相比，就是你和吕瑞言他们。”
河桥送人处，凉夜何其。斜月远堕余辉，铜盘烛泪已流尽，霏霏凉露沾衣。相将散离会，探风前津鼓，树杪参旗。花骢会意，纵扬鞭、亦自行迟。迢递路回清野，人语渐无闻，空带愁归。何意重红满地，遗钿不见，斜径都迷。兔葵燕麦，向残阳、欲与人齐。但徘徊班草，唏嘘酹酒，极望天西。
分别之后便是相聚，高一下期很快便来了。
就要分班了，伊晨晓所在的理科班上，仅有几人要读文科。而魏老师倒是有些忙不过来，因为自己班上要分出去一大半的人。
要分到别的班上去的人也不轻松，有的忙着打听消息，有的忙着找这个找那个。
伊晨晓的寝室一定是会换的了，自己也不会在齐老师班上了。
学校这次只定了四个文科班，加上理科班的九个班，一共有十三个班，这样一来，在理科班上要去文科班倒也不难，只是看成绩是否好罢了。
凌海和白曕初都要留在魏老师班上读文科，吕瑞言跟伊晨晓一样喜欢文科，也选择读文科。
赵文洁和王允澜留在理科班上读理科，伊晨晓寝室的人，除了伊晨晓，全部读理科。
这样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目标，只等着分班了。
伊晨晓就要和室友道别了，也不能和室友在一个班上相见了，不知道自己要被分去的班是什么情况。
其实要分去好的班级倒也容易，无非三个条件，其一，成绩要好；其二，表现要好；其三，要去的班级有足够的空位。
这三点，伊晨晓只做到了前两点，虽然伊晨晓自己有些害怕，因为自己第二点似乎并没有做到，但是伊晨晓依旧是信心十足。
距分班那天也不远了，恐怕学校已经在安排谁去哪个班了。这天，伊晨晓正从齐老师那儿朝教室里走。
忽地，一名脸上有些泪痕、眼神却凶巴巴的中年妇女出现在走廊上，直恶狠狠地看着伊晨晓，此人必不是老师，有好几个同学也已站在那位妇女身后，似乎等着看伊晨晓的笑话。
伊晨晓从未见过此名妇女，也不知道她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更不知道那一群看她的同学要做什么。
中年妇女已经是口中含足了怒气，大声吼道：“你就是伊晨晓，你们老师在哪里？说！看我不让学校把你给开除了。”
伊晨晓吓得从头到脚所有的细胞都愣住了，围观的同学倒是饶有兴致地走过来看，伊晨晓没空去看那些路人，只看着眼前这个气得不行的中年妇女。
齐老师的高跟鞋的声音已经传来，有不少同学见到齐老师慢慢过来，便自己乖乖进了教室，但教室里也有人扒在窗户上看。
一阵一阵的议论声传来，伊晨晓最是冤枉，但现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齐老师很是平静地笑着打了招呼，看了一眼伊晨晓，叫大家尽量都到教室里面去。
伊晨晓低低道：“齐老师，我真的不知道她说的什么事。”
“这位大姐，您好，我是伊晨晓的老师，你怎么认识她的啊。”齐老师道。
中年妇女更是来气，直吼道：“你看看你们的学生，上次把我儿子打进医院了，我们要找她赔医药费，她却给我们发恐吓信！”说完，中年妇女把几个信封递到齐老师面前。
打架？她说的是哪一次打架？不过既然是儿子，无非是奶茶店和平安夜那次，不过去奶茶店那次自己躲进了一家店面，那只有平安夜那次了，那次是打得真的厉害。
不过这些事情除了打架伊晨晓不得不承认外，其它事儿可是一件也没有。
伊晨晓只道：“齐老师，我没有发恐吓信。”
齐老师一脸地平静，慢慢说道：“且不说恐吓信，伊晨晓，你可打过架？”
这一句话直接把伊晨晓说得哑口无言，一旦自己承认了，那后面的事就更不好办了，但若自己不承认，事后事情暴露，只会比这更严重，如果没被暴露，那就好办了，要不要赌这一把，也只能看伊晨晓自己。
中年妇女像是抓住了把柄，大声道：“你看你看，老师，她这就不敢说话了！这些恐吓信她全部都是打印了发给我们的，好让我们不知道她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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